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作者:rouwenwu
芸的卧室内,所以他走阳台,不经过客厅,黑灯瞎火也什么都没注意。”
“不可能。玉瑱是高级灵,他不应该连一门之隔的地方存在大量新死者的怨气都感受不到。”云朵否决。
“因为当时他不是以完全高级灵的方式存在,以至于他的力量有所折扣,没能及时发现问题。”齐姝琴说,“但他拒绝和我说明原因。因为他的案子已被访灵台驳回,所以他目前由访灵台负责看管,访灵台那边的态度比较坚决而且对我们存在很大的成见,缉尚书也交待我先不要太着急,所以今天下午的谈话并没有深入,而我也不太好勉强玉瑱。”
裴清浅听了,笑了笑,却默不作声。顾维庭若有所思,一双眼静静望着齐姝琴。
齐姝琴避开他的目光,却听他说:“组长有何想法吗?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对啊,也许可以抛砖引玉。”云朵不软不硬地微笑道。
齐姝琴倒不介意云朵的揶揄,“如果戾气不是玉瑱的,那么罪案现场必然还有一条灵存在。我们之前已经排除了一系列性质的灵体,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附体灵。按照顾维……庭的调查来看,这应该是一起人被附体后所犯下的凶案。”
“如果凶灵想杀人,没必要这么累赘地借用人体。”云朵不咸不淡道。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推卸责任、混淆黑白的准备,那么利用人体行动来遮掩自己的气息,又栽赃给玉瑱,就不足为奇了。”齐姝琴说,“不是吗?我们差点就怀疑这不是鬼怪所为了。”——许乐之翻了个白眼,齐姝琴当没看见,“也许我们要找的就是一条附体灵。附体灵在附体的时候,根据自身力量的大小和宿主意志力的强弱度,他们自宿主身上所能吸收到的情报多寡也是不同的。我们以这个为前提再来看顾维庭的提供信息,可以判断出这条附体灵从宿主那里得到了如下情报:三名死者的情况,尤其是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这片小区的情况,尤其是夜间安保以及驾驶车辆的技能。所以宿主肯定是三名死者的熟人,并且是小区的居民或者工作者,也可以把附近小区的居民及工作者包含在内。而且宿主有车本,有一辆灰色的车。”
“还有,这名宿主也许是拿着处方单子的失眠症患者,或者几个月内去过药店,而且是多家不同的药店。如果有心隐藏,那么去的肯定不是自家附近的药店。”云朵冷冷道。
齐姝琴望她,云朵迎着对方的目光,冷笑说:“根据我的自身经验,如果水站送去的纯净水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和凶案有关,那还有什么会比下药,尤其是下安眠药更说得通的呢?这样一来,现场没有可疑的动静,连一门之隔的常芸都没有被惊醒,就解释地通了。”
齐姝琴蹙眉,“这么重要的破案关键,警方肯定知道……云副组长,咱们破案不和警方交流吗?”
“根据冥府保密法,我们是不可以过多交涉的。”云朵也懒得解释细则,“反正这一条我们无法找警方核实。比起现场无入侵痕迹这种消息,水里的问题对阳间警方来说才是案件的要点,不会随便透露。”
“那我们无法肯定水里到底有什么问题,还有云副组长说的安眠药问题……”齐姝琴沉吟,顾维庭说:“我可以再去打听——”
“我去吧。”一直挂着迷人的笑,却并不参与分析案情的裴清浅娇弱道。
许乐之扑哧就笑了,“这倒是真的,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擅长套男人的话了。”裴清浅瞥他一眼,眼角处尽是秋波荡漾,弄得许乐之这种没正经的家伙一时间也尴尬地清嗓子。
“如果是水里有问题,有三种可能。”顾维庭悠悠开了口,“第一,在水站就出了问题。第二,路上出的问题;第三,家里出的问题。根据组长刚才对宿主情况的剖析,我认为很可能是在家里出了问题。”
“常芸?”许乐之立刻振奋,喃喃着,“你们看,熟人作案……并且熟悉小区……不过车子解释不通,但也许和车子并没有关系,只是巧合,每个案子里都会有很多看似关键的巧合来捣乱的。对对对,其实常芸才是嫌疑最大的啊!阳间的警方不也是这样认为,才三天两头把她带走吗?!”他兴奋地看大家,却没得到应有的附和,不觉丧气,“那你们说说看法啊!”
“不是她。”顾维庭望着远处楼宇后夜空,摇摇头,轻轻开口,“诚然如果我是警方,一定会先怀疑她,她实在是太可疑了。她的可疑并不仅仅在于她和三名死者共处同一屋檐下而安然无恙,而是——”顾维庭点了点脑子,“她这里有严重问题。”
“我早说过她是个疯子。”裴清浅笑了,用老辈人的口吻道,“可是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她是疯子和我们的案子有关吗?”云朵顶道。
“当然有关。”顾维庭凉凉地说,“如果你知道她疯的内容是什么——她一直是一个人,却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男友卢润陪伴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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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鸠占鹊巢
“所有她声称是和卢润拍的照片,在大四之后的其实只有她一人。我确定她身边没有妖鬼。”顾维庭的话在齐姝琴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值得注意的是,大四前的确是两个人,一个是常芸,另一个男性想必就是卢润。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出现重大变故,这个变故导致常芸独身。显然她不接受这个现实,自此陷入虚幻的二人世界中,甚至跟我说她怀孕了。呵呵,我没在她身边感受到任何胎灵的气息啊。不过组长,还有一点引起了我的警觉,就是她给我看的那些照片中,其中有几张寝室里的,让我感受到怨灵的气息。我建议不如去常芸的大学寝室走一趟。我知道她的大学和寝室楼,这一点是她放在桌面玻璃板下的毕业照和学士照告诉我的。”
“另外,我还注意玉瑱的守护玉剑上被系了同心绳,除非常芸自愿解下,否则谁也碰不了玉剑。我怀疑可能有谁授意常芸这样做,而这个‘谁’也许是玉瑱。案发后他感到大事不妙,为了保护玉剑就让常芸用了这种方法。至于常芸为何听他的——我有个大胆猜测,玉瑱是在三个月前行踪不明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常芸,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总之,玉瑱在这段时间扮成卢润,陪在常芸身边。当然,他是绝不会让人家看见。这个猜测若是成立,那就可以解释玉瑱为何没有感受到一门之外的怨气冲天。因为当时他的力量都用来维持卢润的形体。不过我肯定玉瑱还隐瞒了什么,就要麻烦组长去问了。”
车子一个颠簸,齐姝琴张开眼,感到肩膀处有暖暖的触觉,垂睫望去,那是顾维庭的肩碰到了她。
顾维庭看她一眼,往边上挪了下,“抱歉。”客气而淡漠。
“没事。”齐姝琴低低道。
他们曾深深拥抱,亲密无间。
现在要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沧海尚未桑田,人面桃花已不见。这心情只有齐姝琴才能体会——五年不见,顾维轩已成了顾维庭,对齐姝琴一无所知的顾维庭。
那次分别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成这样?会不会是……父亲食言了?
自见面后,她一直没来得及细问顾维庭的来历。而且她有种鬼祟心理,只想私下单独问。
现在,他们正坐在驶向常芸学校的夜班车上。
只有他们两个。
云朵坚持说因为这个案子,全组上个月的汇报总结要连夜重写;许乐之也说自己是本案参与者,故而自己的总结也需改动。齐姝琴问裴清浅是否也需回冥府一趟,裴清浅倒是摇头,“爱如何就如何,把我的绩效成绩打为零也无妨。如果组长不反对,我现在就去找几个夜班小保安聊聊。”
齐姝琴平静道:“那就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以后注意点,咱们缉灵部的时间虽然不如引灵部那样细化,但突发变故多,有空闲的时候尽量把可以完成但还没完成的事做好。至少我去访灵台找玉瑱那一个多小时还是足够的吧?”
云朵和许乐之的脸色有些不善,裴清浅娇媚一笑,挥袖子走了。
“你也别太在意。”顾维庭忽然说,他正望着窗外一盏盏飞快划过的路灯,“这个组一直如此。若说有谁真心实意,也就是晏老爷子了。你见过吧?”
“哎。”齐姝琴轻轻着,“那你呢?”
“我?”顾维庭笑了,“你觉得呢?”
“你还没具体做自我介绍呢。”
顾维庭随意笑了笑,“顾维庭,男灵,迷途灵,现代灵。鬼龄一年。我是个大学生,但一直身患怪病,遍访名医也是药石罔效,逐渐进入深度昏迷……”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在阳间的身体成了植物人,而我就来了这里。”
“什么怪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一。”顾维庭说。
齐姝琴差点失态起立。
“从高一?你……”齐姝琴强迫自己冷静:高一?难道那个暑假我和他分离后,他就……
“这个病很古怪。一觉醒来,我忘记了很多。姓名、家庭、学校还有亲友们,一切该熟悉的都记不起来了。我只好从头记忆……”
“你父母告诉你……你的姓名是顾维庭?”齐姝琴紧张地问。
“是啊。”顾维庭说,“这还能有错吗?爸妈还跟我说,这可是他们请了算命先生给批出来的呢。大富大贵,呵呵,现在一看,那算命先生准是骗钱的。”
“那然后呢?你都记起来了?”
“应该是。也许我只是一时间得了失忆症吧。很快我又和过去的一切重新拥抱,正常地上学、生活。当然了,因为知道自己失忆过,所以我总觉得我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这种奇异的感觉缠绕着我,让我日夜不安。我拼命地想,但每次一想,浑身就撕裂了般地痛,从头到脚,还有心……”
顾维庭怔忡着,完全没发现齐姝琴的肩在轻颤,“疼痛的情况越来越厉害。爸妈带着我遍访中西医,做过针灸,用过偏方,甚至找了好几个大师作法。不知是哪个起作用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消退,我这才投入了正常的生活中。但有时候或午夜梦回,或沮丧、消沉,或沉浸在极度热闹中……我会突然有一种从头到脚的苍凉与孤寂之感。每当那时,我总觉得自己该做一件事,就好像……好像辛弃疾的那首词……”
他呢喃着,修长的手指抚上透亮的玻璃,似要穿透这苍茫的夜,去寻一个未知的果——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低吟着,手指轻触玻璃,目光逐渐柔和,放远。
窗外灯火凋零,见不到那人,只有齐姝琴映在玻璃上的纤细侧影。
“唉——”他回过头,想笑,却戛然止住,“组长?你怎么了?”掏出纸巾,犹豫着是否递过去。他想,女孩子到底喜欢不喜欢让男性看到她们的眼泪呢?《围城》里的方鸿渐会对孙柔嘉的眼泪感到感到惊慌失措,偷窥隐私般不敢当面提。那自己呢?因了齐姝琴的泪水,顾维庭忽然拾回了到冥府前的感觉——面对女孩子,手足无措的尴尬,那种人味。
“我没事。”齐姝琴擦了擦泪,“只是……夜深了……置身人间,可已阴阳殊途,实在是……”
“哦。”顾维庭理解,“你刚来,肯定会不适应。但悲欢离合都是必然的,慢慢就好了。”
“谢谢。那你后来呢?复发了?”
“也许这病还是没有根除吧。大二的时候又开始发作,我即便不去想什么,也会头痛欲裂,心痛如绞。随后我开始间断性昏厥、呼吸衰弱。我住院了,医生们束手无措。我逐渐进入昏沉,闭眼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有一次,我闭上了,睁开时,就在地府了。”顾维庭轻描淡写,“我是迷途灵,身躯并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一种据医生判断是不可逆转的沉睡中。我父母发誓,倾家荡产也不会断了我的呼吸机。一年了……呵呵,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过我也适应了这里,我、曼丽还有苏吉,早已做好随时转成完全灵的准备。不过你……”
“我也回不去的。”齐姝琴肯定道。因为能回也不回去。不递交重生申请,冥府是不会主动放灵的。
“不过你当完全灵的可能性比我们小。齐家是有钱的。”
“随便。”齐姝琴脸色淡淡,顾维庭也不再多问。
他们随着车又颠簸了一会儿。顾维庭打破沉默,“冒昧地问一句,组长第一眼见我那会儿,给我一种感觉,就是你好像见过我。”
齐姝琴脸色黯然,十指握紧又放松,不知如何自处。
“是……你……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样,而且名字也像。”
顾维庭笑了,“男的?”
齐姝琴垂下睫毛,如果是旁人问,她只会点点头。
但她望着顾维庭的眼睛,“是我爱的人。”
顾维庭觉得脚底一滑,似乎跌入齐姝琴的眼眸深处,无尽地失落。他不动声色地晃晃头,让自己表现得正常点,“抱歉。若是不介意的话,你男友的名字……?”
齐姝琴说:“顾维轩。”
吱——
刹车声掩盖了齐姝琴的声音。
车子到站。
顾维庭的精力转到窗外的校门上,“走吧。”
齐姝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已忘了一切,随之而去的不仅是记忆,更多的是情。记忆可以由旁人告诉,可心里的感情又怎能是别人可以塞进去的呢?我纵使说出曾经相爱的事实,又还有什么意义?
最初是我选择和他交往,为他招来危险。最后是我选择屈服,将他抛弃。他要我忘了他,我要和他再无交集。
现在我还是齐姝琴,而他已是顾维庭。
他们在寝室楼的附近找到一些自然界的妖灵——通常情况下,属于自然界的妖灵要和善一些。问询过后,他们在梧桐花精的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线索——
“常芸?是卢润的女友吧?我知道他们!多好的一对啊!以前常在我们梧桐树下约会。不过大四的时候他俩分了。那还用说,当然是男方的错!大四了,要考虑前途了,那男的攀了个大老板的闺女,甩了常芸。一毕业就靠着准岳父的财力出国留学去了。呸,人渣!”
“常芸后来如何?看着挺正常,不过我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因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跑到我这树底下约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摆出一些古怪姿势……就好像卢润还在她身边似的。”
“这附近有没有附体灵?肯定有。我道行浅,很多东西也看不透。不过听杨树爷爷说,这所学校建的位置不好,楼内埋伏了不少厉鬼,只不过有我们这些自然灵顶着,他们不敢乱来。要知道我们继续修行是可以成仙的。他们对我们羡慕得很,巴不得搞好关系,日后我们若升仙,可以提携他们一把。当然也有不识相的,妄想鸠占鹊巢,校门口那颗半死的柳树看到没?就是有个厉鬼想挤走柳娘,取而代之为柳灵,修仙以求脱了轮回之苦。哼,最后没有得逞,不过柳娘也是元气大伤,还在休养。”
“常芸有没有被附体……这个……我还真看不出。附体灵如果功力够强,而宿主意志力过于薄弱的话,真是天衣无缝了。”
………………
“我有个推测。”离开校园时,齐姝琴对顾维庭说。
“组长有何高见?”顾维庭淡淡一笑。
齐姝琴沉吟,“卢润确有其人,但已离开常芸,远在海外,这事与他没干系。而常芸受了刺激,坠入幻想中,以为卢润还在身旁……可我觉得,她在各方面都很正常,也能顺利毕业,甚至找到工作,唯独在脑子里多出一个‘卢润’来……很难说这不是附体灵的干扰。”
“附体灵趁她失恋而意志力薄弱时侵入她体内,干扰她的思维,臆想出卢润还在身边的场景……”顾维庭思索着,“然后附体灵随着常芸的毕业,跟她离开这所学校,一起来到出租房……然后是附体灵杀了三个合租者?为什么呢?”
“附体灵嫁祸了玉瑱。”齐姝琴沉沉道,“你还记得梧桐花精说的柳娘案例吗?厉鬼们不想当鬼也不想为人,一心修仙,最便捷的路就是挤掉一位高级灵,鸠占鹊巢。玉瑱是灵性之物玉剑的守护灵,属于高级灵,如果附体灵挤掉他而霸占玉剑……”
顾维庭恍然,“若是如此,那玉剑上的同心绳也说得通。很可能是玉瑱变作的卢润嘱咐常芸这样做,为的是不让那附体灵得逞。”
齐姝琴的眼眸也愈发晶亮,“对,应该是这样……可是我们没有附体灵杀人的证据。他是借人体杀人,现场也早已被破坏。如果裴清浅他们那次能留意一下尸身上的力量残留,取个样本留证就好了。”
顾维庭思考着,“也并非全然没有样品。玉剑曾被作为凶器送到缉灵部技术科做鉴定,之后留了三个样本,保质期十年,尚且新鲜。可那都是死者怨气,不是凶灵的力量残留。”
“访灵台认为玉剑上残留的死者怨气有外界灌入的可能性。如果是附体灵灌入,那玉剑表层应该有他的力量残留。我们捉到附体灵就可以取样对比了。”齐姝琴也陷入缜密的思索中,“可是……可是我恐怕技术科也无法确定附体灵的力量残留是做什么用的,这就无法指证他的陷害之举……”
“有一种术法可以,但通常缉灵部遇到这类问题,都是将样品送到玄黄世家。这也算是当初的约定。”顾维庭意味深长地望着齐姝琴。
“法术回放?我知道,但那个太难。纵使是玄黄世家,恐怕也只有湛家掌门和几位隐居的功力深厚的老人们能做到。齐家是没这天才。若有需要就送到湛家吧。对外联系不是我们负责吧?”齐姝琴担忧地问。
顾维庭的眼中闪过一点疑惑,但还是从容道:“当然不是。我们将证物交给陆郎中,郎中阁下转呈缉尚书,再由缉尚书和玄黄世家打交道。这个不用组长担心,我们只需拿到证物。我想附体灵一旦落网,玉瑱会欣然同意让常芸取下红绳,到时候我们拿走就行了。只是这附体灵的行踪……组长,恐怕还是需要双管齐下。我们应该兵分两路,留在阳间的继续寻找附体灵的宿主,而阴间玉瑱那里,组长还需费心。如果他肯开诚布公,一切就好办多了。”
“玉瑱心有芥蒂无妨,关键是他心怀顾忌。我想可能和威胁他认罪的我组某个组员有关。”齐姝琴的目光对上顾维庭。
半晌,顾维庭平静道:“组长,有些事情不便这个时候说,请您谅解。”
生疏而恳切的语气,让齐姝琴寒心。
“好吧。”她也冷淡道,“那我们分工吧。你去找常芸的房东,我回冥府去见玉瑱。我回去后会让苏吉和董霄过来支援你。”
“不必。”顾维庭说,“我自己就可以。事不宜迟,如果没有别的交待,我这就去了。”
“好。”齐姝琴有些僵硬地点头。
她静静目送顾维庭的远去,看他的身影没入拂晓清透的光明中。恍惚间视野摇晃,晃出来的是当
10、第九章 鸠占鹊巢
年的那条小路,他眼角一滴泪,勿忘我的盒盖,自己转过身,背对了少年顾维轩。
泪水沐浴着朝阳,瞬间光明璀璨,瞬间洒落而寻不见。
我已是“身后”,那洒满蓝色勿忘我的盒子承载着我的绝笔书,永远地留在“生前”。
齐姝琴和顾维轩确实已无交集。
以后有的,只是齐姝琴和顾维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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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棋逢对手
齐姝琴对玉瑱的问询并不顺利,她耐着性子问玉瑱到底有什么要求,玉瑱看她的目光中却满是怀疑。
“我知道这三个月来你变成卢润的模样陪在常芸身边。我们相信你对常芸没有歹意。而现在常芸面临未知危险,你也身陷囹圄,如果你肯配合我们,一起把谜底揭开,那么常芸会安全,你会得到清白,你守护的玉剑也会完好无损。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尽可以向我提出。请你放心,我是刚刚来到冥府的一位初生灵、新上任的首都组组长,我在冥府没有任何背景势力,我与首都组每个成员也没有多少交集,绝不会为了袒护谁而出卖你。”
面对齐姝琴的诚恳,玉瑱依然保持沉默。
齐姝琴挫败地叹息,按照访灵台问讯规章,凡由访灵台暂管的嫌疑灵,均有沉默权。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我无法帮助你。这个案子的胶着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打击,但并不影响我今后戴罪立功。对你而言却是换不回的清白与永恒的监禁。你的玉剑失去主人而面临被夺走的危险,常芸更是孤苦伶仃无人照顾。”齐姝琴起身,“如果你对某种顾虑的恐惧胜过对上述前景的恐惧,那我无话可说。”
她背过身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玉瑱打破了安静,“请等一下。”
齐姝琴回首。
玉瑱在灵栏后徐徐起身,“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正义,而是怀疑你让正义伸张的能力。都说人活得久,看得越多,心里就越明白。而我是个存世很久的灵,天地人三界的事,看的、听的、经历的都不少,所以不敢抱有太多的希望……”
“你一再上诉不就是说明你心怀希望吗?”齐姝琴忍不住道。
玉瑱说:“那是因为有好心的……”他止了话头,齐姝琴敏锐地感到这背后还有文章,刹那间有种无力感——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案子到底隐藏了缉灵部首都组多少的内幕?缉尚书之所以一脸为难而诚恳地“求”自己接手,是否也是到了悬崖峭壁之际,实在无奈了呢?
有种上贼船的感觉。可上贼船的特点就是下不来,那就只好把这贼船变得不贼了。
“齐组长,时间到了。”访灵台在旁监督的工作灵好心提醒,齐姝琴只好说:“玉瑱,我保证,无论水有多深、多混浊,你的清白我也会给捞上来。你记得我急需你的帮助,什么时候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让访灵台的工作灵们找我。再会。”
她走出访灵台的大门,迎面走来几个灵。定睛一看,其中一位竟是缉尚书。
“您好,尚书阁下。”齐姝琴礼貌道。
缉尚书一直在和身旁那位端庄的美女灵说话,听了问候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是琴儿啊,到了组里后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
“目前没有,但是需要您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麻烦您。”齐姝琴谦虚着,目光落在缉尚书身边的美女灵身上,依稀感到面熟,缉尚书并没有做介绍的意思,齐姝琴只和尚书寒暄几句便目送他们一行离开,依序进了访灵台的探望室内。她感到怪异,唤来了在门外等候的苏吉,“缉尚书身边那位女士是——”
苏吉其实早就看到缉尚书一行灵,不过他很敏捷地暂时躲起来,现在他唇角浮出一抹怪异笑容,“啊,组长你虽然没见过,但肯定听过她的名字,如雷贯耳——引灵部大陆司首都区右使简薇。”
“引灵部区域使者有什么工作上的内容是要和缉灵部尚书一并完成的吗?”齐姝琴并不为所动,她当然记得开会的时候,裴清浅等灵对简薇的探讨。
“引灵部和缉灵部的工作都是息息相关,但也该是对等交流。”苏吉说,“不过简薇的情况特殊些。她和云副是同一批进冥府的,终年一样、鬼龄一样、从性别到家庭条件一样,大学虽然不同但也都是首都名牌,她俩就连生前从事的行业都一样,大概都是金融业,据说是竞争对手。生前争,死后接着争,赶上冥府大招聘,就都报了名,培训班上就开始明争暗斗,考试分数各有输赢,不过最终决定性的考试上——云副屈居第二。”
“第二?很不错啦。”齐姝琴边走边笑。苏吉说:“是啊,问题就在简薇是第一。状元啊。受到冥府君的接见与称赞。组长你可想而知咱云副的心情了。”
“呵呵。那和缉尚书有什么关系?”
“炙手可热的女状元当然是各部争抢的对象,缉尚书也邀请过她好几次,据说希望她出任您现在这个位置。”苏吉尽量轻描淡写,“但她去了引灵部。不过和缉尚书的交情不错。有时候会有私下的往来吧。”
齐姝琴微笑地听苏吉的含含糊糊,其实她已猜出这个“私下的往来”不一般。但她认为缉尚书和简薇右使去访灵台不是私下的往来,而是公务上的事……
“苏吉,是谁让玉瑱上诉的?”齐姝琴陡然发问,苏吉大吃一惊,“什么?有灵在背后怂恿吗?”
她打量苏吉的神色,不似作假,“玉瑱当初既然认罪,必然有所顾虑,那么是谁给了他无所顾虑的勇气?他一直不肯与我合作,我看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太信任别的灵。大概没接受指示之前是不会和我说实质性内容的。”
苏吉听得冷汗涔涔,“我……我从没注意过……咱组这几年业绩不好,不会有谁嫉妒啊。”
“也许有谁看不惯咱们的办事能力吧,主持正义。”齐姝琴淡淡道,他们刚好到了陆郎中办公室外,“我去和陆郎中说些事,你先回吧。我刚刚和你说的先不要透露给大家,省得引起纷争。”
苏吉就跟失了鬼气一样“失魂落魄”,他茫然地走回本组办公室的休息间,许乐之正懒在沙发上看报,见了他,笑得诡异,“苏吉。”
“别闹……”苏吉一屁股坐下,许乐之丢掉报纸,“陪组长去访灵台?”
“嗯。”
“组长呢?”
“去找陆郎中,让我先回来。”
“所以受打击了?”
“嗯……嗯?小乐!”
许乐之一脸坏笑,“你的这里揣了个女灵——”他摸着苏吉的胸口,苏吉那颗灵心不自觉跳动起来,脑海浮现出齐姝琴的模样,怎么赶也赶不走,生怕让许乐之看出来。
“容貌举止若林妹妹,偏有宝姐姐的处事能力,这可真是黛钗合体,圆了男人之梦,所以——你动心了!”
“胡来!”苏吉心虚地斥他,“小乐,这可不要乱开玩笑!”
“你俩不可能。”许乐之忽然严肃起来,“趁早别做这梦了。”
冷水兜头,“为什么?”苏吉不由道。
“这么说你承认了?”许乐之一脸“你上当”的笑。
苏吉叹气,“小乐,正经点。”
“这不是明摆着嘛。她是谁?美丽动人的齐家大小姐。你是谁?相貌平平的贫家子弟。现在她是组长,你是组员,她以后会高升,你要么转世,要么就一直当个配合组员。天壤的距离,怎可能?”许乐之嗤笑。
苏吉感到浑身的鬼气都被抽干了,四肢无力,许乐之抓回报纸翻了翻,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看她对小顾倒是特别……”
“有这事?”苏吉打起精神,“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俩刚见面吧?这还不到一天呢。”
许乐之自己朝自己竖大拇指,“我可是写推理的,脑子很棒,你当然比不过我了。这样吧,你答应这周末请我去两仪市新开的那个天地灵大酒店吃一顿蟠桃宴。那这事还有的商量。”
“你去变成壍吧!”苏吉怒,“我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付半只桃子钱!许乐之,不要因为你即将被扣绩效工资就瞄上我!你爱说不说,我看你就是捕风捉影,写推理写的脑子进开水。”
一撑沙发垫要走,许乐之拽住他衣角,“呸呸呸!你快给我呸呸呸!什么壍不壍的!丧气话少说!我做人死了就已经让萝莉熟女们哭个痛不欲生,做鬼若是变了壍,咱冥府的鬼姐鬼妹鬼姨们还不得哭出一条新黄泉啊!”
苏吉噗哧笑了,“呸呸呸,得了,你就臭美吧!”不解恨地打了许乐之几下,“老实交代!”
“你是没见过他俩相处的样子。”许乐之若有所思,“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很朦胧……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人间的夜里,橘色的路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还有一大片勿忘我,开得很美。他俩向对方走去,停住,四目相接……最初那一刻似乎谁都没开口,小顾先说的话,他一直看着齐姝琴的眼睛,似乎走了进去……齐姝琴的样子很古怪,她停顿的时间太久,也不是很久,但是她和咱们做介绍的时候可没太多迟疑……总而言之,我觉得这里面定有古怪!”
苏吉听得如坠云里雾中,“你真是写推理的?写三流小言的吧?”
许乐之高声抗议间,董霄撞了进来,“你俩!别闹了!”他威严道——许、苏二灵同时噤声,“组长回来了,要开会。”
五分钟后的会议室内——
齐姝琴先把前一晚的侦查结果向全组做了总结,又道:“半个小时前裴清浅给晏老爷子发了短信,汇报说三名死者家里的纯净水中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我想我们可以确定现场之所以毫无动静,是因为被害者已经陷入昏睡。这也可以证明凶手不是以灵体形式架鬼障杀人,而是为了留后路,特意借用了人体。也就是说,本案存在一个宿主,他的身份是重中之重。”
她环视会场,“有关这一点,顾维庭正在调查房东及一些相关者……”
“停一下,”董霄举手示意,“为什么排除对常芸的怀疑?我是说如果附体灵是她带来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宿主就是她。”
“顾维庭已经和常芸正面接触过,没有发现附体灵存在的迹象。而玉瑱也作证他那晚回来的时候,常芸睡得很踏实。”
“也许是附体灵在那个时刻脱离了常芸出去杀人。”董霄指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玉瑱不肯说出真相,因为他害怕连累常芸。至于小顾?他还是个年轻灵,经验嘛……”不屑地一笑。
齐姝琴沉吟,“这一点确实有些疏忽……”苏吉轻道:“小顾辨认附体灵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附体灵不会总是附体,必要时刻可以暂时脱离生人。小顾和常芸见面的时候,附体灵也许已经离开了。”董霄咄咄逼“灵”,“组长这回没带我去,还真是个损失啊!小顾那家伙看着细皮嫩肉招女孩子喜欢,可毕竟年轻没经验!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打趣的话,脸上却全无笑意。
齐姝琴平静道:“常芸的可能性之所以低,是因为顾维庭提到的那根同心绳是常芸系的。如果常芸还存在附体可能,玉瑱是绝不会冒这个险。玉瑱直到今日都不肯开口说出真相,但作为高级灵的他若是对常芸动了手脚,以防附体灵的进入是完全可以的。这也是一条常识了。”
董霄脸上讪讪,齐姝琴心知自己说错话,担心地说:“对玄黄子弟而言是……”
董霄大手一挥,“也对,”他打开大茶缸子的盖,一通猛喝,又挥挥手,“嗯嗯,好喝!得了,咱组长毕竟是‘科班出身’。咱几个比不得,日后要好好向组长学习。”
齐姝琴笑道:“董大哥也是破案老手,正经的‘科班出身’。所以——”她严肃起来,目光逡巡全场,“咱们组现在是真正的卧虎藏龙,各方面的高手都聚齐了,若是齐心协力,没道理争不上第一。”
许乐之跟苏吉附耳说:“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苏吉示意他好好听讲。
董霄冲齐姝琴笑,大有“这妞嘴巴可甜”的意思,缓和口气说:“如果按着这个路子,那咱们面对的问题有两个关键:第一,玉瑱的嘴巴。第二,附体灵的宿主。如果第一条拿下,第二条指日可待。两条拿下,案子解决。”顺手一拍桌子,“不知玉瑱那家伙到底想怎么着,这要是在阳间,哼,翻案,招都招了,还翻案,小子早干嘛去了,耍我们呢!”桌子拍得山响,岑曼丽就坐在董霄身旁,“董大哥,算了。”她怯生生地拉着董霄的衣袖,脸蛋竟是通红。
齐姝琴说:“玉瑱那里我还会想办法。现在还要等顾维庭的结果,也许他能有所斩获。对了,既然是本组会议,有些话我就痛快说了。玉瑱从认罪到上诉的变化太快,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另有文章。我想他身后肯定有支持他上诉的灵存在,给了他这份勇气。”
出乎她的意料,会场竟没有义愤填膺,而是冷场。
“这里都是自家灵,不用顾忌。大家都说说看法吧。”齐姝琴不断鼓励着,打量众灵的神色——董霄瞥了云朵一眼,岑曼丽一直偷看云朵,许乐之看云朵,苏吉看云朵,晏老爷子依旧安然喝茶。
“云副组长。”齐姝琴点名,“你是咱组的老灵了,应该比我更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你来说说吧。”
云朵冷冷一笑,她傲然抱臂,身子后仰,“简薇。”
会场响起一片轻松的叹息声,似乎都在庆幸这个名字不需自己说出口。
齐姝琴这是第三次接触“简薇”这个名字了,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她想一个引灵小组的使者,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呢?
“据我所知,简薇是引灵部的工作灵。”
“但这并不妨碍她上下其‘手’。”云朵微笑道,“组长,看来您要‘互相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呢。可要抓紧时间哦,咱们缉灵部的时间虽然不如引灵部那样细化,但突发变故多,有空闲的时候尽量把可以完成但还没完成的事都做好。”
许乐之当下就控制不住要乐开花,苏吉急忙道:“嗯……云副组长说的在理,简薇右使确实有这个可能。她负责首都区的引灵工作,一般脱离他们负责范畴的灵体就都交给咱们完成。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咱们是要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所以比较关注……”
“哈!”许乐之这回是真喷了,“引灵部的活儿若是都做干净,也没咱们的事了!他们对咱们还
11、第十章 棋逢对手
有怨言了,切!阿吉你比我适合写小说,这想象力天马行空了。”
“好了安静,我明白了。”齐姝琴拧了眉头,简薇右使,你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呢?
思索间,大门被人敲响,岑曼丽立刻出去迎接,很快就跑回来,脸色青青,“那个……”她瞄了云朵一眼,“简薇右使在门口……”云朵站起来,捋捋头发,大有备战之意,岑曼丽把后面的话说完,“说是找咱组长有点事……”
12
12、第十一章 宿主
那熟悉的钥匙声就是命令,常芸激动地一跃而起,却又颤抖着打开门。
果然,卢润又一次站在她面前。
“小芸,我回来了。”卢润微笑,一把抱住她。他俩一起倒向门内,卢润用脚带上门,关得却格外轻。
“你到底去了哪里?!”常芸压低声音,却满是气愤,“耍人很有意思吗?!昨天那个警察来的时候——”
“嘘——”卢润在她耳畔轻咛,“小声点,我告诉你,他根本就不是警察,你被他骗了,千万别听他的。”
常芸瞪圆了眼,半天才吁了口气,“唉,我就觉得不对劲。幸好没答应他什么。不过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有什么价值吗?卢润,我真的很怕,自从惨案发生后,咱们的生活就完全变了,奇奇怪怪的人都找上门来……”
“因为我。”卢润止住了她的话头,“抱歉,小芸,都是我连累了你。”歉疚地,他在她额上印下了深深一吻,沿着肌肤一路啄磨下去。常芸浑身发痒,不禁环过他的脖颈,他们在耳鬓厮磨的温柔中倒在了卧室的床上,气息如水流湍急,常芸激荡在漩涡中,愈01
与你重生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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