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这般?”
月娘一时气急,竟找不到半句话反驳,我瞧着月娘的地位比初到时更矮了几分,心下明白,只作不知。
“二娘,我出来时,并没拿到放妾书。”
二嫂子这才重新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心下估计已然计较了几回,只是嘴上不说,既然没拿了放妾书,那便是偷跑出来得,张府自然不会来惹这些夹缠麻烦。
“行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二爷那里,我自会交代。”
说完又来瞧我,“你一个独身女子,孤身在外,没有收入,即便背了金山银山出来,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假意咳嗽了声,看了眼月娘,“月娘,我们张家养你一个,已然是慈悲为怀,若是你还要偷偷在外接济旁人,那可别怪我去娘跟前说道说道了。”
月娘连连作揖,“不敢不敢。”
我便被如此,又切断了一条退路,可谓山穷水尽了。
我靠着吃馒头苦熬过几日,身上便渐渐浮肿起来,特别是小腿两侧,一按一个深坑,肌肉久久无法复原,我心下明白,这是营养不良的征兆。
怀里还揣了最后一根银钗子,那是彼时司徒陌刚从战场上归来,给了我几张银票,让我自己去首饰铺子打得。
我去之前,自己画了图稿,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连着一根长长的银钗,蝴蝶翅膀是镂空的,内里只用细细的银丝纵横,转角处缀了红色珠子,四只翅膀缀了八颗,我回忆了齐白石的虾趣图,将那八颗珠子缀得极不规则,但细看却又恰到好处。
这根钗子实在费了我极大的心血,一直爱不释手地佩戴着,逃出京城后也一直贴身藏着,谁知就竟真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去当铺当掉了这根钗子,拿了区区五两银子,心下哀痛到了极处,蹲在当铺门口,一手拿着当票,一手拿着银子,哀哀哭了许久。
回家蒙头便睡,一直睡到夕阳西下,这才擦了把脸,找了家面馆子,吃了碗牛肉面。
牛肉面只要一吊铜钱,我算了算手上的五两银子,若是我今后每天只吃一碗牛肉面,不去折腾倒买倒卖的生意,倒是还能撑上个几月。
可若是这几月过完,我还没寻到出路,我不敢去想那可怖后果,只愁眉苦脸,每日坐在院中发愁。
芳菲尽的四月末,我总算迎来了一丝转机,我与月娘说了我当了钗子换了五两银子的事,月娘问我,“难不成你还想将那钗子赎回来?”
我摇头道:“自然不是,现在只盼能活下去便成。”
月娘道:“既然这样,为何不当个死当,这样银子也能多些。”
我惊讶道:“什么是死当?”
月娘有些奇怪,侧头瞧我,说道:“暖暖,你这人好生奇怪,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你怎么连死当都不知道?”
“死当便是那钗子你不要了,卖给了当铺。你将来要赎回得,当铺还得替你收好了,挣你些利息钱,自然当得便宜。若是死当给了当铺,当铺认识得豪客多,转手卖出,他们挣得多,你银子自然也能拿得多些。”
“那我这会儿去改,还能来得及吗?”
月娘道:“我没当过东西,你赶紧过去问问,看看还能不能改成死当,让他们补些银两给你。”
我留了月娘在家中,找出当票直往当铺跑去,当铺铺子里的柜台极高,我垫着脚招呼掌柜,“您帮我瞧瞧这张当票,我想改成死当,不知可行?我急着用钱,还望掌柜通融通融。”
那掌柜留了一把山羊胡,一顶圆毡帽加一身墨绿色锦缎袍子,瞧着十分有钱的模样,我如今山穷水尽,只盼着老天能开眼给一条活路。
老天确实开眼了,山羊胡掌柜拿走我的当票,进去里间瞧了一会儿,再出来便带上了三分笑模样。
“瞧不出来姑娘还挺年轻,我还以为是个中年老妇,您这钗子放在我这里一月余,前儿个,知县大人的内室来挑死当里的衬眼货,一眼便瞧中了您这支钗子,您这钗子确实新奇,举凡这年头,不是凤凰就是牡丹,您这只蝴蝶,轻巧又耐看,里面还镂了空缀了红色珠子,当真奇巧新颖,知县夫人当下便爱不释手,日日着了丫鬟前来问询,我这是千盼万盼,才把您给盼了来。”
我却只惦记了银子,“既然有人喜欢,掌柜可否给我多当几两?”
山羊胡掌柜撸着胡须笑起来,“姑娘莫要目光短浅,知县夫人让我问您一句,可否愿意帮她订做几款首饰?她要做几样这钱塘府里独一无二,独她一份的首饰,好显出她的身份地位来得。”
我慢慢琢磨出些味道来,明朝民风不比唐朝,不比战国,闺阁女子管教森严,等闲未嫁女子连大门都不能迈出一步,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家培养女儿也只是从琴棋书画下手,穿衣搭配这些也只是跟随大势,外间流行什么,便跟着穿戴什么,至于合不合适自己,从来无人计较,更无人多作思考。
我暗自计较明白,垫着脚巴结那顶圆毡帽子,“掌柜大人,若您肯帮我从中引荐,我日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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