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看不清了。
所以阿卑来的时候,骑马走近之后,简玉纱才瞧见他。
简玉纱勒马停住。
马儿脚下正好是一片空地,白雪松软,像是用天上的云在地上铺就,周围几颗枯木,延展着寥寥几根枝桠,形如雁字勾勒。
苍茫天地,阿卑身披雪白的大氅,徐徐朝简玉纱走来,经霜风吹打,藏在雪色狐毛里面的红衣服,想一团隐隐约约燃烧的火。
少年脸上虽然带着面具,但手背与脖子,却看得出皮肤有些病白,一身红的白的,越发衬托得他孤弱清秀。
孤弱?
简玉纱下意识哂笑,天家怎会孤弱,她的祖父精忠报国,却曾如蝼蚁一样被碾压在天子脚下。
孤弱的,是简家。
和受骗的她。
“姐姐,许久不见,甚至想念。”
阿卑走到了简玉纱跟前,他身子骨单薄,含着笑意的问候里,也伴随着一声轻咳。
简玉纱面目平静,逼视阿卑,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阿卑笑容僵住,又诚挚道:“姐姐,我是阿卑。”
简玉纱不由冷笑:“皇上日理万机,何必浪费时间同罪臣之女开这等玩笑。”
阿卑讶然片刻,随后脸上依旧挂着从前那般孩子气的笑容:“姐姐真是聪敏。”
他脱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精致冷峻的脸,如今身份揭开,又更添了一分丰逸尊傲。
何谈容貌丑陋,比简玉纱想象之中,要俊美得多。
相顾无言。
简玉纱下马,跪行大礼:“民女……”
阿卑更快地跟着下马,几乎也要跪下去,他紧紧地抓住简玉纱的双臂,将她托起,温声道:“跪我的人太多,我不要你也跪我。”
简玉纱的双手被抓得动弹不得,阿卑的力量,和同龄男人的力量没有任何区别,从前他在她面前,多半是装弱。
他对她说的话,也不知有几句是真的。
她许是天子消疲解闷的掌心玩物而已。
什么继母养母虐待的,通通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
简玉纱挣开阿卑的双手,退后了一步,她看他的眼神,再不如从前那样温柔怜爱,更多的,是敬重,是防备。
项天璟心口有些发闷,他无辜地看着简玉纱问:“你不想认我了?”
简玉纱冷淡道:“民女不知,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项天璟抄着手,望着简玉纱一本正经道:“我的心意,都在信里告诉过你了,字字皆真言。”
简玉纱眉头轻蹙。
项天璟往前一步,伸出了手,想拉她的袖子。
简玉纱下意识抽出箭,指在项天璟喉间,不许他近身。
项天璟往前一步,握着箭尖,移到自己心口,往里扎了寸许,说:“如果你不信我说的话,那就取我的心看一看。”
即便被揭穿了身份,他还是同从前一样死皮赖脸,说话也不顾分寸。
简玉纱面对着一个对她充满欲\\望的男人,难以镇定,她丢开箭,稍稍侧身冷静一瞬,避开他的眼神说:“请皇上不要失了身份。”
项天璟偏要走到她眼前,直视她的双眼懵懵懂懂地问:“天子身份,便不能爱慕你了吗?”
简玉纱:“……”
项天璟凝视着简玉纱,眼神和他做阿卑的时候,别无二样。
仿佛看她的时候,他的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皇上……”
“你叫我皇上的时候,压根都不想跟我正经说话,姐姐,你叫我阿卑好不好。”
简玉纱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哪怕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承认,至今她都还无法将阿卑和天子的身份融合在一起。
天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阿卑只是个喜欢叫她“姐姐”的可怜少年郎。
她对着天子,的确说不出想对阿卑说的话。
“阿卑。”
简玉纱看着项天璟,心情也逐渐平复。
项天璟听见这一声熟悉的称呼,扬唇笑了笑。
“姐姐,洗耳恭听。”
“我不会入宫的。”
“为什么呢?”
“我有理由千千万万。但我无法接受你说谎话骗取我的信任和同情。”
项天璟对天起誓:“除了因为出宫不便,骗你说我去金陵,若再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简玉纱不信,“你还隐瞒了身份。”
项天璟一副无奈样子:“若不戴面具隐瞒身份,你可还肯对我施以援手?何况……姐姐不是也隐瞒了身份么?两两相骗,抵消了。”
简玉纱瞪大了眼眸:“你……”
项天璟眯眼笑着:“你的秘密,我也知道。”
项天璟也没藏着掖着,他将自己发现端倪的始末,全讲给了简玉纱听。
包括他是如何被她在球场和幼官舍人营的英姿与勇气谋算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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