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来的圣旨:“贵国皇帝陛下休离我国郡主的诏书在此,今日正是郡主起程回浩国的日子。”
罗副将双眼圆瞪,震惊的出声:“你说什么?”这……坊间传闻是真的?
“罗副将自己看吧,如果看了诏书过后,罗副将心里还不相信,不妨前去禀告贵国陛下。”
贵国陛下?我国郡主?
罗副将心惊胆跳,纵然心里震惊,但他也知道这种事并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不值匆匆赶来,他身上穿戴整齐,显然,是已经准备上早朝了。
“参见皇上。”罗副将小跑的跑过去,行以大礼。
秦不值无心理会他,直接冲上台阶……
“陛下请留步。”
婉儿上前一步,刚好挡在了秦不值前面,温婉福身,不卑不亢,却又不失敬意。
听闻婉儿的一声陛下,秦不值脚步停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抿的死死的,双手也背在了背后。
罗副将轻喘一声,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向皇上那青筋暴起的双拳。
时间,似乎是算好的,不远处传来了嗒嗒马蹄声,让众人惊愕。
皇宫怎会会有马蹄声?
所有人都看向马蹄传来的方向,不多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映入众人的眼帘。
坐在驾驶席上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如此寒冷的气候里,他只着一身简单薄袍,目光沉稳而不失精气。
罗副将暗暗称奇,气息沉稳,气质冷峻,这人,武功高强。
看见来人,秦不值脸色微变,果真是留不住了……
厚重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秦不值回头,看着从里面微暗的宫门中缓缓走出来的人。
看清楚她的装扮,秦不值全身发冷。
垂云髻,颊边几缕垂下的发丝,除了一支色泽普通的玉钗,头上几乎没有发饰,素雅沁馨。
一件厚重的白色镶着紫色滚边的披风,把身形纤瘦的她几乎包在了披风里,双手也戴了白狐缝制而成的手套,黑底绣金凤的长靴,都预示着她要离开。
一双重眸幽丽,如烟氤氲。
看着秦不值,阮心颜的脚步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半响,而后盈盈一笑,上前轻轻的把全身散发着冷阴之气的秦不值拥在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喃:“当务之急,别急着铲除异己,而是要清除那些你身边人里面的异心。”
说完后,随即毫不犹豫的放开他,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微微一笑,借住了这么久,也该要离开了。
“汪……汪……”
阮心颜回头,看着马车驾驶位上的哮天犬。
许久不见,哮天犬身型越见庞大,全身毛发发亮,精神抖擞,双眼也依旧有着凶光,并没有被驯养成家犬,它被照顾训练的很好,清风功不可没。
“属下参见郡主。”清风下了马车,恭敬的行礼。
阮心颜收回落在哮天犬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清风,无声一叹:“起来吧!”
明月和清风陪伴阮心颜多年,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是一家人了,明月的死对于清风来说,恐怕心里最不好受。
而这也成为她的遗憾,毕竟明月陪在她身边有四年之久。
而这时,秦或、秦觉、秦克等人也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众官员赶到了凤鸣宫。
看着立在台阶上的人,一旁的马车,秦或愤怒,秦觉沉静,秦克震惊,他们身后的文武百官心里也都波涛汹涌。
不是谣言,是真的?
皇上真的休离了阮心颜!
他们在偏殿等候早朝,却听闻有人手着皇上金牌,驾着马车进了皇宫,直奔凤鸣宫。
感觉到了不妙,匆匆赶来,却发现……
阮心颜俯视着底下众人的神情变化,不理会一旁僵硬如石的秦不值,迈步走下台阶,在上马车前,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哮天犬,幽眸微闪,缓缓回头,看着背对着她、背对着众人的秦不值,淡然说道:“不值,我把哮天犬送给你了,好好待它。”说完后,也不理会秦不值的反应,在莫诀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清风微愕,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把哮天犬送人,但主子这样安排,必然有她的用意。
泪,无声而下,秦不值感觉自己瞬间掏空。
她硬生生的挖走了他的心!
马车缓缓的动了,被扔下的哮天犬似是有所察觉,不停的跳跃吠叫!
“……罗……副将,把哮天犬带进凤鸣宫。”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在他没有能力拥有她之前,哮天犬是他的寄托,否则,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留住她!
至此,十王妃,皇后,打入冷宫的阮妃,终于暂时退幕,她的出现改写了阜国的命运。
也成就了阜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暴政、却也是最辉煌的强权王朝。
激起千层浪
001甘愿情痴
阜国与浩国百年来都是邦交之国,两国连同一线,伫立在青云海域上,傲对上游三国。
整个青云海域各国因为阜、浩两国的邦交情谊而保持了上百年的和平稳定。
也使得从不掩饰野心的强霸气势的大朗国一直只是蠢蠢欲动,而不敢真的发兵侵略。
阜国与浩国的联姻,不只是对两国,对整个天下都有着一定的影响。
当初,浩国臭名远扬的丑颜郡主‘下嫁’阜国身份卑微的十皇子秦不值,天下哗然!
而后,阜国不到两年时间内,更换了王朝,变更了政权。
让人惊愕却又了然的,登上皇位的人是十皇子秦不值。
这让人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的结果,背后蕴示着什么,天下列国君王心里也都有着一杆秤,孰轻孰重,亮敞的很。
正当人们以为浩国和阜国的联姻带来的两国坚固的关系而有所忌惮时,如一出戏似的,两国关系峰回路转,可谓是一曲三折,百转千回。
阮心颜三个大字,青云海域五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至各国皇室朝堂,下至各国黎民百姓,人人都对这位浩国郡主阮心颜熟知甚详。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郡主阮心颜,因浩国皇室血脉稀少,她这个并不姓轩辕的郡主在浩国的受宠和尊贵程度暗地里,也成为天下各国与她同出一辙甚至是直亲嫡系公主们都吃味不已!
不过,好在,上天是公平的。
阮心颜空有尊贵的身份,却其貌不扬,既没有其母画公主的美丽贤德,更没有其父浩国第一才子的才情,而且心性极端乖张暴戾,行事作用更是猖狂任性,嚣张至极,让浩国臣民苦不堪言,丑颜之名远扬。
但她真正让天下各国皆熟悉,还是来源于她对丞相之子有三公子之一的诸葛无尘疯狂求爱遭拒后恼羞成怒下,那震惊天下的刺杀……
没想到让天下人意外的是,三年后,她竟然远嫁阜国,嫁的还是与她身份地位极不相符的阜国十皇子秦不值。
不只年纪相差太大,地位也相差甚远。
轰动整个青云海域的两国联姻,也在天下各国的冷眼旁观之下成形。
阜国、浩国两国邦交性质也随着两国联姻而悄然变换。
十皇子的登基为帝,只要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这背后的象征意义。
如果没有浩国这位身份尊贵的郡主下嫁,阜国皇帝是不可能轮到年仅十岁的十皇子秦不值来当。
但没办法,谁让秦不值找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登上皇位也无可厚非。
只是……
正当人们观望这位稚龄皇帝的未来走向时,阜国德帝一举震惊了天下。
他——竟然休离了阮心颜,把她遣散回浩国。
此事一传出,对于大朗、林国、腾国三国来说,震惊程度不亚于是听到了阜国出兵攻打浩国来的震惊。
阮心颜是什么人?
在浩国,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是到了阜国,她也依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今竟然——被休离成下堂妇?
这对于天下来说,无疑是今年年关时期听到的最震撼的消息。
消息传开,查证属实后,天下哗然!
其中,最受震荡的自然是——浩国!
京城百姓的心,更是如同煮开了的开水在锅里不停的翻腾不止,原本过新年的喜庆气氛被这则消息冲击的无影无踪。
这个丑颜郡主真是丢尽了浩国的脸。
这阜国皇帝也太嚣张了,简直是不把浩国放在眼里。
浩国皇宫,东宫凤鸣殿。
轩辕画哭倒在皇后怀里,虽快四十,但她相貌和神情都宛如二三十岁的妙龄少妇,依然美丽动人。
她原本在颜儿远嫁阜国后,就跟着驸马阮南风离开了京城,这一年多来,夫妻二人云游四海,羡煞他人。
就连过年,夫妻二人都没有回京城,却没想到,在大年三十,她和阮大哥却听到了如此震惊的消息。
颜儿被休离?
听到消息后,她和阮大哥也顾不上当时阴冷的雨天,连夜起启,赶回京城。
跑死了三匹马,数日来的奔波,她也亲身体会到了当年颜儿出嫁时,阮大哥连夜赶回京城的那种煎熬,也不怪阮大哥气急攻心,吐血晕厥。
这一次,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心情?
沿途上,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心里原本还存在的一丝丝期望也化为乌有。
她的女儿,真的被休离了。
她无法想像她的颜儿该是怎么样的心情?她那样骄傲,长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
“阜国欺人太甚!”
贵气逼人的皇后虽年事已高,却仍然威仪十足,此时眼中怒火凌然,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一旁坐着的皇帝脸上也同样余怒未消,但并未失去理智,看了一眼哭倒在爱妻怀里两眼红肿伤心欲绝的女儿,他沉吟片刻后,看向一旁坐着皱眉,脸色阴沉的女婿,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宣太子。”
砚儿他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虽没有过问,但他相信砚儿会知分寸,却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等事?不管是为了什么,砚儿都不该让颜儿受如此委屈。
“是。”一旁的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阮南风眉头始终深锁着,神情也是若有所思……
轩辕砚走进东宫,目光一扫,微敛下眼,唇畔勾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在一旁安然坐下。
“砚儿,这件事你怎么办?”皇帝皱眉道。
不等轩辕砚回答,阮南风抬头锐利的盯着他,用前所未有的凌厉语气质问道:“颜儿在太子心里究竟是什么?是你用来对付阜国的棋子吗?”
一旁的皇帝、皇后两人眼中都有些惊讶,为这个二十几年来都温和淡然的女婿今日的凌厉和怒气。
轩辕画惊讶的止住哭声,红肿的目光在丈夫和弟弟之间来回的扫视,心中产生一些不安……嫁给阮大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阮大哥如此锐气。
难道……颜儿嫁去阜国,不是她愿意,是砚弟逼迫的?是砚弟牺牲了颜儿的幸福?
轩辕砚难得的沉默,想起那个为他不顾一切,不理世人唾弃的人,他也必定付以他的深情。
轩辕砚的沉默让轩辕画红肿的水眸有着受伤,砚弟真的利用了颜儿……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她这个姐姐?
“砚弟,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会让颜儿和亲的,可是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颜儿当成一枚棋子,现在颜儿声名尽毁,你开心了?你眼中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姐姐?你说啊?”
“砚儿?你皇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把颜儿当成棋子嫁去阜国,就是为了完成你的目的?”皇后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眼中有着痛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轩辕砚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冷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一旁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都悄然的退了下去。
皇帝眯眼,为自己儿子如此怪异的举动,站在身边服侍的无不是都是身边的亲信,连这些人都撤下去,可见非同小可?
阮南风心中突然生出不安,眉头皱的更深了。
殿内只剩下一家人!
轩辕砚起身,走向阮南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郑重的跪了下去。
轩辕画惊呼!
皇帝,皇后惊讶的对视一眼。
“太子这是何意?”阮南风眉头层层重叠,眼中虽有惊讶,但神情很镇定。
“我将娶颜儿为妻,立她为后。”
我将娶她为妻,立她为后,轩辕砚俊美似魔的面孔绽放的一抹妖治,今天他郑重一跪,是请求,也是告知,因为心意已诀,无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万籁皆寂,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轩辕画呆住,阮南风惊滞,皇上皇后则是惊吓的瞪大眼。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无视他们瞪大的眼,他们的震惊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轩辕砚想起入了心的那个人,想到她的归矣,眼中柔情浮现,缓缓的扫过众人呆滞的神情,唇边带着妖艳的笑意,说出世上最惊心动魄的誓言:“心已动,情已启,任是孽情也情痴。”
皇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后……”轩辕画依旧茫然,无法回神,只是本能的扶住倒在她身上的皇后。
皇上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听到的最惊世骇俗的消息,爱妻心切,焦急大喊:“来人……太医……宣太医!”
听到皇上的焦急惊呼,外面的太监宫女们都慌乱的冲了进来。
寝殿凤榻上,太医正在扎针,皇后幽幽的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后,无力的闭上眼。
“你们都下去。”
“皇后娘娘……”一旁正在扎针的太医欲出声。
“下去吧!”坐床沿上的皇上也仿佛大病了一场一样虚弱无力的挥手。
太医们对皇上皇后的虚弱无力,只是暗自摇头,皇上与皇后情深意重,天下皆知,如今两人年事已高,身体早就不如从前,如今听闻心颜郡主的消息,皇后气急攻心,突然晕倒,皇上焦急上心,他们完全能理解。
事实上,外界更是把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天下尽知!
众人都躬身退出寝殿。
外殿只剩下呆坐在椅子上的公主和驸马,以及一旁冷静从容的太子。
“母后身体如何?”轩辕砚出声。
“启禀太子,皇后娘娘已经醒了,精神还很虚弱,细心调养几日,应无大碍。”
众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呆坐在那儿神游的公主和驸马,再度暗自摇头,公主贤良淑德,驸马才气纵横,夫妻情深,一直是佳话,却没想到……膝下唯一的女儿却……好在,太子人中之龙,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唉!也难怪公主驸马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饶是贵为公主驸马,也无可奈何。
轩辕砚挥手,众太医得令,恭敬的退了下去,心里皆为公主驸马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南风才沙哑出声:“画儿,你去看看母后。”
轩辕画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静坐在那儿泰然处之的砚弟,张嘴欲言又止,却又发不出声音出来。
努力半响,她沉默的起身,走进内殿。
“你们都下去吧!”阮南风把身体的全部力道都靠在了椅背,无力的撑头,一只手无力的挥着。
太监宫女们都安静的退了下去,每个人心里都怜悯起公主和驸马,郡主嫁出去了,都让人休了回来,公主和驸马操碎了心,皇后娘娘更是受不了打击病倒。
心颜郡主真是个不消停,她回到浩国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出来让公主驸马头痛呢?
“……你是颜儿的舅舅!”阮南风痛心疾首的指出事实。
轩辕砚轻叹:“所以,她才远嫁了阜国,为的是你和皇姐。”否则,他又岂会舍得如此委屈她?
阮南风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英俊潇洒的面孔尽是无尽的愁容:“砚儿,你皇姐虽是你姐,但你应该知道,在她心里,你和颜儿一样重要,她把你当成儿子。”
儿子和女儿……舅舅和外甥女,乱五常,乱人伦,天下人皆诛啊!
轩辕砚敛眸:“我知道。”但他说了,心动,情启,饶是孽情也情痴,世俗伦常道理,他并不放在心里,正因为顾虑到他们的存在,他和颜儿才尽最大的努力来把震荡减到最低。
知道,却依然如此!
阮南风脸色有些苍白,以他对太子的了解,他又岂会不知道太子心意已诀?
就如他对他们的坦诚,并非请求,而是告知。
理智渐渐回笼,阮南风再度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对颜儿……为什么?”
心已动,情已启,任是孽情也情痴……这该是怎么样的深情?
先不论两人身份上的讳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才能,性情,相貌,太子与颜儿?也不可能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女儿,他当然了解,他实在是想不通,太子爱上颜儿哪一点?竟然让他不顾人伦常纲,不管那惊天动地的后果,也要走上这一条荆棘坎坷的路,他可知道,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披荆斩棘的决心,还要面对世人诛伐的勇气。
“如果我能解释为什么,那就不会让我痴。”
灵魂深处的契合和悸动,无关相貌,无关身份,他痴的是她身上那份知,她是黑,他为她黑,她是白,他会为她白,上天下地,是魔是佛,是孽是障,只要是她,他甘愿成情痴。
002浩海口岸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公主府内,画宛。
不顾寒冷,在石桌上坐立着一抹原本英挺潇洒的颀长身影,此刻,无论是神情还是气势,身影的气息给人感觉都有些黯然佝偻,黑发衣袍在寒风中飘扬,更添几分萧条。
“……阮大哥。”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温暖的屋中走了过来,美丽婉约的面容有着惶恐和无助,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哪怕是回到了府邸,她的心也无法平静下来。
“画儿,外面风大,天气冷,你快进屋吧!”阮南风站起身握着爱妻的手,无奈的叹息。
听着丈夫的叹息声,轩辕画心头一酸,晶莹的泪夺眶而出,愧疚而痛苦的哽咽:“阮大哥,对不起。”
是她没能做个好姐姐,也没能做个好娘亲,才会……造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你的错。”阮南风压制自己眉间的忧愁,安慰道。
“怎能不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在颜儿出生后,就带着她随你回奄平城,又岂会……”
“画儿……”阮南风叹息,面对这件事,就是他都心神俱创,更何况画儿?
轩辕画抬头望着天空,任由寒风吹起她的衣袂,黑发在风中凌乱,神情渐渐冷静下来。
“阮大哥,不管是为了砚弟,还是为了颜儿,我们都不能任由他们这样错下去……他们……他们是亲舅甥啊。”
轩辕画默默的流泪,语气却越来越坚决。
“这种大逆不道扰乱人伦五常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天下人会群起而攻,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没他们啊,更何况……”还有浩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他们又怎么会答应?以砚弟和颜儿的性子,恐怕……到时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生灵涂炭,砚弟不得民心,浩国一乱,天下各国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阮南风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暗哑:“画儿,砚弟……”太子高深莫测的连他都不看不透,当他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整个浩国谁又能阻拦?
理智上,他完全相信太子的能力,也相信那样一个心比天高的男子对颜儿是真心,否则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挑战天下人的道德伦常?
他敢如此坦诚的面对他们,想必他也准备了最坏的打算。
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青云海域上,从来不曾出现这样的荒诞。
更何况他并非普通人,他是天下五国之一的帝王。
浩国千千万万的子民,要靠他绕御!他可知他的责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啊!
如果因为此事而断送老祖宗的基业,成为亡国君,而这一切罪名,世人只会把罪名加在颜儿身上,颜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她怎么会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后果?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背负祸国殃民的罪名,这对颜儿不公平,更何况面对如此深重的压力,轩辕砚的情痴,谁又能保证一生一世?
如果他是别人,他会理智,甚至也许会宽容,但他不是别人,颜儿是他唯一的女儿。
丈夫的叹息和未说完的话,轩辕画自然明白他表达的意思,一向温婉的眸子凌厉起来,一字一句,坚决无比:“除非颜儿不要我这娘,除非……砚弟踏着我的尸体,否则,我死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阮南风一惊,随即默然,妻子所想,又何尝不是他所想,不管是为大局,还是为了太子和颜儿,他们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错再错?
清晨,浩海口岸上热闹非凡,各类船沐浴着晨阳停靠在岸边,准备出发。
浩海口岸上只两种——官船和商船。
官船,顾名思义,自然是由皇家所掌控。
商船有两种,客船和货船。
除了官船外,还有不少商户经营的客船,比起官船,商户的客船就小的多,而且商户经营的船基本上以运货和出海为主,搭客是其次。
能拥有出海的船只队,这也说明了商户的地位和财力。
但一般而言,商船都比官船都小的多,行事作风也极为的低调内敛,不敢夺官船的气势和风采。
此时,浩海口岸上,就有一只诺大的官船停靠在岸边,搭船的客人也都站在船板上等候上船。
在寒风中,迎风飘扬的浩国旗帜格外的抢眼,在其他一些商船旗帜中,以傲立姿态伫立。
岸边上的各类人群,来往的商旅,出海的渔夫,人声鼎沸,为海岸的一天繁华又掀开了序幕。
这时候,人群某一处起了马蚤动,过往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停在了一对璧人身上。
一男一女,都如同那些商船旗帜中的官船旗帜一样的抢眼。
一袭青衣的男子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挺高傲然,清俊刚毅的脸和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不凡气质令不少妇人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同样让在场的男子移不开目光。
女子玉兰花暗饰的银白长裙,身段苗条,柳腰纤纤,一头乌发上并没有挽髻,显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秀发侧斜插一支簪花,面容秀丽精致,两弯柳眉下的一双明眸,红润樱唇微翘着,未笑都似带有笑意,难得的一身和气,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心中暗叹,好一时佳人!
何嫣儿望了一眼前面的官船,有些不解:“表哥,你为何不肯建立自己的船队?这样也无需每次等候官船,浪费你的时间。”
以宋家的财力,建立一支商船队,并不是难事,就连舅母都表示是该要建商船队,但她不明白为何表哥却一再搁浅这个提议?
宋离抬眸注视着官船上迎风飘扬,气势非凡的浩国旗帜,唇边微微一抿,并未回答这个被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何嫣儿抿唇,敛下眼中的失望,她看不透表哥心头所想。
他从容自在,儒雅丰采,卓然不群,却也深沉凉薄……她抹消不了铭刻在心里的他。
所以,她一拖再拖,到如今,她都二十岁了,早已经不是二八年华。
她等表哥等的太久太久,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那个举动。
再拖下去,她嫁人都困难了。
或许,娘说的对,她该要死心了,可是,她如何死心?等了这么多年,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她如何甘心?
一直以来,舅母都知她的心意,也乐见其成,可是……这一次,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舅母,表哥绝不会答应让她同行,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这是舅母最后一次给她制造机会了。
如果她这次没有好好把握机会让表哥娶她,舅母也要开始为表哥另选她人了,毕竟表哥也不小了!
她一直不服,为何表哥不愿意娶她?他明明知道,她等候了他这么多年。
这时候,一队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从背后宽广的官道上传来,让正在候船的人们惊讶的回头观望。
何嫣儿也惊讶的回眸,谁会有如此气势?
一回头,映入眼帘的那诺大的金色旗帜让她心里了然,喃喃低语:“听闻心颜郡主被休离回国,难道今天……”
宋离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后平淡的收回目光,确实是禁军。
“改下一趟吧!”
何嫣儿诧异:“为什么……啊!”随即若有所悟。
宋离转身,却皱起了眉。
禁军人数并不多,约莫百来人,但应该是收到消息后赶来的州衙知府和数十名衙役捕快和……后面浩荡的队伍,保守估计,怎么也有上千人。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几乎是瞬间就把诺大宽广的浩海口岸挤的水泄不通。
一些百姓也都本能的往两边靠,顿时,人群中,拥挤不堪。
何嫣儿惊呼了一声,一时重心没站稳,扑进了宋离的怀里。
宋离皱眉,不留痕迹的避开了美人的投怀送抱,只是一只手借力替她稳住了身体,避开与她身体上的接触。
何嫣儿紧咬了咬唇,眼中又羞又恼,表哥的举动的让她很难堪,但仍是柔声道谢。
“谢谢表哥。”
柳知府急匆匆的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候船口岸上黑压压的人头,寒风中,他却冷汗潸然,连忙朝着冷麒冷麟二人恭敬行礼:“二位冷侍卫,卑职未曾远迎,还望二位恕罪。”这些百姓,是否要驱赶?
虽然最近郡主被休……嗯,回归浩国的事情天下尽知,但是他并没有接到郡主的船具体靠岸的消息啊,不然他几天前就做好准备,疏散人群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到时,郡主以为这些人是看她的热闹,恼怒之下,他不只是官职不保,人头都恐落地啊?
二人冷眼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州知府,冷麒面无表情的出声:“柳大人无需多礼。”
这时候,一声激昂的马鸣声让两人把目光投向了正朝他们大步走来身形魁梧身穿戎装的中年男子。
不等两人出声,来人率先抱拳,声音哄亮如钟鸣:“二位冷侍卫安好。”
003颜儿归了
冷麒冷麟二人神色依旧未有变化,面无表情的抱拳:“有劳樊将军了。”从京城带兵前来,太拖累,太子直接让他调驻守在海岸的樊家军护送郡主回京。
“冷侍卫客气了,护送郡主是末将的职责,是太子殿下对卑职的嚣重。”接到太子的亲笔御函,他可是慎重选了五百名精兵,个个皆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冷麒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挤在两边的百姓,微微皱眉:“柳大人。”
“卑……卑职在。”正在偷偷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的柳大人被点名,连忙应声答道。
“传令下去,所有的船今日一律延迟一个时辰。”
“是……是,卑职这就去下令。”
命令一下,所有的船延迟一个时辰,人群中起了些许的马蚤动,一些人窃窃私语,但谁也不敢把音量传出来,只能嘴里含糊其词表达不满。
何嫣儿皱眉,低语:“表哥……”
宋离淡然:“等吧。”后面的路都被官兵驻扎,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只鸟也难飞出去,只能挤在人群中等那位‘名动天下’的心颜郡主的船靠岸。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浩瀚的海面上依旧视线之内并没有看到船只的出现。
吹着寒风挤在岸两边的人群,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丝不满,但却都敢怒不敢言。
宋离眉头皱的死死的,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卡死在这里,四周的人群虽不足以挤到他身上,但浑浊的空气让他心生不悦。
相较于他的微愠,站在他身边的何嫣儿不仅没有不悦,相反还暗生欣喜。
离表哥只有一臂之隔,她从来没有如此这么近,这么长时间的在表哥身边。
“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激动的喊了一声,吸引了人们全部的注意力。
海面上,不何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点慢慢的移动。
黑点越来越大,到最后,一艘庞大的官船往岸边靠近,风帆高高扬起,船身装扮华丽,皇家旗帜在阳光中闪耀,明亮得使人目眩,船共有三层,每一层都站满了身穿黑衣,佩带兵器的侍卫,尽显奢华和威仪。
船慢慢的停在了岸边,冷麒冷麟两人迎上前,立在了船板上恭候。
柳大人和樊将军也都紧随其后,低头恭候。
二楼船舱内。
婉儿把披风替阮心颜披上,轻笑:“幸好,郡主只是轻微的晕船。”
阮心颜揉了揉眉心处的郁结,淡淡的眼眸深处有些笑意,晕船是体质问题,只要训练,就会改善,再加上轩辕砚在得知她晕船后,就换了一批船师给她,一路而来,如果不是天气恶劣,她会适应的更好。
“请郡主移驾。”有清掀开舱帘走进来恭敬的出声。
婉儿看了一眼一旁的斗蓬,若无其事的出声:“主子,外面风大,披上斗蓬吧。”
阮心颜淡扫了一眼婉儿,微微一笑:“也好,那就戴上吧!”
从船板上缓步走来一抹戴着斗蓬,身穿披风,看不清楚面容的纤细身影,她的身后跟着的是莫诀和婉儿,其次是清风、有艳等人,后面一众暗卫,个个眼露精光,气息不俗,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冷麒冷麟两人看看来人,单膝跪立恭敬行礼。
“冷麒。”
“冷麟。”
“恭候郡主大驾!”
“末将樊木天恭候郡主大驾!”樊将军紧随其后。
“下官柳文林恭候郡主大驾!”柳大人惶恐落后,急忙行礼出声。
“恭候郡主大驾!”一众士兵也都恭敬出声。
一旁挤在两旁的百姓们也都相继跪了下去!
宋离顿了顿,缓慢的低下身,一双深沉的眸子微微眯起,透过人群,看着不远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以他的距离离的并不算太远,但那人戴着斗蓬纱巾,根本就看不清楚这名扬天下的丑颜郡主是何方神圣?
想来,还真是婉惜,她在奄平城三年,他都没机会见识一面,而今又如此近距离,都不能亲眼看看阮南风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其貌不扬,人称丑颜!
也罢,如果不是阮南风出自奄平城,且又与母亲有些渊缘,他自然不会有此好奇之心。
阮心颜淡然的走过,无视两侧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射来的目光,随意的轻摆手。
冷麒冷麟二人连忙起身。
一顶华丽精致的软轿抬了过来,莫诀上前一步,亲自掀开轿帘。
阮心颜在婉儿的搀扶下弯腰低头进入软轿内,随即轿子被稳稳的抬了起来。
“莫总管。”冷麒冷麟两兄弟看着莫诀,面容恭敬的抱拳。
“二位冷侍卫不必多礼,海上多日,郡主未能好生休息,先去驿馆休顿一下,再起程回京。”郡主对主子的重要,他自然心里清楚,主子一定会亲自前来接郡主。
“是。”
两人身后的樊将军惊讶的看了一眼莫诀,莫总管?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太子近侍总管莫诀?
他——竟然陪在郡主身边?
传闻莫诀武功绝顶,虽是近侍,但却可以称得上太子身边第一人,就连同样是太子贴身侍卫的冷氏兄弟也对他毕恭毕敬,地位不凡。
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物竟然陪在了这位臭名远扬的郡主身边?看来传闻太子对郡主并不亲近完全是假的。
莫诀似是无意的淡扫了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樊将军,轻点头:“本座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樊将军一愣:“末将唐突,还请莫总管恕罪。”
而一旁没有资格出声的柳大人看着樊将军和两名冷侍卫都对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如此恭敬和忌讳,想到刚才的对话,心里也咯噔一下。
莫总管?本座?
此人莫不是太子身边的第一红人近侍莫诀莫总管?
这人竟然在郡主身边?
事实上,不只是柳大人和樊将军吃惊,人群中的宋离也是心中诧异,太子身边武功高强的近侍莫诀竟然陪在了这位郡主身边?
如果说这位心颜郡主是有目地的嫁去阜国,以坊间传闻,她又岂能担任如此重大角色?
但如果不是,轩辕砚岂会如此沉默?
看来事情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
“表哥?”何嫣儿抬头,却意外的看着宋离的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落在了已经上了官道的那顶软轿,心里惊讶不已,表哥在想什么?
宋离回神,心里若有所思。
“表哥,可以上船了。”人早上等到响午,终于可以上船了。
“此行改期。”
何嫣儿睁大眸:“什……什么?”
“回奄平城。”宋离转身,如果阮心颜嫁去阜国是别有用心,那么浩国必定会有大事情发生,比如……战争!
轩辕砚这个人高深莫测,浩国在他手中,民富国强,繁荣昌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如果他发兵北上或是南下扩疆拓土,他并不意外。
如果青云海域上即将发动战争,作为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当然需要得好好观望。
……
通州驿馆,士兵层层把守森严,二楼四周靠东的厢房,更是戒卫森严,高手如云。
虽然明媚的阳光普照,但正月的天气依旧寒冷冻人!
厢房内寝,水雾缭绕,哗哗的水声,伴随着一声舒适的轻叹,阮心颜闭上眼睛,唇边掠上一抹极淡的笑意,终于回来了。
诺大的椭圆形浴盆中,有艳、有丽二人提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加满了整个浴盆。
婉儿正为一旁为她搓洗着发丝,整个房间内舒暖惬意,似乎完全不受空气中的寒冷的影响。
“主子,还要不要再加点热水?”有艳伸出手在浴盆试探了一下后询问道。
“不必了,这样就好!”在海上摇晃了半个月,终于下陆地,当然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了,水太热,并无益处。
有艳突然看向婉儿道:“婉儿,主子既然想多泡一会儿,你去告诉有清,让她不必急着准备膳食,等主子沐浴后,再准备也来得及。”
婉儿微微一怔,把手中的绢帕递给有艳:“也是,天气冷,一出锅就冷了。”
刚刚走出内寝,婉儿了悟,有艳定是察觉,才会让她退下。
恭敬的福身,欲出声参拜行礼,却被轩辕砚挥手。
婉儿了然,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无波澜,弯腰恭敬的退了出去。
轩辕砚走入内寝,有艳、有丽二人起身,恭敬的行礼后,悄然退了下去。
看着半躺在浴盆内泡着澡的人,轩辕砚深黑的眸子浮现醉人的柔情,挽起袖口,拿起绢布,轻柔的替她搓洗着秀发,满足的轻叹:“终于等到了我的颜儿归了。”
阮心颜缓缓的睁开眼睛,跌入他漆黑似墨的眸瞳,翩翩笑意在他眼中绽放,那是专属于她的温柔情意。
心口一暖,脸颊偎入他的双手中,轻轻的摩擦着:“我回来了。”
轩辕砚低低的笑着,修长完美的十指穿过她如云秀发,捧住她的头,缓缓的俯身,温柔怜爱的吻着她的唇。
轻吻了一下,他退开。
四目相对,柔情,魅惑,妖治,绝艳,让阮
丑颜倾城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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