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下,她和燕洛雪二人披衣坐在床上,娓娓相谈,浑然如忘了以往的不快。
燕洛雪看着秋月怜胸前挂着的金制长锁,试探问道:“秋姐姐这回随皇上回京吗?”
秋月怜一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燕洛雪扬眉,又问:“真的要回?是皇上要求的吗?”
秋月怜惊异地望着燕洛雪,慢慢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都没和谁说过,而且这是几天前的事了,那时你还没进府。”
燕洛雪笑了,说道:“秦慕萧定是知道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秋姐姐不要想太多,这世上,有一件事,那是大大的玄妙,难以解释,就是缘分。我和秦慕萧相识是缘分,他用这情锁锁住我是缘分,你见到了我四叔是缘分,如今我到了顺安王府见到了西秦国的皇上更是缘分,你不用想太多,万事随缘即可。”
这番话说得飞快,如绕口令般,秋月怜听得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只道燕洛雪在劝她不要过分担忧,她哪里会知燕洛雪确实是有感而发。
秋月怜拉起燕洛雪的手,细细观察洛雪手腕上的情锁,燕洛雪戴上它时仅五岁,如今过了十年,却仍无一丝不适,真真天下奇物!
秋月怜问道:“你是因为这情锁才对秦慕萧好吗?”
燕洛雪洒脱一笑:“秋姐姐真是有趣,我倒真希望如此,但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秋月怜一笑,听出燕洛雪话语萧索,显然不愿正面回答,也就转移了话题:“咦?你不是有个什么珠,哪里去了?”
燕洛雪仰面躺下:“秋姐姐今儿是怎么啦?怎么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我都累了,快睡吧。”
秋月怜见燕洛雪目光游移不定,久久不发一语,以为她真的倦了,就说道:“我也困了,我们睡吧。”说完,替燕洛雪盖上被子,一眼看见燕洛雪一头青丝发绕在枕被间。
秋月怜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用手指缠绕,却突然抽回了手。她记起曾经有一人也如此抚摸她的秀发,在她的耳畔肆无忌惮地唱起“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那一身红衣招摇,那笑声狂妄无比,真是没心没肝,让人憎恶,那是北燕四皇子燕重恩。
燕洛雪、秋月怜已入梦乡,秦慕萧却在竹林苑听任竹声幽咽,难以成眠。西秦武帝秦柯的病重令他心惊与神伤,秋月怜的处境尴尬他生忧,他更为燕洛雪对自己即将套上身的枷锁的反应而暗暗发愁。
第六十六章 未雨绸缪细思量
白天秦慕萧刚进入紫霄阁,还没进入他的房门,就已闻到浓浓药味,进房后见西秦武帝秦柯一脸病容,斜倚在天机师公身边,不断咳嗽,天机师公面色凝重,他不觉心中发冷,感到悲凉,以往对秦柯的怨恨不觉淡了很多。
天机师公曾讲,秦柯幼时在宫中不甚得宠,母妃早亡,很是孤单,硬是凭自己耐力过人,智慧超群才在众皇子间脱颖而出,却引得太子无情迫害,虽没丧命,却也埋下了病根。若他能静心休养还好,可他因情累心,又为国事日夜操劳,这病根就一直如影随形,未曾真正痊愈,此病最忌忧思。
如今秦柯这般出现在顺安城,显然是得了消息,以为荣华公主命丧黄泉。秦慕萧默默看着这位从未承认过他的父亲,心中所想复杂万分。曾经厌恶,曾经畏惧,曾经憎恨,也曾经有所期盼,可现在他心里已分不出是担忧还是同情。
秦柯止住咳嗽,看向秦慕萧,秦慕萧垂头,跪了下去,说道:“臣秦慕萧参见皇上,愿皇上……”他抬头看见秦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眨也不眨望着自己,竟说不下去。
二人就这样望着对方,从未亲口承认,却彼此心照不宣。
终于秦柯开口说道:“平身。”
秦柯摆了摆手,屋中众人走了出去,天机老人将秦柯扶好,用枕倚住,也走了出去。秦慕萧知道,秦柯定是要问他关于荣华公主的事,他知道他虽然远离秦柯,但他的一举一动秦柯是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他亲口说出。
秦柯看着秦慕萧说道:“你没什么要对朕说吗?”
秦慕萧没有回答,燕重垚的话就在他嘴边,他就是说不出口,是不忍心吗?
秦柯说道:“你过来,坐在床边。”
秦慕萧下意识摇头,不想离秦柯太近,秦柯一瞪眼,眼神变厉,秦慕萧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听了,坐到秦柯身边。秦柯说道:“说吧,我在南凤国没布多少耳目,把你在南凤国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秦柯对他放下了皇帝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秦慕萧将他这些天行踪一一叙述,如何到了南凤国离山忘忧谷,又如何在凤凰城救荣华公主和燕重垚,他们又是怎样分开,甚至燕重垚如何讥讽秦柯的话语也丝毫未加隐瞒,长痛不如短痛,总不能让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只隐瞒下在幽冥谷中发生的事。
秦柯听完,全身无力般依靠在他身上,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一般,秦慕萧却知道他已心碎,就如同他以为燕洛雪是他妹妹时那般。
他看向秦柯,见红色血丝已渗出嘴角,他拿过旁边帕子,为他拭去血迹,说道:“她没死,雪儿非常了解她爹娘。你如此惦念她,为何不保重身体?”
秦柯睁眼,自嘲一笑,问道:“又有何用?”他迷乱之中竟把秦慕萧当成了倾诉对象。
秦慕萧为他倒了碗水,说道:“活着才有机会。”
秦柯苦笑:“有何机会?这十多年都没有一丝机会,今后燕重垚就会给我吗?”他一国之君,威仪无限,如今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了软弱。
“有缘自会相见!”似鬼使神差,秦慕萧竟说出这句话。
秦柯有些瞠目,愣了一下,冷笑道:“你竟相信起了缘分?”
秦慕萧眼前浮现幽冥谷,点了点头,说道:“相信!你可曾会料到这世上会有一个我?这不就是缘分?你又怎料到以后?”
秦柯已从失意中恢复,点头说道:“你这见识倒也有趣,也对,朕需保重身体,至少,你没事,朕心甚慰。你多日无消息,朕以为你也出了事。”
秦慕萧默然,秦柯到底还是惦念他。
秦柯问道:“你又带回了燕洛雪?”
秦慕萧点头,微握的拳头告诉秦柯他很在意燕洛雪。秦柯轻声问道:“她和她娘长得很像?”
秦慕萧闻言,问道:“那又怎样?”
秦柯闭目歇了一会,又睁眼,问道:“你对她有何打算?”
“打算?她是我的妻,我们早成亲了。”秦慕萧回答。
秦柯一挑眉,说道:“可你们并没圆房,你倒能忍,你就不怕别人会捷足先登?”
“怕,当然怕,雪儿虽人在我身边,但最近总是对我不温不火,我怎能不怕?而且你又态度如此暧昧。”秦慕萧心中喊道,但口中却说:“我只想让她一生无忧无虑,她既然没下决心,我将她束缚住又有何用?”语声干涩,显见口不对心。
秦柯皱眉,说:“真是幼稚,荣华、燕重垚以为凡事置身事外就可高枕无忧吗?他们不还是受到了牵连,大丈夫在乱世,若一味逃避,就是懦夫。她是南凤国小郡主,只要她出山,就无他们所想的安稳。你不抓住机会,若失了主动,后悔也晚了!”
秦柯是认同了他的选择吗?秦慕萧默然无语,他何尝不想快刀斩乱麻,但燕洛雪已不是昔日的燕洛雪,而他也不是昔日的秦慕萧,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都要周详计划,他不要燕洛雪再次受到伤害。
秦柯说道:“燕洛雪身份如此特殊,你可要想清楚,想好了再告诉朕。就是你立刻要娶了那个小丫头,朕也会依准。”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秦柯的态度大转弯,就差没有直接教唆秦慕萧立刻将燕洛雪拖到床上去,可见当年错失荣华公主的切肤之痛多么令他印象深刻。
秦慕萧说道:“我已经娶了她。”
秦柯残忍,说道:“不算数,你是要继承朕的江山的人,你私下成亲,皇族不会承认,你不对四国宣布消息,她可能随时脱离你的掌控。”
秦慕萧站起身,说道:“只要皇上不阻挠,雪儿就不会离开我。”
秦柯叹息一声:“朕阻挠你?朕阻挠你就会失去你,燕洛雪若同意,你回京后立即成亲吧。”
秦慕萧心头涌上喜悦,立刻跪下:“臣遵旨。”
“你可知你这回回到西秦国,朕不会在任你逍遥世外?”秦柯问道。
秦慕萧避开秦柯的逼视,说道:“知道,我不想再做一个糊涂人,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我知道皇家不自由,可我此生只喜欢雪儿一人,只会娶雪儿一人,绝不另娶旁人!雪儿我会照顾好。”
秦柯想起自己所爱也只有一人,却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娶了别人,后悔一生,而今自己的儿子对他提此要求,他前车之鉴,他怎能不应?他张口说道:“好,都依你。今后你跟在朕身边,朕会教你一切。五日后启程回宫,朕已通知平南王,朕已为他寻回生女,朕会封秋月怜为清江郡主!”
秦慕萧知道,秦柯已在他身上套上了无形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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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洛雪起得很早,但秦慕萧更早,她悄然出门,却见秦慕萧就坐在院中。秦慕萧说道:“师公做好了暴雨梨花针,让你过去看看。”
燕洛雪说道:“好,去看看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在一个小竹林,燕洛雪见到了天机老人正摆弄着一个好几层的架子,这是暴雨梨花针,可这也太夸张了吧,应该缩小缩小再缩小,能揣进怀里或套在碗上,如今这个大家伙可怎么带上身?
燕洛雪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她顿住了脚,说道:“师公做的可是一种连发的弓弩?”
秦慕萧点头:“确实如此,师公收了你的启发,反复做了一个月,昨日才粗略完成。”
“然后呢?”燕洛雪脸色有些难看,问道。
秦慕萧拉了她的手,说道:“暂时不会公开,但要做到有备无患,雪儿,你不高兴吗?雪儿,你一定要认清现实,四国间绝对安定时甚少,四国间征战再正常不过。”
秦慕萧黑眸锁着燕洛雪,燕洛雪知道自己不能对秦慕萧过于苛求,秦慕萧自来就有野心,怎么会因为她就轻易放弃。她笑了,说道:“你们这种行为叫做侵犯版权,要受到惩罚。”
秦慕萧问道:“版权?没听说过。是怎么回事?”
燕洛雪说道:“就是这想法属于我,用我的想法开发什么东西自然应该征求我的意见,这样吧,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付我一笔钱好了,就算我把专利卖给你们。”
秦慕萧见燕洛雪笑颜如花,说的词语又很古怪,不觉手上用力,捏了捏燕洛雪的手,问道:“你居然和你的夫君做买卖?”
燕洛雪将手抽了出来,说道:“不答应是吗?那我就将这想法公布于众。”
燕洛雪一副商人重利讨价还价的嘴脸,秦慕萧心里却知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在逃避眼前的现实,她最近的言语总是多了几分夸张,行为总是显得刻意,她在对抗秦珍儿!秦慕萧不禁有些心疼,他扭头看看天机师公,伸手拉过燕洛雪,悄声说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不够吗?”
天机师公就在不远处,燕洛雪哪受得了秦慕萧明目张胆调笑,她一甩手,说道:“快走吧,不要让师公看热闹。”
天机师公见了燕洛雪,接触到燕洛雪谴责的目光,尴尬地搓搓手,说道:“你是他老婆,我这可是帮你丈夫,对了你看这个!”
天机师公像变戏法儿般递了一个东西给她:“试试这个,可像你说的暴雨梨花针?”
燕洛雪立刻被这个小巧精致的护腕所吸引,那护腕的材料应是韧性十足的天蚕丝裹着皮革,两层之间细密排着数行细钢针,护腕佩戴很容易,外侧上装了红蓝两颗宝石。
“暴雨梨花针太过凶险,我加以改进,做了这个,红色单根发,蓝色齐发,细针上有麻药,不至于致命,小女孩拿来防身最好了。”天机师公说道。
燕洛雪满意点头:“谢谢师公,看在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那个大家伙是怎么回事儿啦。”
天机师公点头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以后洛丫头有什么好点子,尽管说,师公给你做。”
第六十七章 芳魂幽幽何所寄
五日后,西秦国武帝秦柯略有起色,坚持要求启程回京。于是,大队人马从顺安城浩荡而出,顺安王秦慕萧随行护驾。
那一日,武帝传下圣旨,解兵禁,准许百姓自由活动。顺安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要目睹当今圣上龙颜,更要看一看他们城主顺安王这回在皇上面前敢不敢带着男宠?
他们没有料到这顺安王竟不是以往大胖老头,竟会是昔日街头行为怪异的“冰童子”,更没有料到顺安王与皇上容貌竟如此相像。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各种谣言四起,周伯将这一情况禀告给武帝秦柯,武帝秦柯面上浮现满意笑容,说道:“朕就是要这件事天下皆知,这样有些事方可水到渠成。”
武帝秦柯有病在身,车马不能快行,他们近月余才回到咸安城,朝中主要大臣在城外恭候圣驾,秦慕萧端坐马上,远远望见平南王秦昭索然离群,竟无一丝喜意。他不由心生不安。秦柯自然也见了,当下却不便询问,回宫后,他立刻在大成殿急诏平南王秦昭进宫议事。
大成殿内,秦昭长跪不起,涕泪交加,哀求皇上为他做主,为他报仇雪恨,原来他那命运多舛的侧妃碧莲,也就是出家的贞宁被人毒死在了珍宁寺。秦慕萧一听,头晕目眩,心头突如被巨石碾过,鲜血四溅,他向秦昭的方向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秦柯急忙传唤天机老人,天机老人诊脉后说道:“他这些时日心力交瘁,又听闻这噩耗,急火攻心,才会这样,调理几日即会好转,皇上不需过分担忧。”
秦柯让天机老人将秦慕萧带出宫去,赐他们在他为四皇子之时居住的宁王府暂住。秦慕萧这般模样被抬回,燕洛雪真是心惊肉跳,秦慕萧在她面前一向强势,就是在危急的时刻也是不慌不乱,他怎么就突然昏倒,虚弱得躺在床上?燕洛雪默默垂泪,她只唯恐他像她爹娘一样消失不见,紧紧傍在秦慕萧身旁,不肯离开半步。秦慕萧睁开眼时,燕洛雪正苍白着脸儿,泪珠颗颗下落,突然见他睁了眼,就忘了自己在哭,只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秦慕萧却忽的坐起,一把将她抱住,哀恸喊道:“她死了,她为我伤了一辈子的心,我害死她了!我真是对不住她,我怎么没有料到会有人对她下毒手?”
燕洛雪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秦慕萧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事情尚未明了,你千万不要慌了神,乱了阵脚。”燕洛雪安慰着秦慕萧,想起当天她爹娘为了让她安全脱险,与她分离的情景,心像尖刀扎到般疼痛。
秦慕萧松开燕洛雪,说道:“我要去平南王府。”说着就下了床,燕洛雪拉住他,说道:“天机师公说这几日你要在这府中静养,你们皇上也下旨了,不许你出这王府。”
“为什么?为什么限制我出府?”秦慕萧愤怒了。
燕洛雪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她说道:“我不知道。师公就这么说的,你身体不好,不要生气,你生气会让你的病加重!”
秦慕萧本来想不顾一切出门,闻言停下脚步,看向燕洛雪,燕洛雪低头避过他的凶狠目光,他的理智回笼,他对燕洛雪说道:“我不出府,我去见师公,你和我去吧。”声音已缓和下来。
燕洛雪没动,秦慕萧下意识环顾四周,问道:“这是哪里?谁的房间?”他发现这屋内宽敞,格调高雅,主人定非寻常人物。
燕洛雪说道:“天机师公说这是宁王府,是皇上的旧宅子。这是他的房间。这卧房安静,适合你住。”
秦慕萧心中更加烦乱,说道:“我不想住这里,我去别处。”
他拉着燕洛雪,推开门,却见天机老人、秋月怜、秋婆婆跪在门外,前面站着的是头戴皇冠,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西秦武帝秦柯。
秦慕萧的目光对上秋月怜的凄怆,他仰头望望天空,叫了一声“姐”,便再说不下去。
秦柯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燕洛雪想要走开,却被秦慕萧拽住。他现在心中愤懑无着,不愿单独面对秦柯。秦柯也没坚持,迈步进来,随手关上房门,走到雕花圆桌旁的雕花椅处落座,说道:“朕已派仵作过去验过尸身,她死于宫中常用之毒鹤顶红。”
秦慕萧心头恨意迭起,冷冷问道:“皇上可会下旨严查?”言语已颇为不敬。
秦柯皱眉,也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燕洛雪虽紧张,但更怕秦柯发怒,伤害秦慕萧,她拉拉秦慕萧的袖子,大着胆子说道:“王爷,我爹常说,表象最不可信,一眼即知的往往不是实质,毒药何其多,为何要用宫中的,显然是别有用心,你不要上了坏人的当。”
秦柯对燕洛雪点头赞许,说道:“说得好,可就有人先入为主,失了公允之心。”
秦慕萧嘴一抿,说道:“话虽如此,却也不能绝对排除!皇上,请让臣侦办此案。”
秦柯摇头,说道:“不行,你身份未明,缠陷此案有害无益,朕已将此案交给大理寺。朝中、宫中事多诡异,牵一而动全局,你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不可妄动。朕知你对她感情深厚,朕定会主持公道,还你心安。”
秦慕萧除了点头还能怎样,他跪下谢恩,说道:“臣要见娘亲最后一面。”
秦柯又摇头,说道:“朕已经下旨,案件未结,不得发丧,今日验尸,已惊动了往生之人,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你若去,他们难免生出些闲话,而且,会引起平南王的反感,朕说过了,定会给你个说法,你不信朕吗?”话中隐着怒气。
秦慕萧知他病刚好些,决不能发怒,只得立刻说道:“好,就听皇上的,皇上不要生气!”
秦柯叹了口气,说道:“朕没生气,只是觉得这事非常蹊跷。从表面上看,你回宫定下身份,外戚会有所不满,但他们即使动手,也不应针对一个已经无足轻重的人啊?她不过是秋月怜的生母而已,而且还远离了是非之地,能妨碍着谁呢?”
秦慕萧起身,问道:“我姐姐可会有危险?”
秦柯说:“这很难说,小心一点总有好处,朕已在宁王府内外布下暗卫,应该可保她安全无虞,你们也要小心。”
燕洛雪听他们言语谨慎,大多涉及秘辛,心想,秦慕萧还未入朝,就已暗流涌动,这西秦国在强大的外表之下竟也是危机四伏,这皇家之人,就不能干干净净吗?她不禁为秦慕萧的处境担忧。
三日后,大理寺正卿徐观,丞相胡锦言,御史大夫廖融凯三堂会审珍宁寺贞宁被害一案。平南王秦昭列席,而秦慕萧因为被皇上禁了足,只得在宁王府中静候消息。周伯知他心意,自然派人为他打探,不断将进程汇报给他。秦慕萧一边关注这边的审案,一边使人去咸安城无情山庄分舵联系吴元举,让他派人查看这其中是否有晓宁楼杀手插手。他想到晓宁楼既然知道他到南凤国,也一定了解了当时他在西秦国的行踪,一想到极有可能因为他而使娘亲遇害,他胸中就犹如火在烧,苦不堪言。
燕洛雪倒没有被禁足,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但实则更在秦柯暗卫的保护和监视之下。燕洛雪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岂会不知身旁有人护卫,她反而就趁此机会,扮成书生,假装大大方方逛遍咸安城,实则为秦慕萧探听各方消息,回来后讲给秦慕萧听。秦慕萧心中虽苦,但也珍惜燕洛雪一片心意,每日把愤恨藏起,不想让燕洛雪担心。
这日燕洛雪突然耍起了滑头,展开了她曾用过的“雕虫小技”,把那些暗卫溜得是团团转,而她则趁机钻入一条小巷,溜之大吉。暗卫无法,回去禀告周伯,周伯分别报告给了秦慕萧和武帝秦柯。秦慕萧知道燕洛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胡来,秦柯也变了脸色,说道:“她为什么前几日都乖乖的,而今日却摆起了迷魂阵,你速派人追索,其中定有古怪。”
事情正如秦柯所料。燕洛雪昨日在清音观与很多人围观一道士为人掐算吉凶之时,一人挤到她身旁,偷递给她一纸团。
她回到宁王府自己房间之后,赶忙展开,上面书写四个字:清江书院。下面是一幅路线图,落款是简笔的听琴图。燕洛雪一看即知,这是她爹燕重垚在向她传递平安的消息,她心中狂喜。
她想若让秦慕萧陪伴前往,以秦柯的性子定会生出疑问,所以不动声色,一如往常出了府门,然后使计甩开暗卫,专挑僻静小街小巷一路飞奔,到了清江书院。今日书院却无朗朗读书声,书院门上挂着一招牌,上写:歇学一天。
燕洛雪还哪里顾得上这些,扬手敲门。燕洛雪轻敲四下,又重锤两下,门咿呀呀开了。一人轻袍缓带,温文尔雅,面带微笑,立在门中,正是她爹爹燕重垚,而旁边站着她美丽而高雅的娘亲荣华公主。
燕洛雪扑到荣华公主怀里,抱住她就哭了起来,好似有天大委屈,全然没了形象。那展开了双臂,指望燕洛雪扑到他怀中的燕重垚一脸失落,他愤愤然一把将燕洛雪从她娘怀里拽出,搂在他怀里,安慰着:“雪儿不哭,你娘她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你爹我,受了很重的内伤,怎么你问都不问一下,真真让人伤透了心!”原来不是安慰人,而是寻求别人的安慰。
燕洛雪一听,抬起头,睁着泪眼,打量着她爹,见爹爹面色中确实透出异样苍白,不禁担心起来,说道:“爹,你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吗,怎么会让自己受伤?”
燕重垚心里这个气,他叫道:“你是嫌爹不够聪明吗?你可知你爹,我那时可是以一对数百,生死一线啊!”
第六十八章 玄天崖下藏玄机
南凤国玄天崖下。
燕重垚怀抱荣华公主飞身一跃,坠入半山云雾之中,燕重垚空中虚踏,身子偏离崖边,向下急速飞落,一抹绿意出现时,他迅速抛出了手中荣华公主佩戴的轻纱,轻纱绕树,止住了他们,这长在崖壁上的树不算茂盛,但撑托两人却绰绰有余。燕重垚看向容颜惨淡紧闭双眼的荣华公主,笑道:“娘子,我们是旧地重游,你还怕什么?”
荣华公主张开眼,望望周围,说道:“夫君受了伤,今日雾又这么大,哪比得上那次风清日朗,但夫君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那当然!”燕重垚得意一笑,“娘子,接下来你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尖叫,你一叫,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荣华公主瞪了瞪燕重垚,手臂却主动环上燕重垚的脖颈,说道:“你还敢提,你想要我一整月不理你吗?”
燕重垚呵呵一笑,收了轻纱,足下使力,腾身撞下崖壁,快到崖壁时脚向崖壁踹去,两人的身子如箭矢一般弹开,然后又是急速下落,耳边是呼呼风声,两人眼睛都难以睁开,荣华公主默默数着数,当数到十时燕重垚手上用力,身子斜了过去,两人滚落到一个长满蒿草的坡地,燕重垚双手微托着荣华公主,身子在草坡上滑行,终于在一条河岸边止住了滑势。
“还好,这次没让娘子洗澡。”燕重垚舒了口气。
荣华公主抚着燕重垚的胸口,问道:“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娘子,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他们找到绳子就会下到崖底。”燕重垚爬了起来,拉着荣华公主沿着快速奔跑起来,不一会儿,一道狭长的山缝出现在眼前,两人迅速钻了进去,这山缝极长,又极窄,燕重垚有些地方勉强可过,他们行至中间,一低身,进了左侧的天然溶洞。
洞中幽暗,各色钟||乳|石千姿百态,依稀可辨,但两人自是无暇停留观赏,径直向深处走去,那深处有一汪泉眼,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浓郁味道,荣华公主蹲下身子,将双手插入水中,过了片刻,拿出擦干,然后又让燕重垚闻,燕重垚说道:“暂时应该可以盖过。”
两人在洞中穿行,从另一方出了溶洞。洞外别有洞天,一片鸟语花香,燕重垚和荣华公主翻过一片高地山林,寻了一块平地,坐下歇息。燕重垚说道:“娘子,若是我们这次能有幸逃脱,若那帮人没找到这里,污了这片净土,我们以后就回来这里隐居,你说可好?”
荣华公主点头:“那当然好了,我早说过,这里比忘忧谷隐秘幽静百倍。”
燕重垚说道:“是啊,我一直都奇怪我师傅为何对这里念念不忘却又不肯在这里住下,将来我定要试试。可惜那帮人不让我们不得闲,要不然在此盖间小屋,歇息几天岂不很美,现在烦劳娘子去寻些果子,为夫趁此时机要运功疗伤。”
荣华公主答应一声,向稍远处走去,燕重垚独自静坐,忽然,他听见远处荣华公主一声惊呼,他跳起来,向荣华公主那边跑去,荣华公主脸色发白,指着一潭碧绿泉水,说不出话来。
燕重垚顺着她的手指,见一名妇人躺在水中,面目如生,如在沉睡,燕重垚也愣住了。那妇人相貌与柳儿甚是相似。燕重垚走过去,将她拉上来,原来这妇人身中毒镖而死,不过因为这泉水非常寒凉,相貌身体竟没有起太大变化。
燕重垚看这妇人手攥的紧紧的,便用力掰开她僵直的手指,一个小巧的精致锦盒掉了出来。
燕重垚打开锦盒,锦盒里半份地图,一封书信,书信上写着:晓妹,见信如面,妹接此信,速速逃离,晓宁楼已易主,兄为保命,将半份巫族宝藏图交出。盒内乃另外半份,妹携此盒,到巫族祖上之所避祸,兄脱困后即去寻你,妹切不可莽撞。兄殷宁手书。
燕重垚和荣华沉默不语,晓宁楼竟与南凤巫族有关?荣华公主尤其感到讶异,南凤巫族和南凤皇族有关系,她是知道的,南凤国第二代君王的皇后即出身巫族,但数百年间,巫族早已与南凤各族融合,南凤国国师一死,都再寻不出可以继承国师职位的族人,世上几乎已经有巫族了,但是殷宁这封信显示了什么?殷宁无疑是巫族后人,难道巫族竟瞒着南凤皇族计划了什么吗?
“晓宁楼?”燕重垚沉吟,“晓,定是这女子,宁定是殷宁,这二人是何关系?依我看倒像是恋人。”
荣华公主说道:“这妇人长得这么像柳儿,会不会是柳儿的娘?柳儿说她娘被劫匪抢去,结果让飞华误杀了。”
“是柳儿的娘可能,但有没有被飞华误杀不一定,柳儿的话你以后一句话都不能信!”燕重垚沉声说道,“晓宁楼杀手多半是她找来的,而且从当时那些杀手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情形来看,柳儿多半就是晓宁楼成员,你不要忘了,柳儿与你在西秦国那么多年,经历过多少风雨,武功不弱不说,那些伪装本领,哪一项弱了?”
“可是这一切为了什么?事情总得有原因吧?柳儿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十八年后就变了一副模样?”荣华公主喃喃自语,犹自觉得难以理解。
燕重垚目光闪烁,“哼”了一声,“我就不明白她身为飞华的枕边人,对飞华的心思应该了若指掌,为什么还费心费力大加掩饰她的杀意,好像不但是做给飞华看,给我看有什么用?”
荣华公主望着他俊秀面孔,双眉渐渐皱起,迟疑着说道:“不会是柳儿对你存了一份心吧?”
燕重垚尴尬目光闪了开去,荣华公主上前抓住他胳膊,问道:“不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吧?”
“那有什么你不知道,只不过,我救了她后,她确实很粘人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急着撵她到你那里。”燕重垚说道,“可这也太牵强了吧?因为这个,她就想杀了你?以前她就在你身边,不是有很多机会?”
荣华公主默默无声,不再搭理燕重垚,燕重垚坐到地上,手捂上胸口,低低呻吟了一声,引来荣华公主关注目光,燕重垚一笑,将荣华公主拉进怀里:“那是她的错,为夫可从没动过心思。”
荣华公主幽幽说道:“她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我们应该尽快找到雪儿,柳儿熟悉秦柯相貌,秦慕萧又是受了神秘女子挑唆才来的,晓宁楼又追杀过雪儿,这些事串在一起,总觉得非同寻常。”
“娘子所虑甚是,尤其是晓宁楼与巫族又有了关联,说不定他们是因为国师死了,报复我们也说不定。”燕重垚点头附和。
荣华公主看了看那死去的妇人,说道:“我们将她仍放回泉水中吧,若日后那个殷宁寻到此处,也能有个安慰。”
燕重垚将那妇人抱起,这时那妇人手腕上的链子掉了下来。荣华公主弯身拾了起来,正要将这链子重新系回,突然住了手,她说道:“夫君,我见过这链子,这链子是西秦国前太子秦徵的。”
燕重垚忙将那妇人放下,问道:“你确定?”
“是,当年秦徵不知看中了巧音什么,想要强娶巧音,曾想将这链子送给巧音,巧音为了不卷入那场纷争,才抱着幺妹逃的,你还记得吗?”荣华公主声音有些发颤,“这女子是秦徵的什么人呢?”
“这怎么好说?当年秦徵已经四十多岁,还要娶十六岁的巧音,他的女人不会少,他的女儿也不会少。”燕重垚讥诮一笑,“那个链子你收好,就不要给她带回去了,这女子我们也要好好调查一番。”
“没想到我们藏身躲避竟会见到这女子,这么隐秘的地方她都进来了,说明这里很可能就是信中提及的巫族祖上居所,上次我们不知这里如此古怪,这次我们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有所发现?”燕重垚将那妇人放回水中,说道。
两人在这风景极美,却又与世隔绝的山坳中转悠,燕重垚对各色机关很是敏感,对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都很留意,他注意到这里确实曾有人在此居住过,但年代无从考证,他最为关注的是一个白色台子,那台子石质有些疏松,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应是一个祭坛。
燕重垚围着祭坛走了两圈,然后蹲下扒开周围的草叶,仔细看那祭石上模糊不清的图画,他越看脸色越震撼,他叫道:“这好像是巫族的招魂术。”
荣华公主闻言忙也看那些画,但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问道:“你怎么知道?”
燕重垚说道:“师傅带我来这里那次,曾略略提过招魂术,他说实施这招魂术需双方缔结盟约,发血誓,而且巫师施术后绝难存活,但后人会从中受益,你看这些图,不就是这个过程吗?”
荣华公主说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南凤国皇族曾和巫族缔结盟约是因为给谁使了招魂术?”
荣华公主语调扬了起来,燕重垚站起身,静静望着荣华公主:“是,又怎样?你怀疑什么?雪儿吗?她是我们的女儿,永远都是。”
荣华公主难过坐到了地上,泪水涌了出来:“我不相信,我可怜的雪儿,为什么要背负那些?”
燕重垚矮身蹲下,轻声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雪儿从小就古怪,我们不是都接受了吗?雪儿若是寻常人,我反而觉得失落,娘子,我们见到雪儿切不可对她提及招魂术之类的,以免她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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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燕洛雪腻在荣华公主怀里,荣华公主对她细数在玄天崖下发生的事,却略去了招魂术。但荣华公主还是敏锐地感觉出女儿在听到巫族时身子微微一僵。荣华公主心中叹息:“难道雪儿竟然知道巫族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燕洛雪搂着荣华公主的脖子不撒手,她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西秦国?”
燕重垚将女儿拖了过来,说道:“我们出山后,跟着南凤国j细来的,那些人是来寻秦慕萧晦气的,那小子做事张狂,可有些让人不那么放心。”
第六十九章 亏心就怕鬼叫门
燕洛雪在归途中正遇到前来搜寻她的暗卫,她在暗卫陪同下回到宁王府,然后径直去见秦慕萧。
秦慕萧与秦柯正在棋盘上博弈厮杀,燕洛雪冒然闯入,二人扭头望着她,一个人暗暗长舒一口气,一个人却将疑问挂到了嘴边。
燕洛雪向秦柯行礼,夸张笑了笑,说道:“皇帝舅舅,你的暗卫真是厉害,才两个时辰就找到我了,看来我还得再勤加修炼才行!”
她对秦柯坦然落跑,秦柯还会好意思对她穷追猛打吗?
然而她错了,秦柯谦虚说道:“洛雪姑娘自谦了,你若不想让暗卫找到,只怕天黑他们也未必回来。”
燕洛雪见秦柯神态超然,似漫不经心,知道秦柯在等她主动坦白,于是微笑说道:“皇帝舅舅太高看我了,我昨日听说这咸安城有一个忘忧茶楼,这‘忘忧’二字让我想起家乡,但我怕这茶楼真是我爹开的,怎么可以让您老人家知道呢,所以我就使了点小计谋,甩开了暗卫,对不住,对不住!”
秦柯听她寥寥数语,四两拨千斤,真是巧舌如簧,他目光越过他,不愿再瞧她的镇定自若,那让他想起燕重垚。他说道:“原来如此,结果呢?结果如何?”
“结果,我赶到忘忧茶楼,却没人,茶楼已歇业多天了,旁边的人说老板出去进货,也不知得多久才会回来。”燕洛雪满脸遗憾,不似作伪。
秦柯也微觉遗憾,他虽知道燕洛雪的话未必是真,也不能深问下去,问也是徒劳。他推说倦了,起身走了出去。他传唤周化风,吩咐他派人暗访那个忘忧茶楼,所获信息与燕洛雪所说一致,只一样令他不大放心,这茶楼老板竟姓“明”,姓什么不好,为何单单姓“明”?是燕重垚故意不加雕饰去人心疑,还是这茶楼真与燕重垚毫无瓜葛?他吩咐人暗中监视茶楼。
秦柯走后,秦慕萧仍静静看着未下完的那盘棋,不看燕洛雪,燕洛雪过来坐在他对面,说道:“你不理我了吗?”
秦慕萧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棋子,说道:“是你有事瞒着我才对。”仍没有看燕洛雪。
燕洛雪起身伸手抢下那枚棋子,着急说道:“我没有想瞒你,你那边已经够你受了,我这边又没一定,另外你还被看得死死地,告诉你岂不容易露馅?”
“你这就没露馅?他已经怀疑了。”秦慕萧抬眸盯着燕洛雪。燕洛雪心中打了个突,秦慕萧此时眼神好锐利,鹰眼一般。
“他怀疑也没用,我爹和我娘他绝找不到。”燕洛雪下巴一扬,一副轻松模样,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活力。
“什么,你见到了你爹娘?他们果真没事?”秦慕萧脸上浮现出惊讶。
“是!”燕洛雪颔首,“我爹娘平安无事,而且还大有收获。”
不用秦慕萧询问,燕洛雪就将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在玄天崖所经历的奇事说出,秦慕萧听后脸色很奇怪,燕洛雪问道:“怎么啦?”
“你说那个妇人叫什么?”秦慕萧问道。
“那个殷宁叫她晓妹。”燕洛雪回答。
“殷晓晓?难道是她?耿云的妻子?”秦慕萧自言自语。
秦慕萧起身,在屋01
舞魅君心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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