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整了整铠甲外袍,仰头笑道:“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唐稚笑笑不语,看向唐疏夜,“四哥。”
唐疏夜点点头,单手轻支着下颌,思忖一下说道:“这次一去,先别回来。”
唐稚微微一愣,“四哥,万一父皇这边……”
唐疏夜沉声说:“皇城马上变天,你记住,拿好兵符,等信号。”
几人都愣住。连日来贤王的一系列操作和身体每况愈下的皇帝无一不是一支预防针,摆明了接下来所有事都是为了他即将上位铺路,现在除非皇帝身体好转,否则还有谁能阻止他?
唐稚望住唐疏夜,似乎懂了那暗含的意思,郑重地颔首,语声前所未有的坚定:“放心,四哥,臣弟必不负重托!”
江月白微微低了头,似乎心有别的计较。
几人各又嘱咐了他几句。唐稚起身准备离开,银盔之下露出来的眼睛却不由自主望向了众人身后的黑暗,似乎还想要见一位什么人。
江月白垂下眼。这世间所有事,无一不是求而不得。
他望了许久,终没等到他想见的人。
良久,唐稚开口,语声艰涩,“四嫂,天纵哥他……我可还能再见上一面?”
江月白摇摇头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
唐疏夜也知道了盛天纵尸首不见的事实,两人均默契地瞒住了他。眼下这个关头,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节外生枝的好。
闹得满城风雨的木偶族人现身一事,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了告示。没有画像,是悬赏告示,鼓励大家检举,却没有明指出是哪个人。
江月白也不知道贤王此举是何意,既然放出了消息,又为何不直接带她走?
是他享受玩猫捉老鼠的快感,抑或,他还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这个消息,究竟是陈白筱放出来的,还是贤王要诈她上钩的阴谋?
但现在她还走不得,程瑶双尚未回来,一些后事她还没安排好。
夜已深,她却还坐在房外的走廊里,看着天上那一轮弯月。院中月光倾洒,一片静谧。
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呢?
她不能连累身边人。只待处理好盛天纵的尸身,她便要入宫赴会。
身边响起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多年来一起生活的默契,他的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
唐疏夜在她身旁坐下,江月白侧头笑道:“还不睡?”
他也微微一笑,看向天上的月亮。夜风吹拂,这难得的独处一刻让他的心异常地平静。“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不要走。”
江月白立时愣住,“你……”
他的嘴角犹带了一丝笑意未褪,“你要进宫,应下二哥的要求,是不是?”
江月白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睛,不知他几时知道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微风环绕二人,送来些许草木清香。还有独属于这清凉夜色的宁静。唐疏夜笑了一下,轻声说:“我都有查过好多书……其实,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紧要,我知你一直是你罢了。”
江月白默然。
原来有些事,无论如何掩饰隐瞒,到底还是不能当做真的无事发生。
他知道了她是木偶人的事实,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默了一会儿她说:“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情绪,太多的事,或是二人多年来经历的事,或是她对自己身份的痛苦,或是……
对于无法回应他的愧疚。
他都曾有对她讲那句对不起,同样的复杂,同样的痛苦。
多年前二人相遇之时,又有没有想过有这一天,戏剧性的开场,然后悲剧性的收场呢?
唐疏夜闭了闭眼,眼底映出些光,“是你没得选罢了。”
谁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但是,亦可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夜风一直吹。两人无言相对一会儿,心里都是前所未有的静谧与平和。亦知过了这一夜,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唐疏夜在怀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看看。”
江月白接过,打开。居然是她那份和离书。下面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笔锋遒劲凌厉,只那最后一笔,尾巴处有些歪斜。像是昭示了字迹主人的心绪。
她默然片刻,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微微哽咽了一下,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的好。谢谢你的成全。
唐疏夜却是朗朗一笑,硬挺俊朗的侧脸线条有些柔和,一双星目璀璨,像是盈满了天上皎洁的月光,凝着她,轻轻说:“谢就不必……你这么客气,我会后悔的。”
夜风吹起她的如水青丝。从那纷飞的黑发间,他分明瞧见了,她低垂了眼。他却又是微微抿唇,扯开一抹完美的弧度,“我讲笑的。”
江月白手指一颤。片刻,也跟着笑了。
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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