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他弯着腰,剧烈咳嗽,口腔的腥甜,在肺部剧烈上涌的冲击之下,再也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谢琼暖纯白色的披风上,被染上鲜红似火的血渍,如樱花盛开一般,灼人眼球。
她沉默的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细细的为他擦拭血渍。
“你走……”
凤明奕别开眼,低哑的冲着她吼道。
“不走,走到哪儿去?阿奕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以前不是说好的吗?琼暖要跟着明奕,一起携手共白头!”
谢琼暖细致的将他唇边最后一丝残留的血液擦拭干净。
她拉着他的手,双目灼灼。
“阿奕,不想要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了吗?那可不行,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你与我都得在一起。”
她霸道的将他冷如寒冰的手放入自己的怀中,淡声道。
凤明奕强自伪装的冷漠,在那句“生生世世”说出来的时候,土崩瓦解。
他双眸通红,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都说哥儿落泪,面如西子。惹人生怜。
可凤明奕的泪,却让人生不出怜惜,只觉得心疼。
他端坐在木床上,泪水顺着他的双眸,滑过俊挺的鼻翼,没入被褥中。
深紫色的眸子中,盛着他此生最为狼狈的无措。
心头的悲哀一波波传来,他凤明奕,是铁骨铮铮的西南统帅,是战无不胜的太子殿下……
他这一生打过无数次胜仗,带着百姓走过无数灾难,即使失忆也能靠着本能,活的不卑不亢。
他自问这世间,所有的艰难,只要有心便能迎刃而解。
可如今,他解不了……
他以为瞒着她,狠心冷对她,她便会活着,带着他自己的那一份希冀活下去。
他是无私的太子殿下,他死了,他爱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心软,推开她……人这一生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本就无常……他该学会放手。
可是所有的理智,在她那温软的扫荡中,变得七零八碎。在她那句“生生世世”中,灰飞烟灭。
他一点儿也不愿无私,他想要她,生命最后,他唯一想到的便是眼前之人的脸。
他自私的想要与她再抱上一次。黄泉路上,一人孤冷,若是有她陪伴,似乎死亡也不那么可怕。
倘若真的有神明,他想要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换一个与她共白首的机会。
苍天不佑,泪水滑过脸颊,双眸洗尽铅华。
凤明奕再也忍不住,他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埋入她的脖侧。
鼻端是熟悉的栀子花香,他埋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哑声道:“对不起!”
谢琼暖反手将他抱住,脖颈是他落下未干的泪水。
她柳眉微蹙,杏眸晦涩难明:“我很生气,阿奕,气你孤生涉险,也气我自己现在才发觉事态不对。你是天下人的太子殿下,但于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阿奕。倘若你死了,这世间于我还有什么牵挂可言?”
凤明奕身躯僵直,他急急的想要捂住她张合的唇。
喉咙口的麻样再次袭来,又一波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整个人湿汗连连。
他有些无力的瘫在她的身上,说话的声音细若游丝:“罢了,都是子彻……咳……的错,妻主如今……咳……已经与我亲密接触,必定是感染上了鼠疫,子彻快撑不住……住了,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子彻等妻主……可好?”
凤明奕费力的说完话,半垂的眼皮搭了下来。
陷入昏迷之前,他隐约听见她一字一顿的声音。
“说好了一起死,如何能让阿奕先走,倘若你再对为妻说谎,黄泉路上找不到你,如何是好?乖,阿奕乖乖睡上一觉,醒来,病就全好了。”
谢琼暖温柔的拍着他的背,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匀称,她拦腰将他轻柔的放置在简易的木床上。
初春的正午,太阳算不上暖和。冷风拂过,透过厚厚的布帘,吹打在谢琼暖的脸上。细小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
她躬身,温柔的替床上的男子捏紧被角,素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灼灼温度,让谢琼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她的视线定在他肿大的淋巴结上,葱白的手指顺着他的额际,辗转到他的脖颈。
床上的男子,无知无觉的睡着,许是由于呼吸不畅,他大张着口,艰难呼吸。
他双眉紧蹙,即使睡着了,似乎也极为不适。
谢琼暖意念一闪,从空间中拿出一片退烧药,含在嘴中,俯身渡到他的口内。
黑死病,又称鼠疫,具有传染性,病死率极高,谢琼暖前世没有学医,鼠疫于她来说是知识盲区。她能回忆起来关于鼠疫的记忆,只有只言片语。
她抿唇看向床上的男人,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由于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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