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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第6部分阅读

    夫妻缠 作者:rouwenwu

    女子瘦弱的身体左右疯甩,外衫被尖利的小石子划开,她侧身,将手臂朝下压在地面上,这样,可以避免更多的创伤。

    扑上去的一刻,她不假思索。仿佛,不再单单是为了想要继续留在五月盟而已。马车越行越远,她当时的心情,就和先前的梦境一样,焦虑,不安,那种彷徨,让她顿生惊恐,她不能离开,如果拿不到九哥想要的东西,她就不能将他救出来,汐奚全然不顾自己像破麻袋一样被甩来甩去的身躯,街道边,人们纷纷围观而来,帮忙喊着停车。

    听到叫喊声,车夫边驾车边向后张望,这一瞅,让他大惊失色,惶恐喊道,“爷,汐主子被套在了马车上——”

    玄衅烦躁的俊脸骤然冷下,他急忙将轿帘扯开,只见马车后的女子正拼命抱着那根麻绳不撒手,“该死!”

    他顾不得戴上面具,朝着车夫吼道,“不想活了,停车!”

    “吁——”叫停的马儿嘶鸣声伴着突然止住的动作刺入耳中,马车急停,汐奚眼见自己因惯性而被撞向一侧的车轮,剧烈的碰撞声伴着全身如散架般的疼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只听那马儿声嘶力竭,前蹄扬起后,似要有所动作。若它这时撒腿冲向前的话,自己必将丧命于车轮下。

    命悬一线,汐奚忍不住害怕,蜷缩的身子被猛地拽出去,玄衅一脚重击于枣红马的前肚,车夫吓的赶忙抓住马缰,火辣辣的长鞭抽在了马背上。

    “你——”

    汐奚望向盛怒下的男子,腰肢一软,整个人俯在他身上,“我不想被丢下。”

    玄衅一愣,僵直在身侧的两手慢慢扶上她腰际,在感觉到她痛楚的呢喃后,大掌迅速收紧,拦腰将她抱起,坐上马车“快将大夫叫过来。”

    汐奚缩着身子,这点痛,比起她跟在九哥身边时所受的,算不了什么。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用上苦肉计,聪明如他,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玄衅最终停了轿。

    温暖的轿撵内,一张矮榻靠着壁沿摆放,玄衅几步走进去,动作不再怜惜,将她丢掷其上。

    汐奚痛呼出声,受伤的手臂颤葳发抖,她侧着身子,细碎呻吟。

    “方才不是很神勇么?”玄衅坐到她身边,大掌将她手臂扣住,破碎的白色棉絮沾落些许血渍,一边袖子已被完全剥落,里头血肉模糊。

    汐奚将脸别向一边,小声说道,“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解释清楚,我同少主……”

    “爷。”外头,适时传来大夫的声音。

    汐奚咬着下唇,只得将未说出口的话吞咽回去,大夫乘风而入,玄衅侧过身,让他诊治。

    须臾后,大夫收回脉枕,慢条斯理禀报,“回爷的话,所幸并未伤筋动骨,只是这皮外伤愈合也得过一段日子,这是紫玉活血膏,能让汐主子的伤口不留下疤痕。”

    玄衅将那瓷瓶接过去,塞入袖中,“她用不着,身子骨硬朗的很。”

    马车再次行驶,汐奚挨着榻沿紧靠,而男子则单腿曲起,忽明忽暗的俊脸睨着她不放,就是不开口。

    “那个……”

    汐奚率先打破沉默,嗓子清下,“方才在上城客栈,有人……”殿泽房内,将他们引来的那颗细小石子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玄衅眉眼微抬,面色十分平静,隆隆的马车驶入远郊,车轮在一个颠簸后剧烈摇摆,他一手扯过边上毛毯,扔到汐奚身上,“盖起来,客人到了。”

    第二十八章胁迫

    单手裹住整个身子,汐奚翻身而起,臂上伤口已简易包扎,除了淤青泛出的疼痛,并无大碍。

    马车在林木苍郁间停下,前蹄嘶扬,突然顿下的动作让车内一阵摇晃。

    轿帘朝着两侧掀开,半空中,明月高挂,透过层层五彩稀疏而来,珠串啷当,男子赫然立于轿前,挺拔的背部阴魅邪佞,他两手负于身后,浓郁的杀气自周身倾泻而出,形如鬼魅,貌似修罗。

    五六名杀手手持长剑,身着夜行衣追杀而来,锋利的剑气乍寒转冷,光阴叱咤。

    “总算露面了。”玄衅下车,五月盟随行的守卫将几人圈围起来。

    汐奚单手撑起身,将毛毯随意裹在身上,她忍痛挪下矮榻,靠近轿帘后双膝蹲跪,将外头诸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带头之人声音有些奇怪,喉咙似是受过伤,“你知道我们的行踪?”

    玄衅徒步上前,后头的马车上,殿泽已经恢复过来,神清气朗,男子轻顺下烫金袖口,目光转为阴鸷,横扫向来人,“方才在上城客栈,你们跟了一路,着实辛苦。”

    几人对望片刻,手中长剑蓄势待发,“你早就发现了?”

    玄衅鹰眸尖锐,黑色的瞳仁汹涌巨陷,殿泽走上前来,同他并肩而立,“在房内之时我就已经察觉到,只不过当时没有打草惊蛇,命人迅速离开,才将你们引来此地,借此一网打尽。”

    汐奚一手将那帘子隙开道缝,她肩靠壁沿,目光瞅向外侧。心中的意外并不减那几名杀手,依照玄衅之言,他从进门看见她同殿泽时,就已经知道房内有人。从最初的勃然大怒,到最后的狠心将她推出门外,他心如明镜。而在当时,他却不闻不问,态度之冷冽无情,心机之深,实在令人后怕。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为首男子将剑尾在地上画出一道沟壑,直指玄衅,“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

    剑花伴着杀气凛冽而来,蒙面人直攻向前,刀剑无眼,厮杀的场面在宽敞的林子间横展开,为首男子大步跃起,武功不凡。

    “车内还有个女的,将她抓起来。”

    汐奚闻言,忙起身退后,杀手接令,朗朗步子接近而来,玄衅避开一击致命,挥起的长剑砍向直奔马车的男子,跃起的脚踝在车轴上轻踢,他侧身闪开,长剑挑开轿帘后直逼里头。汐奚右手指尖在衣袖上摩挲下,待到那人接近几步,她面色惊恐,将身子抱成一团,“我跟你走,不要伤害我。”

    那人见她身姿娇弱,毫无反抗能力,便将举起的利剑微微下压几分,声音凶狠说道,“出去!”

    汐奚垂下脑袋,小脸上满是惊恐,在侧身而过时,右手不着痕迹扬起,一根银针刺入男子腰际下三寸,蒙面人感觉到些微刺痛,他眉头轻蹙,大掌抚向腰间,却并未见异样。摇下头,只怪自己平日里在刀口上讨生活,养成了这样多疑的性子。

    “住手!”男子将长剑架在汐奚脖颈上,推着她走下马车。

    受制于人,尖利的刀锋随时都有可能划开她脖子,汐奚面露紧张,不远处,缠斗的双方已经停下交锋,玄衅收住剑气,“放开她。”

    带头之人面露得意,目光阴冷地瞅向汐奚,“我们不想伤人性命,只要你肯将那东西交出来,自然,能让你重新抱得美人归。”

    “东西?”玄衅挑高眉头,“什么东西?”

    “无须装蒜,”男子踱步来到汐奚身侧,他嘴角噙笑,黑纱下的唇畔猥亵勾起,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细嫩的面颊,“我们想要的,你怎会不知道,世间都说五月盟的当家从不独宠一名女子,今日看来,她倒是个意外了?”

    汐奚嫌恶得将脸别至一边,视线同不远处的玄衅不期而遇。

    “你们是三王爷的人。”殿泽语气肯定,声音变得空前寂寥。

    为首男子双眼轻眯下,继而大笑出声,“别管我们是谁的人,只要将东西交出来,我这就将她完好无损的送还于你。”

    横在颈前的长剑用力几分,汐奚不得不高仰起脑袋,俯下的双目落向玄衅,男子一双深潭幽深黑邃,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邪恶的脸上,嚼起的微笑却不自觉给人以压迫感,汐奚见他毫无愠怒,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更显其狂妄不羁,她细细端详,却唯独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笔买卖,你算的倒精。”

    为首男子胸有成竹,单手擒住汐奚肩胛,“少废话,将东西交出来。”

    玄衅正视男子,俊脸凝重,余光瞥向汐奚。

    她紧咬下唇,微微垂落的眸子在艰难咽下口气后望向玄衅,干燥的双唇轻阖,汐奚眼角暗沉下去,压抑已久的寂寥,在这生死悬于一线之际,顷刻迸发出来。

    “你算得精,可却算不准,”玄衅目光别开,坦然无谓,“她只是一名侍妾而已,合欢女子,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男子的力道随着玄衅的话而紧握,五指刺入她锁骨间,恨不能用力捏碎,“真是这样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嗯——”

    汐奚咬着痛,边上男子凶恶睨向她侧脸,“你不怕吗?呵,跟了这样的男人,可真够绝情的。”

    玄衅的态度,汐奚并未感觉到太多意外,她话语晦涩,黯淡说道,“怕,但我跟了他,我就不能怕,爷,我今生再无所求,夜深人静时,希望您能记得,曾经枕在您心头位子的,是我!”

    她话语凄哀,仿如绝别,玄衅眼中闪过意外,原先浓厚犀利的眸子突聚为敏锐,指尖盘旋的软剑在身侧不断打出剑花,殿泽细细回味女子说出的话,好看的剑眉拧下,面色也随即阴暗。

    “给我闭嘴,”为首男子一把将汐奚的头发扯住拉向后头,“还有不怕死的,那就成全你!”

    头皮一阵发麻,男子松开手,“给我杀,抢不到东西,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玄衅眼见几人准备殊死一战,他眉头挑高,双目同汐奚对视一眼后,右手突然使力,身如蛇形的软剑呼啸而出,撕开沉睡的大地,绿草凄凄,剑气像一条破江大浪,汹涌澎湃,凛冽决裂的杀意将地面一分为二,这一剑下去,足能将对方劈为两半。

    汐奚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她强吞下口气,心跳仿佛漏了几拍,那一剑,径自而来,直朝自己面门!

    第二十九章试贞

    带头之人没有想到玄衅竟会毫不犹豫挥下杀机,他执剑冲上前,同视死如归的守卫拼死相抗。

    挟持汐奚的男子眼瞅那剑气迎面而来,他手腕轻抖下,绕过女子肩胛的肘弯使劲想要将她拖开。

    僵硬的脚步顿在原地动弹不了,汐奚集中精神,在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撼动之时,她突然将脑袋猛地朝后撞去,猝不及防的男子被迫松手,她身姿敏捷地挣开束缚,朝着右侧飞扑而去,意识到不妙,他大掌伸出想要将她拽回来,却发现自己腰身以下连带四肢竟全部麻木,瞳仁中,一团锋利,犹如火焰熊熊而来,在越渐逼近的恐惧中,眼见自己被劈为两半。

    赤红血色,炙热的腥味洒在汐奚破败的衣裙上,她躺在一边,单手挡住小脸,一整团的温热打在袖口上,顺着白净的衣衫晕染成形比牡丹的壮烈。汐奚将手放下来,目光只是盯着一点,呆滞。

    厮杀犹在进行,她撑起身子,守卫避免对方故技重施,纷纷过来将她护在中间。

    九哥说的没错,她能依靠的,果然只有自己。玄衅毫不犹豫那一剑,若不是她事先将那枚银针刺入挟持人体内,如今被劈为两半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他分毫没有留情,更没有丁点顾忌,果真,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

    站起身来,将碎裙上的草屑掸掸干净,不远处,玄衅拿剑挑开男子面上黑纱,“回去告诉三王爷,想要的话,自己上五月盟来取。”

    摸爬滚打,领头之人望着满地残骸,不得不落荒而逃。

    汐奚正起身,脚步还未站稳,却被一具胸膛裹了起来,玄衅大掌按住她脑后,让她躲在自己怀里,“吓坏了吧?”

    娇兰吐息,她听着男子胸口略有起伏的心跳声,摇摇头,“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玄衅双臂收拢,将她的瘦弱融进去,“我出手的时候,都不敢说自己不怕。”

    汐奚挽下唇角,“我们不是说好的么,希望您能记得,曾经枕在您心头位子的,是我!”

    边上众人只当是私房内的密语,并不以为然,玄衅退开身,执起她的柔荑走向马车,“对,你告诉我,枕在我心房处的人,是你,而你被挟持的时候,正是被挡在对方左心房前,你说这句话是想告诉我,攻击之时,避开他右边,直取心脉。”

    汐奚莞尔,聪明如他,自己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同他相抗,何其困难,她回握住玄衅的手,轻柔说道,“对,他的心,不是我的,所以我会扑向右边……”嘴角勾起的笑,有些勉强,她是该庆幸玄衅懂了她的意思呢,还是该庆幸,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

    “汐奚——”见她自顾向前,玄衅拉住了她的手。

    “嗯?”女子微微愕然,跨出去的身子被他拉回去,玄衅食指拨开挡在她额前的碎发,“那你的心,是谁的?”

    汐奚的视线定在他垂落的袖口,美目轻弯,她一手指了指自己心口,“妾身的心长在这,根深蒂固。”

    她自然知道玄衅想要什么答案,可汐奚比谁都懂,这样的男人,唯独一颗真心不能交付。

    玄衅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肩胛往下,暧昧的落定在她胸前后,手指在周边轻轻打转,“记住,你的心,你的人,只能属于我。”

    指尖点在她心房,像是一轮魔咒,施入汐奚心中。

    玄衅将她的手指抬起,凑近薄唇之后,用力咬了一口。汐奚吃痛,右手想要抽回,“疼!”

    “我就是要你疼,”男子嘴角轻勾,笑容魅惑,“越疼,你才会将我记得越深。”

    汐奚蹙着眉头,只见纤细的食指上,清晰呈现出一抹月牙形的齿痕,她暗自嘟囔一句,将两手藏到身后。

    “爷,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即刻赶回五月盟的好。”边上驾车的马夫收拾妥当后上前请示。

    玄衅点下头,一手拉着汐奚将她送上马车。

    轿帘在二人身后落下,明月当空,殿泽一身清冷,直到身侧侍卫上前提醒,他才静默回神,身姿寂寥,弓腰钻入边上的马车。

    迎面而来的暖意让汐奚蜷缩的身体放松,玄衅先一步在矮榻坐下,她想要在男子身侧挨着,还未落座,却被他整个人揽到自己腿上。

    汐奚分外不习惯,两手抵触地推搡,玄衅见状,身子旋向后头,将她压在了矮榻上。精壮的身躯全部撑在她身上,汐奚小脸憋得通红,大口喘着气。

    “现在,好好将方才的帐算算清楚,”他单手撑起,“你怎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泽房内?”

    汐奚见他正色,也就趁此解释,“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已在门外。”

    玄衅以手指拨开她前襟,解开几粒盘扣,“大夫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泽是为什么而昏迷,我不用明说。”

    汐奚压下眼帘,面颊微有潮红。

    “他没有碰你么?”

    男子抬起她精致的下巴,视线被迫对上,蛊惑心智的语气压在她头顶,暧昧丛生。汐奚将下巴从他掌心中别开,“没有。”

    “汐奚,”玄衅食指抚上她面颊,俊脸压下几分,轻语肯定,“你在说谎。”

    近在咫尺的瞳仁中安静坚决,二人鼻翼相抵,能明显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一阵高于一阵的灼热,弥散在嘴边,“我没有,只是你已经认定,不想相信我而已。”

    玄衅轻扯下薄唇,高高扬起的弧度骄傲而冷魅,落在汐奚腰际的手轻移,她只觉什么东西一松,下一刻,双腿却被男子强行挤入,冰冷的大掌抚至腿部……

    汐奚杏目圆睁,放在玄衅两肩的双手突然紧握,她上半身因害怕而弓起,两腿也微微蜷起来,“你——”

    感染到她体温的手指已经复苏,修长的食指长驱直入,炽热的紧窒猛然轻颤,指尖,压入她最深处,男子阴肆启音,“我不信看到的,只信,我自己感觉到的。”

    第三十章打算

    汐奚惊得全身动也不动,十指紧攥,万分羞辱。

    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分外排斥,玄衅依旧没有抽出去的意思,她忍痛将脑袋别向一边,独自咽下这份羞愧。

    “汐奚,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对上那双高高在上的眸子,目光露出不解,“爷这话是何意?”

    “我给你个机会,想你亲口说出来。”玄衅睇着身下女子,神色变得极为认真起来。

    而她,自然是打死都不会说的,真情同假意尚且分不清楚,又怎会拿自己的性命玩笑,“爷,妾身不求你信我,但求,不要时时提防着我,从北荒营来到五月盟,我就已经一心一意想要跟着你。”

    探入的手指,缓缓抽出,玄衅前额抵在她颊侧,女子目光赤诚,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微微扯下嘴角。

    翻身躺在她身侧,玄衅让她枕在自己胸前,大掌在她瘦削的肩头轻拍下,“回到五月盟后,我会让你侍寝。”

    汐奚小脸埋在他胸前,看不清面上神色,她脑袋摩挲,垂下的眼眸睿智而冷静,唯今之计,便是寻找九哥帮忙,上次夜闯东宫被伤一事,玄衅显然并未对她完全放心,如今,只有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至她人,自己才能有再次下手的机会。

    回到五月盟时,时近凌晨,天空中突然刮起寒风,鹅毛般的大雪肆意飞扬。

    玄衅命人将汐奚送回东苑,对于侍寝一说,并未急于开口。一觉睡得极为舒适,醒来时,已是午后时辰。

    “汐奚——”见她想要出去,惜翎忙取过一边斗篷披在她身上,“这么冷的天,你去哪?”

    “随便走走,”汐奚将前襟拢起,双手缩于宽袖中,“你留在这吧,反正平时没人过来,你去躺会。”

    “不行,”她摆摆手,一本正经说道,“要是被人看见,我可就惨了,现在,我是你的贴身丫鬟,就得这样……贴着。”

    惜翎娇笑将身子贴向女子,二人肩并肩站着,最后汐奚拗不过她,嘱咐她带上披风后这才向外走去。

    园内很静,雪如飘絮,纷纷扬扬落在肩头。

    “走过去,你们谁要站着不动,我就砍了她的腿。”途经西宫正门口,殿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走过一个转角,前面就是条湖泊。

    冰封三尺,结冻的水面上杵着几名丫鬟,绣鞋被扔在岸边,冰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窜,几人将抬起的脚心搁在脚背上,拼命想要站稳身体,“跳来跳去,冰层一旦破了,没人拉你们上来。”

    汐奚走过去一看,殿泽安逸地坐在亭内,手中捧着暖炉,旁边的石桌上,摆满各式点心及茶水。

    “少主,您放过我们吧,这儿好冷。”一名年幼的丫鬟苦着小脸,脚趾因寒冷而蜷缩起来。

    殿泽接过边上人递来的茶水,他轻啜一口,目光从杯沿间抬起,手指轻轻敲打下茶杯,清新的茶香随着被甩出的杯子泼洒在众人跟前。一冷,一热,脚底下的冰块融化几许,溅落的瓷器碎片撞向那名丫鬟,她一阵惊慌,猝不及防向后摔去,伴着撕拉的断裂声,河面呈现一道锯痕,岌岌可危。

    “再乱动,就淹死你们。”殿泽兴味盎然,嘴角扬起的笑在瞅见碎步而来的汐奚后敛了下去。

    那些丫鬟果然纹丝不动,一个个冻得面色发青,身姿轻颤。

    “看什么!当心我把你一道扔下去。”殿泽望向汐奚,恶语相向。

    眼见那些丫鬟紧紧缩在一起,她走到殿泽身前说道,“少主,她们是人,不是给你这样随便亵玩的。”

    他霍然起身,抡出的大掌使劲将她朝后推去,“你再说一遍。”

    “你心里有不痛快的话,也不能这样对待别人的生命。”这种蔑视的态度,仿佛让她回到了北荒营,尊严尽失。

    “她们是我花钱买来的,我不痛快,她们就得陪着我不痛快,”殿泽声音拔高,气恼的余音盖过女子头顶。那双干净的眼眸此时聚满愤怒,愈燃愈烈。他逼得汐奚步步后退,“我让她们死,她们就得死,让她们活,她们就得摇尾乞怜的感激我,我的事,你管不着。”

    肩头被用力一推,身后的惜翎忙挡在汐奚背后,及时搀扶住。

    擦肩而过,她正起身,在殿泽转身时提高声音说道,“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抑或他人的喜怒!看到她们这样卑微屈膝,你快乐么?”

    他后背一僵,嘴角突兀抿起,耳边传来丫鬟们惊惧的呼喊声,他不快乐,他就让别人更难过,一直以来,都是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人敢斥责。

    殿泽冷哼一声,在经过那条湖泊时,一道掌风自袖中挥出,原先摇摇欲坠的众人随着湖面冰冻的坍塌齐数掉入湖内。刺骨的寒意瞬间倾没而来,连呛几口水的丫鬟四肢被冻得发麻,双手胡乱扑腾,“救命,救命——”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汐奚气极,却拿他一点法子没有,“惜翎,你去喊人过来。”

    “好。”

    “救命,救——”

    数不清的浮冰因断裂而飘在水面上,汐奚蹲在湖边,找来一根枯枝,一头抓紧后小心探路向前,“不要惊慌,尽量抱住冰块,来,将手抓住它。”

    枯枝伸向最近的一名丫鬟,眼中的害怕在望见援手后变为希翼,单手抓住枝干,丫鬟奋力向前,汐奚刚要收回,却见边上忽地扑上另外二人,求生的本能令她们疯狂向前,“救救我,我不懂水性——”

    枯枝被用力的争抢,几经弯折后,大有折断的可能,汐奚眼见举手就能将她们带到岸边,忙扯开嗓子喝道,“不要抢——”

    手臂,被一名丫鬟给抓住,更多人相继聚过来,那根枯枝不知何时已被折断,被抓住的那条手臂,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汐奚双膝磕在地面上,争先恐后的人群蜂拥而上,不懂水性的人拼命扑腾,死抓着身侧人的衣袖便不再松开。

    身子被猛地拉向前,汐奚大惊,就在以为自己要跌入湖中之时,蜷缩的小腿却被突来的大掌给猛地攫住,将她拉向身后。

    第三十一章变故

    “啊——”

    汐奚被用力扯退好几步,手腕上还留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她回头望去,只见殿泽松开手,去而复返。

    “用不着你假惺惺,”汐奚爬起身,双手将沾在衣裙上的草屑掸去,殿泽对湖内那些呼喊救命的丫鬟置之不理,跟着站起身来,目露不屑,“我也没想救你。”

    湖对面,惜翎唤来的守卫开始想法子救人,汐奚越过男子身前,刚要离开,却被他突然伸出的手臂给挡住去路,“我,是不是很令人生厌?”

    她侧目,那双纯亮的眼中满是认真,他,似乎很在意。汐奚抿下唇,嘴角生笑,以坚定的语气说道,“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我也不觉得讨厌。”

    殿泽原先浸满漠然的眸子划开几许迷蒙,忽然明亮起来,第一次,他充满耐性的同人这样说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出这句话,我早就令人将她砍了。”

    汐奚想他内心并不坏,从方才的出手相救便能看出,在北荒营中,殿泽以她人性命为游戏,今日,同样的,他喜欢以别人的痛苦来换取自己想要的快乐。仿佛,只有别人痛到最深,才能换来他脸上一刻笑容。

    “那我有何不一样么?”汐奚微笑出声,跟在殿泽身侧。

    “不一样,”他视线瞥过去,“很不一样,我折磨你,却得不到我想要的快乐。”

    原先迈开的脚步顿下来,汐奚听到这样的话,脸上抑制不住惊讶,“少主,快乐,不是通过别人痛苦了才能得到的。”

    “那要怎样得到?”他不懂,面色透出犹疑。

    这一问,却反而将汐奚问住了,离开园子,一直回到东苑她仍在想,快乐,究竟要怎样才能得到?

    “汐主子——”

    就在怔神之际,外头传来管事嬷嬷招摇的脚步声,惜翎靠在殿门口,见到来人,忙几步迎上去,“尹嬷嬷,何事如此开心?”

    “我是来报喜的,”女子越过惜翎身侧来到大殿内,“汐主子,爷让你准备下,今夜侍寝。”

    手中的茶杯轻抖,滚烫的茶水毫无预警泼在手背上,汐奚在看见尹嬷嬷满面高兴后,五指掩饰的紧握,“有劳尹嬷嬷亲自跑一趟,惜翎,赏。”

    边上女子接过眼色,拿出一根簪子塞到她手中,尹嬷嬷见状,心领神会接过去,“以后奴婢还得仰仗着汐主子,爷回到五月盟第一夜招寝的便是您,这东苑啊,可算是出了个最得宠的主子。”

    汐奚微笑相望,,“借尹嬷嬷吉言。”

    “好了,奴婢就不打搅了,您好好准备准备,奴婢就先告退了。”尹嬷嬷说完便向外退去,簪子被悄无声息藏入袖中,动作自然流利,惜翎随后跟上前,将她送到东苑外。

    她身子僵硬,直挺挺坐在了凳子上,侍寝?

    抿在口中的茶,余温已过,她深知自己躲不过这一日,早与晚,也仅仅是一步之遥而已。汐奚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杯盏轻碰,她几步来到窗子跟前。随手一推,满园芬芳冷冽而来,白雪皑皑,若人站在园内,倒显得渺小许多。

    她杵在窗前想了很多,直到惜翎进来提醒,才回过神来。

    “酉时了,别让爷等你。”她轻柔的将袍子披在汐奚肩上,几分催促说道。

    瞅了下外头,果见天色已晚,汐奚将披风拢紧后点下头,“你早些休息。”

    惜翎笑着将她向外推去,送出东苑外头后方自行回去。

    长廊上落满积雪,渐行渐远,细碎的步子踩上去发出刺耳清晰的荒凉之音,满目苍夷,独留下一抹背影,张开的斗篷舞起,从远处望去,很是寂寥。

    “汐主子——”

    刚走出东苑,就见一名丫鬟迎面而来,“老太君有请。”

    心头蓦地一沉,上次被打的手背隐隐泛出疼痛来,她眉头微蹙,“老太君有何事吩咐?”

    “奴婢也不知道,老太君只说让您过去一趟。”丫鬟丢下句话,便径自转过身去领路,汐奚万般不得已,只得小心翼翼跟上前。

    沁园。

    远远的,便见殿门大开,老太君坐在首位,两眼自汐奚踏入园中第一步起,便紧紧定在了她身上。一边,站着梨花带泪的玥姬,余光在瞥见她的身影后,哭的越发厉害起来。汐奚跨入大殿,“妾身见过老太君。”

    身侧,一名跪着的丫鬟抬起头来,她垂下的视线正好同她对上,这一眼,却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嗯。”老太君只是轻应一声,旁边的桌子上,依旧摆放整齐着那些盟规。

    玥姬的手臂上依旧绑着纱布,见汐奚站在跟前,她忙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堂前,“老太君,五月盟内闯入刺客,伤了妾身是小,若对方是冲着爷同少主而来,这可如何是好啊?”玥姬双手攀附住她的手臂,语气恳切,“妾身的两名贴身丫鬟相继被杀,可那刺客却还在园中,老太君,您可要为妾身做主那!”

    “刺客?”雍容的冷静突然沉下去,老太君一拍桌子,“园内进了刺客,为何没人和我说起?”

    “老太君息怒,少主同爷定是不想让您担心,唯今之计,便是尽快将那刺客找出来,以保园内安全。”玥姬起身,搀扶着老太君坐回去。

    “你让她过来,难道此事和她有关?”老太君睇了汐奚一眼,语气不善。

    玥姬面露得意,眼中,又满含怨恨,她用腿踢了踢边上那名跪着的丫鬟,“将你那日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于老太君听。”

    “是,”丫鬟嗫嚅轻应,想了片刻后娓娓道来,“奴婢那日自园内出来,由于走得过于匆忙,正好同迎面的汐主子撞了个满怀,当时,汐主子一副很急的样子,奴婢留意了下,她正是朝着红绡阁的方向而去。”

    汐奚的目光同老太君对上,那丫鬟自顾说道,“后来,奴婢因想起落了东西,便折身赶回去,无意中在园内见到汐主子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头。待到奴婢想要上前时,却见汐主子竟然痛下杀手,将红绡阁内的西月姐姐同另一名丫鬟一同杀害,隔日,园内守卫开始着手彻查此事,奴婢生怕惹事,故而到了今日才讲出来……”

    汐奚小嘴微阖,到现在才想起那名丫鬟是谁。

    “杀人?”老太君声音陡然拔高,一副难以置信,“一个侍妾,居然会武功?”

    “老太君,那只是她片面之词,”汐奚不由争辩,“再说,妾身同那二人并无冤仇,为何要冒险下杀手?”

    “你同西月是没有冤仇,可你同那刺客是同谋,要不然,为何急于灭口?”玥姬笑容笃定,声音满是把握的放松下去,“红绡阁内闯入刺客,若你不是同谋,你敢说出来,你当时在哪,和谁在一起么?”

    既然汐奚替眉雅撒了这个谎,玥姬越发肯定,这件事,她会隐瞒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老太君厉声喝道。

    “妾身那夜留在东苑,哪也没去。”

    “和谁?”

    汐奚回想起焦急赶来东宫的惜翎,她双肩微软下去,“就妾身一人。”

    她深知,不能将她牵扯其中。

    “那也就是说,无人证明了?”玥姬肆意而笑,拉开的双目紧盯着汐奚。

    “你们还杵着作什么,还不快将爷请过来,这回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会偏袒这女人!”老太君喝向旁人,心中已然认定是汐奚所为。

    第三十二章反戈

    “慢着,”玥姬及时喊住出去的丫鬟,她乖巧凑到老太君耳朵边上,“若这个时候将爷找来,爷上次的态度您也看见了……”

    她抿住唇角,老太君果然转过头来,“你的意思是?”

    “我们让她先招供,事成定局的话,爷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老太君低眉细想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

    寒风犀利,吹刮在脸上犹如裂开一样的疼,双手被铁链定在墙壁上,这儿静谧无声,更走不进半个人影。

    “嘴巴倒咬得紧!”玥姬脚踩在铺满稻草的地面上,正视汐奚,“今儿,我就要见识下你嘴有多硬。”

    “你是少主的侍妾,按理说,我们并没有过冲突。”汐奚微有不解,这其中,似乎有所隐情。

    玥姬吞下口气,娇艳的面容在昏黄的烛火下稍显黯淡,她一声冷笑,凑到汐奚跟前,切齿说道,“我就是不喜欢你,想对付你,”举起的小手在她面上轻拍几下,“爷和少主,都是一样的,少主的女人也就是爷的女人。”

    侧向右边的小脸抑制不住惊诧,玥姬的最后一掌,落在她脸上,分外响亮,“我也是从丫鬟上来的,可我不喜欢比我位子高的人,尤其,是区区一名贱婢!”她睨着汐奚脸上的愤怒,抬起的小手刚要重重挥下,腹部却猛地被用力一击,踢退了好几步。

    “啊——”玥姬万万没有料到,整个人趔趄向后撞去。

    由于边上诸人均已被遣退,故而没人能上前帮忙,玥姬双手捧腹,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你敢踢我?”

    “同样是主子,你身份不比我尊贵多少。”汐奚眼见她步步上前,双目撇向窗外,月明星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玥姬恼羞成怒,两手按住腹部,她疼的蹲在墙边,额头冒出大颗冷汗。

    “是么?”双手被扣住的女子不禁嘴角生笑,目光扫过那盆炭火,清冷的眸中一亮,微微眯阖起来。

    玥姬的视线随即望去,灼耀的明火刺得眼睛越发敏锐,原先挫败的神情在看见炭火中的烙铁后瞬间点燃起来,她单手扶在墙壁上撑起身子,几步来到那盆炭火前。狠戾的视线透过噼啪之声望向汐奚,背部紧贴着壁沿,女子目光闪躲下,似有害怕。

    “哈哈哈——”

    一把将那烙铁从火中抽出,火星朝着四周迸射,穿透的视线氤氲望去,玥姬五指紧握下,逼上前去。

    “我让你嘴硬,”她咬牙,双眼攫住汐奚不放开,“我要在你脸上烫个洞,没有了这幅容貌,我看爷和少主还会不会看你一眼。”

    滚烫的烙铁逼近而来,还未落在身上,却已感觉到那份摧残的灼热,汐奚后脑勺紧贴着墙壁,后背上,涔涔冷汗直冒。她目不斜视,坚毅的两眼尽含笑意,“我的心中有爷,爷的心中亦有我,面容毁了又怎样?有种,你朝着我心口来,来啊!”

    玥姬一顿,伸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就你这样还想得宠么?”汐奚下巴轻扬,“少主的心中没有你,就算你杀了我,你都不会爬上正位——”

    “不要说了,给我闭嘴!”玥姬嘶吼出声,两手胡乱挥舞,握着烙铁的右手用力刺向前。

    汐奚双目盯着她手中动作,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出不得一点差,“我死了,我的心亦会跳动,爷更加不会将我忘了——”

    “我让你说,我让你心中有爷,哼,心——”恼羞成怒的玥姬想也不想的将烙铁推向前,冲着女子心口用力按下去。

    席卷而来的疼痛差点让汐奚晕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胸前,落在那抹降龙印记上,下唇被尖利的贝齿咬破,血腥之色顺着嘴角流溢,她双手强忍着不去挣动,生怕束缚住的双手挣开了铁链。贴在颊侧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汐奚仰起脑袋,痛楚的视线望向上方——

    屋顶上,一块琉璃瓦被揭开摆在边上,面具下的男子,此时,猜不透他脸上是怎样的神色,路圣爵冷毅的嘴角危险紧抿,同她对视的眸子难掩惊怒,周身的戾气,更加蓄势待发。

    汐奚阖上双目,唇畔轻轻勾起,她就知道,九哥办事,从来不会办砸了。

    几个时辰前,东苑。

    女子倚在窗前,正在出神,这时,身后的脚步声悄然而来,她头也不回说道,“九哥。”

    “你从来不会在白天将我叫来,出了何事?”路圣爵几步来到汐奚身侧,她四下张望,将窗子掩上后正色说道,“方才园里嬷嬷来通报,我今晚就去东宫侍寝。”

    “这么快。”男子的声音分辨不清,高大的身影压下几许,将她头顶阳光遮去,“汐奚。”

    “嗯?”

    她抬起小脸,却被他双手捧住面庞,“你愿意去服侍他吗?”

    “你想要怎样的答案?”

    路圣爵将她拉近自己,“不愿意,我要你说不愿意。”

    她挣开男子的两手,“九哥,到这儿是因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时间不多,我需要你的帮忙。”

    路圣爵见她小脸认真,随即开口,“说。”

    “五月盟内,究竟安插了多少你的人?”她旋身,正色面对他。

    路圣爵面具下的俊脸阴沉不定,他两手环在胸前,汐奚拧下眉头,知道他不会说,“上次红绡阁遇刺,那名被杀刺客胸前也有降龙印记,她是你的人。”至于刺客为何会出现在红绡阁,她虽然怀疑,却来不及细问,“我杀了两名丫鬟灭口,可纸包不住火,我生怕迟早有一日会将我牵累进去,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我们要的东西,离开这是非之地,玄衅手段残忍,更不会轻信她人,能接近他进入东宫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在安插的这么多人中,只有我,可他对我仍有怀疑,我想请九哥帮忙,给我找个替死鬼。”

    路圣爵冷静听她说完,睨着汐奚的两眼逐渐拉开,“果真没有浪费我花在你身上的那么多精力。”

    她面无神色,走到窗前后,侧过的小脸,微微透出些担忧,“我身上的印记是个大麻烦,一旦被他看见,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路圣爵食指在手臂上轻轻敲打几下,“可你若现在无缘无故受伤,岂不是更加惹人怀疑?”

    汐奚点下头,男子见她满面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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