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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73部分阅读

    人”、“属下”地寒暄着。想来他也是做不惯这些的,否则也不会说了几句便有些话赶不上了。
    对于叶敷地书呆子气。曹颙不仅没有心生鄙视。反而隐隐带了几分欣赏。在京城时,见惯了各式的人精。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话里带话的主,想眼前这样憨直地人实在少见,就越发显得珍贵了。
    因此,曹颙笑了笑道:“来青兄,又不是谈公事,何必这样客套你我同门,若是来青兄不嫌曹颙稚子年少,就以字称之吧”
    叶敷一顿,连忙摆摆手:“大人客气,下官怎好放肆,这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曹颙道:“这公是公,私是私,你我同师,曹颙又是后入夫子门下,自然是师弟。师兄这般作态,看来是嫌弃曹颙学问不精了”说着,叹了口气:“因家事繁杂,这些年来亦很少在学问上下功夫,看来真是愧对夫人。就算是师兄嫌弃,曹颙亦是无话可说”
    叶敷虽然带着几分文人的酸气,亦是带了几分真性情,听曹颙这般说,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愧色:“…这……大……孚若师弟,是叶某酸腐了,因怕落得个巴结上官的名声,方这般畏首畏尾,这实在是令人汗颜”
    叶敷终是改了口:“早前曾在夫子信中听说师弟的名字,知道是曹织造的长公子;年前看到上面的行文,见书着师弟的名字,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之人。见了生年履历,方知道正是夫子念念不忘地小师弟。”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实是没想到,夫子在时,你们同门无缘得见;如今夫子故去多年,你们却在这里会面”说到这里,脸上已经带了欢喜,带着份探究与好奇地问道:“孚若师弟的字而今如何了可否让师兄先开开眼界”
    曹颙听了,心里发虚,就他的一手字,若是蒙蒙不懂行的人还行,像叶敷这样的名门亲传弟子,那不是现眼吗
    借着旅途倦怠,书房凌乱等借口,曹颙总算是应付过去。叶敷这方想起曹颙是初到,起身要告辞离开,并且提到晚上要与州里官员一起为曹颙接风洗尘。
    曹颙这边与庄先生他们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哪里得空去应酬官员,忙婉拒了。毕竟眼下他还没正式到任,“名不正则言不顺”,等到传到布政司那边,还落得个“狂妄自大,轻蔑上官”的罪过,实在是不妥当。
    叶敷听着曹颙这道理辩白得清楚。自责不已,直道是
    虑不周全。同时,在心中对曹颙又赞赏有加,认为
    等到送走叶敷,庄席已经在书房等着了,面色却很沉重,似乎是忧虑,又似乎带着几分寂寥感伤。
    见曹颙进来,庄席勉强笑了笑,道:“叶知州是个文人。这个,与若还算能够说得上话吧”因曹颙有字了,所以他已经换了称呼。
    曹颙点点头,将两人地渊源三言两语说了。庄席很是意外,这回却是真带了几分欢喜:“孚若真是好运气,原本这种守道缺,最怕的就是与州府官员扯皮。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但毕竟只差了一品两品的,若是两个衙门长官交恶,那接下来地差事也难办。如今。有了同门这层关系,彼此往来到是便宜许多”
    曹颙想着方才进来时,庄席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开口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心事”
    庄席看了看曹颙,沉思片刻,方道:“南山集案结了”
    “南山集案”曹颙地脑袋“嗡”地一声,终于明白自己先前忘记地是什么了。
    南山集,是戴名世所著,因戴名世字南山,所以他的文集名为南山集。去年在京城。因为在八阿哥等人地操纵下,太子党官员先后受到弹劾。后来太子党人发起反击,就是将戴名世这位大儒给告发出来。
    在之前曾刊印过的南山集中地与余生书中,戴名世在提到南明王朝时,用了“永历”年后;在孑遗录记述明季桐城被兵乱始末时,亦是用了南明的“弘光”年号。虽然他在书中,并没有直接触犯满清朝廷权威的言论,但是单单是用南明年号,他便被定为“怀悖逆之心、书大逆之言”的“恶乱之辈”。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因南山集叙起南明桂王明史事时,多采用了已故名士方孝标所著的纪闻中的记载。所以此事牵连到方氏宗族。方孝标的尸骸被刨出来挫骨扬灰之外。其祖父子孙兄弟及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十六岁以上者俱查出押解到刑部。即行立斩;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十五岁以下子孙、伯叔父兄弟之子亦俱查出,给功臣家为奴。方孝标同族人,不论服之已尽未尽,逐一严查,有职衔者尽皆革退。除已嫁女外,子女一并即解到刑部,发与乌喇、宁古塔与白都纳等处安插。
    只是听着庄席讲述,曹颙已经是遍体生寒。怨不得庄先生难受,虽然他是汉军旗,但是毕竟是汉人,康熙借着南山集的发作,未尝不是给所有的汉官地告诫。“顺者昌、逆者亡”,不给任何人复兴前朝的希望。
    因南山集案是秘密审理的,在刑部正月二十二地公文出来前,外界对此事知道些风声。谁也没想到最后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从侍郎、翰林学士到庶吉士,被牵连到此案的官员多达三、四十人,若是将戴家与方家的亲族算上,就是三、四百人不止。
    曹颙与庄先生在书房坐了许久,都是感触莫名。
    道台衙门内宅。
    初瑜与紫晶叙起别后这两个多月的闲话,因京城那边宅子空着,用不着那些人口,所以得力的丫鬟仆人都是随着紫晶与庄先生来山东。
    因喜雨、喜雪、喜霜、喜露这四个与喜云等人不同,不是初瑜自幼身边服侍的,由福晋选出来做陪嫁,也有给初瑜做通房之意。
    当初叶嬷嬷多事,使得初瑜与这四个侍女彼此都有了心结。她们虽然不敢违逆初瑜之意,上前巴结曹颙,却也不愿意浑浑噩噩,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混日子。就托紫晶求了初瑜恩典,另行发落。
    喜雨与喜雪家里还有老子娘的,情愿留在京城看宅子;喜霜与喜露则想跟在紫晶身边,学着差事,等熬到年纪放人,好当个内管事什么地。
    这次跟紫晶过来的,还有香草,因之前曹颙已经问过张根家的意思,而且香草本人也是应了的,所以虽然她与魏黑还没定亲,但是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听紫晶说了京城之事,初瑜又这两个多月的见闻说了。武清驿站之事,之前曹颙给庄先生的书信中曾提起,并且托他关注下陈弘道父子进京后的状况。因此,紫晶也听庄先生提过几句,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凄惨可怜,不免又是感伤一回。
    毕竟是女人家,说着说着,难免又说到衣服首饰上去,初瑜又对紫晶提到自己的汉服之事,并且道明了自己的钟爱之情。
    紫晶到底年纪大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忍不住劝道:“郡主,这个衣裳在南面府上还好,在这边怕还是不能随心。毕竟旗人是国之根本,郡主又是这样地身份,若是对旗装、汉装有所偏好,落到有心人眼中,又是一番口舌,到时罪过怕要落到大爷身上”
    初瑜听着确是在理,唬了一跳,仔细回想自己这北上来,因见到都是官宦世家,换得都是旗装,不由得松了口气,郑重地谢过紫晶。
    紫晶连道不敢当,初瑜又想起一事,唤了人来,叫带静儿过来见紫晶。
    “静儿”紫晶听着名字生疏,有些好奇。
    不一会儿,就见喜云带了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进来,身量为足,十四、五岁地年纪。
    第二百零八章 喜讯
    晶在江宁府里待了十来年,曹府家人家口也知道得差这人却是看着不熟悉。
    就听初瑜道:“她就是静儿姑娘,额驸与二弟无意在城外救下的。原本额驸的意思是想问清楚她还有什么亲戚,看能不能帮上一把送走。
    好像是京城有个姨母在,初瑜便顺便将她先带到州了。她一个小姑娘,随便托付给外人,也让人不放心。等咱们这边什么时候有往返京城的,正好顺路将她送过去,岂不便宜”
    紫晶笑着点头,一边细细打量这个静儿,一边道:“大爷,二爷虽都是自幼心善,毕竟是男人家粗心,还是郡主想得仔细”
    初瑜冲那静儿招招手:“静儿姑娘,你上前来,这个是紫晶姐姐,往后你有什么事,就对紫晶姐姐说”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静儿身边的打扮,不禁摇摇头,对喜云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人家穿上你们的衣裳,这太无礼了”
    喜云捂着嘴巴,笑道:“格格别说奴婢,还不是喜烟与喜彩那两个小蹄子闹的,说静儿姑娘与喜霞身量长相六分相似,便给拾掇出来比看来着喜霞欢喜得什么是的,说是向来是她最小,眼下又来了个妹妹”
    这个静儿姑娘先是低声向紫晶问好过后,才又小声地说到:“不……不碍事”动静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幸而房间里就这几个人。还算安静,大家才算隐约听得见。
    初瑜见她拘谨得可怜,声音都带着颤音,便叫喜云先带静儿客房安置。等她出去了,方对紫晶道:“没见过胆子这样小地女孩子,初救回那几日,连话也不敢说呢,这已经是比先前好太多”
    紫晶想着方才初瑜提到的,这个静儿要去京城寻姨母,既是投靠外亲。想来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又是这样怯懦的性格,心中不由地叹了口气。
    打初瑜房里出来,喜云看着低头不语的静儿,不由地也生出些愧疚之心来,道:“都是那几个丫头的不是,让姑娘尴尬了”
    静儿忙摇头:“没……姐姐们待静儿很亲近”
    喜云还想要再说什么,就听一声冷哼:“怎地,如今不装哑巴了”
    却是曹颂正巧路过,先冲喜云点点头。随后扬着下把,瞥了静儿一眼:“把爷耍得团团转,你可是得意了累得爷特意寻了好几个患哑疾的。你倒可好,又会说话了”
    静儿被曹颂的冷哼吓了一跳,低着头直往喜云身后躲。
    曹颂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不快,皱着眉道:“瞧瞧,又是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爷欺负你。实在无趣的很”
    静儿还是不言不语地,只是怕的厉害,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喜云很是为难,正想着怎么跟曹颂求情。曹颂却是摇着头,已经去得远了。
    看到静儿眼圈红红的,喜云忙安慰道:“其实二爷人很好,最是爽利的,也不知你怎地就这样怕他怕是你越这样,他就是越要刺上你两句才甘心。你只需大大方方的。毕竟是客呢,二爷还能欺负你一个姑娘家不成”
    静儿点点头应下。跟着喜云往客房去了。
    因曹颙与初瑜方到。算是给两人接风,这府里准备的晚饭煞是丰盛。也是男眷、女眷分开。整治了几桌酒菜。
    内堂这边,正席上是初瑜与怜秋、惜秋两位姨娘、玉蜓、紫晶,还有韩、路两位师爷的太太。原本初瑜也是请静儿姑娘上桌的,但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是跟着喜云她们在另外一桌用了。
    外堂,除了曹颙、曹颂、庄席与魏黑之外,还有曹廷孝与曹廷威两位宗亲与韩、路两位师爷。韩、路两位师爷与庄席的兄长庄常也算是故交,就是与庄席,早年也见过的,彼此到不生疏。
    曹廷孝与曹廷威,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二,都已经娶亲生子。如今妻儿留在南边照看老人,并没有跟着过来。他们两个,作为晚辈,本不肯与两位叔叔同席地。因他们为人忠厚本分,说话行事带着稳重,曹颙与曹颂对他们印象还好,便道一家人,不需要这些客套,让他们过来一起用饭。
    虽然曹颙对任人唯亲这套没有兴趣,但是不得不承认古代宗族势力的强大。就是叶敷那个书呆子知州,衙门里的差事也都是由家族人把持着,才没有出什么纰漏。
    看着与魏黑划拳地曹颂,曹颙不禁心里生出些许羡慕来。似乎像自己与庄先生这样,知道得多了,活得更累些。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代替“小曹颙”活下去,而是“小曹颙”本人在这个世界上,又是如何反正不会为了“文字狱”心里抑郁就是了。
    曹颙抿了口酒,桌子上又有新菜送上来。就听
    了两声,伸出筷子给曹颙夹了一筷头,然后瞪着亮晶着曹颙。
    曹颙看着曹颂这样子,实在好笑,用筷子将他送来的菜送到嘴里,还嚼了两下。不过是油炸蝎子,上辈子在庙会上吃得多了,又有什么稀奇。
    曹颂见哥哥吃了,犹豫了一会儿,也夹了一只放在嘴里,不禁使劲点头。
    虽然这油炸蝎子,除了庄先生外,其他人都是头一回见,但是连曹颙兄弟都吃了,剩下这些自然也要开开眼的,用了都说好吃。
    一时之间,一边喝酒,一边听庄先生唠起这边的风土人情,酒桌上的气氛就活跃起来。
    曹颙的心情也好些了,笑着听大家闲话,这时就有一小厮过来,在他身边低声传话。道是二门传话,紫晶姐姐请大爷过去。
    曹颙吃得也差不多了,当即干了杯中酒,请大家慢用,自己出了前厅,进了二门。
    早有环儿在这里候着,脸上带了几分焦急,见曹颙进来,忙道:“大爷,郡主不舒服呢紫晶姐姐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您快过去瞧瞧吧”
    曹颙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脚下立时飞快,一边往内院上房奔去,一边问环儿:“怎么回事哪里不舒坦,这晚饭前不还好好地”
    环儿道:“奴婢也不晓得,瞧着紫晶姐姐慌张地样子,有些怕人”
    累着了,冻着了曹颙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直到冲到内堂初瑜房里。才算镇静些。怜秋、惜秋、玉蜓都在,见曹颙来了,都俯了俯身子退避下去。
    只有路师母与韩师母都上了年岁。没有那些个避讳,笑嘻嘻地看着曹颙,也没有什么太过担心的模样。
    曹颙因牵挂初瑜,也没心思琢磨路师母与韩师母笑从何来,略微抱拳,算是执礼,便匆匆奔到床边。仔细打量着初瑜,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可是这一路乏了”
    初瑜脸色苍白,眼睛却有透出些欢喜,看着曹颙这样巴巴地看着自己,脸颊上多了抹红晕。
    就算是“关心则乱”,曹颙也发现有些不对头了,初瑜虽然脸色看着白了些,但是精神头却足,丝毫不显病态。
    初瑜却似带了羞涩。只是微微低头,并没有开口应答。
    曹颙正疑惑着。紫晶打外间进来。没有看到床边的曹颙,对路师母与韩师母道:“多谢两位师母提点。已去厨房查看过了,今晚的菜中并没有什么忌讳之物就是郡主先前所用的,也问过喜云她们,并无不妥的,真是万幸”
    “什么妥不妥的”曹颙听得糊涂,转身问道。
    紫晶这才看到曹颙也在,听她这样问,一时语塞,为难地望了望路师母与韩师母。
    这一路同行,虽然曹颙与路、韩两位师爷有宾主之名,但是他向来平和惯了,很少摆架子。这不仅使得路、韩两位师爷心里熨帖,就算两位师母看着,也对他亲近三分。
    如今,曹家没有长辈在,紫晶这个管事又是个姑娘家,两位师母就帮着给曹颙说了。
    方才席间,初瑜闻到肉腥味儿就吐了,听跟着的喜云提起,这已经不是头一遭了。两位师母与怜秋姨娘都是过来然,当即就想着是不是害喜,这问过初瑜,却小月日子晚了半月了。看来,八成是有了,眼下就等着请大夫来诊脉了。
    曹颙目瞪口呆,怎么会有了明明自己每次……
    回头看看初瑜,眉目之间满是欢喜,曹颙很是内疚,实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怕这所谓地“害喜”只是假象,使得初瑜失望;又怕这是真的,让初瑜这样小就要面临生育之苦。一时之间,他看着初瑜,竟说不出话来。
    路师母与韩师母只当他是欢喜地傻了,彼此抿嘴,笑了笑,退了出去。
    紫晶心里却七上八下地,既是高兴、又是担心,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想着这边地方偏远,怕是没有什么好大夫,要打京里请才好;一会儿想着头一胎是个男孩就好了,大爷也算是有后,老爷太太那里还不知会如何欣喜。
    说话间,丫鬟来报,郎中已经请来了。前院地庄先生等人也听到信,也都在等着这边的消息。
    紫晶忙带着喜云几个放下床幔,请郎中过来诊脉。
    那郎中姓赵,算是本地地名医,家里是世代为医的,知道这里是道台府衙门,行事就很是恭谨。又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都不是常见的,越发不敢马虎。
    隔着帕子诊了脉后,赵郎中心中有数,起身到了外间。
    曹颙叫人奉茶,赵郎中见他如此年轻,还以为是随父上任的道台公子,抱拳道:“恭喜这位少爷,少夫人确是喜脉”
    虽然也带着担忧,但是想着初瑜
    此失望,曹颙还是带了几分欢喜,也没太在意赵郎中么不妥当,忙唤人奉上诊金。
    赵郎中还以为这是要送客。起身告辞。曹颙却开口道:“还请留步,我夫人是头胎,这需要注意些什么,或者如何养胎什么地,还请先生指教指教”
    赵郎中也是经常出入州各官衙府邸的,对官场称谓也晓得,听到曹颙称呼房里人为“夫人”,很是疑惑不解。按照本朝规矩,只有这一品、二品官员地正室才能称之为“夫人”,这道台公子怎地是这般口气
    这一疑惑。赵郎中才想到并没有听说道台上任的消息,保不齐是什么贵人路过州,才会临时在这里安置。因此,他生怕里面的“贵人”出任何纰漏,影响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便好不藏私地将所知的养胎、保胎的偏方、秘法都写了一遍。
    曹颙看了看那长长的医嘱,心下地不安稍稍缓和了些。也算是有备无患了该注意地都注意到,再给京城淳王府去信,请两个太医与手艺娴熟的产婆过来,应该不会让初瑜出现闪失才是。
    京城。
    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
    十六阿哥在外间转来转去,很是焦躁不安。见太医从内间出来,立时迎了上去,问道:“如何福晋她……福晋她可是有了”
    老太医立时笑眯眯地道:“小臣给十六阿哥道喜了,福晋确是有了身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十六阿哥神色一僵,随后笑笑道:“真是大喜事呢”心中却对尚在昌平养病的李氏很是愧疚,原本是想让她生下长子的。没想到与郭络罗氏新婚同房几日就有了结果。
    成亲一个半月,虽然郭络罗氏身为新妇,很是腼腆,平日说话也是细声细语。但是十六阿哥还是不放心,便故意对一个陪嫁过来的丫头示好。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丫头几日后便叫郭络罗氏寻了个由子撵出宫去了。
    十六阿哥想着她这般人品,怕李氏回来受委屈,就一直拖着没将人接回来。现下她又有了身孕,若是再寻点罪名给李氏。那可怎生好
    或许是因厌烦郭络罗氏,十六阿哥为即将到了的嫡子嫡女也没什么可开心的。思量了一回。还是决定等郭络罗氏安胎后再接李氏回来,也算是防备万一吧省得到时出现些什么事事非非的。再弄到李氏头上,那可不是害了她
    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边太医方给了准信,后宫地妃嫔就有不少得了消息,有勤快的,立时向宜妃与王嫔道喜。两位长辈自然少不了一番表示,就是后宫其他妃嫔也各有礼物送上。
    王嫔是不胜欣喜,她生地三个儿子,早夭地十八阿哥不算,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都娶妻纳妾不少日子了,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好消息。
    宜妃则除了叫人准备了不少东西送过去,又有一番思量,派了大宫女过来探望侄女,见她身子都好,就接到坤宫去说话。
    郭络罗氏比十六阿哥小两岁,今年虚岁才十六,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纪。又因怀了孕地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喜气。
    宜妃拉着侄女的手,细细地过问起有没有什么爱吃的、想吃的,又问道十六阿哥是否体贴,宫人有没有淘气的云云。
    郭络罗氏虽然面对嫡亲姑母,但是却不敢像宜妃这般随意。她出生时,宜妃早就进宫,而且已经晋了妃位,成了整个家族倚仗的贵人。这说起来,在四十八年选秀前,她不过跟着伯母、母亲进宫请过一次安,见过这位姑母一次。选秀后,虽然请安的次数多些,但是一个手地指头也难怪数得出来。隐隐的,心里就带了畏惧。
    宜妃絮叨了一会子闲话,才叫一个宫女上前给郭络罗氏请安,并且道:“你如今不同往日,还有个侧福晋在外头,约莫着也要回宫了藕香是本宫使唤惯了的,极是忠心稳当,让她过去侍候你,本宫这边也好安心些”
    郭络罗氏很是不解,小声道:“娘娘,那边不缺人手啊”
    宜妃看了看郭络罗氏,笑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恼本宫撵了你的陪嫁侍女吗,今儿赔个藕香给你,也省得你平日里孤单”
    郭络罗氏听了,这方晓得宜妃的用意,虽然心下不情愿,但仍是笑着谢过姑母的照看。
    第二百零九章 琐事
    颙原本计划在州逗留一日,便启程去济南的。因耽搁了两日,直到给京城与江宁的信都送去了,府里也安排得妥妥当当,曹颙才带了魏黑和几个护卫长随,快马往济南去了。
    曹颂之前还想要跟着去,这回知道嫂子怀孕了,也有点爷们的样子因哥哥不在,他便留下来照看府里。
    山东布政司衙门在济南府,现下担任布政使司布政使的官员叫侯居广,汉军镶红旗人,前年从四川按察使任上升的。侯居广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者,身子略显富态,有点须发尽白的意思,对待曹颙也是笑眯眯的。只是微眯的双眼中,不经意之间会露出一丝探究来。
    曹颙并没放在心上,他这个年纪,出来做四品文官,确实是有些扎眼。
    侯居广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按照程序,曹颙领取了印信后,又由侯居广带着,拜见了巡抚蒋陈锡与按察使司按察使李发甲。
    蒋陈锡还好些,是江苏常熟人,与曹颙算是半个同乡,另外就是与曹寅也是颇有交情的。虽然知道曹颙如今的荣耀还是倚仗皇子岳父那边,但是见他虽然年轻,但是谨慎少言、稳重守礼,蒋陈锡对他印象颇佳,略微亲切地劝勉了一番。
    按察使司衙门那边,曹颙受到的待遇就没那样客气了。这按察使李发甲,字字瀛仙。河阳今云南澂江人,年纪比侯居广还略长几岁,已经六十五、六地年纪,身材瘦小。或许是这两年主管刑名的缘故,脸上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看到曹颙这般年轻,就担任守道之职,李发甲略感意外。本还以为曹颙只是长得面嫩,待问过年龄履历,知道其今年不过十九时,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这话来话外虽然没有冒犯皇权的意思,但是还是将曹颙贬低得不行。就好像曹颙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来祸害地方一般。
    长这样大,曹颙第一次受到如此奚落,心里很是不自在。就算自己确实是沾了皇亲的光,但是如今这还没到任上,哪里就成了祸害了看着李发甲的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曹颙对这个对自己有偏见的老头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该厌恶了
    对于济南这边地抚台巡抚、藩台布政使、台提刑按察使这三大宪,庄先生那边的资料早就收集得详尽。
    蒋陈锡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正经的进士出书;侯居广是旗人。因父亲当年从龙入关立下的功绩,恩萌官位升上来的,身上还有着四品骑都尉的爵;李发甲则是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个。
    李发甲出自农家。小时候读过私塾,少年入赘给施家为婿。他岳父很是忠厚,器中女婿才华,仍然支持他努力攻读,谋取功名。天不负人愿,等到康熙二十三年时,李发甲终于了乡试榜上有名。才了举人。
    康熙二十四年与康熙二十七年,连着进京参加了两次会试,却均是名落孙山。
    此时,李发甲已经四十岁,便通过吏部,谋了个不入流的教授回云南去了。后来,由教授转正八品教谕,因“建树卓著”,任满后升调为直隶灵寿县令。后因“政绩卓越”受到李光地的举荐。康熙特赐予同进士出身,因而恢复李姓。连升三级为从五品的监察御史。
    这以后。李发甲就因“办事刚直”,成为天下闻名地铁面御史。后来因得罪的皇亲国戚太多。落得个“牵涉时政”的罪名,部议革职。
    康熙爱才,存了保全之心,便外放了天津道。康熙四十八年,李发甲升为山东按察使司按察使。
    攻读四书五经三十余年,步入仕途二十四载,李发甲才由不入流熬成了正三品,这其中还有康熙地破格提点在里头。
    曹颙就算从侍卫营的履历算起,不过才二年半的时间,就已经是正四品。李发甲若是能够看他顺眼,那才叫奇怪。
    侯居广与李发甲完全是两路人,虽然同地为官,但是几年下来却只是泛泛之交。
    眼下,见李发甲倚老卖老地发作曹颙,侯居广却有些幸灾乐祸。先前被牵连到“陈四案”中的那个候补道台,算起来是侯居广的一个世侄。
    原本侯居广想着,虽然那个世侄被牵扯到“陈四案”中,但是毕竟只是过路知府,应该不会担太大干系,不过三两个月走动走动就好了。东道这边,又不是肥缺,惦记的人应该也有限。只要在吏部那边打好招呼,留几个月的缺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京中带回地音讯,却是已经有人补缺了。因此,侯居广看着曹颙就有些不自在。
    侯居广是旗人,对官场的道道明白的通透,不像李发甲似的,就是个土包子。曹颙官品是正四品不假,但是郡主额驸的身份同于武一品,一等男的爵位是正二品,就算在巡抚面前,也能够平起平坐。更不要说这按察使本就不是直属上官,李发甲这番作为,实在是愚蠢之极。
    侯居广一边火上浇油地为曹颙说几句好话,引得李发甲越发要反驳,一边暗中观察曹颙,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若是早两年,曹颙没有户部为官的经历,怕对侯居广这番“维护”要感激涕零。但是,要知道户部这两年的内斗就没止过,什么样地人精曹颙没见过
    这好话赖话,听上几句,曹颙心里也就有
    只是有些奇怪。
    根据先前所知的,曹颙晓得自己与这位主官应该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才对,他这番却是为何总不会是与李发甲一个原因。看着年轻人当官,心里不忿,故意找茬吧
    实不怨庄先生收集地不仔细,因侯居广与那位“世侄”早前并无什么往来,到对方要谋山东地缺这才通了书信。庄先生在京城能够查询到的毕竟有限,怎能想到一个未赴任地候补道台已经攀上了主官的关系
    李发甲就算在耿直,也是官场混了二十多年的人物,待发过了牢马蚤,便也琢磨过来不对味儿来。他隐隐约约地明白,自己被侯居广这家伙当枪使了。心中暗骂了两声“老匹夫”;有些不自在地打量了曹颙一眼,见他仍是不卑不亢、一派从容的模样,牵了牵嘴角,端茶送客。
    虽然在州那边,有两个前任道台留下的属员,但是像从六品的经历、从七品的都事现下都空缺。这两个缺早就有人补了,在济南等着长官来,一起去赴任。经历姓王,都事是马,两人都是三十多岁地年纪。对待曹颙这位年轻的主官,不管心里想法如何,面上甚是恭敬。
    曹颙在济南。除了拜见三位上官外,还得到了京中的消息,那就是二月初四,江苏巡抚张伯行参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得银五十万两,徇私贿卖举人程光奎、吴泌等,不肯审明,请将噶礼解任严审。
    康熙准奏。礼著解任,派张鹏会同漕运总督赫寿确审具奏。江南江西总督印务,著江西巡抚郎廷极署理。
    同样是二月初四,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参江苏巡抚张伯行,诬陷大臣私卖举人得银五十万两,乞赐对质。康熙亦准奏,张伯行著解任,命张鹏会同赫寿查明具奏。江苏巡抚印务、著浙江巡抚王度昭署理。
    历时两年多的督抚之争,终于要告一段落。曹颙想起被噶礼牵连的李家。不知是该同情他们倒霉,还是气恼他们的贪婪。
    因惦记初瑜。曹颙在济南停留了几日。便又匆匆返回州。王经历与马都事虽然想要同行,但是都带着家眷。便只好先给长官送行,而后在随后启程。他们只道长官是京官出来的,谁会想到他会从南边回来,家眷已经到了州。
    像小曹这样的新官上任,通常都是巡抚衙门下公告,由地方属官带着大小官员去城外接官亭等着的,然后再是接风洗尘这一套什么的。
    偏到了曹颙这里,这些个章程都有些用不上了。
    衙门下来地公告日期是三月初一,是曹颙报上去的,是按照王经历与马都事的行程安排地。他自己带着护卫长随,快马加鞭的,二月二十五就回到州。
    不管是江宁曹府,还是京城淳平郡王府,都派人到了州。江宁这边,吃穿用度、保姆嬷嬷不说,曹寅在家书中,还提到过几个月李氏要北上来照看初瑜。京城王府那边,也送来不少补品,就算太医,也找妥当了,不过因手续繁杂,过些日子才能送过来。
    平王府那边,福晋曹佳氏特意给弟媳写了封长信,将自己两次怀孕生产的相关经验之谈,细细地交代明白。觉罗府虽然没来人,但是曹颐得了信,也托平王府这边送上贺礼。
    二十来日没见,初瑜这个小孕妇,不见胖,还略微清减了。因怀孕初期的缘故,她害喜比较严重,对什么都没胃口。虽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勉强吃些东西进去,但是望望不到一刻钟,便又吐得干净。
    整个道台府上下,都是研究各种食谱。连曹颙,都亲自到厨房里指导了两遭。虽然初瑜甚是赶紧,吃了也很香甜,但是仍是吃了就吐。最后,还是静儿出手,用新鲜荠菜包了水饺,这才合初瑜的胃口。后来静儿又做了些京式的家常饽饽,初瑜孕吐地症状才渐渐好些。
    之前,曹颙与初瑜本想托淳王府的人将静儿带回京的。因初瑜害喜的缘故,静儿就主动留了下来。
    曹颙与初瑜哪里好有意思让她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操劳这些,再三婉拒。
    使得静儿都急哭了,最后才道出实情,京中的那个姨母是填房继室,本来是走投无路才想着要去投奔的,如今感念曹家人恩重,情愿留下来报答。等初瑜平安生产后,再行离去。
    曹颙听这静儿说话反复,虽然通过这几个月相处来看,相信她没有害人之心,但是这样来路不明还是心里有些提防。除了她干活时,叫喜云几个跟着外,还特意询问了她姨母家的姓氏官职。据她所说,她的姨母是伊尔根觉罗氏,嫁入镶黄旗地富察家,姨母的名讳上傅下鼎,现下为正黄旗地护军副都统。
    镶黄旗地富察傅鼎不知曹颙心里震惊,连带这初瑜都觉得听着有些耳熟。能不耳熟吗虽然两家曹寅夫妇与富察家鲜少走动,但是曹颙进京后,作为晚辈与富察家还是有往来的,毕竟那是曹颙地亲姑父家。
    若是静儿所说不假,那她就是傅鼎继夫人的外甥女儿了
    只是伊尔根觉罗氏是满洲大姓,在朝中做官的子弟不少,既然她母亲是伊尔根觉罗家族出来的,她又怎么会流落为仆,成为针线上人这说起来,不是太蹊跷了吗
    第二百一十章 静惠
    儿,不,应该是董鄂静惠,略显拘谨地坐在厅上,低簌落下,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
    曹颙与初瑜彼此对视一眼,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事情再简单不过,薰鄂静惠就是两江总府噶礼的侄女,李鼎退婚的那个未婚妻。
    薰鄂静惠比初瑜小两岁,今年刚十五,自幼没了双亲,跟在祖母觉罗氏在长房伯父家生活。礼兄弟三个,拢共只有静惠这一个姑娘。虽然她小时候并没有注意,但是等到静惠稍大些,正赶上噶礼到江南做总督,不知怎地求了免选的恩典,后就被许给了李家二公子。
    待到李家因“病”退亲,觉罗氏气得在厅上训斥儿孙时,董鄂静惠就藏在屏风后。看到觉罗氏昏倒,她很是自责,也感觉惶恐。
    虽然是董鄂家嫡出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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