大的红木座椅里,魂不守舍。
秉诺本也是吃惊,但看娘的样子心里更是焦急。
郑氏见状立刻宽慰姚氏道:“秉诺成绩向来好,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会考出了这样的成绩,难不成是前些日子受罚伤了身体,给影响了?但无论如何,妹妹你莫要着急。”
她又招呼秉诺,道:
“秉诺,你先扶你娘回房去。我去差人报了你父亲,请他托人核查卷子,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秉诺作揖道谢,道:“多谢夫人!”
他赶紧上前,扶了姚氏回屋。
郑氏本就瘦弱,现在又没了精气神。
她整个人都似是无力支撑一般,靠在了秉诺身上,任秉诺一路搀扶着回了屋。一路缓步慢行,秉诺想起来娘来的时候底气十足的样子,内心愈发愧疚、自责。
秉诺扶姚氏回屋躺下,小心喂了安神药,服侍她闭目休息。
一边他脑海里反复重复着小厮报的那个晴天霹雳的数字,三十五。
他最差都未曾跌出过京城前十,怎会考出这样的名次。
秉诺神不守舍地回房后,关上房门,就背贴着房门滑坐在地上。
他屈膝,双臂紧紧环住,不自觉地将头深深埋进蹆里,越抱越紧越紧。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一丝丝安心。
秉诺就这样蜷缩着坐了一整夜。
他不敢睡,害怕睡着了时间过得太快,一睁眼天就亮了,到了他根本不知该怎么面对的明天。
只是时间走得再慢,还是在不断向前。不论盼望还是恐惧,明天总是会到来。
夫人所说的复查试卷如石沉大海,毫无消息。大房日渐热闹倒是真的,城府里张灯结彩,似是要宴请宾客,办答谢宴。
姚氏连躺了两日,秉诺在床前伺候,端茶倒水。姚氏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也不骂,就当他是空气。
秉诺心里只有自责,任何解释都是无力的,只是低头服侍娘。
待姚氏歇了,他就去厅里守着。姚氏醒了,他就近前伺候端茶递水。总保证自己在姚氏打得着、骂得到的距离里。
他心里盼着姚氏能缓过精神来,把自己打一顿、骂一顿出气,或者哭出来,总比现在好。
两日里秉诺也不说话,嘴干得不行了才喝两口水,从不觉得饿也就没吃过东西。
一直到大哥匆匆赶回来。
秉谦赶路赶得急,进屋脱了大氅,就在床边与姚氏说话。过了好一阵,好说歹说才劝得姚氏吃了点东西。
秉诺立在床侧,低着头,不敢看看大哥也不敢看娘。
姚氏靠在床头,哭着指着秉诺,跟秉谦说:
“谦儿啊!娘命苦啊。你也命苦啊。本想你弟弟能帮你一把。他,他到好,还成了拖累!他就是我的克星!要把我气死才算完!”说完,哭得泣不成声。
“娘别骂秉诺了,他也不想的。”秉谦似乎与姚氏并不在一个思路上,平静地安抚她。
姚氏听了气得连秉谦也骂:“你当大哥的,脑子糊涂了!你不是平时对他要求比谁都高吗?考出这样的分数!人家秉忠考了多少?考了第一啊!”
秉谦安慰姚氏说:“娘消消气。都已经考完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这两日打听了,秉诺似乎是给录到淀塾了。”
姚氏哭红了眼,问:“淀塾?淀州?”
秉谦道:“对,虽在淀州,也不能跟京塾比。但只要秉诺去了用功上进,三年后,还是有机会能进京师的。”
姚氏听了来了精神,问:“当真?还有这等好事?”
秉谦自进门来情绪就没有丝毫波澜,没有失望,没有哀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结果一般。
他耐心给姚氏解释道:“确实能进京师,只是毕竟没法和京塾比,顶多也就三五人能进京师。但只要秉诺表现好,还是有希望的。”说着,拿汤匙盛了参汤,小心喂姚氏喝下。
秉诺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说话,听到这里“嘭”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说:
“娘,大哥,你们放心!我一定用功学,考进京师。求娘不要再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没用。但请娘和大哥再信我一次,我一定能进京师。”
这一番话,反倒激起了姚氏怒火,骂到:“跪跪跪,就知道跪。你有本事,跪出个文武第一给我看看。要跪就滚出去跪着,看着心烦!”
秉诺却听了如释重负。
娘终于肯骂自己了。其实任凭娘怎么罚自己,怎么骂自己都没关系,只求娘万万别自己气坏了身子。
秉诺轻声说:“只求母亲宽心,多休息,养好身体。”
说完,他看姚氏转过头不再理他。
他看向大哥,秉谦指指自己,意思是有他劝姚氏,秉诺无须担心。秉诺点头,悄悄退出了屋子。
窄窄的房檐外,滴滴答答的冬雨下个不停。
秉诺低头走到院中,撩开绵袍,跪下。石板上的积水很快浸透了裤子,雨水顺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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