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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倾城第20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对了,属下记起来了,在进入南大街前,在进入皇城前,大街上睡了一名喝醉了酒的疯汉,朝着属下奔来,属下当时情急,就挥了他一马鞭,而他……”祈福目光闪烁,后面的话期期艾艾的,不敢直言。

    秦觉眼底飞闪过一丝精光,消纵退逝,快的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他刚好靠在了马车身上?”

    秦克咬牙,他派出一队亲兵,为的不就是秦不值手上的那本契约,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名疯汉是谁安排的?大皇兄的人?还是三皇兄的人?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两人,两人此时的神色都看不出来有变化。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祈福怦地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如果他不和那名疯汉纠缠,也不会坏主子的事了。

    “皇上驾到!”

    背后传来太监的通传声,让在场的人都一惊,连忙行礼请安。

    “参见父皇。”

    “老五,你调动了一队亲卫兵,干什么去了?”靖帝威严的走来,扫了一眼全场,沉声质问道。

    秦克沉稳的上前一步,恭敬的出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正有要事禀报……”

    “报……”一场急促的急报声从宫门方向而来,一名身穿禁军模样的士兵飞奔而来。

    “启禀皇上,十王府发生纵火,火势滔天,巡府大人已经带着捕快赶去救火,但火势庞大,恐……恐怕府内无人能幸免于难,不知道十王爷是否早朝?”

    “什么?”靖帝震惊怒吼。

    秦克神色一变,是谁纵火?她呢?她是否完全无恙?她不可能会在里面,她身边高手颇多,一定可以逃脱出来。

    秦或敛下眼,神情隐晦不明。

    秦觉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夏末初秋,天干气燥,巡府大人调派了所有的捕快,靖帝派了近五百名禁军救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场火还是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火势才渐渐熄灭。

    望着几乎化为了灰烬的十王府,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烧掉的究竟有多少人?是否有十王爷,十王妃。

    王妃居住的落庭居,烧的最为厉害,已经是废墟。

    虽然大多数已经烧成了废墟,但还是从十王府内,清出了近二十具被烧焦的尸体,分不出男女老少。

    这二十具尸体、这场大火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秦或以为是索命罗把阮心颜抓走,杀了秦不值,才会一把火烧了十王府,当他接到通知去见索命罗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无比的雀跃、兴奋,期盼。

    他渴望见到一个狼狈的阮心颜,他渴望见到她愤怒的样子。

    但……

    “我倒是很想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这样十五万两黄金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但是我变不出一个浩国郡主出来给阁下,所以,我只能说,阁下买的这条命和这位浩国郡主的人,都被人抢先一步了。”

    秦或震惊,失态的上前一步,不敢置从的质问道:“你们说什么?这场火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没有杀到秦不值,也没有抓到阮心颜?”

    对方对他的失态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淡声道:“我派人按照阁下给予的线索,前去取了人命后,再去掳人,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队亲兵,虽然他们不是我们的人的对手,但对付那队亲兵,也损失了我们不少人,而这个时候,十王府中的火势已经烧了起来。”

    秦或的心竟然提了起来,不是索命罗做的,那阮心颜在哪里?

    纵火的时候,正是卯时一刻,天色还未完全亮透,按正常来说,她在落庭居正在睡觉,难道……

    不,阮心颜不会被烧死,那女人心狠手辣,不可能死的这样窝囊。

    就算被清出了二十具尸体,但那里面的绝不可能有她,她身边高手众多,就算当时发生纵火,她也完全来得及逃出。但是,如果她没有被困在里面,逃脱出来了,又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不值,又去了哪里?

    还有,那本契约册,又落入谁的手中?

    这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他势必会查清楚!

    019渔人之利

    还没有从十王府纵火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朝堂上的震荡紧跟其后,硬是把所有的人震住了。

    此时的皇宫大殿上,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万分。

    秦觉跪在最前方,双手举高,托着那一本黄|色的册本,两眸凝重而肃杀。

    “父皇,儿臣手中呈上的就是当日十皇弟拼了命也要想办法送入宫中的密书,里面是大皇兄勾结浩国,卖国求荣的罪证,为了怕十皇弟呈上这本罪证,大皇兄竟然不惜买凶杀人,纵火十王府。”

    这本密册,他看过了,确实是盖着大皇兄的信章。

    “父皇,十王府二十具尸体中,没有人确定那里面是否有十皇弟、十弟妹,但是也不能排除那里面确实有十皇弟,十弟妹,但不管十皇弟,十弟妹是否已经遇难,大皇兄的手段都令人发指,望父皇明察。”

    秦克冷冷一笑,抢走这卷册本的人,与他估计的差不多,正是三皇兄。

    靖帝盯着秦觉手中高举的册书,目光来回的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旁的秦或身上,语意不明的问道:“大皇子,你有何话说?”

    秦或抬头,嘴角似笑非笑:“儿臣不明白,三皇弟所谓的罪证究竟是什么?三皇弟指责儿臣买凶杀人,纵火十王府,不知三皇弟是否有证据,否则,诬蔑犯上,三皇弟的罪不小。”

    靖帝扬眼,一旁的德公公连忙上前把册子呈上。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本册子落入了靖帝手中。

    靖帝沉默了很久,才翻开了册子……

    啪!

    寂静的大殿上,这声响格外的震动人心。

    “老三,这册子,你从何而来?”

    秦觉抬头:“回父皇,这册子是十皇弟……”

    “住嘴,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靖帝一甩手,把手上的册子甩给了底下的秦觉。

    秦觉低下头,捡起地上的册子,一眼扫过,心里一惊,这……

    “这里全是你收买官员,结党私营的罪证,老三,让你朕很失望。”靖帝痛心疾首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秦觉。

    心里暗暗震惊,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大皇子及五皇子。

    心中暗暗揣测是谁在背后主导,老三性子冷,行事作风虽然稍嫌冷硬,称不上心细如尘,但绝不莽撞,这次,他着了谁的道?

    老大看似风流滥情,喜好渔色,不学无术,但他手段却雷厉风行。

    至于老五,他不得不承认,比起老大和老三,老五更精明一些。

    这次,恐怕陷害老三的,就是老五了。

    秦觉沉下眼,他明明看过了,那本册子就是大皇兄和浩国签定的契约书……好一个虚即是实,实即是虚。

    他着了老五的阴招,老五的心太大了,分明是想一箭双雕,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身边的心腹都能被他收买,偷龙转凤,由他亲自送上这本被他换掉的册本。

    “十……十王爷到!”

    外殿太监紧张的声音传进来,让里面的人都大吃一惊,十王爷?他没有死?

    所有的人都紧盯着那缓步走来的人,秦不值一身官服,稚嫩的脸庞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

    “儿臣参见父皇。”

    “老十,这到底怎么回事?”靖帝稳下心神,看着跪在殿堂上的人,沉声问道。

    秦不值从怀里拿出一份奏折,声音嘶哑道:“这是儿臣的奏章,里面所奏所言,均是肺腑之言,父皇明察。”

    “呈上来。”靖帝冷声,他也想看看他的这些皇子们,究竟会玩出什么样的花招出来?

    秦克看着秦不值,悄然皱眉,原本计划不是这样的,她临时更改了计划?纵火烧掉十王府?

    秦不值此时呈给父皇的奏折,又是什么?

    秦或眼皮轻跳……

    秦觉皱眉,心里思绪了半响后,恍然,心狠的人不是老五,而是她,恐怕老五都被她算计其中了。

    靖帝一翻开奏册,立马站了起来,手指指着朝堂下的秦或等人,怒火狂燃:“逆子,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此话一出,朝堂上人人脸色大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十王爷呈上的是什么?竟然让皇上如此震怒?

    “皇上息怒,不知道大皇子所犯何错?”一名官官员谨慎的进言。

    “皇上,切莫误中j人诡计,五皇子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明察。”

    “皇上明察。”一众大臣们都纷纷出言表态。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大皇子私自调兵进京,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靖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秦或,又指着秦克。

    “还有你,五皇子,为了铲除异己,竟然不惜割地求浩国出兵帮你造反,幸得浩帝与朕交情匪浅,才阻止了轩辕太子了,你……”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把大皇子,五皇子暂时打入天牢,待朕查清楚这件事,再来定罪。”靖帝不理会跪着的满朝文武,怒目瞪向两旁的禁军。

    两旁站立的禁军从怔愣中回神,连忙上前架起两人。

    秦克愕然之后,立马就回过神来,好一个阮心颜……

    ……

    御书房内,靖帝高深莫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秦不值,眼中泛着寒芒,语气却是温和的。

    “老十,这次你立了大功,你需要什么奖赏?”

    秦不值没有抬头,趴伏在地上,小小的肩膀微抽着,似是无声的哭泣,嘶哑的声音有着哀痛:“儿臣只求父皇两件事,望父皇成全。”

    “哦?说来听听。”靖帝身子靠进椅背,面无表情道。

    “求父皇看在儿臣的情面上,追封儿臣母妃为德妃懿号。”

    靖帝两眼迸射出凌厉的光芒瞪着地上的人。

    “这是儿臣仅能为母妃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求父皇成全。”秦不值抬起头,泪流满面。

    “另外一件事呢?”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德妃?他也配?

    秦不值擦去脸上的泪,犹豫了很久,才郑重请求道:“求父皇诏告天下,把儿臣……儿臣……嫁去……浩国。”

    “你说什么?”靖帝倏地坐直身子,震惊的望着他。

    “儿臣累了,儿臣一直努力的,就是想要替母妃完成唯一的遗愿,所以儿臣这些年来,一直想为父皇做些什么,让父皇有机会赏赐儿臣,完成儿臣心里的愿望。”

    “就是为了你母妃的封号?”靖帝眯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秦不值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有着凝重,郑重,认真,真诚,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靖帝,没有丝毫的杂念。

    仿佛天地间,他在乎的只有这件事情。

    “儿臣跟在大皇兄身边多年,知道大皇兄的心思,父皇命大皇兄娶浩国郡主,但是大皇兄嫌弃郡主长相平凡,不愿如父皇的意,所以,才会把……郡主和儿臣……”说到最后,秦不值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靖帝却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浩国郡主之所以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是你大皇兄的陷害?所以不得不嫁给你?”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了为何浩国郡主会嫁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秦不值脸色惨白的点点头:“父皇如果不信,可以询问当初跟儿臣前去浩国的那些使臣,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郡主与儿臣被陷害,同眠一张床上,浩国朝中大臣也都看见了,所以……儿臣虽然还小,但终是玷污了郡主的声名,郡主不得不嫁给儿臣。”至于那些使臣,都已经为他所用了,就算要问,也只会是这个答案。

    至于浩国,父皇断不可能去询问起这个话题。

    靖帝眼中还有些疑惑:“堂堂一国郡主,又是在浩国的皇宫内苑,阮心颜怎么会……”

    秦不值尴尬的低下头,喃喃道:“是大皇兄约郡主……”

    靖帝了然,想必定是阮心颜看中了大皇子的美丽不可方物,所以才会中了大皇子的陷害了,再在有心人的布置,两国朝臣,皆目睹这个画面,浩国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说来,倒也符合情理。

    “郡主不喜欢这里,浩国皇帝也舍不得让郡主远嫁,后来……后来听闻儿臣……身份……所以……”

    “所以你答应浩国,等你完成母命后,就随阮心颜回到浩国?”靖帝凌厉的神情有些缓和下来。

    秦不值低下头,硬着头皮道:“浩国太子为了以示诚意,把五皇兄与他来往的密信交给了儿臣,说……说是……说是娶儿臣回浩国的聘礼。”

    “放肆!”靖帝重重的一拍桌子。

    靖帝眸子微闪,语意不明的说道:“你是阜国堂堂的皇子,岂能以男儿之身嫁去他浩国?这话传出去,朕的脸面何存,阜国颜面何存?”

    秦不值倔强的抬头:“儿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一时还真的很难判定,不过,以浩国对阮心颜的宠爱,且皇室血脉单薄,有此要求,他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真是这样吗?他很怀疑。

    “父皇当初让儿臣替大皇兄前去求亲,自然也是希望两国盟友之情更加坚固,既然是两国和亲,浩国顾及父皇颜面,让郡主陪同儿臣一起回到阜国,现在就算儿臣随着郡主回去浩国,也……也算是阜国愿与浩国结盟的最大的诚意,就算传出去,天下人,也不会说父皇失了颜面,毕竟……毕竟儿臣比起郡主,是儿臣配不上她。”

    “你这是在责怪朕冷落了你?难道朕的皇子比不上他浩国的郡主?”靖帝不怒而威。

    秦不值摇头:“儿臣不敢,儿臣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儿臣……儿臣愿意去浩国,求父皇成全。”

    靖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手里拿起在朝堂上令他震怒的奏章,沉默了片刻后:“十王妃现如今身在何处,这场火你确实是你五皇兄所为?”

    秦不值如实禀报道:“郡主在四皇子府邸,这场火究竟是不是五皇兄所纵,儿臣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毕竟五皇兄为了怕他与太子有往来的事情暴露,曾经三番两次前去十王府,要见郡主。”

    靖帝诧异出声:“你说她现在在哪里?”他没听错?

    “回父皇,十王府被人纵火后,郡主带着儿臣,前去四皇兄那儿避难,蒙四皇兄收留,所以……”

    “安王府?”靖帝皱眉,以安儿的性子又怎么会插手此事?

    “是。”

    “你四皇兄怎么会收留你们?”

    “当时混乱,儿臣不知道是谁想要置儿臣于死地,匆忙之中,不敢投奔任何人,也无处可投奔,只后儿臣实在没办法,才去求了四皇兄。”

    靖帝眯眼沉思着,良久后,才淡声道:“你先下去,朕好好想想。”

    “是。”秦不值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靖帝翻开桌上的奏章,目光一沉,边关边将正是刘将军,大皇子私自调兵进京,意图也十分明显,而且他也相信。

    至于,五皇子私通浩国太子,这件事,他是半信半疑,几个儿子对这皇位,个个虎视眈眈。

    自选妃宴后,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也自然知晓,他愁的是没机会,一举压制他们。

    而这次,老十此举,无疑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所以,不管他们这些罪名,有几分真,有几分假,都是他的机会。

    只是……老十的野心就真的只有替他死去的母妃要求追封德妃封号?

    如果不是,那么他为何又要开口让他把他嫁去浩国?以退为进?

    阮心颜自来到阜国后,所作所为,嚣张跋扈,任性枉为,而且口口声声为秦不值不平,难道浩国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秦不值这样简单?

    天牢中。

    秦克如果此时不是身处在天牢中,他真的要为阮心颜拍掌叫好,她这一招,才是真正的妙。

    和他假意联盟,成功的让秦不值进入朝堂。

    让他借秦不值的手,对付这大皇兄,三皇兄两人。

    她手中握有大皇兄与浩国太子立下的契约,大皇兄自然会料到她会用这一招,一方面暗杀秦不值,一方面以防不测,私自调兵进京,准备公然逼宫。

    而她料到他拿到那份契约,有了对付大皇兄的武嚣,绝对不会让三皇兄分一杯羹,会一箭双雕,在置大皇兄于死地前,先让三皇兄自身难保。

    她置之死地于后生,最后让秦不值出现,把他们三人一窝端了。

    三皇兄的罪证是真的,大皇兄的罪证也是真的,那么他的罪证,震怒中的父皇,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父皇一直想要的就是能公然整顿朝堂的机会,这次,能一举压制他们三人,对父皇来说,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而且,他的罪名,父皇哪怕原本不相信,也会半信半疑了。

    因为提出的人是秦不值,秦不值娶了浩国的郡主,他不用拿什么证据,也能让父皇起疑心。

    而她置身事外,秦不值置身事外,还可能讨得一个功劳。

    他相信,她能想到如此精巧的计谋。

    定然也会算到父皇对秦不值的怀疑和杀机。

    以她的能力,自然也一定让秦不值平安脱险,不被父皇起疑心。

    妙,妙,实在是妙,让他们窝里斗,她坐收渔人之利。

    父皇本就借选妃宴压制警告他们了。

    这一次,名正言顺,就算不会治他们死罪,恐怕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他们。

    而且……她这一招最毒辣的地方不是对付了他们三人。

    秦克眼神深黑骇人,大皇兄能调动边关的兵力,就有逼宫的打算,这次就算皇上不治他的罪,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的兵力进京逼宫是迟早的事,恐怕父皇一把大皇兄押进天牢,皇后那边就有动作了。

    而他和三皇兄反是死,不反也是死。

    自然也会放手一搏!

    战争一触即发,她不费一兵一卒,挑动了阜国的内战。

    如果这个时候,战争四起的时候,浩国出兵……完全可以端了阜国。

    秦克笑了,这个女人,妙,绝,都不能形容她了。

    只是,她想趁虚而入的野心,恐怕不会如她所愿了。

    他们绝不会允许外来侵略,浩国只要出兵,无论是他,三皇兄,甚至是大皇兄和父皇,都不会坐视不理,这是身为阜国子嗣最基本的血牲。

    阜国亡了,他们谁都活不了。

    ……

    夜色缭绕,高高挂起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寂静的院子里面,繁星点点的星空下,云战端坐在轮椅上,看着天空中分布的星宿中那颗闪亮无比的暗罗星。

    心平气和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她。

    阜国的的混乱避免不了,但绝不会灭亡,因为暗罗星身边有一颗帝王星。

    阮心颜半合着眼,神情闲适悠然,看来不是自己的家,还真是不必要费太大的神去安置,她让清风有艳等人辛苦挖出来的游泳池,不就报废了,幸好,她后面让他们停止了挖井引水的动作。

    云战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特别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让他的眉心微拧,她的面相……

    020软禁靖帝

    对于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困惑,阮心颜挑动了一下眉梢,这两天相处下来,她不意外此人博览群书。

    云中城以八卦六爻、奇门遁甲,武功心法而傲立于世。

    能自成一派,立于五国之间,定然不会是浪得虚名,这点,她相信。

    关于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及八卦易经这些后世完全失传的东西,她也相信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不过是到了后世,这东西失传罢了。

    云中城一个长老级的人物对他毕恭毕敬,尊称他为公子。

    他对云中城的人,态度也非比寻常,她可以肯定,他和云中城的关系扯出来,恐怕会让世人意外。

    所以,她一把火烧了十王府后,并没有转移到她事先让莫诀准备好的转移地,而是转移到了他的府内。

    一则,她想要试探他与云中城的关系,二则,她后续还有一步棋需要借助他帮她完成。

    这几日,住在这安王府,她不意外,他身边的那两人对她投以的敌意。

    这也让她更兴味,她的爹娘与云中城交情并不浅,算起来,她也云中城也可以牵扯出一些渊源出来。

    就算谈不上情面,但也不应该是敌意和杀气。

    那么?是因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两人竟然想杀她?

    这是个值得研究一下的问题。

    不过,让她兴味的还是那两人因为他的命令,而不得不强忍着不甘心和愤恨,按捺住不对她下杀手。

    莫诀等人,可是日日夜夜谨慎再谨慎了,随时都是真气灌顶,等着他们扑过来,决一死战。

    “你一直盯着我的脸上的这道疤,有什么玄机吗?”阮心颜云淡风轻的询问道。

    云战收回目光,从袖口掏出五枚奇形怪状,类似于铜钱大小的东西出来。

    手一扬,他手中的那些东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摆在了空中。

    云战看着悬在上空的术皿,他自小开始修身养性,跟着舅舅学尽云中城所有之学,不敢说胜过舅舅,但也并非不学无术。

    人的生辰八字,面相手相,都能预测着命数。

    阮心颜掀动眼皮,扫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几枚东西,嘴角微微上扬:“算出来我的命了吗?”

    她还真是想知道,他能算出多少?

    云战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突然旋转起来的术皿……

    “怎……怎么会?”略微惊讶的声音从他嘴里发生。

    阮心颜很感兴趣的趴在了石桌上面,盯着他,饶有兴味的问道:“说来听听!”

    白雪似的宽袍一扫,悬在上方的术皿被纳入了他的袖中,云战看向她,久久不出声!

    “身丧命殒。”

    阮心颜挑眉,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天生富贵,却不胜福份而气薄如纸,恕我直言,你的命格强,一落地,就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的气却虚,没有福份享受这份超出你命格的富贵。”

    “体强,却气弱,命短也。”

    “按命而言,你活不过十四岁。”这正是他奇怪的地方,她的命格确实是短命的命格,但为何,她还能好好的活着?而且竟然有暗罗星护格。

    阮心颜敛下眼,浅淡一笑,果真是有几下子。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阮心颜,两人的命,确实都由他所言,天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但却命薄命短,无福消受。

    身丧命陨,她的身丧,阮心颜的命陨,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她的命,阮心颜的身,相同的命运,却取长补短,重叠在一起。

    “这说明你算的并不准,至少,我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看起来,命硬的很。”

    云战点点头:“天地奥妙,命格数理,岂是人,可以全数窥探而知?”他不是神仙,对于她的命格超常之理,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四皇兄。”

    秦不值从檐廊缓步而来,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心里陡生沉闷,他不明白,四皇兄身边的那名侍从都想杀她,她为何还要住在安王府?

    阮心颜瞟了一眼秦不值:“说说看,他的面相如何?”

    云战神情平淡如月,早在贤清宫,他就曾经因为这位十皇弟身上的独特气息而抬头仔细看了一眼。

    帝王星护体,但可惜,却一生命途多舛!

    他的帝王星依附暗罗星而生,暗罗星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帝王星,命数起伏皆因暗罗而起,应暗罗而生。

    对于他的不合作,阮心颜也不以为意。

    抬头看着浩瀚的夜空,嘴角微微一勾,秦不值的命脉是因为她而改变,自然掌握在她的手里。

    ……

    当靖帝还在考虑是否相信秦不值的说辞,思考如何削弱三个儿子的势力时,他料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皇后,他的发妻,竟然对他采取这样的手段。

    凤鸣宫。

    靖帝端坐在软榻之上,有些茫然的看着站立在那儿的女人,她说什么?让他退位?

    不是立太子,而是直接退位?

    雍容端庄的刘皇后此时不若平常那样的温婉贤良,她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平淡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说的理由气壮。

    “皇上,或儿也大了,也该要继承皇位了,皇上既然知道或儿想要这位置,就直接给他吧。”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大胆……皇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靖帝勃然大怒,瞪的大大的眼睛里面,尽是不敢置信。

    刘皇后冷淡的重复道:“或儿该当皇帝了。”皇位是她的或儿的,谁也不能抢走。

    “你……”靖帝只感觉自己气血翻涌,胸闷疼痛。

    “你对朕做了什么?”她是他的发妻,是他的皇后。

    刘皇后冷眼看着他,他的风流无情,她痛过,哭过,悔过,怨过,恨过,但是都是枉然,身为女子,她只能认命。

    安安份份的做她的皇后,冷眼看着他一世风流,她守着那份希望,那就是她的儿子。

    可是他却舍不得,他还想霸占着原本就该属于她儿子的皇位,不愿松手。

    这些年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任由三皇子,五皇子压制着她的皇儿。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看懂了他的嘴脸,他或许想着把皇位传给或儿,可是却要或儿等,无穷无尽的等,他因为一己之私,不曾想过为她的或儿正名,立他为太子,反而扶植他的另外两个儿子来压制或儿的成长。

    只因为,或儿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放心,那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让皇上全身无力的普罗散而以,臣妾与皇上近三十年的夫妻,皇上就算要死,也不应是死在臣妾手中。”她不会让她的儿子弑父,想要杀他的人多了,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脏了手?

    “你……德公公……”靖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口唤着他的心腹太监。

    刘皇后冷笑,挥挥手,德公公被两名太监从内殿拖了出来,表面看似完好,但却全身倒在地上,头发脸上,都是扭曲的疼痛和汗水。

    看清楚德公公的样子,靖帝猛地睁眼,看向刘皇后。

    “这个狗奴才对皇上倒是忠心,一身硬骨头,臣妾唯有让人给他松松骨头了。”留着他还有用,所以只能拆他的骨头,又给他接上去。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蛇蝎心肠?臣妾只不过是为人母该做的罢了,不只是臣妾,林贵妃,吕淑妃,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心思,只不过臣妾比她们先下手一步罢了。”近三十年的隐忍,潜伏,她当然清楚她们的能力有多少。

    林贵妃有野心,但却不够心细。

    吕淑妃,是这些年里,她最大的对手,心细胆大,在成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后,她聪明的选择了收敛。

    “你软禁朕,以为就能号令朕的二十万亲卫军?皇后,你太小看朕了。”

    “阜国百万雄兵,臣妾兄长手中,就有近三成,这些年来,皇上为了压制刘家,扶植林吕两家,各放了近十万边关兵权于他们,皇上手中兵权剩下的只有五成,这五成中,有三成是驻守着苍都四周各城,有两成驻守苍都皇城。”

    “只要朕一声令下,四周各城一呼百应,近三十万兵力,再加上朕在京都的二十万大军,皇后,你以为你还有胜算?你一时糊涂,朕可以谅解,或儿是朕的嫡长子,一直以来,都是朕心中的太子人选,只要……”靖帝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上,这些话咱不说了,好吗?三十年夫妻,皇上也算了解臣妾,臣妾既然动了手,自然就不会因为皇上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皇上确实可以一呼百应,调兵遣将,但这也要皇上能下达命令出去,再说,皇上分布在各城的三十万兵力,您以为还能全部为您所用?这些年来,早就被林吕两家收买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林吕两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她不会如此憎恨他。

    “你……你以为林吕两家会坐视你软禁朕?”靖帝摇头,他不相信他的女人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他不相信,他的儿子们会弑父,他是她们的夫,他是他们的父,为什么?

    刘皇后笑了,笑的凄凉悲痛:“皇上,事到如今,你依然执迷不悟,情愿相信她们,也不相信臣妾,如果今日先臣妾一步下手的,皇上还有命在?”

    靖帝垂下眼,苍都还有他近二十万的亲卫兵,皇后软禁他而不杀他,最大的用意,就是震慑那二十万大军,等候她的缓兵。

    德公公是他的亲信,是她用来拖延时间的最佳人选,所以,她对德公公用刑,只是打在身体上,显而易见的脸,手,都完好无损。

    “德公公,一切就按皇后所吩咐的照做,这皇位,朕本该就想着传给大皇子的,只不过是提前传位罢了。”

    “皇上……”德公公奄奄一息的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坐在那儿不能动弹的皇上,多年的默契,让他很快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刘皇后冷笑,想让德公公通风报信,帮他调兵前来护驾吗?

    那也要德公公有这个本事。

    如果不是这个狗奴才留着一条命,可以帮她拖延时间,等着两位兄长的兵力前来,她不会留他的狗命。

    ……

    皇上因为三位皇子的事气急攻心,卧倒在床,太监总管德公公传旨,三日不早朝。

    圣旨一下,朝常后宫,轩然大变,林吕两家更是动作频繁。

    皇帝寝宫,禁军镇守,戒备森严,不许任何人靠近。

    白玉石台阶上,缓缓过来两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林贵妃和吕淑妃。

    一旁的禁军都统给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小太监后,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末将参见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本宫前来探望圣体。”林贵威仪的睨了一眼眼前的人,冷声道。

    “两位娘娘,请留步,皇上龙体欠安,卧床静养,太医吩咐不准任何人探望,娘娘请回。”拦住两人,他恭敬的说道。

    “大胆,本宫探试皇上,你这狗奴才竟然敢阻拦本宫?”林贵妃厉声喝斥。

    “娘娘息怒,属下是奉皇上之命镇守,请两位娘娘见谅。”

    吕淑妃淡笑:“赵都统还是前去通报一声吧,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本宫怕赵都统担待不起。”

    “娘娘说的是,末将奉皇上之命,在此镇守,皇上说了,任何人都不见,如若末将再去打扰皇上,末将就真的担待不起了。”赵都统特地加重‘任何人’三个字音。

    “赵都统,你好大的胆子。”

    一道威仪凌厉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跪了下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林贵妃,吕淑妃两人都恭敬的行礼。

    赵都统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不理会在场的众人,抬步往台阶上而去,却被赵都统拦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皇后留步,皇上吩咐……”

    “大胆,你不睁大你的狗眼,本宫也敢拦?”皇后怒声道。

    赵都统抬头,站起身,一抬手,台阶上两排的禁军都挡在了前面,气势威严肃默。

    他回过头,看着在场三人,语气坚决的道:“娘娘怒罪,末将职责在身,还望众位娘娘见谅。”

    “什么事,这样喧哗?赵都统,惊扰了皇上静休,你有几个脑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出,紧接着,德公公走出内殿。

    看着台阶下的三人,他神色一变,连忙小跑的上前:“奴才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德公公,本宫前来探望皇上,你去通报。”刘皇后看见出来的德公公,微愠的脸色终于稍微缓和一些了,只是语气依旧听出不悦。

    “这……”德公公抬头看了一眼皇后,迟疑的出声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说……说是要好好想一下,几位皇子……该如何定罪。”

    “放肆,你这狗奴才,大皇子受j人所害,本宫要劝告皇上,千万别误中j臣贼子的馋言。”刘皇后冷睨了一眼身侧的两人,意有所指的道。

    一旁的林贵妃掩下眼中的疑惑,连忙出声:“皇后说的是,几位皇子定然是被j臣贼子所害。”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秦不值连同浩国设计陷害几位皇子,目地是扰乱我朝人心,趁机攻打我朝。”吕淑妃恨声道,她是真的没想到,阮心颜竟然把皇儿都设计进去了。

    “皇上英明,几位娘娘的顾虑,奴才自会转告皇上,皇上也是怕误会几位皇子,才会拒绝见诸位娘娘,几位娘娘还是请回吧,皇上会想通的。”德公公垂下眼,恭敬的回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三日后再来,林贵妃,吕淑妃,你们也各自回宫吧,皇上英明,自然会释放几位皇子。”皇后冷冷的扫了一旁两人,冷声道。

    “是,臣妾遵命中。”林贵妃福身回道。

    吕淑妃看了一眼台阶上面,也出声附合“臣妾遵命。”皇上突然下旨,三日不早朝,她和林贵妃是约好前来试探,那皇后呢?真是凑巧?

    她很怀疑!

    但她又没有发觉到有异,禁军赵都统是皇上的亲信,德公公更是皇上的内务总管太监。

    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几位皇子的处置?皇上才不见任何人?

    希望她不是多心,她总感觉这里有隐情。

    ……

    阮心颜接过明月递过来的莲子羹,看着一旁的秦不值,慢条斯理的挑了一口,动作优雅的送进嘴里,给了他一个字:“等。”

    秦不值皱眉:“万一……皇后的缓兵抵达。”那到时,哪里还有机会?

    阮心颜动作秀气的搅动着碗中的连子羹,嘴角一挑,她等的就是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来善后,到那时,再打起来,她就省心多了。

    她等的就是兵临城下,才能出手捡便宜,否则,秦不值真以为她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他推上皇位?

    她不会法术,吹一口气就能变出千军万马。

    等到时机成熟了,她自然出变出千军万军出来。

    刘,林,吕,三家掌握的兵权都是驻守在边关的兵力,远水救不了近火。

    真正的能派上场的就只有靖帝分布在各城各县各镇的近三十万兵力了。

    这些兵力,她相信,三方势力这些年的努力定然不会全然的白费,收服肯定是有的。

    但至少还有一半留给了靖帝。

    也就是说,这些兵力,她最后还能调动十五万,再加上京城中的二十万亲卫军,这三十五万的兵力,将会是她的目标。

    螳螂捕暗,黄雀在后,但黄雀后面,可还有一只隐藏在草丛中的蛇,蛇后面,可还有捕蛇人。

    “这莲子羹不错,婉儿,给王爷来一碗。”

    秦不值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淡定,也只得咽下心里所有的担心了。

    021天意如此

    三日后,靖帝却没有如言上早朝,只是让德公公宣读了一张圣旨,释放三位皇子。

    三位皇子的罪都不小,可谓是杀头的大罪。

    皇上却下旨释放?

    没有人不觉得诡异,也都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丝异常的变化。

    朝堂上一直绞尽脑汁的各方势力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把心都提了起来。

    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释放了三位皇子,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震荡。

    ……

    三位皇子从天牢出来,朝堂上似乎也一直相安无事,相对平静。

    除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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