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辩!雷珊也气得深深呼吸,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呢?我和章延广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话可以信,对不对?”
陶娇。
消瘦脸庞比雪还白,颧骨却病态通红,黑漆漆的眼睛燃烧着火焰,有点像围墙外面的丧尸瘦骨伶仃的姑娘大步前行,仿佛狂风肆虐中的小草,随时被折断腰。
“我~我姓陶。”仅仅说了三个字,可怜的姑娘就哽咽得说不清话,泪水像融化的积雪滴滴答答落入尘埃。
即使被枪顶着头,苏慕云也神色不变,此时却脸颊抽动,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声。
“19年9月,赤炎之后第三个月,我回忆起有价值的资料,去找,去找他。”陶娇用袖管抹泪,背过身去,低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可怜的姑娘,雷珊低声说:“上次收拾出来的房间还在吧?”
方棠吸吸鼻子,轻轻点头。
陶娇磕磕绊绊说着,不回避也不渲染,讲到去年春天,自己被带回秦鼎。“他说过,说过不止一次,章辟疆是他杀的,因为章辟疆杀了他家人....”
这次的指控清晰明了,不少人低声议论,苏慕云却像压根没听到,望着她背影的目光痴迷中带着悲凉,手指间的烟卷微微颤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陶娇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双手掩住面孔,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雷珊不放心,可两人距离远了些,又被一大堆人挡在中间;好在一位守在后门的猛虎队员紧紧跟了上去,依稀能听到他的天津话“陶姐姐!”
是小白,雷珊放了心。
伸着脖子的苏慕云目光被挡住了,突然破口大骂:“章延广,瞧瞧你这点本事,派你女人进来勾搭....”
一只比铁还坚硬的拳头落在他左脸,于是苏慕云嘴角高高肿起。
章延广沉着脸:“嘴放干净点!”
苏慕云哈哈大笑,就着血吐出两颗牙,含糊不清地说:“跟你爹一个德行,就会利用女人,哈哈,哈哈!”
章延广哼了一声,忽然说:“归根结底,你为了苏琴,为了章延芳,对吧?”
“不许你提她!你们姓章的配不上她!”苏慕云勃然大怒,像被碰触逆鳞的蛟,眼睛闪着凶光:“狼心狗肺的东西!口口声声给你爹抱不平,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哈哈大笑,指着章延广扯着嗓子,状似疯狂:“各位来评个理:章辟疆早年娶了我姑姑,生了我表姐,后来遇到章延广他妈,为了跟他妈鬼混,把我姑姑和我表姐带到海南,一条船只活下来他一个。血海深仇,换了谁也不能不报吧?”
突如其来的旧闻把众人惊呆了,互相望几眼,各自畏缩。
章延广额头青筋暴露,话语从牙缝里钻出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我漂在外面?为什么我父亲不争不抢,把秦鼎拱手让给你们父子?”
“那是你心虚。”苏慕云大言不惭。
不光双方,牛市长马书记以及其他老人都很奇怪:苏睿苏慕云官职虽大,却是文职,兵权在章辟疆父子手里,互相制约;两虎相争,赢的却是苏氏父子。
“我出生之后,我父亲提过离婚。”大概事情过得太久,章延广平静下来,缓缓说道:“苏琴顾忌两家面子,加上章延芳还小,劝我父亲缓缓,等老人去世再办手续。等我出生,她到我家拜访,见过我母亲,还给我和我外公外婆带了礼物。”
这是苏慕云没想到的,愕然地望着他,像是在分辨真假。
“我父亲对她很敬重。苏琴和章延芳的去世是意外,我父亲跳下海三次,回来大病一场,曾经自杀未遂,每晚都得靠安眠药入睡。直到他死,也没娶我母亲。”章延广笑笑,忽然望向雷珊后者惊讶,随之给他一个大大笑容。
于是章延广受到鼓励,继续说下去,“13年,我替朋友出头,跟你动了手。我父亲很生气,回家抡了我一巴掌,又用皮带抽我,带我去你家负荆请罪。”
“我心里不服,加上你办的那些事,一直瞧不上你。自从19年进了秦鼎,我看你不顺眼,我父亲怕我跟你干起来,把我派出去东奔西走,很少在基地。”他苦笑起来,像是懊悔,又带着无可奈何:“我问过我父亲,凭什么?我父亲说,凭苏睿是我舅舅,你是我表哥。”
咯咯声响从苏慕云身畔传出,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突然直挺挺起身,朝章延广艰难地嚅动嘴唇:“留....”
是苏睿。
不等苏慕云搀扶,他就像数百年的枯树被雷击中,颓然折断了。
章延广移开目光,退后半步,把空间留给那对曾经被称为自己亲人的父子:苏慕云惊惶地把他放平,按摩胸口,挤压人中。
“退一步讲,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和我拼一场?你恨我,恨我父亲,只敢背地捅刀子,不敢当面动拳头?”他带着不屑,嘲讽地说:“我老婆在锅炉厂待过,当时的首领也是和另外一拨人不对付,过不下去了,说好三局两胜,赢了的留下,输了的走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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