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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34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

    但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

    以前是,到了这里依旧还是。

    “姑娘,蝶舞姑娘,你要去哪里?”身后有人唤着我的名字。

    我头也不回,向前走出去,走到门外面,深深地吸一口气。没有人会追出来。她们不过会猜测我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偷偷地哭一场,于是。我慢慢地走,一边留意着身后,走出一段路后,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昨天夜里,我打听到菊儿被关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有些事情似乎只有她能够替我解惑。

    路过听风居时,那里还是一片焦土,是不是这段时间里,赵过于忙碌,连找几个工匠来收拾一下的空闲都没有,或者已经彻底将这堆地方给忘却了,烧剩下的木梁,七横八竖地堆集在一起,很是苍凉。

    我没有停下步子,我地目地地并不在这里。

    柴房的门被粗如儿臂地铁链锁住,我尝试着推一下,根本不可能打开的,幸好上面还有扇窗子,并没有封死,留下两根手指这样宽度地缝隙,我凑过去向里面张望,里面的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楚,好似堆放着直到屋顶的柴火,我只得再贴近一些,小声叫道:“菊儿,菊儿,你在不在。”

    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后,一个女声有气无力地回应:“姑娘,是蝶舞姑娘吗?”

    我用力将那个缝隙掰得更开一些,看到蓬头散发的人儿,不过才两天,圆圆地脸儿削去了两边,将自己带来的一包点心塞进去,都是特意挑选的,一口一个的大小:“菊儿,他们有给你水喝吗。”

    她狼吞虎咽地将东西往嘴里头塞,无暇回答我的问话,我倒是很怕她会噎住,将个酒瓶子又送进去,:“里面装的是糖水,你慢慢喝,东西不要吃得太快,我在门口替你看着,没有别的人,不要着急。”

    她唔唔几声,显然是饿极了,大概关了两天就饿了两天,所有的人都这么忙,没准等她饿死,都没有人会想起她来,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

    “你地伤,疼不疼?”那时候,我听人禀告赵,她被打得晕过去了。

    “还,还好,这屋里有很多稻草,铺好了睡在上头不是很痛。”

    “这是伤药,你自己涂一涂,先凑合在里面度日,等有机会地话,王爷会放你出来的,也不是犯了多大地罪。”关几天,给她个教训也就是了,菊儿以前不是说过,她并非第一次挨板子,所以,不会太难熬过。

    “姑娘,你对我真好。”她的声音慢慢梗咽起来,一边抽抽搭搭的,一边继续塞吃的。

    我等她都吃完,咽好,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丝毫没有犹疑地问道:“菊儿,你知道莺歌夫人与秦天将军以前便有私情的,是不是。”

    那个装着糖水的瓶子砸在地上,一地碎片。

    良久。

    才有一个字的回答:“是。”

    十分肯定。

    “你能告诉我,是多久以前吗。”

    “姑娘问这个为何,夫人她已经不在了。”

    “正因为她不在了,我更想了解清楚,在我未曾入府之前,发生了些什么。”除了菊儿,我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姑娘,你容我想一想,肯定时间不短了,但是亲家老爷来得次数并不多,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里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大概是她用力在想,拿自己脑袋在撞墙,“我想起来了,是王妃去世的头七。”

    “你,你确定?”我紧张地全身发颤。

    “是的,姑娘,我能肯定。”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1:人不可貌相

    菊儿原来的名字是蝶儿,在蝶舞出现在王府之前,她是王妃房里屋外吃闲饭的那一个,犹如有钱人在路边随意捡到的小猫小狗一般,捡回来也不用自己养着,随手往哪个角落一扔,照样能自己长大。

    王妃在的时候,大家看在主人的面上很少有为难她的,打狗还要看主人,蝶儿的名字还是王妃给起的,她的额头几乎被烙上主人的刻印,一生都不能抹去,她的年纪尚稚嫩,也做不了什么事情,由得她看看花草,传传话,简单到不行,有时候,大家都会忘记府里头还有这样一个孩子。

    直到那一天,菊儿照例给小院前的几棵芍药修剪除草,院子里头传出凄厉的哭声,再一时,清平王爷过来,她还呆呆地不晓得躲避,被个管事的重重一巴掌抽在脸上,她吃痛地爬到旁边,到晚上见到白幡挂起,平时眼熟的几个丫鬟都穿起麻衣戴孝,她才明白,是王妃病逝了。

    我边疾步向回走,边回放着菊儿的话,王妃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病逝,不过王爷都这么说,作为下人,难道还能提出异议,再后来王妃娘家人得到讯息也过来察看,大概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亲家老爷是本朝的威武大将军,王妃的尸体,他亲自验看以后,封棺入土,应该是没有异状的。如果,菊儿没有看见后来的那一幕,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多。

    她说。姑娘,我确实是看到了,在王府这许多年,虽然我有点迟钝,有点呆。不过那两个人在房中做什么。我如何会看错,我们家王爷本不是个喜欢避嫌的人。有时候在王妃屋中,两个人也会亲热。我进去送花时,隔着房门听到些,甚至有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房门都没有关。王爷明明看到有人走来走去,反而兴致更好了。

    秦将军是王爷地亲家老爷,是王妃的祖父,他怎么能在孙女大丧之期做出这等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离开时,菊儿还舍不得我走,又明白我不得不走:“姑娘,还记得来。不要把菊儿给忘记在这里。”

    我将手指头从缝隙里探进去。与她的手指勾一勾:“等王爷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替你求情。”

    她趴在缝隙中看着我离开。我都不敢回头,怕自己会不忍心,结果还没有到门口,已经有人上来拉我:“姑娘啊,你去了哪里,王爷见你不在发很大的脾气。”

    赵,他又来做什么。

    我踏进院门,赵正坐在当中,劈头怒喝倒:“你去了哪里,一个一个问下来,居然没有人知道,你到是能耐越来越长了。”

    拉我进来地妇人,讨好地将我往前推推,半掩在我后面,压着声音道:“姑娘,你快点给王爷解释,不然我们一众人都没好果子吃。”看赵地表情,要是我说,我是到柴房去偷看了菊儿,他怕是能将在场的人全部拖出去打板子。

    “你说啊,到底去哪里了。”赵见我默不作声地,火气更盛。

    “好姑娘,你倒是开口哪。“那妇人急得不行。

    “王爷,我想蝶舞姑娘是不忍哭出来,大家看了伤心,也不想王爷见到她落泪,想到莺歌夫人红颜薄命而难受,因此偷偷溜出去一个人哭了一场,王爷看看,蝶舞姑娘地眼圈都是红红的。”替我解围地人,竟然是巧儿,平时话不多的丫鬟,偶尔出次头,倒是句句在理。

    赵也想不出我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只是过来没见到我,一时火气,巧儿的几句话是个现成的台阶,他自然放下架子,收起盛怒,轻声道:“果真如她所言吗?”

    他地台阶,也是我的台阶。

    我沉默一会儿,才点头,更显得像真的一样。

    赵招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凑近看我的鼻眼,是不是如同巧儿所言是才哭过,我在柴房处,见到菊儿的样子,心里头不好受,又强行压制着,所以眼圈鼻尖都是红的,他相信了:“她们说你只得呆坐,也不哭出来,显见是伤心过了头,想哭倒是不容易了,能哭出来也是好的,免得伤到自己身子。”

    两个人坐得很近,一干人等见已经没有她们的事,又自觉回到位置上,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免得被王爷又找个借口骂几句,自己讨不痛快,我看着赵貌似温柔地嘴脸,花莺歌地描述真是对的,你们两个都是极好地演员,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忘记,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一个人要骗过别人容易,要骗过自己才难。

    我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角,绞紧放开,又继续绞。

    “你是想问我,怎么还不给莺歌一个交代,是不是,明明杀人凶手已经抓住,人证物证俱在,为何要任由那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赵见四下只得我与阿北两个人,很轻叹一口气道,“蝶舞,我也有我的难处。那人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王妃的祖父,论辈分他是我的长辈,况且他此次杀人,有情有理,也属情有可原,要责怪的话,莺歌自己也有责任,我不忍心秦将军的一世功名毁于一旦。”

    一边是亲家长辈,一边是爱妻宠妾。

    好人都是他在做。

    “我要想个两全之策,让秦将军可以免予此劫,又能给你姐姐一个交代。”赵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继续说道,“蝶舞,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这么聪明,明白该怎么做才好。”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2:挽回的可能

    由始至终,他提到的都是杀人凶手,对于秦将军怎么会睡在花莺歌房中,共度良宵,直至天明才出得此事,两个人的不正当关系,花莺歌死时的暧昧场景,都只字不提,他不提也就不会有其他人提,

    我起身,走到安置花莺歌尸身的榻前,垂眼看着她,天气炎热,尸体放了两日,纵然每天有人替她擦拭补妆,那面容也已经肿胀起来,最好的茉莉粉也贴合不住皮肤,像是一只白生生的壳子,随时会得掉下来,赵将花莺歌的尸身这般放着,要放到几时,我缓缓道:“我相信王爷能给姐姐一个最好的交代。”

    “那是自然的。”他跟过来,这一次将两只手都放在我的肩膀,“蝶舞,不用三天,最多只要三天,你等着好消息。”

    他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

    没有待我细问,他已经带着阿北走了,仿佛有处理不完的公事等着他,那个被他软禁起来的秦将军,这会儿又在哪里呢,我想着想着再坐不住,既然赵才来过,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复回,我索性去得顾连山大人留给我的第二个联络处,这次不会又是猫猫狗狗的在那里等我。

    我按着记忆里头的路线,一路走,一路辨认。

    到了那里,我倒是站住不动了,这一排的瓦缸,摆置在阴处,明明是王府里头的厨子自己腌制的泡菜酱料,我居然走到厨房里头来了,幸亏不是饭点。那些厨子应该都在休息,四下都没有人,我点数过去,是第七个缸,很费力地将上面硕大地木盖在推开来。好冲鼻的一股酸气。里面是已经完工的莲花白才是,我迟疑着将已经写好。叠得整齐的纸张从袖子里头抽出来,这样子丢进去。字迹还不是统统都花掉,怎么能传到顾连山大人手中。

    我总隐隐觉得在花莺歌落葬之前,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一旦赵寻出最好地出路,将花莺歌入土。也便是说,他已经从秦天身上得到了他想得到地东西。

    我咬咬牙将手中的纸搓成团,朝着缸里头扔下去。

    “姑娘,请慢。”

    吓得我差点原地跳起三尺高。

    “姑娘,请不要回头。”

    这个形同鬼魅突然出现地人到底是谁,我惊魂未定地用两只手撑住瓦缸,才险险地站稳,呼吸都不敢使大力气。

    “既然打开的第七个缸,姑娘是来找我地吗。”

    我连你是谁都不晓得。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他轻轻咳一声道:“顾。”

    我背脊都僵硬住了。顾连山大人只说让我去推移开第七个缸的盖子,可没说会从后面会蹦出个人来。一时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姑娘请闭一闭眼。”

    好,都走到这一步,就按照你的提示来,卧底都做到这份上,再暴露的话,也是天意了。

    “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都没听到他地声音,已经弄好了?我睁开眼,瓦缸下面,出现了一个洞,耗子洞太大,狗洞又太小,这洞算是通向哪里的。

    “姑娘将要放进去的东西,放入洞口即可。”真复杂,我将裙摆撩起些,很费力地从两个瓦缸之间挤进去,怎么每次都是狭窄的环境,顾连山大人,你真会挑地方,自己住的地方要多宽敞有多宽敞,给我挑的都是些需要强力瘦身才能顺利出入的。

    将纸条放好,我拍拍裙子,问道:“这样可以了吗?”没有人回答。,“请问,你还在吗?”再小心翼翼地问一下,我缓缓地转过身去,明晃晃的太阳从头顶直晒下来,除了我自己的影子,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难道,方才地对话不过是我地幻觉。

    等我再去看那个洞口,天,洞口到哪里去了,我亲手放进去的纸条又到哪里去了,青天白日地,还能发生这种灵异事件,我是半刻也不想在此处停留,拎起裙子,跑得飞快,若是这会儿有个人看到我,会以为后面有什么看不见的洪水猛兽在追赶着我,要是我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吞噬地寸骨无存。

    前头猛地出现一个人,我收势不住,已经撞了上去,对方倒还没怎么的,我被撞得晕头转向,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阿,阿北,你怎么会在这里。”难怪这么硬邦邦的,有武功的人听说还会产生内功护体,我这么莽莽撞撞地冲过去,没有受伤已经很好了。

    他的神态很是严肃,将还在晕乎的我,扶扶正。

    “是王爷找我?”我侧过头去问他,事情就是这么不巧,运气就是这么不好,赵不是前脚才离开的沁芳阁,我揣测着他不会这么快回来,他果然还是又折返,这一次没看见我的后果,估计很严重,狠严重。

    阿北虽然不会说话,猜人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将一只手背过去,另一只手在上面噼噼啪啪敲击地不亦乐乎,我勉强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问:“沁芳阁的人都被王爷打了?”

    他点点头。

    “是不是要抓我回去也按顿板子?”

    他直视着我,幸好,这一次,他是摇摇头。

    “王爷找我有要紧的事情?”还没等他再次点头,我拉住他的衣袖,“那还磨磨蹭蹭的作甚,快点回去见王爷。”只要赵不打人,其他的问题都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除了,那一件事情。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3:温柔背后

    屋子里面很明亮,还是只有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我的上家是赵,他冲着我微微地笑,牙齿很整齐,相貌也是极好的,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忍不住抽手去抚摸自己的胳膊:“蝶舞,你到底很忙,那样大的沁芳阁都关不住你的人,你的心,我这个王府里头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再三地追寻,你在找东西吗?”

    我想都没想,拨浪鼓似的,用力摇脑袋。

    “秦将军,你说只要这个女子到了,自然会将东西交出来的,东西呢。”赵依然在笑,阿北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你是花莺歌的亲妹子吗?”秦天突然转头,质问道。

    “她是,花莺歌只有这一个妹妹——花蝶舞,秦将军看看她们的脸也能知道她们的关系。”幸好赵替我回答了,看着秦天那一双无比认真的眼,我方才险些回答说我不是。

    “好,很好。”秦天望着我,他也笑了,从我看到他起始,他一直像被副很重的担子压着,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此刻,很显然的,他将担子放下来了,他的笑容甚至有点象是得意的兽类,他用手指着我道,“东西就在她那里,你们不用再问我了,直接问她吧。”

    赵似乎不太相信,声调高扬:“你说什么,东西在她那里?秦天十分肯定地再次重复:“东西在数年前已经到她手里,这是花莺歌替自己留的后路,那时我受要挟于她。她提出要将东西送到妹妹那里,东西在个小丫头手里,起不到其它的作用,她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保证,我想想也地确如此。便答应了她。”

    什么东西。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满脸的茫茫然。

    “蝶舞。既然秦将军都这般说了,你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将东西交给我,我许你荣华富贵。”赵像是好脾气地对我摊开手,眼角闪着贪婪到不能遮掩的光。

    “我不知道这位大人说地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在哪里。”我如实地硬着头皮回答。

    “蝶舞,兵符在你手中又有何用。你姐姐都不在了,你如今只能依靠我,我许过她地,也会许你,等我大事一成,我许你做皇后娘娘。”赵的声音益发温柔了,温柔地背后,叫人想得不寒而栗。

    他说的是兵符,兵符。是不是那种拿出来可以调动千军万马地令牌。赵千方百计将秦天困在清平王府中,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便是这个兵符。他要做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人家不是已经许诺说要给我做皇后娘娘了吗,我再猜不出他的真实目的,那真是笨到家了。

    “我没有见过这位大人口中所说的兵符,我要那东西全然无用,留在手里更是怀璧其罪,如果我有,我一定会上呈于王爷,可惜地是,我没有。”

    赵眯起眼,先看看我,再看看秦天。

    秦天像是急了,高声嚷起来道:“怎么没有,当初不是我亲手将那个匣子交到你手中的,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抵赖,那时候,你姐姐苦苦央求于我,不对。”他的目光如炬,突然瞪着我道,“不对,你不是花蝶舞,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肯定不是你。”

    一切都失去了原来应有的轨道。

    他说出那句亲手将匣子交予花蝶舞手中时,我已经知晓大事不妙,白苏岸给我看的一页又一页的资料中根本没有这样一笔,是他们遗漏了,还是秦天的行事太过隐秘,连总捕司都不曾调查出来,这样重要的环节,秦天曾经见过真正地花蝶舞,我不知他是如何认出我是冒牌货地,但是赵显然已经相信了他。

    我只来得及看到赵眨下眼,阿北已经到了我身后,将我的双臂扭到身后,脖颈被压制在桌面,他地手劲这样大,我觉得整张脸都被挤到变型了,赵阴森森地问道:“你倒是很会演戏,你到底是谁。”“王爷,怎么他说一句,你就信了,难道姐姐都看不出的,这个人就能看出来吗,如果我不是花蝶舞,那我是谁。”阿北,你不是一直很维护我的吗,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是你的身体语言,我却能够察觉得出来,细节上,你总是帮我,怎么能对我下重手至此,我不会武功的,不用这样大力,痛,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你到底要按我到什么时候。

    “阿北,她没有武功,对我不会有威胁,先将她放开。”赵越是在笑,我越是心惊,我说的话,他听信了几分,或者是我和秦天都不值得他信任。

    有些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相信。

    赵就是这样的人。

    我该庆幸他是这样的人。

    纵然是阿北已经放开了手,我觉得自己的腰都被他折断成两半,还是趴在桌面,爬不起来。

    “我对于你是不是花蝶舞已经不感兴趣,我只想得到兵符,如果你能交出来给我,我自然会相信你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如果你拿不出来,我只能相信秦将军的话,对于一个毫无用处的冒牌货,我能想象地出给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我勉强站直,试图将满眼繁星的状态调整回来,深深吸几下气后,我装作依然很冷静地说道:“王爷,这位大人也说了,他交出时是一个匣子,并未告之里面装的是如此重要的物件,姐姐自然也不会告诉我,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替他们暂时保管的工具而已,所以请容我想一想,那个匣子收在了哪里。”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4:红粉骷髅

    这样的说辞不过是缓兵之策,我又去哪里找那不曾入过眼,见过面的匣子,在赵眼中一切皆是箭在弦上,他急于取得兵符,显然其他的已经都布置好,只差东风,因此听我这般说,他倒也勉强赞同:“事隔数年,想来你姐姐也不敢告诉你,那是朝廷中的重物,否则一个平民百姓收藏大将军的兵符,乃是死罪。”

    王爷,你不用再旁敲侧击地吓我,我一定努力回忆,回忆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阿北,点一支静神香。”

    青烟袅袅,赵望其扶摇直上,背过身去对我道:“蝶舞,我没有太多的耐心,只等这一炷香燃尽,要是能想起来,于你于我,都是好的。”

    我压根没去留意他说的话,只将进府后,与花莺歌间所言所行都回顾了一次,进府时,她让我住在听风居,亲手安排,又说是安慰了我,点下菊儿做丫鬟,两个人住得倒也逍遥,可惜好景不长,一场大火将听风居烧尽,幸得两人还算全身而退。

    “王爷,我想回一次沁芳阁。”我站起身来,赵见我态度坚定,似有惊讶,“我觉得见一见姐姐,应该能想起东西在哪里。”

    “你说什么!”赵厉声道。

    “王爷,姐姐会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直接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不闪。

    “荒唐,荒唐,这世间还有死人会说话的吗。”他压根不信我的话。

    “王爷。你不是说给蝶舞一炷香地时间,蝶舞并无武功,想来王爷也是明白的,自不会找这般拙劣的借口想要脱身,兵符之事。其实姐姐比我更加清楚。我去问一问也是应该。”

    赵挥挥手道:“好,反正是一炷香时间。”

    “王爷。请随我一起过去。”

    他倒是不解了:“我不怕你跑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王爷随我一起。多少能节省时间,不用我来回地跑,一有答案,即可分晓。”我是振振有辞,眼见那株静神香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赵着阿北留下来看住秦天。自己与我一同向沁芳阁而去,见我步子比平时大,特意走慢了,留在后头看我:“蝶舞,你步履比常人轻盈,若是自幼学舞怕是成就在你姐姐之上。”

    我低头不语,暗暗道,学到十分好,也不过做你用来招待其他男人的工具。我到宁愿自己是个瘸子。再想到花莺歌的璇华之舞,心里更是隐隐之痛。莺歌夫人,到底是谁杀害了你,你为何致死都不曾瞑目,是因为不敢相信那个人会杀你,是不是。

    沁芳阁里,安静地像是没有一个活人,连赵进来都看不到有丫鬟来服侍,我诧异地回望他,赵玩味一笑道:“你自己做地好事,怎么这么快都给忘记了。”

    哦,是,是,沁芳阁地老老少少都被赵盛怒之下拖去打板子,也不晓得平均一个人是二十,还是三十板子,那些王府的丫鬟虽说是下人,实则比小家碧玉地女儿家还金贵些,怕是都痛得晕厥过去,哪里还能起身出来。

    静,也有静的好处。

    我径直走到花莺歌停尸地榻前,蹲下身子,离开这一会儿,脖子脸颊已经生出尸斑,身前如花似玉的美人,死了以后,也不过是红粉骷髅,我轻声唤道:“姐姐。”

    赵立在我身后道:“蝶舞,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我为何要怕,姐姐活着的时候这么疼我,死后也必将庇护于我,会怕的人怕是心里头都是有鬼的。”我一扭头,骤然发声。

    赵被我地目光直视,生生向后退了一大步,继而他笑起来道:“蝶舞,你可知本王为何也不怕鬼神之说。”

    “不知。”不见得是你心里头也没鬼吧。

    “本王是真龙天子之命,鬼神不能近身,有何畏惧。”那种令人厌恶的得意之色再次显现在他嘴脸上头,原来他的自信因此而来,他还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皇帝。

    “姐姐,王爷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件在你这里,你还来不及说明,已经香消玉殒,请姐姐告诉我,那东西在何处。”我轻声对着花莺歌道,心里念着的是,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花蝶舞,但是我们这一个月也算是姐妹一场,我会替你找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让你瞑目。

    不知从那里吹来的风,冷冷的,将帘子都吹得飘飘而起,依旧是静悄悄的,能听到地,怕也只有我和赵两个人地呼吸声。

    这样的季节,即便是变天又哪里来地冷风,我凝神一辨,不,不是风的温度,而是风里头隐隐的香气,那是薄荷的香气,叫人吸入后,生出一股寒意。

    薄荷!

    那一次,我被大火灼伤,莺歌夫人一夜不眠,素面朝天的脸孔,不知道是不是晨光的错觉,隐隐的像是蒙着一层青色,她将头俯得很低很低,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最小的声音问道,“蝶舞,那件东西,你可有收藏好了,他们要烧的不是你的人,而是那东西吗。”

    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面,痒痒的,我又不能伸手去挠,十分地难受,她在说什么,花蝶舞从家中到底带了什么出来,顾连山大人也没有说过,这次让我带进来的物品中有特别重要的。

    她是在试探我,或者……

    东西,东西,你可有收好了。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5:兵符现身

    一场莫名其妙的的大火,险些将我烧死,不,明明是留了后手,如果真的是要烧死我,那赵如何会及时出现,是了,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

    试探我的举动还在其次,为的是东西,那个东西。

    “王爷。”我单手撑地,站起身来道,“姐姐已经告之蝶舞答案。”

    赵一脸惊异之色:“你说莺歌告诉了你,东西收在哪里?”

    “是,是的。”若非那一阵薄荷气息的香风,让我想起赵给我吃的拔内毒去内火的良药,我还真想不出来花莺歌曾经这般对我说过的话,“王爷,请随我来吧。”也不再多费口舌,向着门外而去,赵看看花莺歌的尸身,一跺脚,跟了上来。

    听风居本来离沁芳阁就是很近的,巧儿曾经说过,这一条小石子铺就的路是费了大功夫大价钱的,每一颗石子都够平常百姓家过大半年的好日子了,不过是为了在月色下能看到荧荧的反光。

    目测都能看到的距离,那样大的火,沁芳阁那一晚所有的人都变成聋子,变成瞎子了吗,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救火。

    那一场火到底是谁放的,我不敢想,怕被自己的联想惊吓到。

    停在那一片废墟之前,我低声道:“王爷,东西便在这断檐残壁下面,如果只靠我一双手,半柱香的时间必然是不够的,我怕是要输了。”

    “这有何难。”赵地手伸到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数十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过来,他显然也见到我吃惊的神情,轻笑道,“蝶舞不会以为本王只要一个阿北便能自欺坐享安乐了吧,阿北。他不过是我让他跟着我罢了。”言下之意。连阿北都不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对象。

    黑衣人不用他再多吩咐,已经干起活来。赵过来拉着我,向后退两步:“这里烧毁以后。我也不知道是存着怎么样的心思,居然没有过来处理,一个耽搁便到了今天,不料耽搁也有耽搁地好处。”

    我悠悠看着他们整齐地行动,悠悠道:“王爷。若是他们动作慢了,耽搁掉我的半柱香,又该怎么算。”

    他像是兴致大好,按住我地半边肩膀道:“都算在本王身上便是,只要东西真在这里,我不介意多等一时半刻。”

    我恨不得将其手狠狠拍走,可惜此时仍有要务在身,何况我很清楚,他恼怒起来大概只要用两根手指头都能将我轻易地掐死。没必要犯此大险。只为了一时意气。

    有条不紊地一番整理以后,大件的木梁砖瓦已经被收拾干净。堆在旁边,我眼尖地看见那个眼熟地妆台,已经被烧毁大半,焦黑的颜色,扑身上前,将上头一些碎石拨开,原先的抽屉都散了架,拨开一层再一层。

    赵立在原地,呼呼地笑道:“蝶舞,不用急成这样,仔细将手弄破。”

    拍开一块原先该是木片的东西,我从最底下挖出的是个小小地铜盒子,很旧很旧的颜色,上面有小小的锁,居然没有被烧坏分毫,我将手举起对着赵挥一挥道:“王爷,这想必便是你要的东西了。”

    他过来搀扶我一把,拖着我的腰,让我从废墟中跳出来,将铜盒子接过手去,还不及他的手掌大,放在耳边摇一摇,没有晃动声音,像是被卡死了一般,他望着那锁又问道:“钥匙在哪里?”

    我摇摇头,据实回答道:“王爷,蝶舞不知。”

    他挑眉一笑道:“难不成还要去问莺歌。”目光雪雪,让人不敢逼视,黑衣人一惊,识趣地又退了下去,他们从哪里出来,我是没有看见,又回到哪里去,更是无法知晓,只觉得是眼睛眨一眨的功夫,已经凭空消失。

    “钥匙在哪里?”他又问了一次,像是在问自己。

    “王爷,这不过是一只铜盒子,找个内功高强的将盒子弄开,里面所藏之物自见天日。”

    “我方才摇动铜盒子,不闻丝毫响声,因此猜想可能小小盒中另有乾坤机关,强行打开,怕是兵符有损坏,不可冒险。”

    “王爷,这是秦将军之物,其他人等都没有打开过,是不是。”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说是交予你手中,你没有打开过,自然就没有其他人会打开的。”

    “如此说来,蝶舞晓得钥匙是什么了。”

    “何物?”赵也真是聪明人,他不问是何钥匙,他问地是何物,可见也与我想到了一处。

    “秦大人最宝贝地人是清平王妃秦芳华,这个盒子的钥匙,蝶舞猜想便是那支金步摇了,王爷,东西何在。”

    赵缓缓自衣袖中抽出金步摇来,上面地斑斑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要是仔细看,雀嘴中的那颗浑圆珠子依旧像是透出淡淡鲜红,他将金步摇与铜盒子的小锁一比较,皱眉道:“怕是我们两个人想错了,大小相差巨多,怎么开锁。”

    我伸出手将金步摇捏住,一头尖尖如利器,一头是栩栩如生的雀鸟,沉声道:“王爷,蝶舞猜想,钥匙可能在珠子中。”

    不等我话音落,赵手指按住雀嘴部分,将其向两边撕开,悬在中空处的珠子掉落在他掌心,只是稍稍用力,珠子表层裂开,露出里面之物,十分细小的金属小棒。

    赵再不让我插手,将金属小棒插入铜盒子的小锁之中,盒盖应声而开,因为兴奋,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兵符,果然是兵符。”

    捕红第三卷 第三卷 66:芳华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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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推进小屋的时候,我被迫弯折着腰,又忍不住想笑出来,早该想到会是这般的下场,却是鬼使神差地帮着赵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看着他手捧兵符扬长而去,听着他吩咐下属将我关押起来:“此女身份有疑,待我处理公务后,再做定夺。”

    先前是谁说,能找到兵符,他便承认我是如假包换的花蝶舞,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舍他其谁。

    小屋中,不止我一个人,光线黯淡,那人高大的身形倒是颇为眼熟,我尝试着接近他些,低声道:“敢问这位可是秦大人。”

    他背对着我而坐,轻微的动作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显然是有铁链锁着他的手脚,以防他逃跑,这一点,我倒是比他强些,所以,我很迁就地又手脚并用爬过去些,屋子又窄又矮,他这般身高的男人也只能够盘腿而坐。

    “你不是去替他寻兵符去了吗,怎么也落到和我一般的下场。”他讥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去坐享你的荣华富贵了。”

    “秦大人这般取笑无益,我很想问一句,秦大人如何知道我不是花蝶舞。”大家都是这般的处境,没必要再躲躲闪闪的,他当时那样斩钉截铁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已经说过,我见过真正的花蝶舞,自然知道你不是。”秦天微微侧过身来望着我,“第一眼时,我倒还没有发觉,可见是我已经疏忽了。”

    “连莺歌夫人都不能分辨得出,秦大人真是好眼光。”

    “她不过是一厢情愿,根本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你是个冒牌货,花莺歌嫁到清平王府已经八年有余,八年中没有相见的亲人,你的容貌和真的花蝶舞又是八九分的相像,连说话的声音都差不多,她心里头在没有见到你之前,已经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你,又如何来揭穿你。”秦天虽然被束缚着四肢,又囚禁在暗室之中,骄傲依旧,背脊笔直。

    我低头不语,如果我没有出现在此地,花莺歌应该也不会这么红颜薄命,是我加快了事态发展的速度,如同一剂强力的催长素。

    “兵符此时已经落入了赵之手,是不是。”秦天闷声道。

    “是。”

    他继续沉默下去,两个人一时都不晓得该与对方说什么。

    “当年芳华王妃之死……”

    “那个莺歌夫人之死……”

    两人再开口时,又是同时张嘴,同时闭嘴。

    “秦大人,请你先说。”整件事看似已经贯通,但我明白中间依然少却几处关键的情节,怕是有一部分就在他的手中。

    秦天狠狠瞪住我,像是不情愿,又像是终究要找个人来倾诉,他选择了我:“好,我来告诉你。”

    当年,他听闻王妃猝死的消息,根本不愿意相信,王妃的双亲早亡,自小是由他带在身边抚养,直到皇帝金口赐婚,将她许配给才貌双全的清平王爷,朝中大臣无不觉得这是一桩大好姻缘,可众人不知,这件婚事第一个反对的人便是秦天,若是赵庸庸碌碌无可作为,倒也乐得让芳华与他做一对富贵闲人,但是秦天在朝多年,自然知道赵想要的远远比他所表现出的要多得多。

    但是,芳华爱他,芳华,小小的芳华偎在他的膝盖处,莺莺语道:“祖父一向疼爱芳华,所以祖父最明白芳华的心,三年前的花灯会,芳华眼中只有那个人,纵然那人并不知晓,芳华

    心已足以,听闻天子赐婚的对象是他,宛如心花怒放,觉得这是老天爷对芳华最好的赏赐,请祖父成全。”

    这般乖巧的人儿,这么挚爱的言辞,漆黑黑的头发,披在他的膝盖上,仿佛她还是幼时的模样,摊开手会叫抱抱。

    秦天还能说得出什么,他只有认可。

    幸亏赵对芳华倒是极好的,他每年会得去王府探望两次孙女,芳华的眉眼,芳华的嘴唇,芳华的每一根发丝里头都写着幸福两个字,他的小芳华比出嫁前益发圆润秀美,秦天微微放下心来,或许,当时不过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好景不长,赵在两年后纳了莺歌夫人为妾,佳人前脚进府,莺歌夫人的艳名已经远播,隐隐风闻只说此女姿色只应天上所有,而且还是琴棋书画件件精通,清平王爷宠爱地如同性命珍宝,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厮磨在一处。

    秦天再入府时,芳华的神情淡淡的,倒显得他过于激进,当他说要寻赵理论时,芳华笑了,轻言道,祖父好生糊涂,祖父自己也有一妻两妾,还有几个年青貌美的丫鬟在房中伺候,赵乃堂堂本朝王爷,正妃入府后两年才娶了一个妾,祖父以何理由去质问他,不问倒还算了,否则倒显出我们秦家的小气,王爷的确是美人新入府,多宠爱了一些,但是对自己依旧相敬如宾,尊重有加,莺歌夫人按着礼节同样时时过来请安,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秦天被她一番软语劝了回去,不过芳华眼中的那层飞扬的神采已然不再,他如何看不出来,但是男人三妻四妾俱是常理,他自己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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