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舅舅寄来的家书之中,分明又夸赞阿卑。
迷雾重重,又匪夷所思,简玉纱的眉头渐渐皱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果真是皇帝,亦或者只是巧合。
“姑娘,驿站来信了。”
瑞秋拿着厚厚的一封信,送进来。
简玉纱愣然接过信,是阿卑写来的。
她眉头不展地打开信,这回信上倒是没有画奇奇怪怪的示爱小人,阿卑写了些正经东西,除了嘘寒问暖,便是告诉她,他已经回京了,等打点好家里,就来见她。
简玉纱看着阿卑送来的信,忖量片刻,连夜让人送了封密信去陆家,请陆千户帮忙拓印一份皇帝的笔迹。
哪怕身份是假的,消息是假的,字迹总不会是假的。
简玉纱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却睡得并不安稳。
次日清晨,陆千户便将拓印的笔迹送来了,简玉纱拿着拓印下来的寥寥几个字,与信上的字迹作对比,脑子都懵了。
阿卑的字,与皇帝的字迹一模一样,一样的勾,一样的折,一样的喜欢在弯钩后面顿一顿。
阿卑就是皇帝。
堂堂天子,欺骗她区区一个罪臣之女。
简玉纱见信嗤笑,说出去谁信,皇帝竟然用这种方式与她相交。
简玉纱躺在罗汉床上琢磨,她到底是哪一点引起了阿卑,不,是皇帝的兴趣。
仅仅是因为佛塔中偶遇,所以皇帝才对她……对她……姑且算是青睐有加。
后宫佳丽三千人,她绝不以为,她算得上什么。
简玉纱揉了揉脑仁,努力回想与皇帝有关的事,可无论如何,她始终无法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与阿卑联系起来……阿卑的眼神,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又隐忍不说的可怜小孩,而皇帝,绝不该会是这幅样子。
简玉纱脑子很乱,她吩咐拿来纸笔,回了一封信。
阿卑说要见她,她就再见一见他。
简玉纱回了一封简洁的信,她约阿卑在她与邓俭忠去庄子上打猎的那天相见。
信虽然是上午送去的驿站,但项天璟中午就收到了。
他见信自然喜不自胜,简玉纱肯见他便是好兆头。
“寿全福,给朕挑几身喜庆的便服,记住,要喜庆,精神。”
“奴婢这就去。”
项天璟午膳都不用,试好了衣裳,选了身红色的银纹直裰,才宣御膳房送御膳。
寿全福跟着挨饿,悄悄腹诽:登机那天都不见您这么上心衣饰!
腊月十五,整个京城都被冻住了。
简玉纱舅舅一家子,果然被困在通州,幸而离京城不远,等过了年就能进京。
京城里,大街小巷连最吃苦耐劳的贩夫走卒也都不露面了。
简家宅子。
瑞冬一面替简玉纱批羽缎,一面再三地问:“姑娘,冰天雪地的,真要出去?”
简玉纱系好脖子上的红丝带,握上长弓,轻轻抚着弦,垂眉说:“要。”
皇宫。
寿全福伺候着项天璟换上提前挑好的衣服,又给他裹了件雪白的狐毛大氅,拧眉道:“皇上,这么冷的天儿,大臣都不上朝,您还要出宫去?”
项天璟自己拢了拢脖子上的狐毛,眼尾翘着,眼下的那颗淡痣愈显冶丽,语气不容置疑:“朕,要。”
千山万水也要,上天入地也要。
第七十六章
简玉纱出行比项天璟方便, 她离家的时候,雨雪已停,午时之前就到了庄子。
邓俭忠做的马夫, 待到了庄子,他栓好马车,跟简玉纱说:“午饭是来不及吃新鲜的肉了,姑娘,先随便吃些垫垫肚子, 下午进林子有收获了, 晚上再吃顿好的。”
简玉纱下了马车,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简家一行人,在别院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修整片刻,便骑马进林子了。
邓俭忠累了半年,可算有功夫休息了,他手底下带着的人,个个也都兴奋极了。
简玉纱带好了弓、箭,勒马笑说:“邓叔, 这会子也没人来,你们尽情玩去, 我猎几只兔子就回庄子,你们不必跟着我。”
邓俭忠手痒的很,犹犹豫豫的。
简玉纱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皮革袋,说:“邓叔且去, 有事我就放信号弹。”
邓俭忠是真憋坏了,他扫了一眼周围,放眼望去皑皑一片, 人影都不见一个,也就放心带着手下人走了。
简玉纱在庄子上溜达了一圈,才进林子里打猎。
有些日子没有碰弓箭,她有些手生,玩了一会儿,也就射中了一只兔子,听说林子里还有狐狸,倒是难得见着了。
许是心里惦记着事儿,简玉纱兴致缺缺,捡起了半大的兔子,便往庄子上折返。
出林子的时候,开始下雪了,鹅毛一样从天上飘下来,灰蒙蒙一片,放眼望去,远处的景象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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