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刺入她的灵魂:“在你决定找我的那刻起,你早已知道决定他们生死的是我的喜怒哀乐,或者说任何一个当权者的喜怒哀乐。这是个极其可悲的事情,大哥意识到了,所以他在无可奈何的痛苦与妥协中毁灭了自己。”
长乐问:“这与我有何关系呢?”
“因为你即将需要这份权力。”温煜轻咳几声,再抬头那双明亮的眼睛中仿佛蕴含着风雨来临的宁静,“他们的处罚由你来决定,你拥有这样的权力。”
“我不会。”
踏出道观,长乐呆愣地注视着某处。良久,她想起为何温煜的样子她会有些熟悉,当初在哥哥决定将她送走前也有着这样的宁静。
事实上这样的预感并无错误。
在长乐和璇初走遍庭院的各个角落,穿过那片娇嫩艳丽的花朵时,见到了尽头处恭敬候着的冯腾。
清晨的太阳被一层薄薄的云层包围着,恰到好处地将温煜天子服上本有的锐利隐去。长乐坐在他的左边,默默望着他手旁的香炉。
柔风吹拂的殿堂响起冯腾念诵奏疏的声音。
“……笂州提督有奏,近日多发现有海寇出没大洋刼掠,势焰甚张,请求剿灭。内阁奏批,吂州灾情未减,正兴修水利,不宜大肆开战。”冯腾瞄了眼温煜,见无喜无悲,将奏疏递给秦宏,拿起另一本。
长乐仍保持着最初的姿态。
“御史弹劾礼部侍郎陶沛……”冯腾顿了顿,“目无尊卑、擅权谋私……”
还未念完便听见温煜道:“目无尊卑呀,那便让他去督查治理吂州灾情吧。”
冯腾遵令,将批字拟好呈上。
可是温煜并未理会那上面写了什么,他注视着始终心不在焉的长乐。
冯腾退下,拿起另一本:“左副都御史钱懋上疏弹劾户部盐政不举,请求遣派一大臣总理,严查盐政……”
“准了。”
周边隐隐有吸气声,长乐依然毫无反应。
冯腾又念了其他事,日头渐升,强烈的阳光从柔和变为炙热。
“弹劾内阁学士章瑞广之族强占良田、私掳妇女、以赠官为名索取州县小吏贿赂……”每念一句,阳光的热度便减一分,到最后彻底变成寒冬腊月。
“不平家何以平天下……”
长乐抬起头,看着温煜。
温煜的脸上有了笑意:“让他赋闲在家如何?”
“陛下到底有何意不如明说罢了。”
冯腾领着其他人悄悄退离。
长乐继续道:“他找过我,是想求我规劝陛下莫沉迷玄修。他与我私联的确逾越了,我一直惶恐不安。”
温煜的笑慢慢淡下:“你生气了?因为他?”
“我非皇亲国戚,非朝堂大臣,亦非天子近侍,断不能议论朝堂之事。”
“所以你对章瑞广的处罚也无异议?”温煜侧了头,冷冷地道,“还是杀了他吧,这样罪大恶极的人留不得,冯腾!”
长乐想做到坦然自若,可看到冯腾提笔,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她直视着温煜,觉得他分外陌生:“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令我承认我的伪善与口心不一吗?”
温煜道:“不,我只想让你承认你悒郁之下的明亮与火热,它隐藏得太深,甚至快要在平静与沉默中熄灭,它需要一点点的压迫才能焕发出本来有的光芒,事实上愤怒与仇恨更适合你,因为你会在愤怒与仇恨中找到应有的活着的感觉。”
“你对我的期望和母后一模一样,然而你们越是对我寄以这样的期望,我越发不会成为这样。”
“但我与她不同,你会屈服自己内心深处的积极。”
“我从不喜欢被人逼迫。”
温煜目送她的身影,这是再一次的不欢而散。
他背对着灿烂而艳丽的太阳,清绝的脸庞有着落寞的死寂:“一个人能否从晦暗与阴沉中走出,这个答案只有你能给我了,娴娴。”
再好的太阳如今汪浴也无心情欣赏,他慌里慌张地对杨书迟道:“圣上又否决了咱们的提案,甚至起复了殷党那批人。明明前几日还很顺利怎么突然就发生如此变化了?是不是又有哪个人得了圣宠?”
“圣宠可是一直未变的,只不过非你我罢了,此刻还不到你慌的时候,坐下。”杨书迟严肃地道,“找一些人试探试探他的心思,必要时舍弃些尾巴,比如那些仙长。”
长乐从敞开的窗子眺望那嫩叶簇拥着的花卉,一片葱茏中有了行色匆匆的人。
“如果你是要说他今日突然吐血的事,我早已知晓。”
沈玦顿了顿,停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如若再偏一点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他问:“母亲有何打算?”
“我只得等待着圣上的恩准。”
“哪个圣上?”
沈玦毫不掩饰的话久久在长乐耳边盘旋,仿佛她的面前有一扇被金锁紧紧咬住的门,而她的答案正是解开这把锁的钥匙,但当她推开这扇门时她会身处于愤怒或者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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