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成一团。
谢琼暖捏紧拳头,抗生素能治疗鼠疫,可是末世前抗生素那么多,她不知道,该给他喝哪一种。头孢,链霉素、庆大霉素、或者阿莫西林……她仔细的回想,记忆中关于鼠疫的治疗方法,一无所获。
空间里,抗生素只有阿莫新林,她除了让他短暂的退烧,别无他法。
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发丝,贴合在她的脸上,她眸中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手越捏越紧,拳头微微发抖。
她谢琼暖两辈子为人,骄傲又自负,不惧生死,不怵天意。
她经历过末世,穿越过时空……
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离奇的事情,她都尽数经历过。
在知道这个世界规则,对她恶意排斥之时,尚且不惧不慌。
可她唯独没想到,慌乱始于他,厄运发生在他的头上,而她……空间内的药物,救不了他!
谢琼暖在床边守了凤明奕一个时辰,他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偶尔梦魇时,剧烈咳嗽。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胡话。
“本殿与尔等同在,不要怕,不要惊慌!”
“城内所有百姓,皆是我子民,不到最后一刻,一个也不能放弃。”
“妻主……妻主对不起……”
睡梦中,他冷硬的神色,渐渐的变得柔软,提到妻主的时,俊美无铸的脸,露出灭顶的绝望。
谢琼暖伸手,扶平他隆起的额头,低头,在他的耳廓边,低声哄道:“没关系,阿奕不怕,睡一觉,睡一觉,所有的一切就好了……”
谢琼暖说完,再次为他捏了捏被角,起身走出棚舍。
棚舍外,跪了一地人。
有她熟悉的范寒苑、司匠、贾时弦……还有一面之缘,据说整个大凤朝智囊的骆云岚……
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官员里,有陌生的也有熟悉,他们虔诚的跪在地上,脸上盛满了担忧。
“殿下睡了,你等起来吧!”谢琼暖淡声道。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人群中,有人开始发出小声的啜泣。
这些天,他们亲自经历着这场鼠疫,殿下昨日脖颈出现了肿大,开始咯血。
在场所有人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因感染黑死病而死去的人,腋下、颈侧、股下但凡出现肿物后,便会迅速致死,没有一人能活过两日。他们心知,殿下此次凶多吉少,这么好的殿下,爱民如子,体恤民意,为了平民百姓染上鼠疫,这样的人,他不应该如此死去啊!
不仅跪在地上的官员,整个棚舍距离近的平民百姓们,俱开始小声啜泣,他们眼眶晕红一片,脸上的悲痛如何也掩盖不了。
谢琼暖的视线从官员扫向感染的平民。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在她眼前一一掠过。
草席上躺着的有老人、孩子、女人、男人……
他们双眼盛满绝望与无助,张着嘴,大口呼吸。于他们来说,空气顺利进入肺部,竟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谢琼暖在人群中看见了熟人—祝百盛以及她两个儿子。
他们躺在草席上,祝百盛老态的眼皮,再也看不出神采,她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头发不知何时花白一片。
她所在的棚舍内尚躺着很多人,他们看向他们一家三口的眼神充满了敌视。
谢琼暖耳力,视力高于普通人。
隔得很远的距离,她能听见远处棚舍内,指责愤恨的话语。
“作孽哦!连唯一能救我们的太子殿下,也快不行了。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接受殿下的救治……”
“一家子人都是害人精,倘若不是你们身上带了毒,传染给我们,咱如何会沦落至此?”
“太子殿下心善,倘若是我,你们一家所犯之罪,当凌迟处死。”
……
祝百盛半跪在草席上,对周围人的辱骂,视而不见。
她冲着凤明奕棚舍的方向,不停的磕着头,额头已经渗出血丝,那模样似乎在赎罪,又似乎生无可恋,只是单纯的顺着心底念头,机械的重复着磕头赎罪的动作。
祝明、祝宏跪在她的身边,他们脸上盛满了泪水。
一人拦下母亲磕头的动作。一人冲着辱骂他们的百姓,直直叩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乞求道:“诸位大姨,你们要骂就骂我吧,不要再骂我娘了。我那姐姐犯的错,不该我娘承担啊!诸位姨念在我家爹亲,已经死在这场黑死病中…母亲大人,眼看着也行将就木,可否高抬贵手……”
两人抱着神色呆滞的祝百盛,哭的泣不成声。
两个哥儿,从出生至今,一直平凡而守旧,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将成为祸害满城的罪魁祸首。所有人恨不能呾其血肉,可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能怪谁?
……
谢琼暖双眸晦涩难明,她的视线滑过祝百盛一家,看向更远方。
咳嗽声、叹气声、痛哭声……每一声,都如钟鸣声,敲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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