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出发前请诸位摆驾游戏室,”阿姆斯特朗夫人继续道,“那儿有桥牌、台球,万一天气持续不好,我们可以玩一轮打哑谜?”
“噢,太棒了,”卡鲁斯小姐兴奋道,“我最喜欢打哑谜了。”
柯提斯不得不向达希尔瓦瞥了眼。他正像猫一样优雅地享用着熏鱼,仿佛没有比挑鱼刺更需要关心的事情。
打哑谜[1],可不是吗。
***
早餐结束后,柯提斯、格雷林和霍特一同前往台球室,可不知怎地,达希尔瓦也跟他们同行了。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和蓝布顿携卡鲁斯小姐及格雷林夫人相偕离去,两位女士时不时发出饶有兴味的笑声。阿姆斯特朗夫人笑着目送她的客人们,但那笑容在柯提斯看来有点生硬。
“你打台球吗,达希尔瓦?”霍特怀疑地问道。
达希尔瓦没被这语气激怒。“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娴熟了,但我还记得规则。”
“我们谁和谁对打?”霍特问。
“我跟你打一场,”格雷林急忙开口,显然是想避免和错误的人选组队。达希尔瓦弯起嘴角。
柯提斯道:“那你和我一组了,达希尔瓦。”
“你这样能打吗?”柯提斯为球杆上滑石粉时,达希尔瓦朝他的手示意。
“我时常练习,别担心,你占不了我便宜。”连续数球入袋之后,他得意地站直身体。
“我可不敢保证,”达希尔瓦回道,并向前瞄准接下来的两颗球。
柯提斯往后站了站,达希尔瓦摆布球局时,他的心情从惊讶逐渐转为佩服。达希尔瓦使用球杆的手就和操弄撬锁棍时一样灵巧,而且他在桌边干练移动时,显然也在迅速综观全局,每击出一球都在为下一球做准备。柯提斯打球算是高竿,但并不擅长运用策略,他看着达希尔瓦的球局,打心底生出敬佩。
达希尔瓦为了一颗位置刁钻的球向前倾身。一缕黑发松脱落下,被他扭头甩到一旁。他们都脱了外套,仅着马甲和衬衫,此时他卷起了袖口露出褐色的前臂,向桌面弯下身体,这姿势使衣料在他纤细优雅的身躯上撑紧,剪裁合身的长裤则包裹出一道紧绷的、美好的臀部曲线。他的嘴唇因专注而微张,而柯提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更为具体的画面:他躺在球桌上,抓着那一头黑发,将阴茎送进那张邀请的嘴——
柯提斯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突兀地中断。这时达希尔瓦正好出杆击球,他猛抬起头,错失了目标。
“该死。轮到你了,柯提斯。”
他听起来纯粹是在对自己发火。柯提斯僵硬地点了点头,接着下一杆便失败了,最后理所当然以巨幅分差输了这场比赛。
“好吧,挺不错。”霍特打量着他们俩,“跟双手健全的人比你也能这么厉害吗?”
“还是挺不错。”达希尔瓦的笑容闪烁而耀眼。
“是吗,敢不敢赌一把?”
“不了。”
“不够自信?”
“正好相反。”
“如果我们要下注,我押达希尔瓦,”柯提斯开口提议,试着缓和气氛,“我还从未输得如此彻底。”
“我赌一块钱,正相反。”霍特看向达希尔瓦的神色里有不容错认的讥讽,“你不押自己吗?当然了,你们这类人总是把钱花在刀口上。”
达希尔瓦眼神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唇上还留有笑意。“再加点注吧,柯提斯,我得帮你出这一口气。”
“我不跟。”格雷林有点战战兢兢的,“霍特可是很厉害的。”
霍特谦虚地耸了耸肩,“我还算有两招吧。”
“那我敢说,你可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了,”达希尔瓦咕哝道。
“我押五镑。”柯提斯在任何人能细想达希尔瓦的评论前开了口。
“你本来还有点机会的,我真不忍心赢你的钱。给,”霍特拿出一枚硬币给达希尔瓦,让他掷币猜先,“别不小心‘忘记’还我。”
达希尔瓦没有把硬币抛起来,反而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硬币,让它直接掉在了球台上。“你先请。”
霍特充满敌意看了他一眼才收起硬币。达希尔瓦微笑道:“用你赢的钱请我喝一杯,柯提斯。”
“真的假的,赢谁的钱,”格雷林低声抱怨。
霍特技术高明,柯提斯早前见识过。刚开始两人显得势均力敌,霍特严肃地对待球局,因认真而皱起眉头。达希尔瓦没有干扰他——你没法指控他的运动家风范有任何不足——但霍特打球时,达希尔瓦拿手撑着腰胯,微微歪头的做作姿势,简直像是专门要惹恼热血易上头的男子。事实上,柯提斯想通了,这可能就是他的目的。
台面清空一半时,钟声响了。达希尔瓦正准备击球,他惊呼一声站起身,夸张地抬起球杆。“又过了半小时吗?我的老天,欢乐的时光果真过得飞快啊。我有好多工作得完成,你们知道的,缪斯女神需要我的牺牲奉献。”
献身英格兰/Think of England_分节阅读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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