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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第10部分阅读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胤禟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问得墨涵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胤禟又道:“你们那点伎俩瞒住胤祥和胤祯还行,别说我了,老十都早就怀疑了。八哥虽然出身不及咱们几个,可一身傲骨还是有的,可他对着你时是什么样儿?你呢?每日巴巴的去惠妃那里,难道是去探听大哥的消息?要是让你选是和八哥分开还是和他人共事一夫,你会怎么选?”  “我——我,——”墨涵肯定不赞成和别人分享胤禩,但今后他注定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一个福晋,两个妾,这是墨涵刻意回避的问题,却被胤禟突然扯出来,低眉顺眼的妾这辈子、下辈子她都是做不来的。而且她素来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这本不是大错,可她更有强于别人的洞察力。女人天生的本事是吃醋,笑话中不是说么,女人能嗅出方圆十里内情敌的味道。话虽夸张,可句句在理,墨涵虽不刻意查探绯事,却自有寻上门的,秋水眼里的不满,幽兰的刻意逢迎,她岂会不明白,这宫里形形色色的怪规矩都是胤祥、胤祯告诉她的。  她冷不丁冒一句:“既收了房,为什么秋水、幽兰不随胤禩住进西五所?”  “惠母妃的意思,怕让老爷子觉得好色误学,八哥一向规矩!”胤禟随口答道,忽又觉着不对,“八哥连这些都对你交代了?”  墨涵呵呵冷笑,果然没猜错。  等到了四公主那里,她只剩一张臭脸,很勉强的给恪靖笑笑,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安慰这即将远嫁的帝女。反而是恪靖这个大了八岁的姐姐来关怀她:“墨涵这是怎么了?是九弟欺负你了么?说出来我帮你评理。”  墨涵尴尬的笑笑,又白了胤禟一眼儿,说:“恪靖姐姐,你愿意去蒙古么?”  “不是我愿意与否的事,而是必须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是从我一懂事时就明白的道理,皇家的女儿生来就该为了帝国的疆域安宁出力,不过是来得早与迟罢了。你有心了,记得来看我。”恪靖又转向胤禟:“九弟,姐姐知道你是个重情谊的孩子,我走之后,额娘就托付给你和姨母了。我真羡慕你们,满北京城都玩遍了,我能见到的也就这紫禁城和畅春园,连京城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若被草原上的人问起,才真是笑话呢!”   “这有何难,等皇阿玛回来咱们都帮着你求他就是了,墨涵的鬼主意最多,总有法子的。”胤禟倒会取巧,他卖乖,却让墨涵出力。不过想到恪靖未知的和番路,墨涵也愿聊表寸心。  转眼四月,传来消息,噶尔丹服毒自尽了,宫中上下都是欢呼雀跃,虽是预料之中的事,墨涵也很欣喜,毕竟回銮是指日可待了。只是不知为了何故,胤禩的信却断了。这些时日,她也算没有完全浪费时间,成日里邀着温宪等去陪恪靖玩儿,跟着恪靖学了点蒙语,她把《吉祥三宝》教会了公主们,在给太后请安时集体表演了一番,又骗了些赏赐。墨涵盘算着要是出宫就把这些东西变现,长此以往,自己能在古代做个小富婆了。  总算等到五月乙未,老康回京了,老老少少全去了畅春园度夏。墨涵记得年谱中有记载,丁酉日有四个官员的任命,急着一见了胤禩就复述出来,倒不急于倾诉别情。胤禩却不理睬这些,只仔细打量着她:“涵儿,怎么三个月里,竟只长了个头,却比二月间还瘦些了。”  “你回来我就能长胖了。我刚才给你说的可记牢了?”后日就是丁酉,墨涵不免心急。  胤禩却神色凝重的说:“涵儿,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为我好,但以后别再为我在二哥那里打听朝中的事了。一则,你这样的私心若是二哥知道了,影响你们兄妹间的情分;二则,朝中的事错综复杂,很多事是没有是非曲直可言的,莫让这些来烦你的心。来,给我说说这三个月你都是怎么过的,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墨涵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只傻傻的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在对方的眼睛中寻找自己的影子,这样的人会是野史中为了夺位而刻意迎娶郭络罗氏的笑面虎么?她甩甩头,这个课题太严峻,不适合多想。她展露她拿手的迷人微笑:“给我说说塞外的风光吧!”

    26七夕 道是无晴却有情

    六月末了,帮恪靖溜出宫玩的事却一直没有着落,看管公主的嬷嬷、宫女一大堆,墨涵虽然愧疚,却也无计可施,而胤禩又不赞成他们请旨的思路。虽已立秋,天气依旧闷热,恪靖跟着墨涵在荷花池学会了游泳,西花园的水路倒是和外边的河流相通,可她们也没这胆量潜出去。  直到了七月七,宫中各色女人都忙着准备自己乞巧的用具,午晌之后竟疏于防备了,墨涵先让恪靖藏在幂翠轩,再去求胤礽放自己出去玩半日,软磨硬泡之下竟得逞了,只是要让沃和讷跟着,墨涵连忙答应了。回去和恪靖换了便装,嘱咐道:“一会儿在那奴才面前可得委屈一下,只能说你是我的宫女。反正他不敢饶舌!”  “这有什么,一切听你的就是了。”恪靖对出宫满是期待。  出了畅春园,墨涵指挥着往先农坛走,约莫个把时辰,一到了广安门就叫沃和讷停车,凶神恶煞的对他说:“我带着宫女自己去玩,你要是嫌命长,就来跟着,否则就乖乖的在城门角等。”  沃和讷连忙求饶:“格格,这个使不得,太子爷再三吩咐了,要奴才跟着伺候您,万一有个什么,奴才怎么交差啊?”  墨涵瞪他一眼:“你再罗嗦,现在就让你交代不了。你听我的,等回宫我给太子说,你的差事办得很好,让他赏你。”说完夺了沃和讷的佩刀,他哪里敢同她争抢,“你要跟来的话,就先想好我是砍你的左手好还是右手好!或者把我的手给表哥带回去!”  “你真有法子!”恪靖随着墨涵汇入人流,七夕的节日氛围立刻感染了她们,这一带就是有名的天桥,各色的小商贩、小吃摊儿,当然还有曲艺奇人。民间的女子也在这一天被准许出门,墨涵她们混在其中还不算打眼儿,只是她手中的侍卫佩刀显得古怪。  “恪靖,这里就是你在宫中无法认识的北京,最纯粹的北京,有什么想玩儿的,想吃的,你尽管说,我请客!咱们先去当铺换点银子。”恪靖虽要大些,却是从未出过门的人,又知墨涵素有主意,倒是放心大胆的任由她安排。  到了当铺门口,墨涵不好意思让恪靖知道她当的是太后的赏赐,看有个耍刀的摊子,就让恪靖看着热闹等。她选了个琥珀簪子交给朝奉,朝奉扯着喉咙就念:“破石头发簪一支,五两银子。”墨涵也不和他争辩,只拿回簪子就狠命的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看得朝奉和铺里的掌柜脸色都变了。她又拿出支成色更好的碧玉簪子,递给朝奉,说:“想做成这笔生意就好好估价,死当!”这下人家哪里还敢小瞧这丫头,连忙说:“小姐,五十两银子,您看合适么?”  “不要银票,十两一锭的元宝给我包好。”墨涵又呲着牙舞着手里的刀说:“耍了秤,我去官府告你!”  当铺里的人看墨涵穿的都是苏绣,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这样的霸道,哪里还敢招惹她,麻溜儿的把银子给她称足、包好,弯着腰把小瘟神送出门。  墨涵暗自得意,正要去给恪靖炫耀一番,却见刚才的杂耍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找不到恪靖的人影儿。她这才犯了慌,赶紧发挥钉子精神,从密不透风的人墙中左突右撞着钻进内圈儿。看来错过了精彩的打斗,只见了结局,胜出的男子蹬了战败者的屁股,很有英雄的气势,嘴里还狂妄的说:“小爷让你今日长点儿记性,再胡作非为,定不轻饶!”这男子身后正是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恪靖。  恪靖略福身答谢:“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见了墨涵,连忙说了刚才险被轻薄,多亏这个逞英雄的男子出手帮助。墨涵看那男子约莫近二十岁,也算一表人才,若恪靖不是公主,或许可以成就才子佳人的姻缘。墨涵看着互传秋波的二人,顿时有了危机感,立刻拉了恪靖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人群,说:“恪靖,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份。”  恪靖边走边回身去看,只这片刻,就对那男子有了不舍,听了墨涵的话,也只得无奈的回过头来,可再有趣再新奇的事物也瞬间觉得无味起来。走了都有几百尺远,恪靖却欣喜的发现那男子竟远远的跟着她们,见她回头,也是喜上眉梢。恪靖怕墨涵发现,把她推到自己身前,说:“人多,咱们别走散了,你个子矮,走我跟前吧。”  墨涵只顾着眼睛四处打望,也没留意恪靖的心思,更没察觉后面的尾巴,还没注意拥挤的人群中,银子已经被偷走了。  在吃了东西无钱买单时,墨涵只得接受那个帅哥跟上她们的事实,她担心恪靖没有江湖经验说漏嘴,连忙先介绍:“这是我姐姐金咤,我叫哪咤。”  那男子知道她是胡说,也不追问,只看着恪靖说:“鄙人舜安颜,能结识二位姑娘,实在三生有幸。”是有幸结识恪靖才是,墨涵是沾光。入宫以来她还从来没被如此冷落过,平时最次也有胤祥和胤祯两个小跟班陪着,可此刻那舜安颜眼里只有恪靖,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边儿,都无暇理睬墨涵。  舜安颜,墨涵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没有太深的印象,他正滔滔不绝的给恪靖描述七夕放河灯的景象,恪靖则专注的看着他。看着一对璧人儿,墨涵也不禁觉得遗憾,本想阻止,却在恪靖的脸上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动人光芒,“哎——就当这是恪靖的《罗马假日》吧!”果然,前边的人已经约定呆会儿一起去放河灯了。墨涵自动拖后两步,把自己这个电灯泡的瓦数调低一点儿。  溜达了半天,已有暮色,舜安颜说是约了个朋友在饕餮阁共进晚餐,邀她们同去。一是无钱,二是不识路,三是还惦记那里的鸭舌,墨涵比恪靖还主动的答应了。等到了饭庄,踏进唤作“炖”的包间,舜安颜的朋友已到了,正对着门口坐着。除去什么也不知道的舜安颜,其余三人都呆住了。  “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兄,艾公子。这是我才结识的朋友,金小姐。”舜安颜不伦不类的介绍着。  金咤小姐和哪咤小姐都低着头坐下了,那边的艾公子冷笑着说:“二位金小姐点菜吧!”  墨涵总算灵光闪现,想起来谁是舜安颜了,佟国维的孙子,佟皇后的侄子,雍正皇帝名义上的表弟。桌子下,恪靖的手哆嗦着来拉墨涵,墨涵默念三遍“死猪不怕开水烫”,对着艾公子,爱新觉罗家的四公子——胤禛皮笑肉不笑,说:“那就让二位破费了!”扯开喉咙吼道:“小二,点菜!”  恪靖与舜安颜逛着什刹海的夜市,观看着各色的河灯,墨涵则同胤禛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闲聊。  “你明明知道他们是没有结果的,还由着恪靖这样痴迷。”也许久没见,他竟比先前冰凉些,反不如初识那般的随意。  墨涵自然不会讨好他:“我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很多,但没有结果就不努力么?以前我或许会劝她,可今日的我,相信人世间真的有很多奇迹。你呢?你怎么不揭穿她的身份?你心里也是怜惜恪靖的,对不对?至少将来,她会记得曾经有过这样开心的一天,记得这个让她心仪的舜安颜。”  “无谓的思念是很痛苦的,你体会不到,恪靖不一定能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话语悠长,别有深意。  她有些好奇:“你体会过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可听闻四福晋是你的青梅竹马,打小在宫里一起长大,感情是顺其自然就得到的,你哪里明白恪靖的苦楚,她将要嫁的是一个除了四肢周全,不知为何物的男人。若是将来不幸福,能有一个值得思念的人,总是好的,真正了无牵挂的人是很可悲的。”  “你的歪理从来都很多,做事却不计后果,肆意妄为,随性所致,好与不好我也不做评论。只是你不是山野村妇,现如今岁数小,太后、皇阿玛喜欢你,又有二哥的情分,宫里的人大多顺你的意,可你这样的心性,今后祸福却是难料的。”他不无担忧。  墨涵呲着牙满不在乎的说:“只要皇上不杀我,将来你不杀我,命就保住了!”  “皇阿玛说你怕我,简直是笑话,你哪里就怕我了,倒是已经唠叨两次,求我莫杀你了。”胤禛禁不住苦笑。  “那你当作笑话听就是了。你吃斋念佛的人,戒了杀戮当然好,你不杀我是我在帮你积功德,不好么?再说了,我对你一向都是恭敬有礼的,讨好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得罪你!”她是永远的嬉皮笑脸。  他很郑重其事的说:“由得你怎么说!有时候别太自信,别太自信你的判断力,也别太相信你的眼睛。墨涵,你没有你认为的那样了解太子,二十年的储君岂是白做了的。”  到最后,胤礽不就是白做了四十年的太子么?墨涵的脑子里又冒出野史中残暴的雍正形象,顿时恶狠狠的说:“四爷,他白做储君不正是你的希望么?他若坐稳了,你们还有机会么?我也不见得有命活到你开杀戒的一日,真正是替古人操心。”  胤禛忽然也有些激动,猛的拉着墨涵的胳膊,有千句万句的不公平要问她,却半句也问不出口,只愤怒的看着她,胸内如大海翻腾:“我何苦来搅这浑水,自乱心神!”  墨涵也有些许犹疑,但还是直视着胤禛说:“四爷,你也莫觉得委屈。只请记得,他日你这些兄弟为鱼肉,你为刀俎时,还有佛在你心中!八爷、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可都是你的弟弟!”  胤禛只定定的看着墨涵,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样,是的,她心里有的不只是太子,她眼中只看得见胤禩,就算连众人看待的蠢人胤锇她也可以和善对待,唯独面对自己,她的热情就化为乌有,她的善解人意就消逝无踪。他怎么会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他对墨涵的情义是连他自己也避之唯恐不及的。本可以坐山观虎斗,由得太子与胤禩他们去争夺墨涵的心,互相激战,可他禁不住一步步泥足深陷于她的举手投足中,或许正是她那让人难以揣摩的思想深深吸引了自己吧。可她不但不理解自己的深情,反而——他实在气恼这样的自己。  墨涵正懊悔说了些似乎暗示未来的话语,胤禛已拂袖而去,混杂在拥挤的人流中。屡次出言不逊,终于还是惹恼了他,人群中他还是寂寞、孤独的,墨涵也有了点愧疚,只不自觉的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却在交错的胡同中迷失了方向。等走到水边时,才认出好像是后海,比起现代,多了树木,少了林立的酒吧。结伴放河灯的女孩儿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既来之,则安之,墨涵也忍不住在个摊子前驻足观看,纸糊的、木雕的、竹编的小船上放了一小段儿红烛,船上还绑着绸子作的风帆,另外还有备好的笔墨。  “小姑娘,买个河灯吧!”卖河灯的大婶招揽着生意,墨涵也觉得有趣,拿了个枯绿色的竹船看,大婶又说:“把愿望写在绸子上,心诚的话,七姐会帮你心想事成的。”  她说的七姐应该就是织女吧,织女能实现什么愿望,她若有本事,又何苦与牛郎天各一方了?不过,算是入乡随俗,姑且一试吧。墨涵回到古代的一个好处就是体验中国的传统节日和习俗,端午节祭已经被韩国作为文化遗产抢注,文革后恢复祭孔仪式还是到韩国取经。传统节日真的只剩下吃的精髓了,而外来的却并不止汉堡、比萨。  墨涵取下只耳环换竹船,也不管是否银货相当,想半天才提笔在绸子上写下:“鹧鸪飞处乌骓随!”心里说:“胤禩,只有你才看得明白吧!我也只想让你明白!”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走到水边,那后海中已飘着无数的星星点点,这样的小船,却承载了无数女子的心愿,顺着水不知流向何方。她也把手中的船儿放入水中,却不愿再对着那红红的烛光许愿,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梦不是都在火光中破灭了么?竹船倒是平稳的顺水而下,小小的绸帆也在水中展开,随风轻摆,也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远航。  墨涵就沿着堤岸跟着竹船前行,水中的烛火摇曳明灭,她的心情却平静下来,她实在是很适合回到古代来生活的,她的蜗居生活逃避的就是现代社会的匆忙、纷争,爱情的细腻消焕于拥挤的交通中,不是说要追求花前月下,真正那样,只会给约会的蚊子提供热血,而被吸去血后,身体躯壳中余存的只有生理的冲动,少了心的交流。当融入社会洪流,就失去了爱的时间和精力,或许这就是墨涵在现代没有找到爱的客体的原因吧!谁会有工夫慢慢来揣摩她的思绪。  远处有三五画舫,逆着风偶有丝竹之音传来,堤岸上的柳枝借着风轻抚脸庞,却碍了墨涵寻船的视线,那竹制的河灯渐行渐远,她只顾着看那越来越难以辨别的星火,忽略了脚下的路,两步石阶害她一个踉跄,顺着势往水中跌去,手在空中只抓住了轻软的柳絮。

    27敌手同来不得同归去

    惊魂中被人拉住了手臂,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墨涵的头只及这肩,脸就贴在了胸膛,幽冷却熟悉的情人草香气沁人心脾。那双手臂把她紧紧的环住,令墨涵几乎窒息,忍不住咳嗽气喘,那人才被提醒似的,一下子松开手,转身就要走。墨涵才看清,正是胤禛。  “四爷!”墨涵也不知是该道谢还是该致歉,又在想那似曾相识的草香,叫得他停住了脚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以一种宁静面对她,伸出手想抚抚她的脸颊,却缩手回来,狠狠的握住拳头,直到指甲将手掌扎出血丝,才在痛楚中清醒过来,转身又欲离去,墨涵又轻轻唤了一声:“四爷!”  他站定了,却只把背影对着她,瘦削的肩膀棱角分明,墨涵不假思索,说出肺腑之言:“有的东西看着是好的,人人都要去抢去夺,可真正得到才明白其实只是一个劳心劳力的烫手山芋,原不值得舍弃一切去夺的。”从现存的雍正朱批,史学家推断出他惊人的工作量,撇开残暴与否的话题,他实在是一个勤勉的君主,他力推的新政毕竟是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胤禛,朱笔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但执笔者也会被它困住终身,莫给自己画地为牢才是啊!”  胤禛惊讶的回头看着墨涵,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光芒闪现他眼中,可只一瞬,如流星般短暂,她看得穿他的心思,她原来也是心中有他的。  他忍不住推心置腹,说些墨涵听不明白的话:“那你可知,风筝的线放得再长,可线却在人的手中。放风筝的人可以安心的牵着线给风筝逐风的片刻随性,可一旦风筝想要断了线自由飞舞,人可以收线,也可以毁了风筝的。”  他的话似乎透着什么玄机,可墨涵只去想字面的意思:“人力当然大,可怎么斗得过天?风势大了,风筝要断线,哪里就由得人的意愿了!”  “若真要起风,他会先把风筝束之高阁的。”胤禛若有所思。  “他?哪个他?”  胤禛只浅笑不语,每次与她谈话都这样交浅言深了,她虽明理,但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想劝戒她的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这几年在朝中办差,他是了解太子胤礽的,若一旦有人与他争抢,他并不是表面那样温润的。二十年间,围在胤礽身边的已经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势力,又有皇上的纵容,他是容不得半点不如意的。他要把墨涵给谁必须由得他,可显然他属意的不是胤禩,这样的道理哪里能同墨涵说,以她的性子,转身就会去质问胤礽。且胤禛怎会不知晓胤礽心中墨涵并不仅仅是一个妹妹。墨涵现今和一帮阿哥打堆儿,若非在南苑时,胤禛担忧她的伤痛,半夜起身来探看,窥到她对着胤禩的痴迷,也难以察觉她的真意。可时间久了,她的心迹难保不会被胤礽察觉。到那时,怎样的变故是难以预料的。胤禛还想提醒她几句,却听见海子那岸传来阵阵呼声,喊着墨涵的名字,不难辨出,正是胤禩。  墨涵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直要让整个儿后海都听见她的声音:“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对岸有一个大红灯笼急切的晃动着,模糊得看不真切,提灯笼的人听见墨涵的声音,连忙喊道:“涵儿,你就在那儿等着,我从前面的桥上过来!”说完就往海子口的桥奔去,墨涵哪里肯在原地苦等,也提起旗袍的下摆跑了出去,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胤禛一句“慢点儿!”哪里还入得了她的耳。  胤禛怅然的目光追随着那远去的倩影,直到她没入夜色中,才调转视线去羡餍那手持灯笼的胤禩。  小桥上,墨涵依偎着胤禩,顽皮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隔着海子,黑灯瞎火的,你都瞧见我了?”  “你特地选了七夕带四姐溜出宫,会不来后海放河灯么?真那样,就不是你恩古伦格格的做派了!”胤禩手中的灯笼把她的脸照得愈发的明艳。  “谁说的,我才没兴趣玩河灯呢!是因为我和恪靖走散了,被人群推到这儿来的。”  “你就没什么想实现的愿望么?”  墨涵想着方才在绸子上写下的话语,嘴里却胡编:“有啊,我的愿望就是天天都有酱爆鸭舌吃。”  “你就这点儿出息,就没盼点儿别的?”胤禩倒是一再追问。  “别说我了,你和谁一起来的,糖糖他们没跟着你?”墨涵把鼻子凑近胤禩,着力的嗅了两下,“奇怪了,你身上怎么有香粉的味道,是从女孩子身上招惹的么?喝花酒都不叫上我!”  胤禩却往墨涵身上嗅:“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了,你看不见的事用鼻子都能推断出来,厉害!不过我也不差,今天四姐身上薰的可是草香?”  墨涵有点心虚,这才想起胤禛来,可四处张望,哪里还能寻到他的身影。且恪靖去了何处,才是最紧要的事:“皇上可知道恪靖出来的事?园子几时下锁啊?”  “皇阿玛今日去了三哥府上过节,三哥才添了个小格格。园子的侍卫都求大哥安排好了,你玩尽兴就是了。四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墨涵实在不知怎么给他解释,正在暗自着急时,一个卖花的小男孩儿过来塞给她一张纸条,一看是胤禛的笔迹:“靖自回园。”看来他自有安排。  “恪靖一个人可怎么回去?”胤禩问她。  墨涵顾左右而言他:“你别打马虎眼儿!老实交代是不是出来喝花酒才沾上的香气?”  “哈哈——”胤禩还未答话,身后就传来笑声,“涵妹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八哥啊?”却是胤锇赶来正好听见墨涵的拷问。  胤禩倒是乐意听见胤锇的调笑,墨涵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辩白说:“我喜欢鹦鹉、画眉,才不喜欢什么八哥呢!你养的鸟可学会说话了?”  “不喜欢算了!今日八哥可见了两个比你娇媚的小姑娘,呆会儿你见着了,可不许恼!”胤锇也是被墨涵欺负惯了,难得逮到这样的良机取笑她。  墨涵却不以为意,扬着头哼了一声,说:“我有什么可恼的?再则,要真的千娇百媚,你那好色的九哥肯定一马当先,哪里还轮得到胤禩?糖糖可不比他俊俏得多?”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还好我来迟一步,也不知早说了我多少闲话了!”胤禟一身华服,摇着折扇,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那河灯上写了什么,八哥一见了就抛下咱们,巴巴的寻了来。我当是天仙在等他,却是墨涵啊!”  墨涵白他一眼,却问胤禩:“你看了什么?”  胤禩看看两个弟弟,只附在墨涵耳边低声说:“我能看见什么,你又没放河灯,又没写什么鹧鸪、乌骓的?”眼角上挑,笑着逗她。  “真有这么巧么?偏巧就被你看到了!”墨涵觉得也太——太——太无巧不成书了。  胤禟笑说:“这可不就是缘分么?”  “什么缘分?猿猴和兔子在树林里出恭,兔子踩了猿猴的粪便,猿猴用树叶给它擦干净了,后来它们就住在一起了。乌龟问兔子为什么嫁给猿猴,兔子长叹一声说,猿粪啊!”  三人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墨涵还装出严肃的面孔,瞪大眼睛,胤锇学着墨涵的口气说着:“猿粪啊!猿粪啊!”  她撇撇嘴,眼睛却飘向桥下,两个穿着同样杏黄|色旗装的女孩儿提着琉璃灯笼缓步走上桥来,小的娇悄可人,和墨涵差不多年纪,大的那个落落大方,眼睛里透出一股睿智,浑身散发着动人的气质,直把墨涵看呆了,才听胤锇笑说:“可不比你强不是?”  墨涵却不睬他,知道两个女孩儿和他们是同来的,忙报以友善的笑容,这样的可人儿的确让人心动,那两个女孩同样好奇的打量着墨涵。  胤禟的话却让墨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位是赫舍里家的恩古伦格格,咱们都管她叫墨涵。墨涵,这是我舅舅郭络罗家的两个表妹,绮云、绮霞,绮云的额娘可是安亲王府的郡主。”  她呆看着,是了,知道是谁了,该遇见的一个也跑不掉。  掩耳盗铃的寓言小学生都知道的,所有人都在取笑盗铃人的自欺,墨涵却觉得莫说掩耳了,就算是做个聋子做个瞎子还强些。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郭络罗绮云,之前还是一个符号化的姓氏就能提醒墨涵关于胤禩的归属,而今活生生的人闯了进来,又是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符合男人审美情趣的佳人,墨涵忽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个妻子的名分将是绮云的,或许古代的女子会很介意这个,但墨涵不希罕,可是胤禩的爱呢,她哪里容得旁人来瓜分。今后朝夕相对的是他们,胤禩能不动心么?  墨涵痴看着绮云,绮云也强自笑看着早已耳闻的离经叛道的墨涵,心中暗自思量:“怪不得了,怪不得连八阿哥也视若至宝。”绮云再看胤禩,方才的寂寥荡然无存,眼中除却墨涵再也容不下别的,他俩并肩站着,竟真是画中人一样般配。绮云幼时养在安亲王府,后岳乐过世,因着额娘身份显贵,阿玛明尚额驸又万般宠爱,可她却不恃宠而骄,府中上下甚得人心,虽非一母所生,可弟弟、妹妹们都乐意亲近她。家里人都认定她与表哥胤禟是一对儿,姑母宜妃也很喜欢她,今后的路似乎就将按照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可自从见过胤禩后,绮云心中泛起涟漪,虽然自幼耳濡目染,对宫里的事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深晓其中的奥妙,胤禩的前程始终受其出身所限,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注视他,去了解他,去爱慕他。然而他只是淡淡的应对一切,他的淡然被绮云理解为少年人的矜持,绮云偶尔甚至认为那是他自卑的回避。但是,他却把满腔的柔情都倾注在了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身上,她,赫舍里家的恩古伦格格,太子的表妹,在亲贵的传闻中,同太子妃的灵堂争斗而一战成名,而后由宫中传出的有关她的故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连胤禟对她也是青眼有加。她不是爱慕太子么,为何又和胤禩如此这般,绮云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你们别大眼瞪小眼了,咱们就这么干站着不成?”胤锇算是打破了僵局,“九哥,干脆咱们也雇艘画舫吃酒得了。涵妹妹,有种醉泥鳅你吃过没有?可有意思了!让泥鳅在黄酒里煮熟,鲜嫩得紧呢!”  墨涵却有些提不起精神,那边绮霞却说了:“十阿哥,真有你说的那样好吃么?”  “他几时能撒谎?姑且去试试?”胤禟也询问墨涵。  墨涵没好气的说:“你们三个爷们儿付账,你们拿主意,问我做什么?”  “他们也是好意,不就你最挑剔么?吃个粽子都那么多讲究的。”胤禩边给弟弟解围边逗她,却不料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入她耳的。  “我就挑剔了!怎么着?”墨涵的嘴已嘟得老高,气呼呼的盯着胤禩,胤禩虽觉有些不寻常,又不好当着众人问她,只悄悄拉她衣袖。  胤锇已急不可耐的拉着绮霞开路,胤禟也陪着绮云先行,将绮云的不服气收在眼中。  “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把胤锇的话当真了?他那都是玩笑话,你就信了?”见墨涵还是翻着死鱼眼、鼓着蛤蟆腮,胤禩暗自发笑,可这笑又被她看了去,火气似更增了三分,刚靠近她些,浑身的香气却令她打了个喷嚏,这下子那眉头都锁紧了,又解释说:“绮霞的香袋破了,洒了些香料粉末在我身上,才有这样刺鼻的味道,你可别瞎琢磨!”  看他那紧张的神情,墨涵顿时喜笑颜开,只要胤禩在乎的是自己,旁的都暂时抛到脑后吧,都说他成亲晚,那还有几年的时间给自己去改变既定的命运,他们的爱在浩瀚宇宙中是那样的渺小,这样的改变应该不会影响历史的车轮踏下它原本的轨迹。墨涵是胸无大志的人,不会妄图去帮胤禩谋夺皇位,帝后并非她心中美满的结局,她只想通过自己的那一点点预知力来捍卫自己的爱情。墨涵掏出没有熏香的手绢蒙住胤禩的口鼻,埋怨的说:“明日若又出疹子才活该!”  胤禩扯开手绢,学着墨涵平日里呲牙咧嘴的扮个鬼脸,忽然不顾一切的把她搂在怀中,说:“你闻闻我身上的香气,我来闻闻你的醋味儿!”  “走吧!免得胤锇又取笑我!”  绮云走在前,回身看看二人,道:“表哥,赫舍里家再怎么只会帮着太子的。”  胤禟一愣,装着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只打着哈哈,心中却盘算着如何打消她的念头。

    28相逢 待踏马蹄清月夜

    后海里泛滥的全是恋人的甜蜜,鹧鸪带着他们穿街过巷,胤禩的笛声、墨涵的歌声与清脆的马蹄声相映成趣,向西追逐着上弦月的清辉。  “欲问行人去哪边?”墨涵出其不意的吟出一句。  胤禩不明就里,立刻接道:“眉眼盈盈处。”他心中想的是眼前的眉眼,却不料墨涵又在思量适才的绮云,他的答案差点儿打翻醋坛子。  一餐饭原就吃得不安宁,墨涵素来对人和善,即便是宫女、奴才,可对绮云却透着天生的敌意,让胤禩都有些无所适从。若非绮云有意要在胤禩跟前摆出贵族小姐的气度,或许早被墨涵的横眉冷眼挑出事端。  不知不觉已到了广安门,沃和纳带着两个侍卫还等在马车旁,一见了墨涵就仿佛见了救星,连忙过来请安。  “八爷,多谢您送格格回来,奴才这就护送格格回园子。”沃和纳的神色很是慌张,看到墨涵与胤禩挤在一匹马上,汗水都吓出来了。  墨涵倒没觉察,只对他嚷道:“我同八阿哥一道回去,你自己坐马车先走吧!难不成你还担心八阿哥把我卖了?就算卖了,也把银子给你,好给表哥交差!”  可沃和纳并没如平常那般惧怕墨涵,一双眼睛透着贼亮,跪在地上看着胤禩,又眼角去瞟马车。那车是纹丝不动的,虽然有风,帘子却绷得直直的,里边竟坐得有有人,墨涵虽不察觉,胤禩又岂会看不明白。能让沃和纳害怕的,无非一人。  “墨涵格格,你也别难为这奴才了,他也只是想把差事办好。”也不管墨涵是否乐意,胤禩先跳下马,又把墨涵扶了下来,“沃和纳,好生护送格格!”他重新上马,径直离去,甚至不曾回头看墨涵一眼。婚事一日未定,切不可贸然得罪太子,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皇父指婚。  墨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疾驰而去,这边厢帘子已经挑起,胤礽只幽幽的瞪了沃和纳一眼儿,就把腻死人的笑容对着墨涵,柔声说:“涵儿,玩了半日还舍不得回去么?”  墨涵是真没想到胤礽会来接她,意外的惊喜乐得她一下子就蹦上马车,坐到胤礽身旁,说:“表哥,你没跟着皇上去三阿哥那里么?”  “去了,担心你玩野了,沃和纳唬不住你,这果不其然。”胤礽给她捋捋纷乱的鬓发,又在茶盅里倒了一盏水递到她唇边,墨涵就着他手喝了,听他又问:“可到后海放了河灯?”  墨涵点点头,实在是渴了,适才都不觉得,一口气喝完才说:“今日我见了九阿哥的两个表妹,郭络罗家的绮云、绮霞,真是标致极了!表哥可见过她们?”  胤礽又拿绢子把嘴给她擦干净,不屑一顾的说:“想来该在宫里见过的,不过没留意。”笑着看看墨涵又说:“他的表妹怎么比得上咱们墨涵。”  墨涵脑子像跑马般飞快转着,心生一计:“表哥,那个绮云真是数一数二的女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比宋玉说的东家之子强上百倍。我一见她眼珠都转不动了。这大清国就表哥您配得上她,若是能求皇上指婚,让她给我做表嫂就好了。”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得意的谋划着。  胤礽点点她的鼻子,闷笑几声,说:“是那郭络罗家的求了你还是老九许了什么好处,咱们涵儿就这样帮着做媒?”看着她的眉飞色舞,他是当真欣慰,只要她快乐,他也觉着欢喜。  “我说的句句是真话,哪里是为了他们,真是觉得这样的人儿配了旁人可惜,是为着表哥着想啊!”墨涵使劲的妄图推波助澜,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为我着想,就再不许提这个了。”胤礽强压心中的怒火,还是和风细雨对着墨涵,“毓庆宫就自生自灭得了。”这后一句实在透着古怪。  “可那绮云——”墨涵还是想做sales的工作,不过被胤礽捂住了嘴,食指却轻轻滑过她的嘴唇,他那眼神有些迷离,可终究忍住,叹口气,让她不解。不过来日方长,定要把这未来的八福晋推销出去。  胤礽端详她片刻问道:“怎么今日出宫没见了胤祥,反倒和胤禩在一处?”  “我和四公主一起出来的,就没叫上胤祥和胤祯。街上人多,我和四公主走失了,在后海遇到了八阿哥他们的。”这是大实话,还好胤礽不比他那些大嘴的弟弟,没有直接问她喜欢谁这样尴尬的问题。  “涵儿!”  “怎么了?”  “今后可不许这样了!”胤礽的话没头没脑。  “不许怎样?”墨涵问。  “想骑马,我得空再教教你,届时再送你匹温顺的母马,怎么骑都由着你。”  墨涵这下子有些明白了,是不乐意她赖在胤禩的马上,怪不得沃和纳眼神异样,这主仆二人还真是同声同气。墨涵禁不住开始回味胤禛在后海说的话,真是头大的麻烦啊!  夜凉与晨寒后,墨涵老实的在床上呆了十来日,恪靖关于舜安颜的回忆就重复了十余次,直到墨涵酸楚、愧疚的说:“恪靖,我真后悔那日带你出去,让你见了他。此刻你还可以有我可以分享你的喜悦,可今后你去了草原,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了,你会不会怨我扰了你的清静?”  恪靖闭上眼,幸福的微笑洋溢在面庞,浑然忘我的陶醉片刻,才睁开眼,那眼里全是恋爱小女人的璀璨:“墨涵,只要闭着眼睛就能见到他了。多亏有你这个朋友,我才能知道北京城是个什么样,才能自由的过一天,才能遇见他。这样真好,真的!我也不奢求更多了,这样就很满足了。”  墨涵是很知足的人,恪靖的爱恋是一天,却已是一生。自己呢?莫说入宫后还能时常与胤禩在一起,就是入宫前他们相聚的时间也比恪靖他们长,实在是要幸运得多。绮云,郭络罗,她掩饰不了的,她也是喜欢胤禩的,虽然在人前淡淡的维持骄傲。算了,还是先抓住眼前吧。  八月间老康到巴图舍里见蒙古贵族去了,点了胤礽随驾,胤礽则请旨带上了胤祥与墨涵。墨涵纵然是不舍与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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