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继续这样,明早爬都爬不起来,”说着拧钥匙点火。
结果发动机升温完,后座人还是固执没关门,车门警示音滴滴地,径直叫停陈子瞻,“熄火,谁同意走了?”
听去不无戾气的口吻,陈忍不住问,“是非要等温小姐出来吗?”
足足有两三钟,某人都没作声。
陈子瞻余光不住地朝内后视镜试探,“真捱不过着急,索性再进去一趟呗。”
知道这人拿乔,不高兴搭理自己,于是复又道,“还是年轻,有力气折腾。我看你们儿女情长就像看游击战,今天敌动我不动,明儿个敌不动我又先动。仗着粮草精力充沛,你进我退地拉锯切磋。我承认是快乐,距离和游戏会减轻不少负担,但实际上,
凡事都有阈值的。”
不论它有多少弹性空间,总有一天会耗到底。
夹着烟不送进嘴,赵聿生蹙眉思索状,“事实是我已经不年轻了,看问题的角度和她全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不是小概率地碰到一起,她走她的路,我也有我自己的独木桥要过。”
始终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至于温童,她再怎么逆风翻盘,
底子还是情大于利的柔软。
难得地,愿意与外人剖白,饶是仍旧说得半半拉拉。
陈子瞻只笑,“这世上,谁遇见谁还不是小概率事件了。我门清你的意思,你想糊涂可是清醒惯了,想冲动一遭,又不肯打破一贯从容的阵仗。没关系,人能变得老练,感情也固然可以。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一份感情来得越草率,越从心,或者违心了无数遍还是犟不掉,越经得住时间摧折。
特别对于你这种人。”
这种从不相信口头言语比行动有力的人,
不愿意跌进狼狈,
不肯摔落的人。
赵聿生这个年数以及性子,很难全凭感性地说情了。兴许在和若愚同龄那会儿,明白赤忱是什么,也被和在车里那一掌汗手印,于心里真实且朦胧地烙烫过爱慕,和性的雏形。
然而如今重看,那份怦然心乱的情绪已经无法复刻。
就像前几天若愚好奇的感情观,某人答说,不会信什么一眼万年,是偏向一边走一边拣的涓滴成河。
“无论性格、爱好还是三观,能互补或契合最重要。”
“两个人在一起,当真要决心搭伙过生活,没个相看不厌的维系,根本长久不了。”彼时赵聿生说这话,全然也只是规劝若愚收心,别叫花花心肠误了功课。
若愚回嘴他太教条,谈个感情谈公式化命题,没必要没必要,“我是这么想的,只要有人能让我不忍丢手,又或者无形中降服我甘愿为她涂改本性,做压根不自洽的事情,
我就一定喜欢她到底的。”
那之后的赵聿生,将脑袋扳回课桌前,“写你的作业!”冷冷批了这么一句。
一根烟烧到底,陈子瞻见赵聿生不来也不去,索性帮解禁,“等在这里,是一点用都没的。左右给个准话,你要不要进去?不进去的话倒不如走人。一刻钟的时间,人管保都在吹蜡烛了,酒也喝在兴头上。
回头和追求者金风玉露一相逢……”
后座人用眼刀子截停满嘴跑火车。
“你进去。”随后拉垫背。
陈子瞻愕然,“我才不进!没人这么傻,上赶着扛锅。”
某人冷峻的唬人气势,阴鸷着眉眼,好像烧昏了头,所以意志一团乱麻。
揿灭烟,脚下生风地绕过车头,同陈子瞻交接驾驶座,赶后者去到副驾上。
夜风里浓淡着灯火,赵聿生急急发动车,猛把油门连续跟到底。
漫无目的且丧失理智地兜了几圈后,不知是想起陈子瞻说的野格还是什么旁的导.火.索,总之,冷不丁在路口过红灯又掉头,
一路冲回来处。
随同行埋单出来,温童双脚发软地走到街边时,怀里大大小小的礼物包裹,耳边净是同事的殷勤热络。
“你站着别动,我拦辆车送你回去。”把刘经理一行塞上车,蒋宗旭趔趄折返她边上。温童直觉今晚僭越了数回,许是酒助威的缘故,又或许是来年人力调动在即,某大尾巴狼沉不住了。
她曲曲眉,疏离的口吻,“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说着找到打车,手机里,某人最后一条回复意气又冷落,“今晚你不论发生什么,都自行买账。”
她也应得磊落,“我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夜风泼下樟树的影子在地上,簌簌地动,折射人不定的心神。
温童负气锁屏的时候,一双大灯暴光就直直扑过来,像张网笼住她。要极为卖力地睁眼,才能逆光辨明,那挡风玻璃后头坐着赵聿生。
蒋宗旭存疑道:“赵总?来干嘛?”
温童无从解释,抑或她将将准备开口,有人就连贯长按着喇叭,不叫她从他身上神。
“卧槽,精神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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