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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倾城第19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佛,是魔,谁能分得清?

    ……

    清泠的月光洒在暗沉的天地间,有着淡淡的美,泄在一身白衣如雪的人身上,洁净的让人不敢直视。

    云战的神情,很平淡,从表面看,他依然是尊佛,看透红尘的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那丝恍惚始终久久不散。

    是他的心觉悟的不够坚定?还是她的觉悟比他要来的深沉?

    他不得而知,他不知道,当她静静的依在他的膝上,淡淡的述说佛与魔的觉悟时,他的觉悟是否动摇?

    站在他身后的云伯、云芬两人面面相觑一眼,自从阮心颜离开后,公子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儿,不言不语,不知道他在沉思着什么?

    云伯的心,颤抖着。

    现在的他非常确定,阮心颜就是暗罗,就是公子的劫。

    她破坏了公子二十年来的平静。

    不,他不能让她伤害公子,他要杀了她。

    云伯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看了一眼一旁的云芬,示意她照顾着公子。

    云芬当然明白他要去做什么,眼中迟疑了一下,她郑重的点点头,阮心颜和公子,不能再有任何的牵扯,既然她真是公子的劫数,就由她和哥来做这个罪人。

    除去她!

    ……

    月挂高空,夜色格外的安静。

    一抹黑影从凌空而来,跃进了十王府,几个凌纵飞跃,他已经潜入了落庭居。

    云伯隐在身暗处,收敛全身气息,他可没忘记这里有一个莫诀。

    有他在,要想无声无息的刺杀阮心颜,几乎是不可能。

    他现在没有机会去摸清楚格局,只能凭直觉断定阮心颜是在那一间房间,然后一招致命,方能有机会让其损命。

    他跃上屋顶,脚尖轻燕,但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谁?”伴着一声低斥声,一道剑气也随之而来。

    云伯当机立断,一脚跺碎脚下的屋顶,身子窜入,袖中滑出几把明晃晃的飞刀,倏地一声飞向床上。

    下手快,狠,准,毫不留情。

    几乎是瞬间,四条人影飞跃而至,打掉了他的飞刀。

    兵器利刃相撞声,擦出火花。

    两条人影对他进行凌厉的攻击,屋内的灯,亮了。

    “郡主。”明月上前,挡在了她的前面,看着莫诀和清风正在与一名黑衣人交手。

    阮心颜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一冷:“不必留活口,杀!”

    她话一出,莫诀手上攻击的招势瞬间有些变化,以杀为目的,招式狠辣毒霸,招招直逼对方要害。

    云伯心时骇异,比起莫诀,他的内力当然要强一些,但在招式上,他比不过莫诀,莫诀每一招,都以杀他为目的,根本就不顾他自身的安危,招招霸气狠毒,这也弥补上他内力弱于他的事实。

    两人短短时间,交手不下百招,谁也讨不到便宜。

    “布阵。”莫诀清细的声音宛如化身罗刹,阴森诡异,逼着云伯出了外面。

    四条人影倏地从房中疾速而去,在庭院中,分别占据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包围着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以一种诡异疾速的招式进攻。

    招式清晰,皆是要害。

    清风从战场上退回,退到了阮心颜的身边。

    他相信,莫诀加上有艳等人,定然可以拿下此人,他要做的是何护好郡主。

    婉儿从房里拿出外衣为阮心颜披上,蹙眉看向院子里面的打斗,此人是谁?为何要刺杀郡主?

    寂静的夜里,激烈的打斗声很快就惊醒了整个十王府。

    秦不值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站在屋檐下,青丝随意的披散,外衣只是披着的人时,一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有些平缓了一些,但还是急促的奔上前:

    “郡主,你有没有受伤?”

    “王爷不必担心,郡主无碍。”明月回答道。

    秦不值听着她没伤的确实回复,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随即盯着场中正在与莫诀等人交手的黑衣人,眼神阴鸷,是谁派来的人?

    “来人,立刻搜查整个王府,查看是否有同党。”

    “是,王爷。”几名侍卫得令后,举着火把,带着一队人,仔细的搜查起来。

    有艳四人稳稳的占据着四个方位,一招一式,皆与莫诀配合的天衣无缝,四人的手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出一招,都是避开了莫诀,直逼对手。

    这样包围着攻击,招招直逼要害,再加上莫诀的狠辣,云伯坚持了一刻钟后,渐渐气息不稳。

    莫诀似乎要的就是这一刻,手中的软剑成蛇形,直逼向云伯的咽喉……

    锵!

    一根细丝从夜空中飞速而来,稳稳的缠住了莫诀的剑,细丝与软剑相触,火花四溅。

    如发丝一样细的丝线的另一头握在了云战手上。

    白衣胜雪,墨发飞扬,手指间的细丝带着强大的真气缠住了莫诀手中的剑,令他不能动弹。

    原本打的激烈的战斗,因为来人,而停了下来,云伯立刻停战,飞身上前,扯下面巾,单膝跪在轮椅一旁。

    “公子。”

    秦不值眯眼:“四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侍从为什么要刺杀本王的王妃?”

    云战收回了手中的细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如果王妃今天身边不是有莫诀等人保护着,那么本王的王妃此刻是不是已经被杀了?”一想到她有可能此时躺在血泊中,秦不值心时太直冒寒气。

    “很抱歉,但云伯的命……我不能给你们。”云战看着站在屋檐下的人,直接道明来意。

    阮心颜淡然:“如果我今晚非要他的命不可呢?”

    云战皱眉……

    “际心颜,你别太嚣张,得罪云中城,你也讨不到好处。”云芬情急出声。

    阮心颜敛下眼,淡声道:“你们云中城得罪了我。”

    而她,很记仇,她不会放过一个想要她命的人,不,或者说是整个云中城,既然云中城都想要她命了,她定然要‘自卫’,要他们的命。

    017产生依赖

    云战轻叹,意有所指的道:“十皇弟,十弟妹,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云伯死在她的手里。

    她不是有情之人,她的心,没有慈,没有善,这一次,恐怕整个云中城都让她记恨。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能看懂她眼中的一切黑暗和无情。

    但却无力改变,因为就如她所言,她的存在,本就是命数,谁也阻挡不了,这是天意。

    阮心颜抬眸,扫了一眼秦不值,这个交代,意味着什么,不需要她说,秦不值也定然懂。

    秦不值确实懂,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脱口而出道:“那既然……”

    迎着她悠然宁静的目光,秦不值倏地住了口,他本想说,既然她没事了,四皇兄都如此说了,何不卖四皇兄一个情面。

    但他说不出口,仿佛一说出口,他就失去了。

    但失去了什么,他又不知道,相比较,四皇兄一个情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他也不例外。

    但为何,他不敢说出口?

    “四皇兄,抱歉,这件事,一切交由王妃处置,皇弟不便作主。”这句话一出,他的心里愕然之余,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秦不值的话让云战斗不意外,他平静的看向阮心颜:“十弟妹以为如何?”

    阮心颜看了一眼秦不值,浅淡一笑:“四皇兄确定此人的一条贱命胜过你的‘交代’吗?”他究竟与云中城是什么关系?云中城对他来说,竟然比他的父兄手足来的重要?

    云战平静的望着她,对她的讥讽,似是未所闻,只是淡声道:“告辞了!”

    说完后,他转动着轮椅离开,云伯,云芬两人相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莫诀看向阮心颜,。

    阮心颜点点头,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眼中流转的那丝光芒没有人看见,她,今天可以不要此人的命,但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

    今天她暂时给他留着。

    ……

    云芬看着跪在外面的人,欲言又止,她知道公子动怒了。

    “公子……”

    云战抬手:“芬姨,你下去吧。”他想静一静。

    云芬嘴张了张,最后合上,恭敬的退了下去。

    天色快亮了,晨曦很快就要划破黑暗,破空而出。

    云战推着轮椅,脑子想着是她的话……

    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皇,你的手足自相残杀,却不管不顾,冷眼旁观,因为他们没有你的觉悟,因为他们不想成佛,他们只想好好的活这一回,尽心尽力扮演着他们这一世的角色。

    但他们在你眼里,他们是魔!

    你清心寡欲,无波无动,冷眼看着世间纷扰,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在我眼里,这种觉,这种悟,才是可笑愚昧至极,才是残酷冷血无情的,如若心中悲悯?为何不除魔救世,为何只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七情六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上演?

    一个王朝既然天数已尽,为何不直接灭亡?而非要经历一场残酷无情的血洗,以亲之名,以情之义,来屠杀他们曾经允许存在的孽数。

    一场天灾,一场地祸,不是更快捷,更直接,更痛快?

    可是佛却总以前世因,今生果来迷惑世人,让他们心甘情愿,耗尽一生的努力,来满足他安排的戏码,让云宵九天之上的他们,冷眼看着他们安排的命数,心里却悲悯着那必不可少的屠杀和流血,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自杀自残,这就是佛。

    这就是佛!

    这就是佛!

    是这样吗?

    ……

    昨晚遇刺一事,秦不值严令封口,整个府内,没有人敢议论一句,但还是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就连靖帝也惊动了。

    先是安王府的大厅被毁,后又是十王妃遇刺,这一消息传开,无疑是再次把气氛推上了紧绷的边缘。

    朝中人心惶惶,揣测不安。

    一大早,秦克再次亲临了十王妃府,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秦觉,秦或等人。

    三人原最先上的安王府,没有意外的被拒。

    但没想到,在这里,也依然被拒。

    “大皇兄,三皇兄,五皇兄,王妃昨夜受到惊吓,一夜未眠,刚刚才入睡。”秦不值有礼的拱手,眉眼间,不卑不微,小小的身板气宇轩昂,焕然一新。

    秦或细长的凤目轻挑,或许其他两人没有发觉到秦不值身上的变化,但他不会错过。

    这种气势,是从心里衍生而出,如醍醐灌顶一样,脱胎换骨。

    阮心颜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有如此变化?

    秦克似笑非笑:“受到惊吓?一夜未眠?如若不是十皇弟亲口说出,皇兄还真不敢把这话用在十弟妹身上。”她的胆子大的都可以包天了,又岂会受不住这一点点惊?

    秦不值的脸色淡了下来,毫不掩饰他的微愠:“五皇兄似乎忘了本王王妃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相信如果是五皇兄遇刺,也不会如此镇定了。”

    刺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人心里都若有所思,再看向站在那儿的人。

    秦克眯眼,这是……不悦和嘲讽?

    秦觉挑眉看了一眼伫立在那儿气势锦芒尽露的秦不值。

    秦或敛下眼,好一个阮心颜,他想不佩服都难了,如今的秦不值,举手投足间,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现在才十岁,假以时日,那气势岂不更盛?

    面对他们打量的目光,秦不值从容淡定的面对,当他把自己放在与他们同个位置上时,他的眼睛看到的,心里表达的,就与以往完全不同了。

    “启禀王爷,王妃有请五皇子前去落庭居。”小忠急促的小跑而来,恭敬的出声道。

    此话一出,大厅中,人人变色。

    秦克瞥了一眼在场人的反应,眉头紧皱,她还真是敢把他推出去。

    秦不值敛下眼中的阴暗,虽然她请五皇兄的用意,他立马心领袖会,但是,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样。

    他不想让五皇兄前去见她。

    “王爷……”小忠小心翼翼的轻扯了一下站在那儿没有动静的王爷,王妃的吩咐,他可不敢懈怠,再说,他可不敢去落庭居,明月可是说了,她在外面只等一会儿,如果他没有把人领到,就由他引领五皇子前去落庭居。

    一想到去落庭居,他就想起前段时间王爷鬼上身,而他也遇鬼的情景……

    小忠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秦不值抬眸,硬是压下心里的不适,冷生道:“五皇兄,请!”

    秦克沉吟片刻后,对大厅里面众人的神情视若无睹,尔雅的脸庞带着得体的微笑,跟着小忠,从容而去。

    秦或阴沉的盯着他的背影,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紧绷,阴沉。

    秦觉冷硬的面容,嘴角微微一勾,冷冷一笑。

    ……

    凉亭雕花楼兰,香谢丝幔,微风吹拂,琴音悠美空净,让人恍若不小心走进了九霄之上的仙阙琼宫。

    贵妃凉椅上,半卧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如云青丝随意的披散在华服上,有着浑然天成的尊贵和华丽。

    或许她不美丽,不漂亮,甚至可以说平凡,初入眼,确实很难吸引男人的目光,更别说心动。

    但只要你与她相识后,就会知道,世上有一种女人,不需要美丽的容颜也能动人心魄,慑人心魂!

    就如同此时此刻。

    她的身边站立的都是姿色上等的女子,在她们的衬托下,她应该自惭形秽的。

    可是哪怕她此时只是静静的半卧在那儿,面容宁静平淡如水,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做什么。

    她依然能让人一眼就看到的是她,而非她身边众多的绝色。

    尊贵,清雅,宁静,悠然,是她灵魂衍生而出。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倾城倾国,国色天香又如何,终是经不起流逝。

    可她的韶华不会老,而且随着时间,会越来越浓,越来惊心动魄。

    不自觉的放轻脚步,缓步而来的秦克相信。

    不可否认,或许她对他,最初是目的,后来是挑战,现在是欲望。

    这样的女人,是男人,都想拥有,不为她的美色,就为她这份独特。

    “郡主。”

    不是十弟妹,而是郡主,这个称谓很有差别。

    阮心颜睁眼,似是对他的称谓没有留意,看着站立在那儿的他,微微摆手:“请坐。”

    秦克尔雅一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听闻昨夜郡主受惊,不知刺客来自何处?”她为何去找四皇兄,四皇兄又为何见她?昨夜的刺客又与四皇兄有着什么关系?

    “刺客是与本郡主有着私怨,这次不巧竟在阜国这时遇上。”寥寥几句,阮心颜的解释很敷衍,分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秦克也是聪明人,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转开话题:“郡主不知邀请本皇前来,所为何事?”

    阮心颜笑尔:“请你来听听这乌玄琴的美妙,怎么?五皇子,不乐意?”

    “哪里,郡主说笑了,本皇求之不得。”如今的局势僵持着,不能再等下去了,越等,就越给对手造成机会,所以,当务之急,是该要一个时机打开缺。了,而这个时机,莫过于她了。

    秦克笑看着她,视线与他尔雅的面容不同,灼热中是全然的侵略,他明确的表达着他对她的欲望。

    “不知郡主风华,本皇后悔没有早一步前去提亲,否则……郡主此时已是本皇的皇妃。”

    阮心颜淡然的执起一旁的凉茶,悠然的吹拂着,轻啜了一口:“前不久的选妃宴上,五皇子不是心仪双妙双绝之一的慕容雪姑娘?虽说慕容雪姑娘被皇上指给了大皇子,但五皇子的皇妃,不比慕容雪差,得此娇妻,夫复何求,五皇子好福气。”

    秦克轻笑,挑眉深看着她:“郡主在意?”

    际心颜挑眉:“五皇子希望本郡主在意吗?”

    “如果我说是呢?”秦克盯紧着她,不放过她眼中的任何一个变化,但让他失望的是,她眼中依旧平静无波。

    “本郡主倒是真心欣赏双妙双绝这两位姑娘,可惜,如今都名花有主了。”身为美人,命运都是同样的,因为太美,所以不会,也不可能屈于平凡。

    皇权社会,男人们首先要的是权,是势,再来才是美色,而往往为了前两者,再美的美色,也能拱手相让,任为棋子。

    “郡主也说了,本皇心仪的人是慕容姑娘,虽然林姑娘与慕容姑娘同列双妙双绝,姿色,才艺丝毫不差,但……”

    “所以五皇子并不想娶林姑娘,也不能娶林姑娘。”阮心颜挑眉接下他的话。

    秦克微微一笑,不否认,却也不承认。

    阮心颜搁下杯子,身子慵懒后靠:“五皇子忘了,本郡主可是与五皇子结下怨仇。”

    秦克敛下眼后又扬起,看向她,眼中清明如镜,淡声道:“这件事,本皇相信是个误会。”

    “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也不用担心五皇子哪天找本郡主算帐了?”

    “郡主多虑了。”秦克轻笑,面容真诚明朗,仿佛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际心颜轻笑:“暂时来说,本郡主还是相信五皇子所言,皆是句句属实。”至于达到了目的后,话,就不是这样说了。

    秦克一愣,继而眼神闪烁,笑而不语,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聪明人,有很多事,心照不宣。

    ……

    自秦克被请进落庭居后,无论是坊间传闻,还是朝堂对峙,气氛都有了变化。

    先是三皇子派的主使一品大臣操纵赋税,控制国库,贪脏枉法,罪证昭昭,靖帝震怒,抄其满门。

    而这个罪证提供者,正是十王爷秦不值。

    十王秦不值以年仅十岁的稚龄,破例参政,而这推举人,正是五皇子秦克。

    朝堂上,风云四起。

    十王一上朝,一出手就倒了一个一品大臣,把涉嫌其中的一众小官员,连根拔起。

    自此,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堂上,人人都心知肚明,十王如今是五皇子的人了,代替了原本六皇子的职务,也是五皇子借十王之手,开始铲除对付另外两派了。

    而坊间百姓,也因为十王一上朝,一出手就办了一个贪官,而使其声名大噪,引起争议。

    贵清宫。

    林贵妃手中的玉碗摔的粉碎,面容气的扭曲。

    “母妃,稍安勿燥。”

    相较于林贵妃的愤怒,最近在朝堂上大跌跟头的三皇子秦觉倒是泰然自若,仿佛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皇儿,你还能安稳坐着?还让母妃如何稍安勿燥,吕贱人母子都把矛头直指咱们母子,都快骑在咱们头上来了,哼,难道他们就没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吗?皇儿,咱们就跟他们一较高低。”吕家后势之大,也不及她林家根基深。

    “再等一场好戏。”如果他没猜错,后面的戏才是重点,秦觉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

    林贵妃惊喜:“莫不是皇儿有了妙计?”

    秦觉摇头:“不是孩儿有妙计,而是有人有妙计,咱们损失了一个一品大官系,但后面引来的,可不是一个一品大臣了。”既然她已经有了动作,自然会趁热打铁。

    “有人?”林贵妃思考半响:“皇儿意思是指这次吕贱人想要对付的其实不是咱们?那……”就是东宫了,只是她的目的既然是东宫,为何又要损害皇儿的利益?

    “母妃再静等几日,会有好戏的。”

    “可是咱们的损失……那可是一个一品大臣和十数名地方官员被牵连其中,都被你父皇罢黜,这……母妃为你心疼啊。”这些都是皇儿多年的心血,如今一夕俱毁。

    “放心吧,母妃,孩儿心里有数。”秦觉眯眼,眼中阴森骇人,终于开始了,谁胜谁败,现在还只是开始。

    林贵妃看着自己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渐渐冷静下来,不管如何,皇儿都不能输。

    落庭居。

    阮心颜翻阅着手中的册子,递向坐一旁的秦不值:“看看。”

    秦不值翻开,一目十行,待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神情也凝重起来,谨慎出声:“这……”会不会把她牵连其中?

    似是看穿了他所想,阮心颜淡然出声:“浩国并没有牵涉其中,秦或的要求,浩国并没有满足。”因为她,某人临时改变策略,所以他之前与秦或的契约如今对秦或来说,可是不小的冲击力,这次她要为某人讨回他的损失。

    “可是我担心,万一父皇震怒,牵连到你,我……”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护她周全,他不能让她冒险。

    阮心颜轻笑:“你忘了,还有一个秦克和秦觉。”

    任凭靖帝如何对秦或宠爱,这份契约一现世,秦克和秦觉不趁机把秦或端了,绝不会罢休,这就是人心。

    秦或身为嫡长子,在靖帝心中,一直是太子不二人选。

    秦觉,秦克再如何受宠,但依然撼动不了秦或的地位,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光凭吕林两家的指婚,就足以看出靖帝对秦或的偏爱。

    林吕两家互相牵制,而秦或的势力虽然也削弱了不少,但人心易变。

    如果秦连一旦真的娶了御使臣大人之女,谁又不能确定叛变的人不会是御使大人?

    到那样,秦或的势力不仅没有削,还有增,再加上慕容家……

    这样的安排,就是压这两人,扶秦或,这是靖帝的私心。

    “可是他们居心叵测,谁又能确定他们不会一箭双雕?”秦不值皱眉,还是感觉到不妥。

    阮心颜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何,当日我卖你四皇兄一个情面的原因。”不过,她没有告诉秦不值的是,这一次,她并不打算用到,安王的这个情面,这个情面她要留住真正的用处。

    秦不值眼睛一亮,但随即沉默,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信任她,哪怕他明明知道她只不过是利用他,他都依然信任她。

    虽然他还小,但三皇兄,五皇兄对她都是居心不良的,他们都想利用她,难保不会在利用完她后,再对付他。

    “我不要你有事。”秦不值突然抬起头,看着她,俊俏的脸庞绷的紧紧的,微抿的唇有着倔强。

    这份契约虽然浩国并没有依约行事,但毕竟上面盖了浩国的印章,这代表着浩国曾经,或许到现在依然有这个心思。

    这个册子一旦交上去,父皇有可能最先处置的不是大皇兄,而是她。

    阮心颜静静的看着他,她养的这个小狼崽对她产生了深厚的依赖之情。

    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再如何早熟,再如可有野心,他的本质也依然是个孩子,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他心里一直以来最深的渴望,他羡慕嫉恨的那种渴望。

    秦或有皇后,秦觉有林贵妃,秦克有吕淑妃,他们的坚强后盾来自于他们背后的母系。

    所以,他无法自控,情感胜过了理智,情不自禁的对她产生依赖,仰慕和眷恋。

    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她,如飞蛾扑火般那样悲壮,毫不给自己留余地的扑近她给予的渴望。

    按实际年纪,她真的可以当他的娘,她十六岁结婚,如果有孩子,也这么大了。

    “我提醒过你,不要对我产生依赖,因为……”

    “我知道,你最后会扔下我离开,会抛弃我,会不要我,甚至会杀了我,我都知道,我不在乎,我只要……”秦不值突然尖声打断她的话,脸上有着黯然和……誓死如归的悲壮。

    阮心颜缓缓的挑眉:“所以,你要如何?”

    “我只要……只要你还没有利用完之我之前,能真心真意的对我。”让我能在一抬头就能在你的眼中,找到我自己的影子,虽然他还小,但是情已动,他无法自控,他只希望她能给他机会,让他长大,他会让她知道,他,会全心全意的对她。

    阮心颜注视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渴望和期盼。

    “你就这样渴望母爱?”他渴望的是母爱?还是有母亲给予的依靠?或许两者兼有。

    秦不值心里一愣,母爱?什么母爱?看着她眼中的淡然,他心里思索片刻后,恍然,然后是不敢置信,她……她以为他把她当成他娘?她比他只不过大七岁,怎么可能是他娘?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他娘来看待!

    018王府纵火

    脱口而解释的话,消失在嘴里,秦不值心思一动,敛去眼中的情绪,朝她无奈一笑,眼神空洞,声音孤寂,似是呢喃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对她说道:“五岁那年,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娘被父皇的禁军刺成了刺猬。”

    阮心颜皱眉,亲眼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见到自己的娘被杀,这确实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一生,恐怕他都不可能会忘记,也正因为这段童年的悲惨记忆,才会让他渴望成为人上人。

    “虽然因为皇后的一句话,我不用回到冷宫,但在皇宫里,我的身份,连那些来自有权势的太监宫女都比不上。”

    “每次,看着皇后娘娘对大皇兄的那处宠爱,我会想,如果当年我娘再厉害一些,如愿让父皇封她为德妃,那么,我是否也会如三皇兄,五皇兄那样,高高在上,而不是连太监宫女都可以侮辱打骂我?”

    看着她,秦不值耸耸肩,“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是你让我……发觉心里最深的渴望。”他的渴望不是他娘给他的,而她给他的。

    阮心颜敛下眼,似是沉吟,好半响她才淡声道:“你先下去吧!”

    她不排斥秦不值被暗杀,虽然她让莫诀安排了人保护他,但以防万一,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上,如果游戏还只是开始,她的宠物就死了,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讽刺。

    秦不值看着她平淡无波的面容,掩下眼中的那一丝期盼,她是在担心他吗?

    虽然她说将来对他不会留情,但他愿意赌,用他的命来赌。

    对于她,他也算略有了解,她要的是全心全意。

    只要他全心全意对她,把命都交给她,他相信,她的眼里总有一天,会看到他。

    所以,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按她的吩咐做。

    有一句话他没有骗她,确实是她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没有她,现在的他,已经死了。

    子时,苍都白日的繁华已经归于平淡,除了一些青楼花巷中还有些许的灯光和细碎的声音传出来,整个苍都都笼罩在夜色里。

    夏末时分的深夜,已然可以窥见入秋的凉气,吹拂而来的风,不再是炎热沉闷的,而是宛如春风一样,暖意中带着清爽。

    此时,朦胧的月色下,一处虚墟的庙宇旁,伫立着一抹身影,背对而站,夜色罩在他身上,似幽魅。

    静候了近半个时辰后,空气中有了莫名的变化。

    “让阁下久等了,还望见谅。”远远传来的声音沙哑低沉,有如宝鞘一样的锋寒之气,却不见其人的踪影。

    黑影缓缓转过身来,在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轮廓依稀可以分辩,正是当朝大皇子秦或。

    “五万两黄金,我买秦不值的命,死的,十万两黄金,我买浩国郡主阮心颜整个人,活的。”

    “呵呵……”沙哑低沉的笑声四起,令人无端毛骨悚然。

    秦或伫立在那儿,神情不变,等着对方笑够了。

    约莫一柱香后,笑声停了下来。

    “备好黄金,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空气中破空而去的声音,显示来人已经远去,秦或回转头,看着天际那轮模糊的半月,冷冷一笑,他说过,这里终究是他阜国的地界,他,才是主人。

    秦不值现在声名大噪,对付的是老三那边的人,他被人杀了,第一个怀疑的人也只能是老三。

    至于阮心颜……

    秦或眼中的寒芒加深,他说过会让轩辕砚后悔,只不过,他不准备杀她了,他要把她留在身边,慢慢的折磨她,她不是嚣张狂妄吗?他要把她身上的傲气,嚣张,狂妄,淡然,一点一滴的磨掉。

    他的身边女人无数,皆是美人,但还不曾有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他很期盼,她的聪明用在争风吃醋上面,是否也是这样的令他欣赏着迷呢?

    只要想到,她臣服在他脚下的画面,他的心,有着掩饰不了的期盼和兴奋。

    ……

    而另一厢,一处偏僻的客栈厢房中,一名披头散发,举止言颜颓废的男子正坐在床上喝酒,整个房间内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床上,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喝空的酒坛。

    吱呀一声,虚掩的门开了,进来的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袍,让人看清楚他的长相。

    只看见宽大的黑袍下,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放在了桌上,声音没有起伏,平板地说道:“这是下一个任务。”

    说完后,无视房中的情形,转身即走。

    “我要见她……”床上抱着酒坛喝的醉生梦死的男人突然说道。

    黑袍男人脚步微顿,并没有回头:“完成了这个任务,你自然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门,被掩上,房间里,除了昏暗的灯光,就是酒。

    床上的男子把手里的酒坛子抛出去,旋转一带,桌上的那张纸条被一阵风带起,如旋风一样,打开,上面的字映入他的眼中。

    待看清楚后,他接过了酒坛子,依旧抱着喝酒。

    而那打开来的纸,则掉在了烛台上,燃起的纸张上,依稀还可以看得到一个‘十’字。

    ……

    天色蒙蒙亮,自从入了朝堂后,秦不值虽然还没有正式官职,但是他坚持入早朝。

    “马车备妥了?”

    “回王爷,昨夜,奴才就让下人们备好了。”小忠一边为秦不值更衣,恭敬的回答道。

    如今王爷入朝,连带着他都跟着争光了,以往每次去宫里,他的日子都很难过,自从王爷入朝,除掉了贪官一品大员孙大人后,不仅他家王爷走到哪里,都有人讨好巴结着,就连他,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宫女们也开始巴结他了。

    秦不值站在那儿,任由小忠替他整衣冠,最近朝中事态很平静,无论是大皇兄,还是三皇兄都平静的不同寻常,但正是这股平静,让他确实需要谨慎。

    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小忠,秦不值缓缓的垂下眼……

    皇宫正殿。

    上朝之前,正大殿中的偏殿,众大臣们都在候着早朝时间。

    几位皇子一身朝服,站在一起,华衣俊颜,仪表非凡,一眼望去,颇为养眼。

    秦或看了一眼秦克,细长的凤目清波流转,媚态如风:“五皇弟,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

    秦克轻笑:“大皇兄见笑了。”

    秦或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一旁的秦觉,若的所指的:

    “三皇弟可谓是有先见之明,这孙大人平常与三皇弟倒是惺惺相惜,没想到这孙大人竟然……还好三皇弟没有牵涉其中,否则堂堂皇子贪脏枉法一名,就算是三皇弟也担不起啊。”

    秦觉莞尔一笑:“但事实证明,皇弟并未牵涉其中,所谓人心隔肚皮,皇弟也不知道孙大人竟然如此胆大枉为,幸得咱们的十皇弟耳目灵通,替百姓消除了这一祸国殃民之官贼,不过……官员贪脏枉法倒是其次,皇弟怕就怕有朝中官员卖国求荣。”

    秦或眸一闪:“卖国求荣,这罪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三皇弟,如若罪证确凿就不能姑息,定要上禀父皇,皆时,本皇也定当全力支持三皇弟,五皇弟,你说呢?”

    秦克神情肃然:“这是当然,如若让皇弟知道,有人竟然卖国求荣,无论是谁,皇弟都不会放过他。”

    秦觉点头,无比赞同:“五皇弟之言,正是皇兄想要说的,如果真有卖国求荣之逆贼出现,别说我们了,就是父皇,也不会轻饶。”

    秦或微笑:“两位皇弟义正严辞,本皇甚是欣慰,咦,对了,为何不见十皇弟?”他猜的没错,阮心颜果然拿出了他曾经与轩辕砚的契约交给了秦不值。

    只是,他也要有命到达这里,没有了秦不值,阮心颜一个寡妇,他倒要看看,还能翻腾出什么出来。

    秦克扫了一眼秦或的神色,眼中微沉,未见到那份契约之前,他不会让人伤害到秦不值。

    一名太监模样的人匆匆而来,附身在秦克身边细语了一翻,秦克脸色倏地一沉,他是早料到大皇兄不会察觉不到,但是竟然出动那么多的高手暗杀,大皇兄真是狗急跳墙了。

    “五皇弟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或皱眉看着秦克的脸色,心里猜测着事情是否进行顺利,秦不值的人头命到了没有?

    秦克缓了缓脸色,沉声道:“竟然公然有人刺杀前来上朝的十皇弟,这逆贼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幸得皇弟早有所提防,派了一队精兵保护,十皇弟才有惊无险。”而他的一队亲兵竟然损失近半,保护的只是一名小太监,这让他如何不变脸?

    一队精兵!

    秦或眸瞳一闪,秦克果然是下了血本,竟然不惜出动他一队护卫亲兵。

    秦克大步走了出去,坐在马车里面的是秦不值身边的太监小忠,那秦不值去哪里了?

    看着秦克的大步离开,秦或眯眼,也跟着走了出去,秦觉自然也紧随其后。

    小忠脸色惨白胜过死人,全身颤抖,牙齿也咯咯响,好可怕,死了好多人,他坐的马车都被箭射穿了,如果不是有突然冒出来的禁军,他此时恐怕已经死了。

    “十皇弟呢?”

    秦克踢了一脚吓的魂不守舍的小忠,沉声问道。

    小忠颤抖的摇头:“奴……奴才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王爷突然和他换了衣服,让他扮成他,坐上了马车,而且一路上不许出声,他不知道王爷在哪里?

    “那东西呢?他有没有交给你什么册子之类的东西让你转交给本皇?”秦不值倒是狡猾,不,或许说,是她狡猾。

    “有……”

    三人神情都一变,秦或倏地眯眼:没用的东西,竟然让秦不值跑了,还让他把东西送进了宫。

    秦觉敛下眼:失手了?

    “在哪?快,交给本皇。”秦克听闻,焦急出声。

    小忠吓连忙摸身上,但随即脸色一白:“怎么……会……怎么会没了?”他明明放在怀里的。

    “你这该死的奴才,什么叫东西没了?”秦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明明放在怀里的,怎么……怎么会不见了?”小忠吓的哆嗦不安。

    “十皇弟交给你的是什么东西?什么颜色?什么样子?”出声人是秦觉。

    小忠头埋在地上:“王爷交给奴才一本黄|色的册子,让奴才放在怀里,交给五皇子,可……可是奴才不知道册子去哪里了,奴才真的不知道,路上,有人要杀奴才,奴才吓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里了。”

    “你说你吓晕了?”秦克声音低沉的问道。

    “回五皇子……是……”

    “祈福,路上除了发生刺杀,还发生了什么事?任何细节都要禀报。”

    被点名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统领模样的男子,他身上还沾着血渍,发丝凌乱,脸上,身上,都有多处伤口,明显是与人搏杀过。

    他正是这次被秦克派去暗中保护秦不值的亲卫兵统领。

    “回五皇子,属下等人是在郊外的红枫林里遇刺的,大约近二十名黑衣刺客,个个武功高强,属下亲自驾着马车,拼死突围,上了大街后,并没有刺客追来,不过……”

    “不过什么?”秦克情急。

    “属下是从南门进来的,一路都没有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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