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虫啃噬, 顺着血脉就钻进躯体,骨头缝里都可以冻出冰碴子。
尤其是膝盖, 如同钉入银针, 随着天气转冷, 一下一下被凿磨更深。
之前,他还在谢衍的掌控之中时,谢衍还算仁至义尽,知道他畏风畏寒, 便每日都派小厮来在他房里摆上七八个炭炉,每天还送些温补的汤药来。
还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假惺惺地令人作呕。
谢九川明明可以养个一年半载,到那时,自己的身子也该养得差不多了。因为谢衍心高气傲,不屑于斤斤计较、暗中搞手段,他定是会履行承诺,将自己放走。
但谢九川偏偏不想如谢衍的意,若是能让谢衍心里郁上一口气,哪怕他将自己伤到油尽灯枯也无妨。
于是他用了些心计,勾起了谢十同情。
谢十年纪不大,满怀少年意气,当即二话不说,便帮助谢九川逃出。
不过谢衍动作太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布置了暗卫,扮成街头百姓,没日没夜地守在四处城门,自己逃不出去,只能龟缩在流民营里。
因为谢十当初拿给他的盘缠里都是带着官制印的银锭子,他不敢去钱庄兑换,因为他怀疑谢衍在那里也布置了眼线。
所以谢九川别无他法,每天只喝着流民营里发的半碗稀粥,啃着拳头大小的霉馒头,缩在穷阎漏屋中,等待着谢衍放松警惕,他再乔装出城。
不过,他应当也不会再回到京城了,那里恐怕更加危机重重。
李徽明应当也留不得自己了,卸磨杀驴,他早有预料。
他终其一生都是别人趁手的工具,不过是时不时地换了主人而已。
谢九川望着藏在一堆腐食中灰秃秃的老鼠,唇角勾起一丝苦笑,仓皇怆然,如同丧家之犬。
他觉得自己依然时日无多,平生所愿,唯有大漠孤烟,雪山松林。
骏马脱缰,该是何等的自在。
***
城南的府邸里,苏怜正随手翻看着小儿开蒙的书籍,她准备随便挑两本给腹中胎儿念念书,老人们都说,若是孩子在肚子里是每日念些话给他听,他日后学说话更快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怜自己小时候说话就晚,四五岁了说话还是囫囵不清,那时候头脑也笨得很,记忆里都是一片浆糊。
她后来问爹爹自己童年的事。
她爹得便说她是十里八村中,开慧最晚的小丫头,从小到大惹了不少笑话呢。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
苏怜蹙着眉尖翻了两页手中的书册,随后就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本,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读书的内容不能太晦涩,也不能太幼稚,还要朗朗上口,抑扬顿挫。
实在是难。
“谢衍,你不能挑一些吗?”
谢衍正斜倚在攒金枝的软枕上,看着孙守正暗中派人送来了铁矿场十年来的录笔,他正想从这些纷繁复杂的数字中寻出蛛丝马迹。
那日宴席里的几人,除了周副将,孙守正连着其余几个幕僚,还有大多数的城中富户,都暗中用了他的解药,也和他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其余的人谢衍准备先按兵不动,只让孙守正偷着调包,拿出了铁矿场的收支和冶铁记录。
这厢,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冷不丁听见苏怜喊他,手指一颤,掌里拿着的茶盏一歪,茶汤撒了满手。
谢衍无奈地叹口气,故作严肃地睨了她一眼,伸手抽过架子上的缎巾,边擦手边问道,
“何事?”
苏怜把面前一大摞书籍推到他眼前,弯起嘴角道,
“给你儿子选两本书。”
儿子?
谢衍眉稍一挑,带着揶揄道,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苏怜推书的手一顿,拧着眉毛不解道,
“你不喜欢儿子吗?”
谢衍未置可否。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皮猴子,他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抱着他大腿撒娇,随便一想,他心里都要化成了糖水。
他接过苏怜递过来的书,随便看了两眼,发现全都是些农家乡野的儿歌。
田边池塘,鱼戏莲叶,东西南北,快活自在。
若是个男孩子,若是天天听这些…
一想到这里谢衍眉头皱得死紧。
他回身从架子上拿出了一册左传,放在了花梨木得炕桌上,他随意抖掉了上面的浮灰,沉声说道,
“读那些儿歌,不如读些经史典籍。”
苏怜看到靛蓝色的书封上写着的两个大字,额角不禁抽了抽。
左传啊…
谢侯爷,你确定天天给你未满一个半月的孩子读‘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这样真的好吗?
苏怜讪讪地拾起那侧落灰的书,抿着嘴唇随便翻了翻,最后还是把它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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