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重生之偕老 作者:po18.us

    灭绝师太的话周芷若并不否认，却也不承认，只把话题岔了开。

    “哦？真有此事？”这一句灭绝师太问的不是周芷若，而是下面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峨眉弟子。

    “师，师父……”一名弟子低着头走出人群，战战兢兢的应道：“弟子当时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哪位师妹……”

    既然如此，此事就罢了，”周芷若诧异的抬头，没想到灭绝师太话锋一转，“不过周姑娘在我峨眉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峨眉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明天就下山去吧！”

    “师父，不能放她走！”丁敏君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向周芷若，“这小妖女在峨眉三年，不知偷学了我派多少绝艺。要是就这么放她下山，将来必成大患！”

    “哦？”灭绝师太看向丁敏君，“那你说该怎么办？”

    “废了她的武功！”毁了她那张脸！

    这边丁敏君话音还没落地，那边灭绝师太就已经出手。

    灭绝师太右手拂尘虚晃，左手成爪直抓周芷若的脉门。幸好周芷若一直防备着丁敏君，此时出手的人虽然换了，却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再次施展九阴真经上的轻功，周芷若左躲右闪，堪堪躲过灭绝师太十几招。

    “前辈！”被逼到墙角，周芷若万般无奈之下，抽出刚缠回腰间的白蟒鞭，缠住迎面而来的拂尘。

    “好本事！贫尼倒要看看是你的鞭子快，还是贫尼的剑快！”

    说罢，灭绝师太一松手，任由拂尘被周芷若的白蟒鞭卷去，同时右手下探，‘沧啷’一声，倚天剑出鞘！

    第十三章

    随着倚天剑出鞘，灭绝师太出招愈发的凌厉，招招直指周芷若白蟒鞭的中段。周芷若刚开始仗着招式的巧妙还能勉强躲闪，但是三十招一过，周芷若便明显的内力不济。

    何况周芷若在兵刃上丝毫讨不了巧，手中白蟒鞭不敢与倚天剑硬碰。想要拉开与灭绝师太的距离用鞭稍攻击，却架不住灭绝师太变招太快。又走了不到十招，周芷若一个不小心，手腕卸力，白蟒鞭直冲着倚天剑的剑刃而去。

    白蟒鞭乃是武当五侠齐心所制，对周芷若意义非凡。眼看着白蟒鞭就要断作两截，周芷若牙根猛咬，心一横，持鞭的手用力后撤，带着身子踉跄着向前，挡在了倚天剑的前面。

    灭绝师太没想到周芷若竟然会舍身护鞭，急忙撤招。即便是这样，剑锋扫过，周芷若的一绺头发也随之轻飘飘落地。还没等周芷若庆幸自己赢了这把赌注，灭绝师太眼中厉光一闪，手腕微转，倚天剑已经横到了周芷若的脖颈处。

    “没想到几年不见，张真人竟又创出一套绝世武功，”灭绝师太不识九阴真经，以为周芷若绝妙的招数乃是武当五侠所授，“内力还算纯正，人也有胆量，周姑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前辈过奖，”周芷若脸色微微泛白，却不甘示弱的迎上灭绝师太审视的目光。

    “师父！”丁敏君见事不好，急急开口：“师父，既然已经制住这妖女，弟子愿为师父代劳，废了这妖女的功夫，”说着，伸手就向周芷若脉门抓去。

    “放肆！”灭绝师太厉声将丁敏君喝退，“敏君，看来为师是对你太过放纵了。周姑娘这身功夫乃是玄门正宗，以后说话要掂量清楚！出了一次丑还不够，还想让我峨眉跟武当的交情也毁于一旦吗！”

    “师父！”自从几年前她对周芷若下毒手未遂开始，每次丁敏君见到周芷若，都觉得周芷若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如今好不容易灭绝师太肯出手，丁敏君怎么肯善罢甘休。

    “够了，不必多说！”灭绝师太不再跟丁敏君废话，甩手离开前殿。

    当天夜里，周芷若将随身衣物打好包，静静的坐在床前。虽然白日里灭绝师太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其他话传过来，但是周芷若却清楚，这将是她在峨眉的最后一晚。

    “芷若，睡了吗？”门外传来几声‘咚咚’的敲门声，贝锦仪推门而入。

    “贝师姐，你怎么来了？”周芷若连忙起身，将贝锦仪迎进房内。

    “我来看看你。呀！怎么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师父白天那是气话，你怎么当真了！”

    “贝师姐你就别安慰我了，”周芷若微微一笑，“师太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收回来过？其实我三年前就该走的，恬着脸又多住了这些日子，师太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芷若……”贝锦仪没想到周芷若看得如此通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芷若，只能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贝师姐，有件事我一直很矛盾，你能给我出出主意吗？”白日里发生的事，提醒了周芷若。

    前一世纪晓芙的事情直到光明顶才被揭开，殷梨亭一时无法接受，才导致后面四肢俱断的惨剧。那时候周芷若满心满眼都在张无忌和灭绝师太之间矛盾，对殷梨亭的遭遇也就是叹了一声可惜。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殷梨亭不但是她的六师兄，也是她在武当最亲近的人之一，其他人的死活她管不着，到时候各安天命，但是武当诸侠的事她却不能不管。

    “什么事，你说说看，师姐比你多吃了几年盐，帮你拿拿主意还是可以的，”贝锦仪见周芷若说完之后就陷入沉思，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哦，”周芷若沉吟了一下，说道：“假如有一件事，很不好的事，现在说出来可能会让一个人伤心两三年，但是却不会有太大的后果；要是两三年以后再说，那人伤心的时日不会太长，可是却会身心俱损。你说我是应该现在说还是拖一拖？”

    贝锦仪听完，“扑哧”一声乐出了声，“芷若，小丫头春心动了？”

    “这……这怎么说！”周芷若张口结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表述不清，竟然让贝锦仪听出了旖旎。

    “芷若，你该不会是被人迫得紧了，才离开武当到我们峨眉避难的吧？不对呀，那时候你才多大，就有人看上你了？来，给师姐说说，是哪位少侠这么慧眼识珠，在我们芷若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把你给定下来了？”

    听到这儿，周芷若总算是听出了个大概。原来贝锦仪以为她是在矛盾是现在拒绝某人的示爱，还是两三年后嫁人时再拒绝。虽然贝锦仪所想的跟她说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但是理却是同一个理，她倒也不必再多加解释。

    “贝师姐，你就当是这样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好好，师姐不笑话你，你听师姐跟你说啊！我觉得吧，哈哈，你那时候有十岁没？”贝锦仪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笑得前仰后合。

    “贝师姐！你再这样我就不问了！”周芷若佯做发怒，扭过脸，不去理贝锦仪。

    “好了，好了，说正事，”贝锦仪整整仪容，继续说道：“依我的意思，你要是对那人没有意思，还是早说早了。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也说了，不会有太大的后果。要是你真的一直拖到成婚，万一那人一时接受不了，搅了你的喜堂，有你后悔的！”

    送走了贝锦仪，周芷若也坚定了回到武当就把纪晓芙已经被杀的事情告知殷梨亭的决心。她记得前一世殷梨亭因为受伤，机缘巧合之下娶了杨不悔为妻。这次她提前将谜底揭开，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否还有缘分在一起。

    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周芷若却不是那种为了成全别人而无视自己感受的人。既然她认定殷梨亭受伤她会伤心，那么为了杜绝这种伤心，那个不认不识的杨不悔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殷梨亭若是跟杨不悔命中注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两人总能走到一起去。假如没有，那也只能说他俩缘分不够，修得了十年的同船渡，那百年的共枕眠却是要另觅他人。

    第二日果不其然，丁敏君在天刚放亮就把周芷若的房门砸得震天响，撵什么似的把周芷若给撵下了山。对丁敏君，周芷若早在三年前就下了手，所以也就由得她多蹦跶两天，在丁敏君的得意洋洋之中离开了峨眉山。

    从武当到峨眉，周芷若一路由张三丰护送；从峨眉到武当，周芷若却是形单影只。妙龄女子孤身一人上路，即便身上带着兵刃，也总有不怕死的找上门来动手动脚。虽然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要么被周芷若废了宝贝，要么被周芷若直接被取了性命，但周芷若也被这些人的色胆包天搅得烦不胜烦。

    下手一次比一次狠辣，一直到但凡是在刀尖上混的都没法忽略周芷若身上的那丝血腥味，周芷若身边才清净下来。同时江湖上也流出了一个传言，说是从四川往湖北这一路，出现了一个貌若天仙却心狠手辣的独行女侠。

    武当五侠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往周芷若身上想。可是听得多了，某些细节却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据说那女子一开始并没有取人性命，而是用的某些阴损的招数。

    二侠俞莲舟越听越觉得那女子用的功夫很是耳熟，正踌躇着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怀疑，一抬头就看见几双眼睛全都直直的盯着他。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咳，二哥，”其余几侠交换了一下眼神，由张松溪出面，开口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人用的招式武功很像你那个‘龙爪绝户手’？”

    “我正想说呢，这怎么可能啊！除了咱们师兄弟，没人会啊！”俞莲舟一头雾水。

    “不，二弟，还有一个人也会，”宋远桥眉头紧锁，面色不愉。

    “谁？”俞莲舟问道。

    “芷若，咱们的小师妹。”

    “怎么可能！芷若好好的在峨眉呆着呢，怎么可能会是她？”

    “二哥，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你说会不会是芷若出了什么事？”张松溪倒不像宋远桥那般不快，但是言语间却也是认定了那人便是周芷若。

    “呸呸呸，四哥你这乌鸦嘴！什么叫芷若出事了，凭什么就不能是峨眉出事？”殷梨亭和莫声谷听了张松溪的话，同时开口抗议。

    几人正争论不休，一名小道童敲门进来报说：“诸位师叔，周师姑已经到了山下，太师父叫你们去迎迎。”

    第十四章

    周芷若原本还想给武当诸侠一个惊喜，没想到刚进入山脚下的小镇，迎面就碰上了出来采购食材的火工道人。几年不见，周芷若女大十八变，却也没脱了当年的影子，火工道人瞪大了眼睛，琢磨半晌，愣是把芷若给认了出来。之后其中一个惊喜交加的拉着芷若念叨个没完，另一个则撒开脚丫子奔上武当给张三丰送信去了。

    武当诸侠接到芷若回来的消息，更多的则是诧异，互相看了一眼，停下了争论。

    “六弟，七弟，你们俩下山看看，看是不是芷若真的回来了；大师兄，您也别板着脸了，不管江湖上传言的那个人是不是芷若，芷若都走了这些年了，刚回来你怎么也要给她个笑模样是不？好了，六弟，七弟，还不快去！”张松溪一锤定音，其余几侠也纷纷行动起来。

    殷梨亭和莫声谷下到半山腰，远远的就见一名青衫女子要悬宝剑，背上背着包袱，脚步轻盈的往山上走。离得近了，周芷若清丽的面容一点点清晰起来，两人赶忙迎了上去。

    “芷若！”殷梨亭和莫声谷一先一后，将周芷若围在中间。

    莫声谷本来还有再给周芷若一个欢迎的怀抱的意思，可是真到了眼前，看清楚了周芷若，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脚下不稳，身子晃悠了两下，这才稳住身形。

    “六哥，七哥！”在山下时，周芷若没拦着火工道人上山送信，对殷梨亭和莫声谷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她没想到莫声谷什么时候跟她也客套起来，见了面非但没上前来，反而推后了好几步。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芷若，这些年你可想死你六哥了。他们还能去看看你，六哥也想去啊，可就是怕到了峨眉忍不住让你难做，没敢去。现在好了，你可回来了，这几天哪儿也不许去，好好陪陪六哥！”殷梨亭这话说得坦然，看样子对峨眉退婚一事已经不在介怀。

    “六哥你这话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想芷若似的。我不也好几年没见过芷若了！”莫声谷晃了晃神，很快恢复了正常，也不像开始那般拘束，一路上也有说有笑起来。

    进了紫霄宫，周芷若首先去见了张三丰。张三丰并没有多问周芷若回来的原因，只让她先好好休息，便放了周芷若出来。

    周芷若拜别张三丰后甫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芷若，师父他老人家没说什么吧？”

    “芷若，你回来肯定有回来的原因，师父若是怪罪下来，七哥帮你扛着！”

    “六哥七哥，我没事，师父也并没有怪罪我，”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殷梨亭和莫声谷，周芷若心底一软。几年不见，这两人对她的爱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细致。

    周芷若前一世充满坎坷，所以一旦被人善待，便很容易动心。否则前一世也不会在张无忌还扮作蓬头垢面的曾阿牛的时候，不过是从小村落到光明顶的距离便芳心暗许；也不会明知道灭绝师太逼迫她立下的誓言不可能完成，依然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越来越扭曲。

    如今被殷梨亭和莫声谷这么一弄，周芷若本来就被重生后柔软了的心肠不由得幽幽颤抖。若不是周芷若心中依然还有张无忌留下的伤痕，说不定便又是一次怦然心动。仔细的看着殷梨亭，周芷若眼中划过坚决。过了片刻，周芷若又把目光落到莫声谷身上，没想到这一落下，她便在莫声谷眼中发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再也没办法离不开。

    “都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进屋来，大师兄还有事情要问芷若呢！”张松溪的话打断了周芷若与莫声谷的对视。

    “四哥，芷若这才刚回来，师父都没说什么，大师兄总不能光凭着不知道真假的传言就连口水都不给芷若喝吧！”莫声谷无意之间失了分寸，被周芷若抓了个正着，正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张松溪这一打岔，恰好合了他的心意，虽然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想什么呢你！”张松溪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对莫声谷的质疑淡然一笑，“大师兄不是问那件事，等进去了你就知道了。说不定到时候第一个着急的就是你！”

    进了侧厅，宋远桥俞莲舟见到周芷若不免又亲热了一番。等从头到脚把周芷若检查了个干净，才纷纷放下了心。

    “芷若，你跟大师兄说实话，峨眉到底是怎么对你的？别有顾虑，咱们武当虽然不惹事，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宋远桥都没问峨眉派是否错待了周芷若，直接就开口问起峨眉做到了什么地步，可见他对峨眉派的了解。

    “大师兄，我在峨眉过的还好。这次回来真的是我想你们了。上次你不是也说了，以后你们都不去峨眉看我，让我回武当给师父请安吗？”周芷若也不是怕事，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只是武当众人如今便是她这世上最亲的人，她不想他们因为她出事。

    “芷若，灭绝那老尼姑那副德行我们能不知道？三年前我就想把你接回来，当初就是顾忌武当和峨眉的交情，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不应该想那么多！”莫声谷听了周芷若的回答，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是啊芷若，你给她们峨眉面子，可人家给不给你面子？你呀，江湖上不都说你蛇蝎心肠吗，二哥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其余几侠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意思，让周芷若实话实说，他们给周芷若撑腰。

    周芷若被说得无话可驳，又感动于几侠对她的关心，无奈之下，挑拣着把几个月前发生在峨眉正殿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我想着都闹得那样僵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所以便回来了，”最后周芷若也没说她是被灭绝师太给赶下的山。

    “灭绝那老贼尼对你动手了！”莫声谷一听就炸了，一把抓过周芷若，又重新检查起来。

    “这都过了多久了，就算有伤也早好了，”周芷若有些哭笑不得。

    哪成想她这话不但没宽了莫声谷的心，连其他几侠都开始紧张起来。

    “芷若，你受伤了？”

    “芷若，伤在哪里？给四哥看看！”

    “芷若……”

    “我是说假如，我没受伤，真的没受伤，”周芷若连忙补救，可惜有点晚，几侠已经将周芷若被灭绝师太打伤一事当做了事实。

    最冲动也最疼爱周芷若的莫声谷拿起长剑就要去找灭绝师太算账。殷梨亭因为跟峨眉有说不清的关系，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却开始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兵刃。四侠张松溪想的比较周全，直接找张三丰告状去了，他们没一个是灭绝师太的对手，这件事必须请张三丰出山！二侠俞莲舟还在为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懊恼。至于宋远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不容他冲动，可是从被捏碎的木椅扶手上便能看出他也被气得不清。

    周芷若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再想把话收回来已然不及，只能想办法转移几侠的注意力，所以明知道俞莲舟说的是什么，却装作毫不知情，问道：“二哥，你刚才说的心狠手辣是怎么回事？”

    俞莲舟那儿正后悔着呢，周芷若冷不丁这一问，惊得他手一颤，手中的茶杯中溅出了不少茶水。

    “没事，没事，就是个不靠谱的传言，”说着，俞莲舟偷眼看了一下宋远桥，见宋远桥并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说道：“江湖上的传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依二哥看，那些y贼死不足惜，芷若你这也算是侠义之举，该奖，该夸！”

    “二弟，那件事以后再说，”宋远桥打断俞莲舟，然后对周芷若说道：“芷若，你先下去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几位师兄就好。”

    宋远桥开了口，找峨眉算账的事也就基本上板上钉钉，除非张三丰阻止，否则势在必行。周芷若知道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索性什么也不说。反正四侠已经去请张三丰了，就算真跟峨眉撕破了脸，武当总归不会吃亏。

    当天傍晚，周芷若又单独去找了一趟殷梨亭。两人关在房里足足一个时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其余几侠唯一知道的是，殷梨亭跟周芷若谈完话之后，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刚得知纪晓芙退婚的时候。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这一次殷梨亭没有买醉，而是在后山砍了一宿的树，第二天一大早便将手中长剑拍到了宋远桥面前，“大师兄，什么时候上峨眉？算上我一个！”

    第十五章

    武当诸侠自然没有真的杀上峨眉，否则岂不是平白叫江湖人看了笑话。何况张三丰又不是灭绝师太，不能真的为了个弟子就找到人家门上，实在有失一代宗师的身份。而剩下五侠，合起来虽然不是没有跟灭绝师太一拼的可能，但峨眉其他人呢？

    周芷若受的委屈却是被他们牢牢记在了心里。峨眉弟子多为女流，以前武当诸侠在江湖上行走时遇到她们总要多加照拂，如今见到了，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便各行各路，明显的疏远起来。

    “师父，真的就这么算了？灭绝那老尼姑平时在江湖上就作威作福，如今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就这么算了？”莫声谷在几侠里年纪最小，这几年虽然历练得稳重了不少，可是真遇上跟武当有关的事情，却明显的沉不住气。

    “七弟，怎么说话呢！叫旁人听到会怎么说我们武当？”大侠宋远桥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听见莫声谷张口老尼姑闭口老贼尼的骂着。

    “罢了，”张三丰拦住宋远桥，对一脸委屈的莫声□：“在这里说话放肆惯了，出去总有失言的时候，师父不拘着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谱。至于芷若那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不说芷若被人赶下山心里会多憋屈，传到江湖上，江湖人岂不认为我们武当软弱可欺！”莫声谷不服。

    “远桥，你劝劝你七弟。”其实张三丰心里怎么不窝火？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平日灭绝师太跟他平辈相交，倘若他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找山门，却实实在在是以大欺小。灭绝师太能不要这个脸皮，他张三丰却不能不要。

    自从张翠山去世后，张三丰心境淡然了不少，但是对门下弟子却越发的疼爱。周芷若虽然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他亲手在汉水边上带到武当。小时候的芷若就聪明懂事，换做旁人被师门被送往别派，至少要吵闹一番。可是芷若那时候才多大，什么话都没说，乖乖的跟着他就上了峨眉。

    这么懂事的徒弟张三丰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信任？所以周芷若回到武当，跟其余弟子一样，张三丰也并没有周芷若是做错事才被迫离开的怀疑。他当初不问就是不想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算不算账两相难做。如今被莫声谷当面提出来，更是没办法说些违心的话。

    幸好大徒弟宋远桥向来老成持重，对江湖上的形势了解的较为透彻。宋远桥刚开始劝的时候莫声谷还满脸的不甘不愿，等说到如今正道武林本就势单，两大门派再起了内斗，元狗趁虚而入所带来的后果时，莫声谷再没办法辩驳。

    “说不定灭绝那个老尼……老师太就是看中了我们武当向来以大局为重，才敢对芷若出手。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莫声谷再冲动，也懂得轻重缓急。

    “远桥，去把芷若叫来。为师近日又参悟出一套拳法一套剑法，将这两套武功传给芷若，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不会，弟子这就去，”宋远桥自然知道这是张三丰对周芷若的弥补，转身出门去找周芷若，屋内就剩下了莫声谷和张三丰两人。

    “声谷，你也出去吧，也告诉你其他几位师兄一声，这几天为师要传授芷若武功，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你们这几天也想想，当初送芷若走就是为什么，如今她回来了又该如何安置，”莫声谷都走到门口了，又被张三丰叫住，“声谷，为师知道你提芷若委屈。可是你也不能私下里故意找峨眉同门的麻烦，尤其是丁姑娘，记住了没有！”

    “为什……啊！记住了，师父，我记住了！师父你就等好吧，我这就告诉几位师兄去！”莫声谷先是一愣，紧接着喜出望外，乐呵呵的应了张三丰，三蹦两跳的跑出了门。

    “师父，七哥这是怎么了？”周芷若进门时，恰好跟一脸跃跃欲试的莫声谷擦身而过，狐疑的问道。

    “没事，芷若你过来，为师有话对你说。”张三丰摸摸胡子，对周芷若招手道。

    在来之前，周芷若就从宋远桥那里得知了张三丰找她的原因。周芷若自知贪多嚼不烂，可是张三丰是何等人物，他创出的武功让每一个学武的人都向往不已，周芷若也不例外，明知道手中的九阴真经就足够她参悟个十几、几十年，见了张三丰的面却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芷若，为师自从收下你，都是让你几位师兄带你。你几位师兄常说，小芷若别看学武比别人晚，可是既勤奋，天赋又高，为师今天要传你的这两套拳法剑法其实还有不少不足之处，你也帮为师参详参详，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言罢，张三丰一套太极拳缓缓使出。

    周芷若认真的看着张三丰双臂下垂，慢慢提起，打起手式开始，将揽雀尾、单鞭、白鹤亮翅等招式一一使出。

    张三丰一套拳法打完，周芷若的目光依然停在原处，眉头紧锁。张三丰知道她是在领悟，也不去打扰，自行坐到一旁慢慢品茶。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周芷若才长出一口气，揉揉眼睛，转向张三丰，“师父，弟子……弟子……”

    “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套拳法为师也只是略有领悟，”见周芷若一脸的欲言又止，张三丰便知道她这是在拳法中找出来问题了，只是碍于他是长辈，不敢明说。

    “是，师父，”周芷若释然一笑，张三丰的胸怀岂是灭绝师太能比的，她的确不需顾虑太多，“弟子觉得，从单鞭到白鹤亮翅之间，是不是转换的太过突兀了？这套拳法对敌是应该是以慢打快，可是这两招之间却要迅速变招。师父你功力深厚，变起招来毫不吃力，换做旁人，恐怕还没等将白鹤亮翅使出来，就会被对手占了先机。”

    张三丰听完后，眼睛便是一亮。单鞭与白鹤亮翅之间的确还有一式，只是那式他还没有彻底想好。为了不让周芷若先入为主，将来再改招式有困难，便略了过去，没想到竟然让周芷若看了出来。

    又询问了周芷若几个问题，张三丰对周芷若的修为有了极大的改观。原本他听说周芷若在灭绝师太手下走了数十招才落败，还以为灭绝师太多少还是顾及武当的声明，如今看来，是周芷若的确有这个本事。假以时日，不需他们这些人出头，周芷若也能给自己把在峨眉受的那口气给出了。

    心里有了数，张三丰也不再继续传授芷若武功，而是让周芷若将以往所学一一演练。依周芷若现在的进境，巩固现有的修为要比学习新的招式要有用的多。倘若武功平平，对敌时用别人没见过的武功打对手个措手不及可以占进上风；可是倘若对手是灭绝师太那种境界，以不变应万变，拼的只能是经验和内力。

    看着看着，张三丰眼中闪过深思。周芷若每招每式明明用的都是武当功夫，可怎么看都要比宋远桥等人用出来要多了点东西。

    “芷若，能让为师探查一下你的内力吗？”待周芷若收招，张三丰问道。

    “这……”周芷若一听暗道不好，她已经尽量收敛，没想到张三丰还是看出了破绽。可是转念一想，这事早晚都会被人发现，倒不如主动跟张三丰‘坦白’，将来若是有心人想要生是非，她也有推脱的地方。于是答应一声，将右手伸出。

    张三丰将两指轻轻搭在周芷若的手腕上，沉吟半响。眼中的深思也由疑虑转为惊讶，最后则是满满的欣喜。

    收回手，张三丰说道：“为师虽不知你修炼的是何种功法，可是内息纯正，流转顺畅，且比之我武当心法之高不低，不错，不错！”

    “师父你不问？”等了半天，周芷若也不见张三丰询问她这身功夫的来历，讶然问道。

    “你自有你的机缘，你的内力虽然与我武当功夫略有差异，却也是正宗玄门功夫，自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只是怀璧其罪，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只说平常武当心法不适合女子，为师助你打通经脉才会变成这样，有什么事都推给为师。为师倒要看看有哪个敢到为师这里来讨要什么秘籍。”

    “是！师父！”周芷若没想到没等她开口，张三丰已经替她把所有的都安排妥当，心中感动，同时依然有些顾虑，“可是，师父，这件事……”

    “放心，这事师父不会主动跟你几位师兄提。他们如今看不出你的内力有异，是他们修为不足。等他们境界到了，自然会看出你招式中的不同。”说到这儿，张三丰忽然话锋一转，“芷若，青书知道你回来了吗？”

    第十六章

    对于宋青书，张三丰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武当三代弟子中，除了宋青书之外，全都资质平平，所以张三丰也就默认了他在三代弟子中的领袖身份。而宋青书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面对张三丰越发的恭敬，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些年。

    宋青书年少有为，还是下下代武当掌门的不二人选，登门提亲的人差点踩破了武当山下宋家的门槛。宋夫人喜得是眉开眼笑，挑肥拣瘦的非要找个可心的媳妇人选，可她不论拿多少家小姐的画像给宋青书看，宋青书就是不点头。不是这个的眼睛不够大，就是那个的皮肤不够白。最后宋夫人算是听明白了，其实就是一句话，这些人长得都不像周芷若。

    这些年宋夫人和宋远桥表面上看来还是一对和睦夫妻，实质上却是相敬如冰。因为这个，宋夫人私下里没少烧香拜佛，盼着周芷若干脆转投峨眉门下，再也别回来。且不说宋青书如今是周芷若的师侄，即便是两人平辈，宋夫人也不可能答应周芷若进门。

    宋夫人虽然溺爱宋青书，在这点上却坚决没有松口。不过她也怕儿子犟起来真的一生不娶，便瞒着宋远桥在外面置办了一间小院，给宋青书偷偷纳了一房外室。这名女子长得有八分神似周芷若，宋青书见了之后先是冲着宋夫人又是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然后不甘不愿的收了下来。

    原本宋夫人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宋青书不过是迷恋周芷若的美貌，如今身边也有人了，过个几年这股热乎劲过去了，给那名外室一笔钱，然后宋青书该怎么娶妻生子还怎么娶妻生子。没想到这名外室才收了不到一年，周芷若就从峨眉回到了武当。宋夫人以前时不时还要敲打那名外室不要耽误了宋青书，如今却巴不得宋青书天天泡在小院，一趟武当山也别回。

    其实宋夫人还真是弄巧成拙了。原本宋青书再心不甘情不愿，再闹情绪，也知道周芷若是他的小师姑，平常做梦想想也就罢了，不该有的心思倒是真的硬压了下去。可是纳了那名与周芷若十分相似的外室之后，宋青书的心再次活络了。赝品都如此销魂，更何况周芷若本人！

    自打尝了那名外室的滋味，宋青书到紫霄宫的次数明显增多。在宋远桥欣慰于他越来越勤奋孝顺的同时，宋青书几乎每次向张三丰请安的时候都不忘表达一下对小师姑孤身在外的担忧，并时不时提出随着几位师叔一道去看望小师姑的意愿。

    对于周芷若小时候被宋青书纠缠的事，张三丰也略知一二，当初他一来在闭关，二来也认为不过是宋青书在逗小孩子胡闹。可是眼瞅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宋青书却突然旧事重提，张三丰却不能不多心。

    虽然张三丰向来开明，但是也无法忍受门派中出现姑侄乱囵这样的丑事。倘若当初是宋远桥或者武当其他几侠中任何一人收下周芷若为徒，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却无论如何也必须将宋青书这点念头掐死再萌芽中。所以在周芷若回到武当，将正事都安置妥当之后，张三丰便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周芷若。

    周芷若也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宋青书还是那么执着。想起上辈子宋青书为了她不惜叛出门派，最终死于张三丰之手，一时间周芷若也不知道是该唾弃他的色令智昏，还是感慨他的用情至深。

    只是不论是哪一样，都无法引起周芷若的共鸣。不爱就是不爱，宋青书无论为周芷若做了多少事情，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前一世周芷若凭借着这点将宋青书利用的淋漓尽致，这一世周芷若不再需要这样，则巴不得与宋青书一点干系都没有。

    “师父，青书是弟子的师侄，弟子知道该怎么做，”周芷若不知张三丰到底是怎样个打算，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为师不是在说你，”张三丰摆摆手，“你这些年不在武当，内里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青书这孩子，唉，为师也不想多说了。总之你注意点，他要是来了紫霄宫，能避着还是避着吧。”

    “是，师父，”听到这儿，周芷若自然听出张三丰对宋青书的不满。只是武当三代弟子实在是人才凋零，只要宋青书不犯下大过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之一只眼。

    张三丰见周芷若回答的温顺，心下反而有些愧疚，这本是宋青书那不争气的东西的错，却要芷若忍着让着，的确亏待了这孩子。

    “芷若，为师不是……不是认为你不及青书，也不是偏心。只是你们两个万一闹出个什么来，总是女孩子吃亏要多些。”

    “弟子晓得，师父不必多虑，弟子知道该怎么做。”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懂事得都让人心疼。好在你也不是一味的忍让，要不然你几位师兄得天天提心吊胆睡不着觉。江湖上传闻的那名女子就是你吧？当初我给你二哥那套龙爪手改名的时候是为了提醒他要知道留手，不能太过狠辣，如今看来，有时候下手重些也不是那么罪不可赦嘛。”

    “师父！”周芷若何时被张三丰这样调侃过，登时大窘。

    “好了，为师不说了，去把你几位师兄找来，为师有事嘱咐他们，”张三丰见周芷若真要急了，笑呵呵的吩咐道。

    再说其余武当几侠。宋远桥和莫声谷从张三丰那里离开之后，就将剩余三人都找了来，一同研究张三丰安排下来的问题。

    当年送走周芷若，与其说是不堪江湖宵小的马蚤扰，不如说是担心周芷若在一堆男人中间长大，有损在江湖上的风评。如今周芷若回来了，同样的问题再次摆在眼前。

    “要我说，直接就把芷若这几个月下的狠手都宣扬出去，看那些人还有几个胆子嚼舌根！”七侠莫声谷一直都反对只是因为莫须有的传闻就将周芷若送走，如今周芷若回都回来了，难道还要再一次因为这些有的没的把人送走？峨眉是不能去了，这次送哪里？少林寺？

    “七弟！”大侠宋远桥一瞪眼，“你以为那些话就好听是吧？芷若一个女儿家，被传得如此心狠手辣，容不得人，将来谁还敢娶？”

    “没人娶正好！”莫声谷哼哼了两声，“正好肥水不落外人田，没人娶我娶还不成吗！”

    “你刚才说什么？”后一句话声音太低，宋远桥一时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莫声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宋远桥没听见，不代表别人也没听清。坐在莫声谷两侧的张松溪和殷梨亭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张松溪还好，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朝着莫声谷诡笑。殷梨亭则直接扯着嗓子把莫声谷的话给吼了出来。

    “大师兄，七弟说他要娶芷若！他要老牛吃嫩草！”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声谷腾的一下满脸通红，扯着身子就去堵殷梨亭的嘴。他跟殷梨亭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个有意抓，一个存心躲，满屋子乱窜，闹得不可开交。

    “六弟七弟，别闹了！”二侠俞莲舟看不下去了，连声制止。等莫声谷两人消停下来，俞莲舟对宋远桥说道：“其实七弟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咱们不就是担心外人说三道四，毁了芷若的声名吗。要是把芷若定下来，未婚夫妻在一块儿，谁还能有什么话说？”

    “这……”宋远桥沉吟半晌，“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总不能真让芷若嫁给七弟吧？不说其他的，芷若自己的意见呢？万一小丫头早就有心上人了怎么办？”

    “也不是非七弟不可啊！”俞莲舟解释道：“咱们可以先询问一下芷若的意思，她要是心里有人选了，正好咱们几个给她提亲去。我就不信，武当七侠的面子还拿不下来。何况咱们芷若这么优秀，看中了谁，那是谁的福气！若是没有，让芷若先在六弟七弟里挑一个凑合着，将来遇到顺心的，再把这个婚约给解了。要是对方有什么不满，大不了牺牲一下六弟七弟的名声。”

    “这里有六哥什么事？话明明是我说的，怎么反倒是他占了便宜！”莫声谷开始还连连点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直接不干了。

    “七弟你先别闹，”四侠张松溪拦住莫声谷的话头，“在这之前，咱们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等把咱武当内部清理干净了，再来讨论是把芷若嫁出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