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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动了恻隐之心,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又因为是庶女,且生身母亲的家门不如三姨娘那样,便将她许配给了萧龙渄做侧妃。

    卫昔昭断定,太后之所以当即决定,因为不知实情怜惜是真,前几日对卫昔晽行径失望也是真的。太后原本的打算是很好的——姐妹二人在一个府里,即便初时有些芥蒂,可时日久了,总会齐心协力打理燕王府的。而卫昔昀——在太后看起来,应该是比卫昔晽要稳重许多的,再加上说所的一往情深,太后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昔昀原本钟情的是季青城,如今怕也是听说了季府变故,才有了今日这番骇人的举动 。这算是拼死一搏。成功了,日后是燕王侧妃,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失败了,便被遣送回卫府,任由卫玄默发落,大不了再如以往一样熬着。

    而这结果,恐怕比大姨娘和卫昔昀想得还要顺利。

    “难为我以前还帮她说话,她如今就这样对我!”卫昔晽的泪已止住,唯有眼眶红肿,“早知她今日这般,那日在寺里见到她就该把她抓回来……”说到这里,见卫昔昭脸色微变,自知理屈地垂下头去。

    “你见过她?”卫昔昭一字一顿地问道,“何时?”

    卫昔晽怯懦道:“就在……就在进京之后。”

    难怪和她提及寻找卫昔昀的时候,她态度含糊不清,只随意说了三两句话。卫昔昭到此时忽然笑起来,“你这算不算是自掘坟墓?找我来,我又能做什么?”说着站起身,“我还真要去做件事,去找夫人,之后一起进宫,接我们的二小姐回来。”

    “什么?!”卫昔晽很是吃惊,“大姐你不帮我么?”

    “我怎么帮你?难不成告诉太后娘娘,说出二小姐是怎么离开卫府的?那样一来,丢的是谁的脸?你还让不让爹爹在京城立足了?爹爹岂不是要被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么?”卫昔昭连声责问完,才语重心长地道,“京城不是龙城,家中是非也与父亲名誉相连。三妹,我看重你,可我也看重父亲的脸面,你能不能想得通,我管不了。可眼下,我只能这么做。”

    “可是,可是……”

    “你去找三姨娘说说这件事吧,我实在是不知还能与你说什么了。”卫昔昭命人更衣,之后去知会了许氏。

    许氏思忖片刻,立刻更衣,之后对卫昔昭道:“不论如何,眼下也只有这么做,我们一起去把她接回来,另外,也该把大姨娘接回府中了 。”

    “正是如此。”

    “可是,大姨娘以往做过那些事……”许氏惭愧地低下头去,“自然,其中也有我的不是,我晓得,这些都在你心里装着。我眼下不怕她告诉你我做过什么糊涂事,担心的是她不敢回府。”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我即便如今有个郡主的头衔,也只是这府里的长女,不好管这些是非。”卫昔昭将难题抛回去,“只是,她若在外面,再做什么事,丢的就是卫家的脸,也是你这主母不称职。”

    许氏怕的其实是卫昔昭会乐得眼不见为净,听这话音儿,就笑起来,“只要你不阻挠,我还是能把她弄回府的。至于那些帐,你要跟我算,我也由着你惩罚就是。”没有谁比她更明白,龙城与京城的差别。

    卫昔昭微微挑眉,笑。那笔帐其实已经算过了。许氏的流产,她虽然略有提醒,却终是没有直言相告,只看许氏自己的造化。都曾历险,她是有惊无险,而许氏则是失去了一个孩子。而之于她,坏的后果一旦发生,就是身死。所以,偶尔想起,只觉得是扯平了。不打算再追究许氏什么。报复,其实不用一事归一事,完全可以算总账计算得失。

    进宫后,卫昔昭和许氏拜见太后之后,有宫女将在偏殿歇息的卫昔昀带了过来。

    卫昔昀一身民间女子的穿着,妆容却很是精致,显得她秀色可餐。而一言一行比之以往,沉稳内敛许多,说话也是不卑不亢。

    太后不知情,生出怜惜是在情理之中。

    卫府的人来了,就证明是从燕王府听到了风声,又是说来接卫昔昀回府,也就不需过多解释了。太后简单交代几句,以为她们急着团聚好生说话,便命许氏即刻将卫昔昀带回府中,却留下了卫昔昭 。

    “你不是心急的人,多忍上一时半刻也是可以的。”太后笑眯眯的,指了指面前棋局,“来,陪陪哀家,一心二用,总不如有个对手。你不会怪哀家吧?”

    “陪伴太后娘娘是臣女的本分啊。”卫昔昭盈盈笑道。

    “嗯!真是个有孝心的。”太后笑得更加慈爱,“先前啊,都是皇后过来陪着哀家,每日对弈几局,日子也就不觉得闷。这几年却是不行了,她没心情。”说着,摇了摇头,“不说了,不说了。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许故意让着哀家。”

    “太后娘娘也要手下留情,不要让臣女输得太难看。”

    太后在宫里,既然喜欢下棋,想来棋艺极为精湛,想赢,很难。再者,也绝对不能赢的。有些话太后能说,卫昔昭却不能当真。

    下棋的时候,卫昔昭看着棋局,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季青城,想起了与他在各个场合下的对弈。那时,他都是默然守护着她,偏偏她还不领情。

    如今他不会了,没时间没机会没可能再在身边守护了。

    他在途中在想什么?是不是满怀豪情壮志,有没有在想她?能不能够感觉到,她的思念,她的泪。

    近来都是如此,做许多事都会想起他。

    心乱了。

    输得理所当然。

    太后却不许她一位走神,嗔怪地探手拍拍她的脸,“这孩子,专心些!是你陪着哀家,也是哀家在陪你,不要辜负了哀家的好意才是。”

    卫昔昭赧然一笑,勉强敛起思绪。

    太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就似个孩子一般,赢了觉得胜之不武,直到第三局卫昔昭险胜才有所释怀,也算知道卫昔昭棋艺的深浅了,满意笑道:“好好好,日后哀家又有个伴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往后一得闲就过来。”

    卫昔昭自是恭声称是。

    太后握了握卫昔昭微凉的手,命人取过手炉,又拿来了上好的血燕,“回去好好补补身子,总这样,叫人怎么放心?”

    这样的关心,就是完全发自真心的,卫昔昭区分得出,所以更是感激。

    谢恩离开太后宫里,路上,萧龙洛等在路旁。他神色间已显出些许焦急,似是等了许久,“太后与你说什么了?你没被责怪吧?”是看着她淡漠的脸色,辨不出究竟经历了什么。

    “没有,王爷多虑了。”卫昔昭说着施礼,之后唤上飞雨,要离开。

    “别急着走,”萧龙洛看了看她手里的手炉,“你是不是冷?”说着就要解下斗篷。

    “不是。”卫昔昭连连摇头,“王爷若有话说,昔昭就缓些时候再告退。”

    萧龙洛拧了拧眉。其实很希望她提及自己为难她的种种是非,如此也能赔个不是,由此能慢慢说上话。可她自龙城被自己开罪,再到如今自己阻挠她婚事、做手脚弹劾她父亲,她始终不现分毫怨怼。迟疑片刻,他问道:“你心里是怪我的吧?”

    “王爷言重了,昔昭怎敢怪罪王爷。”

    原来是因为惹不起或者说不想惹,才不计较、不抱怨。萧龙洛想着,就算是赔不是怕是也无济于事,便散漫地说了句可有可无的话:“你瘦了。”

    “是。”卫昔昭也散漫应道。

    萧龙洛又踌躇片刻,总算是将赔礼的话说了出去,“幸好你父亲没出什么差错,否则,我真是于心难安 。”

    卫昔昭笑得有些冷,“是,一时半刻,家父还不会丧命。”

    萧龙洛如同被冷水浇头,“这话是怎么说的?”

    卫昔昭又不说话了。

    她一双秋水明眸,已无往时光彩,笑的时候虽然显得冷,却又无尽落寞。愧意就这样真真切切地袭上心头。萧龙洛诚挚地道:“我看得出,你不好过。可我也是一番好意,不曾想害你。你能否原谅,我不管,只盼你日后有了什么事,能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王爷这番美意。”

    想帮助人,不一定要先说出来的。卫昔昭承认,自己此时已有些偏激,因为看着眼前人,想的全是季青城的好。

    萧龙洛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既是叹息又是不甘:“你待他这般好,日后他若是辜负了你,你又如何与自己交待?你对得起自己这大好年华么?”

    “今时我付得起。来日若被辜负,我也恨得起。”

    只是,卫昔昭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是最值得信任的。他已付出了他手里的一切,若无她,他还是风华无双的长平侯。

    若非情深,不会如此;若比情深,谁能如他。

    “……”

    萧龙洛无言以对。一点点开始觉得,即便她没有卫玄默这种父亲,自己亦是执意要娶她的。唯一的问题是,得到她难,得到她的心,更难。

    自开始便知道她已有意中人 。在只为无上荣华而想娶她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只娶她就足够;在如今慢慢疼惜她、感动于也恨她这份痴情的时候,是真的在意、痛恨她心里的那个人了。

    想要得到她的心,却找不到通往她心底的那条路。

    女人于他,从来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有这一个,不能得到。他却偏偏动了心,莫名其妙地从想得到变成想征服,再到想对她好。

    可唯一能够走近她,能与她怀念儿时相识这份美好的这借口,也被他一而再的荒唐行径而抹杀了。她不会愿意记得了。

    是的,他的父皇说得对,急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卫昔昭已经走了。

    萧龙洛转往养心殿,恰逢萧龙渄出门。

    萧龙渄脸色很不好。

    萧龙洛自然知道他为何如此,冷冷道:“不过是强行要嫁给你的女人,放在府中就是,又有什么可愁的!”

    其实是劝告的话,萧龙渄也听了进去,只是有些奇怪,萧龙洛从来是爱看笑话的人,今日竟是不同,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话连想都没想就扔了出来。那位侧妃,是太后的意思,皇上今日也是温言劝慰,也只有接下,日后难道还能有谁约束他亲近谁疏远谁么?只需与卫昔晽细细解释一番即可。

    萧龙洛进门后,先回禀了手头上的公事。

    萧晨逸颔首,随后道:“还有何事?”

    “没有了。”萧龙洛显得有些落寞。

    萧晨逸心生笑意,“不再求朕赐婚了?”

    萧龙洛迟疑片刻:“不求了 。不想让父皇心烦,也、也不想让她心烦了。来日方长。”

    萧晨逸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似是在想什么,语声也显得不似平时有力,“你明白事理最好不过,下去吧。”

    ——

    许氏听说卫昔昭回府之后,就回了玲珑阁,对别的事不闻不问。这是要躲清静。而如今她需要的就是卫昔昭这样的态度。

    对于卫昔昀,许氏三请四请,卫昔昀也不肯和她住在正房,回到了芙蓉阁。

    卫昔晽心里憋着一口气,去了芙蓉阁一趟,却也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句“你做得好,做得好!”便离去了。三姨娘的句句劝告、警醒,她还是听进去了。

    卫昔昭有心躲清静,落月、风岚却知道为自家小姐打算,以卫昔昭的名义,安排了各自交情不错且极是伶俐的两名丫鬟去“服侍”卫昔昀。

    卫昔昭知道后,笑着夸赞两人。

    卫昔昀则是略显感激的将人收下,随后就来了玲珑阁道谢。

    卫昔昭称不舒服,没见,是不想在这时候让许氏生出猜忌。事分轻重,眼下,她要配合许氏。

    那边的许氏前来知会过卫昔昭,她要让管家和冯喜带上足够的人手寻找大姨娘,之后又回了趟娘家,让许兆谦发出告示,也发动了许府大批人员,大张旗鼓地寻找大姨娘。

    动静闹的越大,找人越是方便。许氏很聪明,就以大姨娘与卫府人走散为由,大肆寻找。有心巴结卫府、许府、燕王府的官员,趁势出动一些公差相助寻人。而这正是之前卫昔昭不想为之的,因为之前只想也只能暗中寻访。

    如此一来,大姨娘即便是想离开京城或是另有打算,时间上却已来不及了 。

    仅只两日,大姨娘便被找到了。

    卫昔昭进宫陪太后下了半晌的棋,回来时正逢大姨娘被送回,也就没必要躲清静了,径自去了正房。

    大姨娘正跪在许氏面前,以往丰腴的身段儿清减了几分,面容也憔悴许多。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她也是不好过的。

    众人见礼之后,许氏冷然看着大姨娘道:“我是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昔昀已被册封为燕王侧妃,你为何还不主动前来卫府团聚?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之后不等回答,看向卫昔昭,笑了起来,“昔昭你怕是还没听说,我听许府家丁回禀,说是她曾去过寺里,想要在寺里寻一份清静。你看看,竟是看破红尘的样子。”

    “是么?”卫昔昭也报以淡淡一笑,“这倒是让我也想不通了。”

    大姨娘低声道:“妾身实在是无颜回府。”

    “真不知是无颜还是没了胆色回来。”许氏轻笑出声,“你生出的孩子,日后就贵为燕王侧妃了,你自然明白,没人敢为难你。不回来,怕是还有别的打算吧?”

    大姨娘其实真的是不敢回来。一个卫昔昭,再加上一个心思狠辣的主母,她就算有长子和卫昔昀撑腰,也无立足之地了。

    最要紧的是,卫玄默不是能轻易原谅谁的人,不要说区区一个侧妃,即便是卫昔昀有朝一日做了皇后,她在卫玄默眼里,恐怕也还是那个心狠手辣、谋害他长女的毒妇、贱妾。眼下是能享几天清福,日后呢?卫昔昀出嫁之后呢?她怎么活下去?怎么能斗得过这些人?

    指望着卫昔昀能妥善安排她一生么?心头不由苦笑,一旦出了卫府门,也是有心无力了。只有身在卫府之外,她才是安全的,也才能没有阻碍的做她想做的事。

    怎么能奢望事事如愿呢?到此时,她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庆幸卫昔昀的事如愿以偿 。

    许氏问过卫昔昭,两人达成共识,将卫昔昀和大姨娘都安置在了芙蓉阁同住。她们母女连心,就让她们形影不离好了。如此,对付起来难,可一旦抓到错处,受过的也是两个人。

    事过之后,沉星左思右想,其实不明白许氏为什么会执意找大姨娘回府。

    卫昔昭解释道:“她是一府主母,两个庶女的婚事她都是后知后觉,怎么能够不恼火?昔晽也就罢了,她知道是之前看低了燕王,两个人偶有暧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后赐婚,她也只能认了,况且,那件事情,脸上无光的其实是我,没人想到她有什么过失。”

    自嘲一笑,卫昔昭才继续道,“昔昀就不同了,人不在府里就成了燕王侧妃,日后说不定还会对付她,她怎么能够不恨大姨娘?况且你没看出来么?她如今是决意要让老爷改观,大姨娘这样一闹,老爷不还是会更加责怪她无能么?人若在外边再闹出什么事,老爷怪她都是小事,她恐怕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自然要不遗余力将人先找回来。人在眼前,她才好控制。”

    沉星细细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以示理解,随后又问道:“那小姐您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现在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卫昔昭微笑,“我有空闲就和飞雨学学骑术,等着老爷回来,随他出门游玩。正经事就是多去陪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看重,就没有谁敢欺负我们。”

    几名丫鬟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我们,这是多暖心的话语。小姐真正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即便心绪低落,即便饱受太后恩宠,闲日一言一语,仍如往常,把她们这些身边人当做一家人看待。

    卫昔昀和卫昔晽,长次顺序和在燕王府的地位完全相反,只能同时出嫁。在这姐妹二人出嫁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许氏也好,卫昔晽也好,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却也只得一日日忍着。再怄火,也只是偶尔冷言冷语,不敢闹出大的动静。一旦传到太后耳朵里,后果可就严重了。

    卫昔昭也是一方面。虽然做了郡主后,平日言行一如往常,可许氏见识过她面冷心狠的一面,怕她在太后面前说出她的不是。卫昔晽也是一样,已经深深体会到,不听卫昔昭的话总是没个好结果,怕彻底惹火了大姐再不管自己的事,又有三姨娘每日耳提面命,表面上也只能安安静静的。

    第二日,就是卫昔昭十四岁的生辰。

    许氏这次不顾卫昔昭反对,给她好好庆祝了一番,早已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前来搭台庆贺,前来的宾客不少,娘家那边只有许太夫人过来,其余的都是与卫玄默关系还算不错的官员家眷——真正和如今的卫尚书关系好的人,到哪里都少之又少。

    她这么做,是要明里暗里都对卫昔昭好,时日久了成了习惯,日后卫玄默才能真正相信——摔了无数次跟头之后,她终于认清楚了这一点。时常怪自己以前愚不可及——卫玄默钟爱的,自己却屡次刁难,不是明摆着往刀口上撞么?设身处地的站在卫玄默的角度上想了想,自己真的是做了太多蠢事。唯有善待他在意的,鄙弃他厌恶的,才能真正和他成为一家人,否则,空有一腔子倾慕,又有何用?

    自然,初时无法习惯、放下架子讨好卫昔昭,要百般告诫自己——这都是为了卫玄默,为了自己的一生,而且这种日子多说也不过几年,熬一熬就过了。

    卫昔昭看许氏费尽心思要做好一府主母、做好父亲的贤内助,如今也真是百般谨慎,自己的生辰宴席,刻意挑剔一番竟也挑不出错来,也就乐得接受她的好意,众人面前做出一番亲和的样子来。

    许氏却因此现出发自心底的笑意,是她没有想到的。

    父亲也会老去,总需要有个真心待他的人在身边照顾衣食起居。许氏纵然可恨,可若不是真的在意父亲,如今是难以做到这地步的 。

    先前的怨怼,似乎淡了几分。卫昔昭甚至希望,许氏能够一直如此。想到偶尔登门的萧龙淇,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宴席间,太后的赏赐到了,皆是些名贵的头饰,更体贴地赏赐了宫里上好的衣料,正是适合春日里裁衣穿戴。

    这样的厚待,引得在场众人欣羡不已,直夸卫昔昭和许氏有福气,毕竟,这是寻常官员求也求不到的福分。

    白日喧嚣过去,晚间,卫昔昭取出季青城送来的画轴,慢慢打开来观看。

    是她的画像。

    粉白色绣海棠花褙子,同色素软缎月华裙。从容沉静,却又衣袂轻飘,似要飘然离去。

    纵然知道画中人是自己,仍觉得有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气质,比心中的自己要清冷淡雅几分。

    觉得画像比她要好看。

    这是他心中的自己么?

    这是她去给许太夫人贺寿那日的衣饰,他竟一直记得。

    眼泪掉下之前,她别转脸,拭去泪珠。

    哭了,又笑了。

    看到自己,也会想到他,多好。

    谁也没有她伤悲,可谁也没有她幸福。

    ——

    天气渐渐暖和了,风里有了春日一丝暖意。

    这日,太后看着卫昔昭满脸疲惫之色,惑道:“两日没见你,怎么累成了这副样子?去做什么了?”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府里有人派遣你什么事了?”怕有人还没出嫁就为难她,随后自己又否决,“你是哀家亲口册封的郡主啊,谁敢为难你?”

    卫昔昭轻轻笑起来 。越是熟悉,越能发现太后的慈爱,一如絮絮叨叨疼爱孙儿的寻常老人家。她从宫女手里接过参茶,送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每日只记挂着旁人过得好不好,可也不要忘了自己才是最让人记挂的。先喝了参茶,臣女再告诉您昨日去做什么了。”

    “小滑头,吊哀家的胃口。”太后看着参茶直蹙眉,“每日里都是这些东西,着实厌烦。”

    “臣女会做几样家常的点心,改日做了请太后娘娘尝尝,好么?”卫昔昭又把参茶递过去一些,“您想不想知道啊?臣女昨日忙的事情,寻常闺秀可是不敢做的。”

    太后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接过参茶,喝了几口。

    一旁的太监、宫女都现出了笑意,如今哄劝太后还能让老人家高兴的,也只有这位郡主了。先前总觉得是破例为之,如今却很是庆幸太后当初举措。

    卫昔昭这才轻声道:“太后娘娘,臣女昨日在家中后花园学习骑术了,是家父的主意,真是很累人,却也实在是见惬意的事。”

    “是么?”太后先是讶然,随即便呵呵笑起来,“这个卫玄默,也不怕摔着你。你可要小心啊!”

    “是。”

    “也好,学会之后,平时四下走走,多看看京城各处的景致,是好事。”

    听太后这样说,卫昔昭也生出了几分憧憬。

    太后又打趣道:“幸亏你只是个弱女子,如果文武双全,如今哪里还能安心陪伴哀家?怕是早就跑去柳城了吧?”

    宫女太监闻言都现出笑意 。

    卫昔昭却笑道:“太后娘娘慈爱,任是什么人也会盼着日日在您面前。臣女若是因为思念家父跑去柳城看望,您也不会反对的。”

    太后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怎么行?山高水远的,不准去,哀家不放心。”

    “太后娘娘说不准,臣女自然不会去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话,弄得宫女太监有些尴尬了,以为是自己想歪了。

    陪太后闲话多时,有太监前来传话,皇帝召卫昔昭到养心殿。

    卫昔昭忐忑地看向太后。

    “难不成是怕哀家在皇上面前说你的不是?哀家倒是想,可你这小滑头哪有错处可挑?”太后玩笑之后又道,“去吧,有你陪着哀家,哀家这些日子心绪开朗,皇上大抵是要夸奖你一番。”

    卫昔昭笑着告退,转去养心殿。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萧晨逸先是夸奖了卫昔昭几句,语声很是温和。能够帮太后消磨时间还能让她心境开朗的人,他是真的欣赏有加。若这个人不是卫昔昭,他早就召见了。

    随后,萧晨逸又命人取过装订成册的宣纸,道:“太后常年吃斋念佛,你为她老人家抄写几部经书可好?”

    “臣女遵命。”应着话,又想起了上次抄写经书的前因后果——卫昔昭暗自叹息,自己真是快无药可救了。

    “先让朕看看你的字可好?”到此时,萧晨逸已发现自己对着女孩的不同。他平日说话,何曾用过询问的语气 。这习惯,是因为柳寒伊,对待她的女儿,竟也不知不觉如此了。

    卫昔昭恭声称是。

    太监安排妥当,卫昔昭想着既然是要自己抄写佛经,写几句经文最是妥当。凝神之后,沉稳落笔。

    萧晨逸看过之后,只觉得她聪慧,之后审视着她的字迹,一如柳寒伊,清丽婉约。

    卫昔昭等了多时,不知道几句经文怎么会值得皇帝看了这半晌。

    萧晨逸缓声问道:“你生身之母教你的?”

    “是。”

    “还教过你什么?”

    卫昔昭想了想,“绣艺、琴棋书画——臣女愚钝,作画只擅风景,其余也只学了皮毛而已。”

    萧晨逸又沉默多时才出声道:“可有人对你说过,朕与她之间的渊源?”

    卫昔昭心头一震。此时皇帝直言相问,等于是默认了曾与母亲有过纠葛。

    能使得母亲生出万般恐惧的人,能够让三姨娘一提及就惧怕的人,能引得卫府再到京城的所有人都对母亲当年事缄默的人——她能够猜出,这个人大概只能是皇帝。

    可皇帝真的提及此事了,她有一丝得知真相的迫切,更有深重的不安。

    不知为何。

    皇帝会告诉她全部真相么?

    心念飞快转动间,卫昔昭摇头,道:“从未有人提及。”

    “除了朕,大概是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心存歹念的,怕朕再开杀戮;一心善待的,不想惹你伤心。”

    京城也曾开杀戮么?皇帝口中的杀戮,究竟带来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朕对她,就如今时的龙洛对你,只是比龙洛少了那些功利之心。”萧晨逸忽然话锋一转,“朕要你一句实话——如今若是龙洛被立为太子,或是他为你放弃日后宝座,你愿意嫁他么?”

    “臣女愿意陪伴在太后娘娘左右,还望皇上成全。”

    一样的毫不犹豫,可卫昔昭的方式柔和,不伤人,不似柳寒伊那样不留余地。萧晨逸不由苦笑,“朕愿意为她放弃江山,她也不愿。”

    决绝的女子,一如她看到母亲绝笔时的感觉。

    “皇上,”卫昔昭跪倒在龙书案前,“皇上曾赐给臣女三道金券丹书,不知皇上当日的话——”

    萧晨逸虽然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你的心愿之一,便是要知晓你娘亲的生前事?”

    “是。”

    “为何?”顿了一顿,萧晨逸又加了一句,“知晓这些,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臣女先前只是茫然,有些好奇,而到今时今日,却是迫切地想要知晓。”卫昔昭语声有些迟疑,因为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惹恼皇帝,“臣女总觉得,家母的生前事也在左右着臣女的生涯。臣女不甘,就愈发想要得知真相。”

    萧晨逸却又问道:“你为何不求朕给你与季青城赐婚?那样不是来得更容易些?”

    卫昔昭答道:“臣女是认为,世间情缘,可遇、可等、不可求。”

    语气清浅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了萧晨逸心里 。真是这样么?情缘真的是不能够勉强的么?不能在得到之后再善待彼此、温暖彼此么?

    “若是得知真相之后,依然不能更改命途呢?”他再次问道。

    卫昔昭语声从容:“那么,臣女一生留在太后左右,等。”

    依照太后如今对她的喜爱,这心愿不难达成,即便太后百年之后,也会尽力给她安排个她满意的去处。萧晨逸忍不住猜测,这女孩对太后千般顺从万般乖巧,是不是一早就在为自己的一世铺路?若是那样,不能说她心计太深沉,只能说她看得太远,太聪慧。

    她若能嫁给下一代帝王,这番心计,定能母仪天下。可偏偏她的心计是用来等待一个少年郎的。

    萧晨逸又一次陷入沉思,良久沉默。

    卫昔昭有点心急了,这是在考虑什么?问了这半晌,到底是答不答应?和皇帝说话,果真是最累的事情。

    ------题外话------

    貌似能九点之前更新了o(╯□╰)o自己都觉得新奇。

    话说时速终于从七八百上升到一千五六了,我得放鞭炮庆贺下\(o)/~

    降温了,亲们注意保暖。

    ☆、第九十三章

    重生之嫡高一筹93,京城风华 第九十三章

    良久沉默后,萧晨逸再次开口,仍是询问:“若你生涯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能否不再追问此事?”

    等待多时,竟是这样的回答 。卫昔昭倍感失望。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那么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岂是他说了就能作数的。她茫然回问:“皇上觉得不会?”

    “她以自身性命为咒,朕若使得你一世如她苦痛,将历尽百世孤独。”萧晨逸笑得荒凉,“不过是她的一份担忧,你与朕竟真的见面了,今日更是闲话多时。朕不会干涉你的路途,你只管放心。”随即起身离座,“明日你再前来。”之后出了养心殿,漫步于宫内。

    宫中花卉四时常开,装点着每一处。

    每一处的鲜花绿叶,从来不能使他忘记曾经的血染宫闱。

    所有见过她、识得她的人,在她离开去往龙城之后,都要忘记她,不准再提起她。

    私下议论她、在他面前诋毁她和她双亲的人——

    杀!

    记得那一夜,初雪降临。宫中十几名嫔妃、无数宫女太监的鲜血,染红纯白地面;宫外七名官员及其家眷满门抄斩,数目两千余。

    那一夜他终夜都在饮酒,笑看歌舞升平,只是心底、耳边,始终回旋着凄厉的惨叫声……那时只是怒、只是恨,不觉得疼,不知何为怜悯,忘了什么叫做心怀天下。从那夜开始,直到她死去,他才知道了何为痛入骨髓。

    才知疼痛早已入骨。

    在得知噩耗之后,有人送来了她的亲笔书信 。

    他记得当时的狂喜,以为天下人都在欺他骗他,她没死,不曾离去。可那只是她最后要告诉他的只言片语。

    在离开之际,她求他,放过季允鹤,放过卫玄默,放过所有无辜之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请求。

    末了,却是以性命为蛊,以身死为咒,要他必须答应,否则,将生生世世厌恶他。

    其实不怕孤独,早已习惯孤独,只是怕她生生世世厌恶。

    她是那般吝啬,最后的言语,连个恨字也不肯给。

    若是痛恨,他不怕。

    恨,需要的是与爱相同的力气。而厌恶,来得太过轻易。

    他想,其实她是了解他的,知道用怎样的言语达到目的。

    她没将他彻底毁掉,却已使得他逐渐陷入孤绝境地。

    龙渄的母妃,本该在开杀戮的那一夜死去。因为太后、皇后,他勉强留下了她性命,可她诟病柳寒伊的那些尖刻的话,他无法忽略、淡忘。她又性子刚烈,每每提及旧事,言辞仍是无所顾忌。

    他不能忍受。

    不论怎样由爱到恨,柳寒伊是除了他谁也不能不尊重的女子。

    他是天子,想杀谁,太容易,又有龙洛的母妃推波助澜,所以宫里在经年之后又见血光,之后祸事蔓延成灾。

    就是这样,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爱他或爱他荣华的女子,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对他的尊敬爱戴 。

    如今身在柳城的七万名最出色的儿郎,日后将有大半埋骨在那山清水秀之地。知情之人虽然不敢说,但他能看出,都觉得他残酷。

    连她都能失去,连她都曾忍心伤害,还有什么值得他仁慈。

    那些勇士,就算是晚一步去为她陪葬了。

    她去过柳城,喜欢那地方的名字,也喜欢那里的一切,曾数次作画,画下那里让她欢喜的景致。

    她若有灵,偶尔会去到那里吧?自然还是会说他残酷。

    没关系,已不能更改,就让她将他的残酷记得更清楚。

    等来世,若能相逢,再将一世残酷化作温柔。

    来世,不再伤害,不会再看你离开。

    能不能够让我弥补今生所有亏欠。

    来世不要记得我,只需遇到我。

    他无意识地走入柳园,游走在空旷的室内,看着墙上悬着的她的字画、绣图。手里有的,仅只这些而已。

    自她离开之后,他在这宫中,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处理朝政在养心殿,晚间歇在柳园。

    柳园,这地方每日都让嫔妃觉得刺眼,他不是不知道。可她不喜宫内一切,他就只好用她能够喜欢的称谓来命名自己用来睹物思人的地方。

    在卫玄默进京之前,他偶尔会去卫府走走,试着去感受,她在那样一个地方,会不会过的安好 。还没想清楚做出决断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结束了。

    捡尽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

    他默念着她提在画作上的诗句。

    可不就是。

    当夜,萧晨逸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时候,萧龙渄过来了,提出要去柳城。

    萧晨逸摇头以示不赞同,“那里的情形,你去,十有会丧命。”

    萧龙渄道:“虽死犹荣。”

    “事关重大,不是你与挚友同甘共苦的时候。”萧晨逸点破原由之一,却没将话说死,“待你成婚之后再议此事。”

    “那么……”萧龙渄想说能不能将婚期提前。

    “不准。”萧晨逸再次猜出,“太后一言一语,与朕并无差别,断无更改之理。”

    萧龙渄也只得适可而止。

    ——

    此时的柳城节气反常,开春之际竟下了一场大雪。

    许是苍天在为今日丧命的几百名热血儿郎哭泣。

    非生即死,所有人都认清了这一点,再无一丝侥幸。

    这里所谓的练兵,与真正的沙场无异,每一名将士,每一日都身陷重重埋伏、道道机关,分兵对阵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

    萧晨述今日已累极,未到营帐门口,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躺在雪中休息 。即使只是在卫玄默手下帮他督促众将士,仍是累成这样。这里的艰苦在她预料之中,承受起来仍是艰辛。

    稳健的脚步声,一步步趋近。她望着落雪的眼睛闭上,先一步道:“我不是为你才来此处的。我是为了青城,为了寒伊在乎的人的子嗣。”

    “我知道。”卫玄默语声冷硬,“我来唤你进账。在此间病倒,等于自寻死路。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

    萧晨述忽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多谢你不会。”

    卫玄默转身走了,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此处不是卫府,只有将领、军兵、生死,再无其他。萧晨述讽刺的一笑,又怎么还会有心想到其他?看着死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还能有闲情逸致?

    用罢饭,萧晨述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去往季青城所在的营帐。

    点上帐中火烛,她在并排睡在地铺上的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俊美无双的少年。

    在同时,少年一双星眸睁开,潋滟出寂冷光华,随后警觉消散,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腕上缠着黑色、金色交织而成的丝线,一枚吊坠露出残破的袖口。

    萧晨述识得此物,是卫府的。

    定是昔昭赠给他的。

    他将丝线缠在腕上,让女孩的情意随着脉搏跳动。

    恐惧、危险、死亡这些阴影每日笼罩着每个人,可这少年仍然时刻记着他的心中明月。

    生死徘徊之间,爱恋依然不减 。

    萧晨述眼睛有些发热,无声无息离开。

    回去后,疲惫还在,却如何也不能睡去,备好纸笔,凝神落笔。

    ——

    翌日晌午。

    君无戏言,昨日萧晨逸说过要卫昔昭前来,卫昔昭不能违命,萧晨逸也不能食言。

    其实,萧晨逸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又因为奏折堆积如山,也只是要她在一旁等着、看着。

    觉得有些疲惫,萧晨逸对卫昔昭道:“可会烹茶?”说着就想起了太后提过她知晓茶道,便转为吩咐,“去备一碗浓茶。”

    卫昔昭应是,由太监引着去亲手准备,过了些时候款步返回。

    并非浓茶,而是一碗菊花人参茶。

    是提神的茶。

    萧晨逸眉间舒缓许多,用茶之前,又道:“正合朕意。”

    卫昔昭无声一笑。

    萧晨逸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让卫昔昭帮他念出奏折。

    悦耳的清凉语声让他的心绪都一扫之前生出的烦躁,冷静许多,不由有了一丝笑意,“日后不在太后那边,就到朕的养心殿来吧?”有些年头了,他不喜宫女在眼前侍奉,这殿堂一直死气沉沉。

    卫昔昭稍感意外,回话却没有耽搁,“皇上若不嫌臣女愚钝,臣女愿做奉茶宫女服侍圣驾。”

    一句话就自降身份成了宫女,也划清了他根本就不会越过的界限 。

    萧晨逸微微挑眉,想着自己在人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去平民百姓,除去地方官员,自己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是个无恶不作的暴君?是不是在独居柳园这些年之后,人们还是坚持认为他只是那个荒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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