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重生之偕老 作者:po18.us

    留下来的问题吧！”

    “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远桥皱眉，张松溪这话里明显有话。清理，清理，倘若干净，又何须清理？

    “大师兄，最近你见到青书了吗？”

    第十七章

    宋远桥要坐镇武当，平时很少在外走动，而武当其他几侠则不同。每隔三五个月，总要下山转一圈。

    像莫声谷，那就是纯粹的散心，最好能找到身手相当的朋友对上几招；殷梨亭比莫声谷要多了点排遣抑郁的味道，不过基本上也是走走停停。而二侠俞莲舟和四侠张松溪则一般是来往于江湖各门派之间，参加个寿宴喜宴之类的，代表武当跟这些门派打好关系。

    某次崆峒五老中的二老宗维侠的寿宴，四侠张松溪带上了宋青书一同前往。宋青书身为武当三代弟子的代表，理应出来与这些门派打打交道，长长见识，免得将来独当一面是闹了笑话。没想到宋青书去是去了，对其他门派的长辈也恭敬有加，可就是给张松溪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宋青书便跟张松溪要先行一步，说是要独自闯荡一下，总是有师叔在旁边护着，永远也闯不出什么名堂来。张松溪听过后自然是点头应允。可宋青书到底是大师兄的独子，张松溪担心他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好向宋远桥交代，便暗地里跟在了宋青书的后面。

    一个多月的水陆兼程，张松溪对宋青书的表现总体来说还是极为满意的。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应对突发情况，宋青书都没有损了名门弟子的身份。可以说除了偶尔买些胭脂水粉、绸缎布帛让张松溪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外，宋青书还是无愧于这些年来武当诸侠对他的期望的。

    张松溪一开始还想着宋青书买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可能是有了心上人，这次回了武当一定要跟大师兄说说。青书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把人家姑娘娶回来，别私下里偷偷摸摸的，对人家姑娘名声也不好。

    离武当还有三十里的时候，宋青书掉转马头走上了一条岔路。张松溪猜着宋青书应该是去私会心上人，有心回避，先行赶回武当。可是转念一想，一路都这么跟过来了，总不好功亏一篑，当初三哥不就是在武当脚下出的问题吗！没想到他这一多心，跟在宋青书身后还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在宋青书敲响一间小院的院门的时候，张松溪就开始觉得不对头。那院子实在不像是正经人家住的地方。一来太小，里面顶多有两三间屋子；二来太安静，哪家平时一点动静都不出的？等看到出来开门的人是一个小丫头，张松溪脸色就变了。这间院子也就能住下两个人，这个小丫头算一个，另一个应该就是青书私会的姑娘。一间小院，一主一仆两个女人，这样子怎么越看越像那种暗娼呢！

    武当不似少林，并不禁色欲，但是却极为忌讳找青楼女子。张松溪一边庆幸发现的早，还有办法挽救，一边潜入了小院。进到

    17、第十七章

    院子里之后，张松溪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整个小院充满了脂粉气，连仅有的一棵大枣树上都系着丝巾，随着风那么一摆动，吹过来一股香粉味儿，妖妖娆娆的，让张松溪浑身都不自在。

    张松溪侧耳听了一下，那小丫头正在灶房里做饭，剩下的一间正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那男的正是宋青书。

    “阿芷，为夫三个月没来，想不想我？”张松溪摸到窗户底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为夫？张松溪听到这两个字便是一愣，慢慢抬起身子，用手指在将窗户纸捅了个窟窿，将眼睛凑过去，朝屋内瞄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张松溪脑袋就是‘嗡’的一声。那名被宋青书叫做‘阿芷’的女子长得太像周芷若，或者说太像离开武当之前的那个周芷若了。

    这女子绝不是暗娼！张松溪见到阿芷的真容之后，立刻知道自己的判断出错。等再继续听下去时，屋内的两人早已纠缠在了一起，轻喘呻吟之间，一声情不自禁的‘芷若’惊得张松溪顾不得被隔壁那个小丫头发现，从院门直接冲了出去。

    张松溪脑中乱成一团，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宋青书对周芷若的执念竟如此之深。心慌意乱之下，张松溪脚下发力，一路狂奔到武当山下才渐渐冷静下来。别看江湖上人人都说他是武当五侠中的智囊，可遇到宋青书这事儿，张松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绕着山下的大树来回转了无数圈，最终张松溪还是决定暂时先把这件事瞒下来，等他调查清楚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宋远桥乃至张三丰。

    打那以后，张松溪对宋青书就留上了心，把那名叫做阿芷的女子的来历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倘若不是男女有别，长幼有序，张松溪真想冲到山下狠狠骂上宋夫人一顿。不过在某方面，张松溪跟宋夫人一样抱有幻想。

    毕竟宋青书其他方面都很优秀，若是那名叫阿芷的女子能把宋青书不该有的心思给磨没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这么没名没分的绝对不成，等时机成熟，定要让宋青书明媒正娶把人家娶进门。

    本来这件事儿张松溪就这么放下了，没想到还没等到宋青书忘情，周芷若便从峨眉回了武当。到了这个地步，张松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隐瞒了，躲闪着不去看宋远桥的表情，张松溪快速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除了张松溪之外，在座的其余四侠，全都一声不吭。大侠宋远桥的脸色比锅底都黑，这是宋青书没在眼前，要是在他眼前，宋远桥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二侠俞莲舟目瞪口呆，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殷梨亭和莫声谷则远没有当初张松溪发现时那么震

    17、第十七章

    惊，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大师兄，二哥，六弟七弟，你们好歹说句话，青书这事儿该怎么办？”张松溪茶都灌下去两壶了，终于按捺不住。

    “逆子，逆子！”宋远桥越想越窝火，气得浑身直哆嗦，好几次想要拔出腰间的长剑都没成功。

    “大师兄，你先别冲动，”殷梨亭和莫声谷对视一眼，最后殷梨亭开口说道：“你还记得芷若刚来那阵吗？青书当时闹得也够瞧的，等芷若走了不还是该怎样怎样？”

    “六弟，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把芷若送走？就为了这么个逆子？你和七弟不是最疼芷若的吗！”宋远桥一拍桌子。

    “大师兄，六哥不是这个意思，”莫声谷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们的意思是，反正芷若是刚回来肯定不能走，青书都在武当二十年了，出去闯闯对他也有好处不是？”

    “是啊大师兄，七弟比青书这孩子大不了多少，在江湖上都闯荡了多少年了。总把青书带在身边，青书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我们这也是为了青书好，说不定青书出去闯几年，眼界开阔了，再见到芷若什么事都没了。”

    “二弟，你说呢？”宋远桥问道。

    “我说？我说青书应该先把那个什么阿芷姑娘给娶回来才是正理。这样算是怎么回事，传出去咱们武当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俞莲舟愣了半天，总算回过味来。

    “这是一定的，我马上就下山找青书他娘去。”

    宋远桥正要起身，一阵敲门声响起，“大师兄，七哥，你们在吗？”

    “芷若？”

    “芷若！”

    “对，是我。师父让你们过去一趟。我话传到了啊，先走了！”

    从宋远桥到莫声谷，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全都变了。刚才他们都气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外面有没有人。周芷若在门外呆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这简直是按倒葫芦起了瓢，不对，葫芦还立着呢，瓢就起来了！

    “六弟七弟，你俩快去追！”还是四侠张松溪反应快，“大师兄，二哥，咱们三个去见师父。师父找咱们应该就是芷若的事，反正大概的咱们都商量好了，也不用非要六弟七弟跟着。”

    “好！”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答应一声，赶忙去追周芷若。

    两人生怕周芷若一时接受不了，没头苍蝇似的把整个紫霄宫翻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就在殷梨亭和莫声谷决定连夜搜索后山之前，两人抱着一线希望去了趟周芷若的卧房，结果还真在那儿把人给找到了。

    “六哥，七哥，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周芷若眨眨眼，看着几乎同时往门里冲，结果卡在门口的殷梨亭莫声谷两人。

    “芷若，你在这儿呢啊 ！”

    “芷若，你没事吧！”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能有什么事？”看着殷梨亭莫声谷两人进退不得的样子，周芷若差点笑出来，“那门不禁折腾，你俩悠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ヾ(≧o≦)〃嗷~

    乃们昨天太给力了！历史最高点啊！

    抱住每个人挨个儿蹭！

    望天，那个‘两个人只能留一个’，我写完就想到了哈利波特和伏地魔……

    第十八章

    最终事实证明，武当的房子其实很结实。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那么折腾，周芷若的房门还是没有塌掉。不过这么一来，两人也没脸再多待，见周芷若好好的，没啥异常的地方，好不容易挤进了门，又双双转身要走。

    就在殷梨亭和莫声谷各伸出一只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周芷若刻意放得柔柔的声音，“六哥，七哥，你们俩商量好谁娶我了吗？”

    听到周芷若这句问话，殷梨亭和莫声谷只觉得一阵凉风从后腰开始一点一点渗到脖子根，嗖嗖的满哪儿都冒冷气。两个二十多奔着三十去的大男人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蹭的一下子蹦得老高，死命的往门外挤，结果又卡了半天才逃离了周芷若的房间。

    “六哥，芷若那话说得咋那么瘆人啊？”

    “废话，她那是被气疯了！完了，完了！我还没见过芷若生气呢，平时不蔫声不蔫语的人发起火来才吓人呢！”

    “那咋办啊？你说说你们咋都没发现门外有人啊？芷若好像全听见了！”

    “你不也没发现吗？”

    “那能一样吗？你们哪个不比我功夫强，我要是发现了，我就不是莫七侠，该叫莫大侠了！”

    “别他娘的找借口，当年五哥的功夫不比大师兄差！”

    “六哥，你爆粗口了。”

    “呸呸呸，我这都多少年不说了！都怪你，说什么娶芷若，害得我破戒！”

    “我说娶芷若怎么了？芷若人长得又漂亮又聪明能干，性格还好，这样的媳妇谁见了不想娶？二哥四哥那是年纪大了，要不然肯定也得掺一脚。”

    “哎哎，七弟你这话就过分了啊！芷若上山来的时候才多大，别说二哥四哥，我都差点把芷若当闺女养。也就你吧？两只眼睛跟掉到芷若身上去了似的！”

    “得了吧，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黏在芷若屁股后面求着人家叫他哥哥的，这会儿到装起来了，还好意思说当闺女养！赶明儿我就找芷若去，让她叫你一声‘爹’，看寒颤不寒颤死你！”

    “那也比你强！退一万步我也是把芷若当妹子，你小子呢？有脸说吗！”

    “我……我当然也把芷若当妹妹，亲妹妹！”莫声谷心虚道

    “你？就你？”殷梨亭嗤笑，“六年前你这么说我还能信，现在你敢大声再说一遍吗？你以为你掩饰的多好是吧？四哥为什么把我也拉上？那是怕你羞愧难当，找根歪脖子树吊死！你比青书那小子能强到哪儿去？”

    “六哥！”莫声谷听到殷梨亭将他与宋青书相提并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青书若真喜欢芷若，喜欢到可以不顾纲常伦理，可以为芷若一生不娶，那也是他至情至性。可是你看看他做的那叫什么事儿？眼看着芷若跟他没可能，就找个替代品？替代品满足不了他，就想起邪心？别让我再见到这小子，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咳，其实青书也没你说的那吗可恶，”殷梨亭眼神往莫声谷的身后飘，满脸的尴尬，“那个什么阿芷还不是小芷姑娘也不是青书自己找的，他也是不想大嫂忧心。再说青书这孩子平时也挺努力的，谁没有点缺点？等青书把这道坎闯过去了，必然能成为江湖上下一代中的佼佼者。”

    “六哥你脑子没坏吧？”莫声谷疑惑的瞅着殷梨亭，“谁还逼他娶了是怎么的？不对，人家姑娘根本没名分，娶都没娶！就算大嫂逼他了，逼着他收了那姑娘难道还能逼他圆房？那东西又不是长在大嫂身上！”

    “咳，青书都那么大了，有那个啥也正常，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师父似的练童子功，”殷梨亭还待继续往下说，站在门口许久的人开口了。

    “六弟，你不用再替那个不肖的东西说话。七弟说的没错，那孽子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他！”

    “大，大师兄，”莫声谷这才发现宋远桥三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远。明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成了画蛇添足，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背着宋远桥说宋青书的坏话，还被宋远桥抓了个正着，莫声谷浑身就不自在，“其实六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让青书出去历练几年，大风大浪都过了，他对芷若那点儿女情长也就散了。到时候还是你的好儿子，我们的好师侄。”

    “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自有打算，”宋远桥不愿在宋青书一事上再多做纠缠，进屋落座后便开始将张三丰与他们三人的谈话转述给殷梨亭和莫声谷。

    对于几位徒弟的建议，张三丰并不反对，只是坚持一定要周芷若点头。倘若周芷若不愿意在遇到真命天子之前添上这么一笔账，那他们就必须放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无论是张三丰还是宋远桥等三人都心知肚明，周芷若对他们向来是既亲近又尊敬。不论什么为难的事，只要他们开口，周芷若咬着牙也会答应下来，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把周芷若寄养到峨眉。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他们一张嘴，周芷若拼着将来被心上人误会，也一定会点头。

    “师父说了，六弟就不要掺和了，给芷若两个选择算是怎么一回事，选谁不选谁？你俩难堪，芷若面子上也过不去。七弟年龄和芷若最近，虽然也大了不少，却也没到说不过去的地步。”宋远桥看了一眼殷梨亭，确定他没有因为这个心生介怀，才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师父说芷若这次回来就是常住了。光定下来名分还不行，咱们师兄弟也要多注意些。以前芷若小，咱们这么叫也叫习惯了，以后则不成。除了七弟之外，无论是谁见到芷若都得叫小师妹，下面的弟子必须叫芷若师姑。”

    “大师兄，那什么，那什么……”殷梨亭把目光转向莫声谷，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而莫声谷则两眼望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就是不接殷梨亭的话茬。

    宋远桥听了半天‘那什么’，心中颇为不耐，“六弟，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哎？哎！”殷梨亭狠狠瞪了一眼莫声谷，“大师兄，七弟和我觉得，那什么，芷若，不是，小师妹未必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怎么说？”宋远桥就是一愣，难道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了？

    “那什么，我跟七弟，不对，七弟跟我去找小师妹的时候，小师妹笑得特别的瘆人。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我俩给吓回来了。”

    笑得瘆人？这下不光宋远桥，俞莲舟和张松溪也凑了过来，“我说六弟啊，小师妹还从来没跟咱们师兄弟脸红过，你到底做了什么把小师妹给惹毛了的？”

    “怎么是我惹毛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殷梨亭伸手一指莫声谷，指了半天又觉得不对，把手收回来继续说，“不对，不对，我都让你们给弄糊涂了。小师妹生气明明是因为听见咱们议论如何安置她还有青书那点破事，跟我和七弟有什么关系！”

    “六弟，你冷静冷静，把话说清楚了！”二侠俞莲舟递过来一杯茶，殷梨亭咕咚咕咚两大口喝了个见底，说话才有了点调理。

    等殷梨亭把他与莫声谷的所见说完，其余三侠愣是没有一个相信的。

    “不会吧，小师妹怎么可能矫揉造作的笑？六弟你是不是夸大了？”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不行，我亲自去问问小师妹，看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二哥还是我去吧，”张松溪抢先一步，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松溪满脸狐疑的走了进来。看看殷梨亭，再看看莫声谷，问道：“七弟，刚才六弟说的可都属实？”

    “基本上吧……”一直扮闷葫芦的莫声谷被问到头上，避无可避，小声嘀咕了一句。

    “六弟，小师妹真生气了？”

    “四哥你不是去找小师妹求证了吗？瞧你这话说的，这点事儿我犯得上说谎吗？”

    张松溪又盯着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直到把两人打量的手足无措，在椅子上开始磨蹭，才淡然的开口说道：“那么，为什么我一去，小师妹就同意了诸位师兄弟的建议了呢？”

    啥？

    殷梨亭和莫声谷面面相觑。什么叫一去就同意了？他们去找周芷若的时候，就周芷若那气场，那笑容！要是有人说周芷若当时恨不得从他们身上割两块肉下来当下酒菜，他们都一百个相信，一万个相信。怎么不到一个时辰，天就变了！

    “四，四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要不，四哥你是不是没说清楚？师父是同意咱们的建议，不是不同意。”

    “错不了，”张松溪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没错，的确没错。原来如此！七弟啊，小师妹年纪还小，你以后要多忍让，知道不？”

    第十九章

    刚听到五侠商议如何安置自己才能堵住江湖人的嘴的时候，周芷若心中的确极为恼怒。什么时候她周芷若变成了人家的拖累，除了给别人带来麻烦就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更何况她周芷若何曾怕过江湖上的闲言碎语。当初陷害谢逊盗取屠龙刀一事暴露，那些聚在少林的江湖人给了她多少白眼，骂的她几乎体无完肤，连不少峨眉门下弟子都看不起她这个掌门。那么艰难的情况她都没被打倒，如今怎么可能在意那些连她的汗毛都伤不到的闲言碎语！

    几年前她之所以欣然同意前往峨眉，心中亲近武当众人，清楚众人做出的决定是为她着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武功不济，若是沉不住气跟那些宵小起了冲突，不但保不住自己还会给武当诸侠带来麻烦。如今她一身的功夫远胜前世，除非遇上灭绝师太那样的高手，否则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等听到宋青书的事情时，周芷若的气恼渐渐转成彻底的羞愤。宋青书娶谁不娶谁，那是他的事。不给人家名分，品行不端，也应该由宋远桥操心。别看现在她是宋青书的师姑，这种事也不是该她插手的。但是宋青书娶的人长得像她绝对不行！

    上辈子的事太远，周芷若也没打算把过去那点破事都报到如今这个宋青书身上。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宋青书抱着神似她的女子，脑中却在幻想着那个人是她！这跟江湖上的闲言碎语完全不能比，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听听也就罢了，宋青书这么做却是对她切切实实的侮辱。

    当周芷若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宋青书起了杀心时，便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听下去了。将张三丰的话转达给宋远桥等人之后，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去之后，周芷若本来以为会慢慢平静下来，没想到越琢磨越窝火。若不是殷梨亭和莫声谷闯了进来，说不定当天晚上她就会摸下武当山，去摘了宋青书的脑袋。

    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无心的出丑，让周芷若开怀了不少，人也冷静下来。说起来武当几侠早些时候说的那些跟几年前根本没什么不同，反倒是她的心境不同，才会有了偏见。嘴上不承认，可事实上她心里还很是介意被峨眉赶下山这件事，连带着对几位师兄对她的关心都下意识的往坏处想。

    张松溪找到周芷若的时候，正巧是周芷若在反省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追悔莫及的时候。所以别说什么瘆人的笑声，他甚至连一丁点儿怠慢都没碰上。

    而周芷若有了张无忌的前科之鉴，重生之后全心投入到了修炼九阴真经上。情伤未愈，又何谈其他？周芷若这辈子原本就没打算出嫁，这一世她有跟张三丰的师徒之情，跟几位师兄的兄妹之情。这些亲情不会给她带来伤害，只会让她活在温暖之中，比起刀刀刺骨剑剑穿心的男女之情，要强上何止千倍百倍！

    “所以你就答应了？”莫声谷一脸复杂，隐隐约约似乎还带着点幽怨的看着周芷若。

    “不然七哥以为如何？”周芷若狐疑，这次假定亲不是几位师兄一同商议出来的结果吗，怎么莫声谷倒有些不情不愿的？难道说——

    “七哥，若是你有什么难处，就让六哥来吧。”

    “不用！”还没等周芷若话音落地，莫声谷那边的拒绝就急急出口。一喊完莫声谷就开始心虚，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急迫了些，宋青书这档子事还没彻底解决呢，万一芷若再看出些别的什么岂不糟糕！“我的意思是，六哥年纪跟你差得太远，给你当爹都成，你跟他定亲着实不妥，着实不妥……没错！不妥！”莫声谷难得的绞尽脑汁，兴奋的说道：“芷若你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六哥为了武当也不能选择他。你想想啊，六哥比你大了快一倍，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老牛吃嫩草。江湖人有几个会相信你俩是两情相悦的？”

    说到这儿，莫声谷讨好的冲着殷梨亭一个劲儿的眨眼，然后继续对周芷若说道：“别忘了六哥才被退婚没几年，说不定江湖人会认为你是被六哥被咱武当强逼，就是为了帮六哥在峨眉那里挣回面子——你可比纪姑娘好上不止千百倍，让纪晓芙后悔去吧——那武当在江湖还有立足之地吗？”

    “七弟！你这话越说越不靠谱了！”宋远桥怒喝出声：“还不快跟小师妹和六弟道歉！这都几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下次你再这么不知轻重，就去——”

    “——抄书。抄书是吧？”莫声谷翻了个白眼，“大师兄，你能不能换一个？就算罚我蹲一天马步或者作一天苦功也成啊！”

    “好了好了，大师兄你消消气。七弟，你也少说几句！”二侠俞莲舟见宋远桥有真怒的迹象，连忙打圆场，“今天找小师妹过来是有事商量，别扯远了。”

    “是啊，大师兄，还是说正事吧，”殷梨亭到底还是没办法生莫声谷的气，何况莫声谷开口之前就已经跟他讨了饶，“人死如灯灭，以后就别再提晓芙了。”

    “什么人死如灯灭？谁死了？难道是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除周芷若之外，在座诸侠全被殷梨亭无心之言惊得心神剧震，“六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梨亭自知失言，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吧，还是先说眼前的事情。”

    “六哥，对不起。”莫声谷正正经经的站起来，向殷梨亭道歉。

    “没事，正事要紧。”

    这次五侠将周芷若找来，其实也是就宋青书的事情给周芷若一个交代。周芷若与莫声谷定亲一事武当诸人并不准备大操大办，否则将来不论是谁反悔都不好收场。但是这件事却是一定要向各门各派递帖子的，否则便失去了意义。宋青书便是被五侠用这个理由遣出武当山。

    五侠的意思是，武当二代弟子定亲在江湖上也不算是小事，那些小门派由普通弟子去也便罢了，但是少林崆峒华山这样的大派却不能怠慢。可是五侠还要留在山上张罗，脱不开身。宋青书作为武当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自然应该责无旁贷。

    “青书，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张松溪将一摞拜帖塞到宋青书手中，“天山派可能有点远，但你也不能偷懒知道不？一定要亲手交到天山掌门的手里。崆峒派上次你去过，五老对你印象都不错，你可以先去崆峒。华山鲜于掌门乃是君子，你切不可仗着鲜于掌门脾气温和便怠慢了……”

    “四师叔……”宋青书看着拜帖上刺眼的大字，双手不停的颤抖，“这……这……芷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峨眉嘛，你到了峨眉一定要收敛，灭绝师太前辈很可能不会给你好脸色，话肯定也难听。她说什么你都应着，不许反驳，知道不？”张松溪似乎没听见宋青书的话，继续嘱咐着。

    “四师叔！”宋青书将手中的拜帖狠狠摔到地上，激动得声音都尖锐起来，“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你不是见过阿芷吗，你不是跟我爹告状了吗！那你会不知道我对芷若是什么心！你们为什么瞒着我？就因为阿芷？那是我娘做的，你不能让我为我娘做的事付出代价！”

    “放肆！”宋远桥推门而进，大步走到宋青书面前就是一个巴掌，“你这个孽子，爹怎么跟你说的！你以后再直呼小师妹的名字，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爹！”宋青书见到宋远桥心中畏惧，声音也小了下来。前两日宋远桥回家，不但罚宋青书跪了整整两天两夜，还逼着他立刻娶阿芷过门。宋青书一方面担心宋远桥旧事重提，一方面又不甘心就这么将周芷若拱手让人，一句爹之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青书，你爹要劳累的事情那么多，你就别再惹你爹生气了。把帖子收拾一下，明天就动身吧，”张松溪不愿见宋远桥父子失和，出口相劝。

    “四师叔，不是我故意惹我爹生气。这事真的不公平！”宋青书心中涌上委屈，“四师叔你说实话，这些年我如何？不论是习武练剑还是诗书字画，只要是我爹要我学的，我哪样不是起早贪黑的练？交给我办的事情，我哪样不是掂量再三，力求完美？你问问武当上下，有谁能挑出我的错来？你们就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为了所谓的不伦，就把芷若回来的事情对我瞒得滴水不漏！你们明知道芷若根本算不上太师父的徒弟！”

    “青书啊，”张松溪劝的有些烦了，强忍着不耐又平静的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小师妹不是师父的徒弟？你又哪里来的自信，好像我们不瞒着你，小师妹就一定会选择你一样？”

    第二十章

    “是不是有点过了？”二侠俞莲舟见宋青书被张松溪和宋远桥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联手迫得狼狈而去，颇为不忍。

    “二哥，我们这也是为他好。青书早晚是要接下武当的，若是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该怎么办？”

    “哼，这种孽子，谁敢把武当交给他！”

    “大师兄你也别置气了，武当后继无人这事连师父他老人家都不避讳，”张松溪轻叹一声，“青书这孩子啊，希望他能过了这道坎，否则真不知道以后武当该何去何从……”

    一顿简单的家宴过后，周芷若与莫声谷就算定下了未婚夫妻的名分。莫声谷当晚喝多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头一次耍起了酒疯。其他几侠担心莫声谷酒醉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把人给架走。相比乱哄哄忙做一团的诸人，周芷若显得要冷静自然的多，又陪着张三丰说了一小会儿的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定亲的影响对周芷若并不明显，一觉过后，周芷若便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自从在峨眉与灭绝师太交手，周芷若便知道自己如今最为薄弱的地方就是内力。江湖上能巧妙过九阴真经的招数除了魔教的乾坤大挪移之外几乎没有，经验周芷若也不缺，上辈子大大小小周芷若也经过不少，尤其是最后一阵与少林三僧交手，更是收获颇丰。只有内力，这是需要日积月累才会有所成效的东西。

    周芷若没有张无忌的幸运，峨眉山猴子虽多，能献宝的白猿却是一只都没有。即便她连睡觉的时间都用上了，此时身怀的也不过十年的内力。虽然相比她习武的时间，这已经很是难得，但是一旦遇上灭绝师太这样内力深厚的人，却是几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芷若，山下有集市，一起去看看吧，从回来你就没添过东西。”

    “不了，我午饭后还要打坐。”

    “芷若，后山的桃花开了，我叫厨房弄了点素斋，咱们边赏花边吃吧。”

    “不了，今天还差十个周天。”

    “芷若，天太热了，你在屋里闷着会闷出病的。二哥在后山找到一个瀑布，去玩玩水，解解暑吧。”

    “不了，心静自然凉，我在这儿坐着没什么感觉。”

    “芷若，秋高气爽，出去散散心如何？”

    “不——”

    “……你不用说了，功夫什么时候练不行，跟我出去！”莫声谷终于忍无可忍，在周芷若‘了’字还没出口的时候，果断打断周芷若，拉起周芷若就往外走。

    “七哥，你等我调息一下。七哥，放手！”

    “不放！你要调息到地方再调！内息错乱了我帮你理顺！别找借口！”莫声谷难得的硬气了一次，不容周芷若拒绝，一路紧紧握着周芷若的手，一直到了后山瀑布才撒开。

    “好冷，”周芷若缩了缩脖子。天气渐凉，水潭边更是一阵阵的吹着冷风。

    “谁让你六月的时候不来，”莫声谷哼了一声。

    周芷若不知莫声谷这是在闹哪一出，没接话，双手抱着胳膊不住的摩挲，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散心吗，在这儿散的哪门子心？”

    “快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莫声谷双手攥在一起，一点不见先前的威风，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芷若啊，有件事儿跟你说下。他们都不肯来，就逼着我说。先说明啊，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自作主张，都没跟我商量。你要是生气别生我的气，找二哥他们算账去。”

    “什么事？说的这么严重？总不是又准备让我去峨眉住几年吧？”

    “没，那怎么可能！”莫声谷连忙摇头。

    “别故弄玄虚了，快说吧，”周芷若心里还惦念着最近才有些体悟的九阴真经疗伤篇，只等着莫声谷胡闹完了赶紧回去。

    “那什么，是这么一回事。你还记得青书身边那个女娃吧？”

    “忘不了，”周芷若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倘若莫声谷把她叫出来是为了给宋青书说什么话，那不听也罢。

    莫声谷显然也看出了周芷若的不悦，飞快的将剩下的话一口气都说完：“那孩子有孕了，快八个月了，眼见着就要生了，大师兄想把大嫂和她还有丫环产婆都接到山上来照顾。你说这孩子，瞒得还真紧，咱们要是早点知道也不至于这么措手不及，好歹有个地方安置她是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没关系，”莫声谷见周芷若听完以后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拿不准周芷若心中是怎么个想法，连声附和，“可你也知道，大嫂这几年脾气越发的怪了——唉，说起来当年大嫂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怎么相夫教子之后变成这个样子——几位师兄不是担心她跟你不愉快吗？”

    “我平日都在房间里，不会跟她有什么冲突，不必担心。假如就这件事，我知道了，”周芷若淡淡答道，“不过山上人虽然多，可都是男人，管用的没几个，你们把大嫂和一个有身子的人接上来，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唉，别提了，”莫声谷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我都劝了大师兄多少次了，没用！大师兄这次算是铁了心了，说是要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等孙子落地就抱走，自己养。我看他是彻底对青书失望了，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了。”

    “嗯，”事关宋青书，周芷若便不再多言。

    “芷若，你真没生气？要知道那女娃跟你长得……”莫声谷不敢确定，又问了一遍，“万一你们见面尴尬……你生气别憋在心里，这儿石头多，可劲儿往水里砸，特解气。真的，我总来。”

    “你打断我练功，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指路？省的我将来有气没地方撒，撒到你侄媳妇身上？放心！我周芷若心眼虽然不大，可也不至于跟有身子的人一般见识，这点你大可放心，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周芷若冷哼一声，不待莫声谷回答，转身就走。

    “芷若！”莫声谷这下可急了，他还有事情没说呢，怎么就把周芷若给惹着了！“芷若，你先别走！芷若你等等！”好在莫声谷路熟，几个跳跃就赶上了周芷若，抓着周芷若的衣襟就不放手了，“芷若，你误会我了，你真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唉，我嘴笨，反正就不是那个意思！”莫声谷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干脆不说了，“芷若，还有一件事呢，你听我说完再走行不？”

    “什么事？”周芷若低头，盯着衣襟上那只一直不断往上移动的狼手。

    “好事，这回是好事！”莫声谷装作没看见周芷若无声的拒绝，继续说道：“这几个月你练功练得太狠了，别说几位师兄，连师父都被惊动了。四哥说你可能是因为败给灭绝那老尼姑心里不服，可是这么个练法身子受不了啊！所以咱们师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想帮帮你。”

    “哦？”听到这儿，周芷若抬起了头，难道武当也有什么灵丹妙药？

    “那什么，我们师兄弟虽然都内力平平，可是基础还算扎实，恢复起来也容易。所以我们商量着每人传你五到十年的功力。你先别急着拒绝，”见周芷若似乎想说什么，莫声谷连忙拦住，“我们也知道阴阳有别，内力上肯定也有点不同，传你十年内力，你最好最好也就能运用个七八年的。可是咱们有五个人呢，加起来也不少了。而且我们也是量力而为，像我内力最差，就传个五年的，大师兄内力最扎实，就十年。绝对伤不到根骨，多休养几个月就全回来了。本来师父也想帮你的，可是师父年纪大了，让我们师兄弟给拦住了，芷若你没意见吧？”

    “七哥……”周芷若心中百感交集，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嘿嘿，七哥知道你想说什么，”莫声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师兄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

    “……不是。”周芷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七哥，你能把手拿开吗，汗津津的，抓着我难受……”

    “啊？”莫声谷傻眼，“真的有汗吗？不会吧，我才在衣服上蹭过啊！”

    “……”周芷若满心满眼的感动被莫声谷一句话给打了个烟消云散，“七哥，这是重点吗？”

    “怎么不是？”莫声谷把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七哥，男女授受不亲。先前走的急，我当你没注意。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一章

    若说这大半年来莫声谷什么功夫最长进，不是轻功，不是拳法，更不是剑术，而是装傻充愣的本事。私下里其余几侠常常调侃，二十多年他们也没能把莫声谷毛躁冲动的性子给扳过来。没想到周芷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