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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倾城第38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心颜差点惚恍,连忙伸出手盖上了他的眼,微微不满:“又在诱惑我。”这样一双眸子,会让她只想溺在他的眼中,哪怕就此溺死也甘愿。

    “呵呵……”低沉的嗓音,有一无法形容的魔力,让阮心颜背脊一阵发麻,心房悸动。

    微敛下眼,她唇边掠过一抹笑,似是随意的提醒着他:“我在泡澡。”

    轩辕砚手指从她发间抽出来,眸光缓缓扫过,瞬间深黑的慑人。

    他的目光如火一样,扫过之处,皆让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突然之间,阮心颜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004情到深处

    乌黑的秀发垂在她圆润的肩头,凝白如玉脂,淡淡的莹光在她修长的玉颈周围晃动,晶莹的水珠从白嫩润滑的肩头滴入浸在水中被花瓣挡住的隆起中,大片凝白雪肤上的那一处神秘诱人的弧度让人震撼。

    轩辕砚一只手利落的从屏风扯出绢布,同时把她从浴盆中捞了起来。

    动作只不过是瞬间,阮心颜只能低呼一声本能的抱着了他的颈,躺在他的臂弯,对上他深黑的眸瞳,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压下心里的马蚤动,她低低的重申:“我在泡澡。”

    低沉清泠的嗓音因为压抑而暗哑:“天气冷,不必泡太久。”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帐帷后的床榻走去。

    紧紧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阮心颜身子本能的轻颤,一半突然离开热水遭到冷空气的袭击,另一半是因为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而——期待或者可以说是想起了第一次那尖锐的疼痛。

    感受着她的轻颤,轩辕砚火热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在她耳边低喃:“不会再痛。”毕竟第一次的经历对她来说,似乎并不美好,事实上,对他来说,也亦然。

    所以,这一次,他们需要努力的改进。

    耳边最敏感的地方被他的气息扫过,如同有一根羽毛轻轻的拂过心脏,一股莫名的快感直达尾椎,让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他,全身的神经都倏地紧绷起来。

    “颜儿……”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布,玲珑有致的身体紧贴身上,感受着她比一年多前丰满不少的身体,轩辕砚眸子一再暗沉,因着她腰的手紧了又紧,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把她纤细的腰勒断。

    腰间的力道让阮心颜轻喘,声音也不复清冷,哑声呢喃:“轻点……”情欲,果真让人失去理智,连她都无法压抑。

    她染上情欲的呢喃如同世上最狂烈的火焰,吞噬了轩辕砚最后一丝压抑。

    唇突然覆上,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和怜爱,这个吻,火热、急切、冲动,强势的侵入,一圈一圈的深入,紧紧搂住她腰的手因为兴奋和情欲在微微颤抖。

    在他火热狂肆的侵略下,阮心颜陷入他给予的激|情迷离中,反客为主,原本圈着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头,身体主动送进他的怀里,唇舌与他共舞……

    随手一扯,床上的帐幡随之下扬,掩去了帐帷内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旖旎。

    把她压进床榻,悬在她的上空,轩辕砚修长的手指与滚烫的目光在她氤氲的眸子、红晕的双颊,被他吮的红肿的唇摩挲挑逗着。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叫情一欲的味道。

    两人的气息交缠,萦绕在彼此鼻端,一丝一缕,牵缠着两人的心神。

    灼人的目光带着惊艳、火热、情欲和侵略一寸一寸的下移,修长完美的手指在她的身体上挑情……高耸隆起的凝峰,纤细得仿佛一握就会折断的小腰,曲线震撼人心。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凝白的肌肤就如着了火一样通红。

    轩辕砚魔魅的脸有着无限光华,轮廓的弧度都形成了漩涡,让阮心颜一点一滴的沦陷……氤氲的风情媚骨,身子前倾,柔若无骨的攀缠在了他的身上。

    红唇无声的开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纤指悄然声息的探入了那抵在她身上的火源,五指一紧,红晕的脸颊因为羞涩越发的通红,却越发的妖媚勾惑。

    轩辕砚全身一僵,粗喘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的封住了她的唇,唇饥渴热烈地烫下来,下巴、锁骨、胸部、小腹……

    流连反转后又回到唇边,浅浅地咬着、深深地搅着,眼中如着了火,腰一沉,近乎于粗暴的沉入……

    进入她身体的快感让轩辕砚身子一酥,脑中一片空白,黑眸氲媚,喉结滚动,夹杂着激|情的喘息性感的让骨头都酥麻的声音在阮心颜耳边响起。

    “妖精……”他拼命的克制,就是不想如第一次那样伤了她,却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

    突如其来的狂肆,让阮心颜闷吟一声:“砚……轻点”

    轩辕砚顿了一下,低吼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更狂肆的力道。

    轻微的痛疼过后是无法形容的快感,让阮心颜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兴奋的颤抖。

    十指长长的指甲掐进了他精瘦的腰腹。

    妖精吗?她很乐意听他这样叫她。

    性,就如跳华尔滋,男女共舞。

    而此刻,她正与他共舞,承受他,接受他,包容他,跟随他前去情欲的巅峰天堂。

    ……

    次日,冬阳灿烂,纵然不能发出热气,但却让天地万物明媚。

    浩荡的队伍气势惊人的在官道上前进着。

    华丽宽敞的马车内,阮心颜强撑起沉重的眼皮窝在软棉的锦被摇晃着,不满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狂放恣意闲适的人,一袭华服,俊逸的让人痴迷的容颜。

    高贵,优雅,淡漠,汇合成他身上的独持魅力,唇边那抹魅惑,勾人无限。

    “凭什么你欲仙欲死后还能这样精神抖擞?而我只能却全身酸软的必须要躺着才能有力气说话?”

    对于某人的控诉,轩辕砚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温柔的揉捏,帮她舒缓酸痛:“现在知道难受了?是谁一直在点火?”

    阮心颜脸色有些红晕,她当然记得是谁贪欢?

    初识xg爱之美妙,那种骨头都酥软的欢愉让她着迷,xg爱的高嘲就如同吸毒一样会上瘾。

    他后来的克制和体贴,是她不领情……下场当然被人拆骨入腹,吃的连渣都不剩。

    看着她的不语,想起那欢愉到了骨髓中的缠绵,她在他身下的娇吟依语、低泣呻吟……小腹一紧,眸子倏地一黑,轻咳一声,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的加重的力道。

    “痛,嗯,腰,往左一点,对,别太用力……”

    马车外,莫诀、冷氏兄弟听着这暧昧的轻吟声传出来,都面不改色的处变不惊。

    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主子们所有的事,他们了然于心。

    对他们来说,只要是主子决定做的事情,哪怕是如此一件惊世骇俗的乱一伦,他们也泰然处之。

    因为他们的信仰让他们坚信,世人的看法和……讨伐,撼动不了主子,在他们心里,主子就是神,就是天,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日落日升,数日后,队伍终于到了京城郊外。

    阮心颜掀开帘布,看着外面的风景,清幽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漪,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五年了。

    “想什么?”轩辕砚放下手中的书卷,从背后抱着她。

    阮心颜轻笑:“我在想我第一次看见你时的情景。”优雅而又冷漠,一身威严的王者风范,整个人就无边无尽的黑洞,深不可则,深不见底。

    轩辕砚眯眼,轻轻的扬眉:“哦?”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危险——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轩辕砚平静的出声:“奄平城接你的时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点都不好奇吗?”她的来历不明?以他的睿智深沉,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诡异。

    “重要吗?”她是妖,是魔,是鬼,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只知道她已经是她了。

    阮心颜回转头,定定的凝视着他,她不在乎世俗,他亦然。

    可是人活一世,总会有牵绊,幸福是人活着的追求,可是当为了幸福而六亲不认,这份幸福对他来说,还是幸福吗?

    “我们堕落入了地狱的黑暗里。”

    轩辕砚低下头,眼中的狂放一览无疑,唇角一抹艳丽乱人心魂,拉过她一缕长发,用手指轻轻搓卷着,声音低沉危险:“那又如何?”

    轻叹一声,阮心颜闭上眼,凑上去轻吻着他的唇角:“有人问我,为何我相信你会长情?”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轩辕砚缠绕着发丝的修长手指以指背轻划着她的唇,漫不经心的问道。

    阮心颜半敛下眼后再扬起,眸子对上他,淡然道:“我的爱,是有底线的。”

    “……唔……”

    话刚说完,修手的手指插过她的长发,扣住她的头,唇炙热的封住,粗暴而狂肆。

    阮心颜从他的唇舌里,接受着他的绝然的惩罚。

    良久,他的粗暴才转换成温柔,舌缠绕着她的舌,一圈一圈,带着勾引,带着诱惑,带着强势的逼迫,一点一点牵她入他的世界。

    微微离开寸许,轩辕砚的唇角微弯,低下头注视着她,黑眸似阖似敛,孽艳,深沉,神秘,危险,微微张着的唇轻吐:“颜儿会错吗?”

    阮心颜的心神一敛,眼中清幽深透,眼眸轻挑:“你会让我有错的机会吗?”这条路,这份情,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他。

    浩国是他的,皇权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当初他选了这条路,他就该知道后果意味着什么?

    既然她已经动情动心,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她说过,她和他有两种未来:要不,就从不开始,否则开始了,她就不会允许停下来,至死方休!

    其实她的爱很简单很单纯,世间男子千万,她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没有模糊的地界。

    当她全然的爱了他,那么,这一生,她会对他忠诚忠心,前提是他也爱她,也必须忠诚忠心,因为爱情,是她生命里最后的净。

    轩辕砚静静的看着她半响,突然轻笑,身上张扬的气势敛去,慵懒挑情:“永远不会!”

    不会背叛,不会放弃,不会松手,不会回头,不会后悔……永远!

    阮心颜慢慢的闭上眼,无声轻叹,她相信这个男人,不需要他的誓言,她也相信。

    没有理由,没有依据,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认定。

    否则,她也不会动心动情!

    爱,其实是一种感觉,感觉,其实就是直觉,而直觉,其实就是人的本能。

    他何须因为她的话而动怒?

    他们之间的主动权,一直在他的手中,他宠她,溺她,爱她,恋她,其实不也是因为他的本能?就如同她的本能!

    ……

    皇宫。

    “启禀皇上,已经证实太子是亲自前去浩海口岸接郡主,二位冷侍卫带了两百太子府亲卫军,还调了樊将军率五百精兵亲自护送,队伍已经在城外,即将进京。”老太监恭敬的禀报着。

    浩帝听言,疲惫的挥手:“朕知道了,朕累了,退下吧!”

    “是。”老太监担忧的看了一眼皇上,恭敬的退了下去,为了郡主被阜国休离之事,皇上皇后、公主驸马似乎是一夜之间苍老憔悴了,皇后娘娘更是病倒在床塌。

    寝殿内,寂静无声,浩帝撑着头,无声苦笑,家门不幸,天要亡他轩辕氏啊!

    “皇上……”皇后撑着龙头拐杖颤颤的从内殿走出来,富态逼人的贵气和锐气尽失,此时的她,只是一个痛心伤心的老人。

    浩帝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责备道:“你怎么下床了?还有,宫人们呢?”

    皇后泪流满面:“皇上又何须说妾身呢?皇上又何尝不是把跟了你一辈子的贴身太监都遣退在门外。”

    浩帝无声,上前扶着她往内殿走去:“太医说了,你不能下床,要好生休息。”他们都老了,这个打击,一下子把他们打倒了。

    扶着她上床,在床边坐了下来,浩帝沉默不作声。

    皇后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哭的悲痛欲绝。:“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上苍为何如此惩罚我们?”刚才外殿的话,她听见了,砚儿亲自去颜儿,她的砚儿当真爱的如此情痴,轩辕家的男人个个情痴啊!

    可是为何砚儿情痴的人是颜儿?这不该啊!不该的孽情到底是为何?

    “我们老了……”浩帝眼角泛着眼花,伤痛不比皇后少。

    他一生只有一女一儿,和天下各国皇室繁荣的子嗣相比,浩国皇室子嗣稀少的可怜。

    可是他从不曾羡慕过他国皇子的繁多,无论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儿子都是人中之凤,人中之龙。

    砚儿更是让他欣慰骄傲。

    他比他这个父皇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自他登基到如今,已经有六十几年,百姓的日子也算是安居乐业,国富民强,他敢说自己是个好皇帝。

    老来得子,是上天垂怜,延续他轩辕家的香火,继承浩国的皇位。

    砚儿是天生的帝王,聪明,睿智,深沉,青出蓝而胜于蓝。

    可是……

    为何他要的女人是颜儿?他的亲外甥女,这等扰乱人伦五常的忤逆,天下人如何看待?

    他们又该要如何自处?

    “公主……待奴才去禀报……”

    “滚开……”轩辕画拔高的怒斥声显示她的怒火。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的痛更深了,贤淑仁和,温婉绰约的画儿如此失去理智……

    “你退下吧,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浩帝走出内殿,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轩辕画,然后冷声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吩咐道。

    “是,皇上。”老太监不敢看轩辕画一眼,暗自叹息,退了下去,皇后病倒,公主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扑通!

    轩辕画重重的跪了下去,浩帝一惊:“画儿……”

    005只为他心

    轩辕画抬起头,看着苍老憔悴的父皇,心如刀绞,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颗的往下掉:“父皇,儿臣求您……”

    这时候,皇后也再次颤颤的下了床,手中的龙头拐杖握的死死的,站在父女两后面,默默的流泪。

    轩辕画看到了她娘,跪扑上去,哽咽出声:“母后,儿臣求您……”

    此时此刻,皇后的心又何尝不是如生生挖她肉一样的痛着。

    “画儿,你起来再说。”浩帝上前扶着皇后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看着轩辕画叹息地说道。

    “不。”轩辕画跪移过去,扑在两人腿上,抬起头,眼中坚硬如铁,有着深思熟虑后的绝然。

    皇后出声了:“你想父皇母后如何做?”

    “救颜儿,救砚弟。”

    浩帝、皇后两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发现了苦涩,救?如何救?难道自己的儿子,他们为人父母还不了解吗?画儿心里又何尝不是很清楚?

    “画儿,你砚弟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皇后幽幽一声长叹,这也是为何他们如此憔悴、如此无奈的主因,自己的儿子,他们太了解了,就算是身为他父母的他们也没有把握去左右他的决定。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要救啊,父皇,母后,如果你们都放弃了,那么谁能救他们?”轩辕画斩钉截铁。

    浩帝神情凝重,缓缓的开口:“画儿,你想如何做?”

    轩辕画倒也干脆利落:“斩断这份孽情。”

    皇后震惊,为她语中的狠决:“画儿,你想做什么?”

    轩辕画一字一句,眉宇间竟然有一抹令人怵心的阴狠:“父皇母后当真愿意看到砚弟成为天下人人诛伐吗?”儿女是心头肉,颜儿是她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和阮大哥爱的骨肉,是生命的延续,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愿意成为这个刽子手,愿意成为恶人,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的斩断他们之间的孽。

    皇后哑口无言!

    浩帝半敛着眼,神情深沉,良久良久,他才睁眼看向跪在膝下的女儿。

    “画儿,你有没有想过,砚儿是真心爱着颜儿?”轩辕家的男人一旦动情,就是一生一世,祖祖辈辈皆是如此啊,他虽然不想砚儿成为天下人人诛伐、世人唾骂的罪人,但他更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失去所爱,活着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他来说,人生太短了,因为他已经活到了终点,回过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这辈子,他会感叹人生苦短。

    可是砚儿不同,对砚儿来说,一辈子还很长很长,他现在人生还只是开始。

    轩辕画愣住了……真心爱着颜儿?

    浩帝语重心长:“画儿,你和砚儿都是父皇母后的心头肉,我们一辈子,也只有你们姐弟二人,父皇母后年纪大了,砚儿对你来说,不只是弟弟,你还姐兼母情,事实上,父皇也相信,砚儿对你的尊敬并不亚于对你的母后。”

    轩辕画眼中有些波动,她心里也痛苦啊,一个是自己视若儿子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如何不痛心?

    “你懂爱、重情,自然知道情动、心动,并非理智可以自控,当砚儿对我们坦诚的时候,也说明他的认真,他的郑重,他的坚决。”

    “所以父皇是在劝儿臣……”轩辕画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怎么也无法说出成全两个字。

    “父皇要让儿臣恭敬谦卑的送上自己的女儿?父皇,您太自私了。”轩辕画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分寸脱口而出的指责。

    “画儿,他是你父皇,你这是什么语气?”皇后睁大眼,看着这个温婉性情的女儿口出忤逆。

    轩辕画紧咬着唇,别开眼:“儿臣……儿臣今天才知道,原来儿臣在父皇母后心里,永远及不上砚弟。”

    浩帝闭上眼中的痛,此时此刻,他只有为人父的痛心。

    皇后身子一颤,眼中有着不敢置信,这是她的女儿说出来的话?

    浩帝看着这个显然已经有些钻进死胡同里面的女儿,突然道:“你就如此确定颜儿需要你这个做娘的来救她吗?如果颜儿也爱着砚儿呢?”

    “不可能……”轩辕画一怔之后断然否认。

    “为何不可能?世上有几人能及砚儿的出色?”浩帝睿智的双眼有些锐利的注视着她,发生这样的事呢,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一味的痛苦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

    轩辕画无力反驳,也无话反驳,是啊,如果砚弟不是她的弟弟,能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爱上自己的女儿,她会比谁都高兴。

    “不……颜儿还小……她不懂……您忘了,她曾经那样的爱诸葛无尘,爱的任性,爱的疯狂,可是到最后不也是……忘了?”

    所以颜儿就算……也爱上砚弟,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把他们分开了,她就会忘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仿佛是在说服他们,也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轩辕画因为急促而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女儿大受打击的模样,浩帝心里也不好受,该说的话他都说了,究竟能不能点醒她,他也没把握,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是自己在说服自己?

    热闹繁华的千灯街,一品楼。

    雅厢房内,靠窗边,坐着三名俊朗出色的男子。

    把玩着手中精致的杯盏,陆流天挑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两人,目光停在了曲澜青身上,难掩诧异。

    “据我所知,曲家庄已经连续八道令牌召你回去了。”而被召见的人却不为所动的呆在京城。

    曲澜青半敛着眼,沉默不语,倒是一旁同样有些异色的诸葛无尘突然出声了:“太子不在朝中。”

    曲澜青眸子微闪,去了哪里,他心知肚明。

    陆流天眯眼,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的扫视,并没接话。

    诸葛无尘喃语:“国库不知何时调走了近三成的财力。”

    陆流天震惊:“三成?”三成财力是多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子要主动出击征战吗?北上还是南下?

    曲澜青垂眸,三成财力是多少,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因为这三成财力早已经运进了曲家庄,而且早已经运用。

    诸葛无尘抬眸,神情凝重:“战争……恐怕随时会起。”整个浩国依旧平静如水,但暗地里,无论是边关陆地还是海岸,都布防了十分密集的雄兵。

    他想,太子已经有了征战的计训了。

    陆流天神色凝重起来:“开战?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连我们都丝毫不知情?”身为他的幕僚,他们理应最清楚,不是吗?

    大街上传来飞骑,不多时,整齐划一的军队肃然而来,没有锣鼓喧哗声,没有皇家仪仗队,有的只是缓步而来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曲澜青看向窗外,喃语:“回来了。”快两年了,阮心颜如今再踏进这京城,天,也意味着要变了。

    诸葛无尘面容有些复杂:“是阮心颜回来了。”

    陆流天眼中有些诧异的看着下面的旗帜:“樊家军、暗卫团、亲卫军,这……”这支近千人的队伍,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高手,就只为了接被阜国休离回来的阮心颜?

    大街上,因为军队的进驻,原本分散在街上的百姓有序的退到了两旁,看着大路中间面露肃气的军队走过。

    当后面的马车进入人们的视线之内时,人样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真的被休离回来了。”

    众人恍然大悟之后,人群里起了马蚤动,瞬间便沸腾起来。

    “就只知道在浩国耀武扬威,顶着尊贵的郡主身份,都不能避免的被人休离回来,真替公主和驸马不值,竟然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简直丢尽我们浩国的脸。”

    “她还有脸大摇大摆的回来,无耻……”

    “休离回来的下堂妇……”

    ……

    冲动是魔鬼!

    人群里,民情激奋,一两个热血人士,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愤不平,再说经过两年的时间,很多人的记性都不太好,忘了里面的人不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如同瘟疫传染一样,瞬间便得到不少人的附合。

    坐在马车里的阮心颜听到外面的批判,唇角若有似无的轻轻扬起。

    轩辕砚眸子一沉:“莫诀。”

    话音刚落,一条人影宛如矫龙魅影飞掠人群中,起落纵跳,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刚才出声的几人拎了出来,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人们意会过来时,地上五个人被扔在了马车前面。

    瞬间,大街上,鸦雀无声。

    这五个人都是一些书生儒士打扮,且都年轻气盛,此时跌坐在地上,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茫然到惶恐再到惊惧,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杀!”

    一声淡泊优雅的男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

    音起刀落,只见银光一闪,地上五人的人头滚在了地上,喷洒的鲜血溅湿了道路。

    事情太过突然,人群里本能的传来一些惊惶的尖叫,但转眼消失在巴掌握嘴的闷哼声,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街上,静的吓人!

    一品楼二楼窗口处,诸葛无尘和陆流天震惊的睁大眼。

    曲澜青眼眸转深……

    “本殿若再听见坊间闲言闲语妄议皇家是非,当场格杀勿论!”传来的声音让帝王的威仪、皇家的尊贵霸气尽露无疑。

    此时,整个大街上,惊惧,寂静,所有的人都吓的跪倒在地,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哪里还有刚才的沸腾。

    冷麒视若无睹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戮,只是随意的挥手,几名侍卫模样的人上前,捡起那些还来不及闭眼的头颅,再把尸体拖走,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兵者眼露肃气和杀气,没有把刚才的小小‘插曲’当一回事。

    队伍继续不疾前进,低调奢华,却留下了一地的惊恐和霸权给跪在地上的人群。

    马车里,阮心颜慵懒地倒在身后人的怀里,闭上眼,嗅着他身上隐隐淡淡的一股清香,沁入心扉,唇角上扬,似娇似依:“暴君。”

    轩辕砚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低低一笑:“帝者,戾也。”身为帝王,厉,暴,威,严,能,缺一不可,只有这样,才能成就一个尊字。

    阮心颜在他怀里挪动了一下,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淡声道:“有时候,暴政并不是维护统治的天敌,反而是有效的工具,因为只有暴力施加不足的情况下,才会导致人们对在位者的威严体会不到,或者说不够强烈,不够畏惧,自然也不会忠诚,于是一些胆子大的人心里自然会生出颠覆政权的愿望。”

    就例如,她不认为秦帝国的衰亡与暴政是直接关系,后世皆称‘暴政亡秦’这种说法的逻辑其实走不通,暴政或许是其中一条因素,但绝非主因。

    “哦?”轩辕砚似乎很有兴趣的放下的手中的的书卷,笑看着怀里的人。

    “当然,在暴的基础上,必须要有驾驭和统治的能力。”

    “例如?”

    “例如吃饱饭。”

    轩辕砚扬眉,以眼神示意。

    阮心颜漫不经心的睁了睁眼后,又阖上:“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吃饱穿暖,在他们心里暴君也是明君。”如此简单,却也如此艰难,子民成万数亿,人人吃饱饭穿暖衣,谈何容易?

    “如果你的子民有一百个人,当九十个人能吃饱穿暖的时候,你已经掌控了他们,当然,如果一百个人中,你只有能力让十个人吃饱穿暖,那么就算你仁德善贤,连只蚂蚁也不舍得杀死,也不会改变亡国君的下场。”

    轩辕砚雪白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秀发:“一针见血。”

    阮心颜抓着他的手指把玩着,似是随意的问道:“怎么不见我娘?”她回来,她都不出现,反常不足以形容。

    轩辕砚敛眸,淡然:“想必还沉浸在震乱痛心中。”

    阮心颜缓缓的睁眼,难得的出现愕然:“你……”开诚布公了?

    “怎么?很惊讶?”轩辕砚抓起她的手,重咬了一下,以示不悦,他想要的女人,当然是他的妻子。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阮心颜摇头:“有点感动。”这个男人强大的让她心安。

    抓起手再重咬了一口,白嫩的手指上印下他的牙印:“只是有点?”

    白了食人族一眼,阮心颜翻身跪在他两腿之间,双手捧着他的脸,专注的凝视着他,低低的叹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轩辕砚深黑的眸瞳璀灿发亮,内敛深沉不喜于色的俊美脸庞也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有柔,有情,有溺,有宠。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冷麟请示的声音传来:“主子,太子府已到。”

    “进宫。”把人紧紧的揉进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传出马车外的声音却极度的冷静。

    阮心颜迎着他的目光,黝黑中也绽放出黑光,她如同镜子一样,全然的看得见自己的身影,很舒服,很清静,很有安全感,很有一种千言万语说不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她在他的眼中!

    他是魔,她成魔,他是佛,她亦成佛,只为他心!

    006只能认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东宫凤鸣殿。

    “太子驾到!郡主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让殿内沉寂的气氛有些波动。

    轩辕砚、阮心颜两人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等人后,两人面色从容镇定,丝毫没有变化。

    已经快两年没有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牵挂不已的女儿了,阮心颜的出现让阮南风夫妇激动不已,却都没有起身迎上去,只是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汹涌。

    阮心颜脚步停顿,暗自叹息,该来的还是要来。

    “颜儿见过皇外祖父,外祖母,见过爹娘。”

    气氛空前的凝固,坐在那儿的人脸色都有些僵硬,就连空气也似乎流转不通的滞停在半空中,让里面的人都呼吸急促。

    在场没有人能正常出声,轩辕砚淡扫了一眼众人,温柔的把她扶了起来,半拥着她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视在场人如无物的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阮心颜蹙眉,但并没有出声。

    纵使睿智理智过人的浩帝在亲眼看到入眼的情形时,也不由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皇后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

    阮南风坐在一旁,俊朗潇洒的面容上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复杂。

    最先沉不住的人自然是轩辕画,她几乎是失去理智一样,尖叫着冲上前欲把阮心颜从轩辕砚怀里扯出来。

    轩辕砚微微皱眉,手随意的一抬,不留痕迹的化开了轩辕画冲上来的力道,没有让她碰触到怀里的人。

    “皇姐。”

    眼光一扫,无尽的威严的气势让轩辕画本能的一怔,眼中有着不敢相信。

    阮南风上前,制止了爱妻的冲动,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不让她上前。

    目光伤痛复杂的看着柔驯偎依在太子怀里的颜儿,心,有些揪痛,他的女儿啊!可知道她选的是什么样的路?

    “轩辕砚,她是你亲姐姐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被阮南风拉住的轩辕画抑制不住的怒叫,美丽温婉的婉约气质荡然无存。

    “画儿,冷静。”浩帝重斥一声。

    “不……”轩辕画激烈的在自己丈夫怀里挣扎。

    阮南风脸色微沉,声音提高,重喝:“画儿……”

    轩辕画一惊,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不敢相信:“阮……大哥,你吼……我。”二十多年,阮大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她。

    看着她眼中的受伤和委屈,阮南风声音缓和下来,叹息着说道:“吵闹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不理会她的怔愣,安抚地拥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阮南风抬眸,目光凌厉的看着偎依在轩辕砚怀里的人,语气不明:“颜儿,他是你舅舅!”

    阮心颜抬头看了一眼强势的搂着她的人,垂眸片刻后扬起,清冷的眸瞳直接注视着阮南风,唇,浅淡弯开。

    “爹是否记得颜儿曾经说过一句话?”

    阮南风沉默,而后苦笑着点头:“记得。”这几日,他深思细想,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颜儿嫁去阜国时,对他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现在想来,也许原来她说这句话时的真正用意是指今天。

    阮心颜轻拍禁锢自己的双臂,悠然的站起身,走向阮南风,在他面前,缓缓的蹲下,抬眸专注的看着他怀里的轩辕画。

    “如果他不是我的舅舅,娘亲一定会真心为女儿能遇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而喜极而泣。”

    “如果我不是娘亲你的女儿,哪怕我的身份贵为朝中一品大员、世族千金,娘亲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弟爱上一个如此其貌不扬的女人而惋惜。”

    轩辕画喉咙哽咽,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心,却突然有些冷,她的女儿为何与她的心如此远?

    “世上有这样一个男人如此爱我,饶是寒石也动情,情动深处,是孽又何妨?”这一世,她为爱而活。

    “不……颜儿……你不懂,娘是为你好……娘……”

    阮心颜突然起身,无情的打断了她的话:“娘又怎么知道颜儿不懂?又怎么知道为我好,是我要的?”

    轩辕画睁大眼,泪眼朦胧,微张的嘴,哑口无言。

    “男女之爱,是自私的,朝朝暮暮两情悦,只羡鸳鸯不羡仙,爹和娘充分诠释了爱情的自私,甚至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挤不进你们的爱情里。”

    “不是的……”轩辕画虚弱无力的反驳,颜儿的话如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疼痛流血。

    “你们可以有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你们在你们的女儿年幼的时候把她送进宫,我十四岁之前,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是因为孝顺,那时候舅舅离开皇宫外出求艺,怜及皇外祖母孤寂,可是真是这样吗?皇外祖母有皇外祖父相伴,又何来孤寂?”

    “就算是如此,那十四岁之后呢?奄平城三年的流放,为何你们不把握机会,用你们的爱弥补我?”

    阮心颜淡淡一笑,清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

    在她的目光下,两人为这一震!

    目光落在皇后身上,阮心颜无声一笑:“皇外祖母要求把我留在宫中,是爱怜自己的女儿,为了让女儿能在爱中自由自在,不受半点牵绊。”

    皇后避开了阮心颜那双洞悉了然的双眸。

    她目光避开的动作,也等同于默认,那霍然被揭开的面纱让轩辕画无法接受!

    “今时今日,你们的女儿也入了情,懂了爱,尽管所爱的人对你们来说难以接受,可是你们是我的父母,如果世上连你们都不能成全、包容、庇护我们的爱,天下世人又怎么会成全包容?”

    一席话,换来一阵沉默。

    轩辕砚倚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容注视着她,黑眸中,只有她。

    阮心颜神情虽未变,在与他接触的视线里,淡眸柔和眷恋。

    两人脉脉一视,盈盈一眸间是笔墨难以描绘的眷恋柔情。

    这一瞬间,轩辕画突然感觉自己对他们来说是多余的,对他们来说,整个天地万物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多余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她的心痛疼难捺,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早已经错过了这个女儿。

    她是个不称职的娘亲!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阮大哥,为了爱,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抛却在生活之外,到今天,她又有什么资格来为她好?

    想到这里,轩辕画宛如被人抽了筋脉一样的全身无力的靠在阮南风怀里。

    “阮大哥……我累了,我们回府吧!”她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想一想。

    拥着怀中安静无声的人,阮南风深看了一眼这个被抛却在生活之外的女儿,轻轻一叹:“颜儿,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好好想一想。”

    阮心颜点点头,看了他怀里一眼:“我并不是责怪你们,我只是请求你们无私宽容的爱我一回。”

    无私宽容的爱我一回!

    字里行间,那是怎样的心情?而他们做父母的,又是怎么的心情?

    阮南风身体一颤,他怀里的轩辕画更是死死的咬紧着唇,愧疚,痛苦,伤心,酸涩齐齐涌上心头,快要将她淹没。

    “……”阮南风张嘴,几度无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轩辕画,黯然离开。

    看着女儿女婿被击退的溃不成军,浩帝心里的震惊和复杂无法形容。

    如今的颜儿用脱胎换骨不足以形容她,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些了解,为何砚儿会爱上颜儿!

    “颜儿。”

    浩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阮心颜沉眉敛目:“颜儿在。”

    “来,过来坐这里。”浩帝拍了拍身边的软榻,示意道。

    阮心颜福身:“是。”

    不慌不乱,不急不促的在指定的地方坐下,阮心颜静谧安然。

    浩帝心里暗暗诧异,这样的颜儿让他很有一种仿佛初见她的错觉。

    “曾经朕就在想,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看到那个让朕的儿子爱上的女子,只是……”顿了顿后。

    “结果却让朕很意外。”

    阮心颜唇角一弯,笑靥似月破云,仿似严冬尽去,春暖花开,也似云开月明,寒傲似冰,犹以那双眸瞳最为亮眼。

    黑如点漆,白得清澈,净如星辰,眼神湛然青灵,睿智中透出自傲与自信。

    浩帝微愣,后面的话一时无法正常出声。

    轩辕砚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优雅起身,朝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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