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将院门打开。
应辰抱臂站在他身边,朝四周略作打量,一派自在模样。
阮钰背着箱笼踏进门槛,刚到院中,正好有个衣衫朴素的书生从一间大屋中走出来,他大约三十多岁模样,手里端着一盆水,朝这边看来。
书生见到阮钰,马上将盆放下,迎上来拱手为礼:“不知两位兄台是?”
阮钰回了一礼,笑道:“小生阮藏之,这位是小生的好友应通溟。”说到此,他略顿了顿,“小生出门游历,恰好经过旧宅,故而前来小住几日。”
书生立即明白,原来这位就是牙人口中那位在家中守孝的房东阮小秀才,如今既能出门,便是已出孝了。不论是游历也好科考也罢,总少不得银钱使,阮小秀才来这一趟,应当也不仅是为小住,也要来收租做资费的。
他心中有数,面上也自我介绍一番:“小生杜九畹,原是住在邻府的,租赁此处也是为找个清静的地方读书……”他一边让开路,一边说道,“前两间原本都是马兄租下的,后来听闻他结识了两位兄长,要去大名府拜访,便退了房。此后牙人请了吴婆收拾过,但如今也过去许久,想必是落了不少灰尘,还要先收拾一番才好住人……若是两位没有其他打算,吴婆办事利落,倒还可以请她过来。此前两位若不嫌弃,不如到小生房中,喝杯茶稍作等待……”
阮钰听杜九畹絮叨,觉得这位杜兄颇好相处,一边谢过对方好意,一边抬脚就要跟去,刚走一步,却觉身边少了人,回头一看,原来通溟兄落在后面,未曾跟来,面上不由露出讶异。
应辰站定原地,看着他不动。
阮钰冲他一笑,干脆伸手拉他袖摆,口中说道:“通溟兄,箱笼甚重,劳烦帮小生扶一把……”
应辰听得好笑,抬手给阮钰托了托箱笼,也就顺着他的力道也走进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介甫》《鬼作筵》《皂隶》《鬼隶》
☆、租客(二更)
杜九畹的家境在租赁别第的几个读书人里算是殷实,屋中该有的都有,收拾得也很是整洁。有个简易的书柜,上面摆着不少书,书案上有摊开的儒经和填满一半的宣纸——在出屋前,他应是正在作经义。
阮钰进屋后,箱笼被应辰一手拎起,放在墙角。
杜九畹也很周到,立即找出几个木凳请两人坐了,又给他们倒茶。
阮钰接过茶,笑着道谢,与杜九畹交谈起来。
应辰也接了茶,不过在阮钰与杜九畹谈论起经义时,并不怎么开口。杜九畹虽也会看顾客人,但见他一身锦衣华服又寡言少语,只当这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便不勉强接触。
阮钰亦不时留意应辰,却不打算强求他加入两人交谈。于阮钰看来,通溟兄是的不喜和人虚与委蛇的,但这只是他性情耿直罢了。何况他也不会故意给人难堪,至于是否与人结交,愿不愿意与人攀谈,自是随之喜欢。
杜九畹同阮钰谈论一阵举业之事后,又不免谈及其他几个住在此处的邻居,同样也就谈到了老宅的诡事。
“小生在此也曾听闻老宅怪事,倒不曾亲眼见过。不过若是阮兄想去瞧一瞧,小生却能攒个局,邀一些同好,一同前去游览一番。”
阮钰闻言,连忙婉拒:“不不,还是不去了,我辈读书人向来敬鬼神而远之,还是不发这个好奇心吧。”
杜九畹见他这般,笑道:“阮兄所言有理,咱们不发这个好奇心。”
一旁应辰听到阮钰这话,轻轻哼了声——嗤,若非有他在,这书呆子还想敬而远之?
不过他声音极轻,屋中两个书生却并未听见。
正说笑时,外面又传来“吱呀”声响,是院门再被推开,又有人进来了。
杜九畹看看窗外天色,恍然道:“这时辰,应是天官回来了。他也是此处的租客,租在东边的第一间屋子,该当与阮兄见一见的。”
阮钰便起身道:“那就出去迎一迎吧。”
杜九畹也站起来,笑说:“也好。”
应辰在阮钰看过来做询问之色时,摆了摆手。
阮钰明白,就跟杜九畹走出门去。
·
殷天官匆匆走进院子,身边还跟了几个友人,都是秀才。一行人一边走来一边说话,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面上也都微微发红。
阮钰对这几人稍作打量,就与杜九畹一同去见礼招呼。
殷天官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人,一听杜九畹说这是房东阮小秀才,也连忙正了正神色,说道:“失礼,失礼,小生等人无意喧闹,回来拿一卷凉席就走。”
他几个友人也端正了些。
阮钰温和说道:“这倒无妨,好友相聚,平常之事。”
殷天官见阮钰并非那等十分清高的,先松了口气,笑着拱拱手:“阮兄,眼下小生尚有些事要办,少陪了……待明日小生做东,请两位吃酒赔罪。”又说,“九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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