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庭院覆盖着大片的枝叶,在一簇簇利剑般的绿叶间,璇初的朱红的太子服若隐若现。
长乐看见一只停在窗框上的虫子,晃动着触角,一点一点地向前迈动,在快跌落窗框时,它倏然展开翅膀飞翔于空中。阳光下那双翅膀闪烁着绿金二色,凝聚着光辉而灿烂的风姿。
在这样的光彩中,长乐扬起苍白的脸蛋,闭上了双眼:“只会是他。”
沈玦挑开半遮挡在自己与她之间的纱帘:“母亲,请允许我向你讲述这几日的朝堂政事。”
温煜再一次吐出污血,抬头时见到停留在自己面前的长乐,他能从她的眼神察觉到某种含意,这使他忍不住道:“我在你的心中一定是一个疯子,或许很久以前就是了。”
当然,长乐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对温煜而言,他与长乐的联系自出生便开始,那时的记忆仍然非常清晰,但对长乐而言,他或许只是她身边一个影子,一个总是伴随着不幸与癫狂的的影子。
他顿了片刻,将歪出榻的身子靠在围子上,笑道:“要我猜猜你的来意吗?”
“不,我只是发现我并非承受伤害的人,而是给人以伤害的人,因为我一直继承着他们的血统。”
温煜笑歪在榻上,渐渐他盯视着她,晃了晃炕几上的酒壶,长乐在他旁边坐下。
他倒了一杯:“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当他们失去君王对他们的喜爱,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听起来很冷漠。”
长乐抬眼正好与他相视,她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他也同样。
“曾经我们也有过这样的对视……”他眨了眼睛,“虽然那时候你睡着了。”
风从大开的窗口吹来充斥着空荡荡的道观。
“我不喜拥挤也不喜冰冷,这个地方以后你常来看看吧。”他又絮絮叨叨到以前的话题,“还记得我与你谈过的慈悲心与杀戮心吗?我逼迫你,是杀戮但也是慈悲。我们踏过浑浊与郁悒,渴求的是内在的光明与纯粹,它或许会血流不止,但它最终会玉洁冰清。这个世界是变动而多彩的,我想过该如此生存,但静止和自暴自弃都无法阻止向自己袭来的风雨,唯独直视与面对才可以。我早已身陷囹囵,可你不同。”
他瞥过长乐僧帽下的头发:“我还未重新见你插钗戴玉,如今它便要消散。”
长乐宛若目送着莲花灯乘着河水的涌动漂向远方。
“……我以后该如何寻你呢?”
双目紧闭,长乐随着佛音念诵,她觉得浑然一轻,剃刀在头上细致地滑动的同时蓄养起的头发一束束掉落,她的烦恼随之一清,从所有不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长乐坦然地在沈玦面前呈现自己明光锃亮的躯壳。
沈玦跪下行礼,等候她的吩咐。
“送一封信给我的好友,我想他一定等急了。”
她看见趴在门框处的璇初,那是她唯一的珍宝了。
浅复深
这几天张骓难得多留些了日子,祁国公夫人徐晴熏便特意泡了些茶端来给他。
临近书房,吴管家从里走出,她颔首回应,望向门内的张骓。
他看着手中的信,直到花露茶端到面前,才迅速合上。
她道:“今年春天不去戍边的话,新得了些料子为你裁些春衣如何?”
“不用麻烦了,再过几日就要走了。”
徐晴熏迟疑了下,看了眼他面前的信,问:“今年我能随你一起去吗?这国公府太大了也太冷清了。”
“那里太苦了,不适合你。”张骓端起茶杯。
“公主适合吗?”她突然发问。
张骓停顿住:“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徐晴熏第一次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坦率的光辉,可是她回避了:“是我糊涂了。府内还有些杂事,我得先去处理。”
她维持着自己脆弱的体面,带着苦涩的笑退下。
张骓捻着着信,强迫自己将心神放在长乐送来的信上,片刻,他收起信,走到寝房,看到她眼角的泪道:“我想我们也许需要个孩子。”
徐晴熏本是慌张地擦泪,闻言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她靠在他怀中道:“我不知道祖父与你达成何约定,但我从未后悔嫁于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双清雅纯真的眼睛饱含太多他以前深感厌恶以及抗拒的东西。
“我也不曾后悔。”
或许从他决定找来时,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
“母亲打算如何处理?”沈玦送完信,迫不及待询问长乐下一步计划。
他激动而明亮的情绪扑面而来,那是仅属于少年的蓬勃朝气,但长乐不禁对这种朝气有了不自在。
如今她只觉得自己格外的陌生,从前那种沉溺忧伤却恣意任性的自己在慢慢淡薄,可深埋在自己内心的那股积极明亮却与她的躯壳不相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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