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被孙思邈困在道观,现在距离房若晓指婚于李则的永徽三年(公元652年)只剩九年。
在九年间,他得趋事紫宸,取得李治的倚仗与信任,累官至正四品上,高于李则。再不就是掌握权势,令人不得不服。再者,韩纯臣必须未雨绸缪,想法子于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前带着房若晓避开房遗爱与高阳的谋反。最后,反制显庆二年(公元657年)许敬宗对韩瑗的陷害。
三年前曲江池畔韩纯臣大发豪语选择了科举进仕而非荫任出身。
天下人以为他傻,毕竟荫任六品与科考入仕八品官,差了两阶,至少要多花六年时间升迁。
然而,韩纯臣清楚那日所作所为不过是见机行事,让圣人记得他的名字之外,便是意图结交门阀以外的寒门士族,而后自成一党。
虽然说科举考试不过举行十数年,寒门势力前两年因马周过世而衰退,目前看来无法与世家贵族相比,但韩纯臣知道再过十年寒门一派便会在李治的刻意纵容与武曌的授意下斗倒关陇长孙家、褚家、韩家。
如此一来,童子科考试显得重要非常。
而他的野心并不大,为的不过是保护韩家与房若晓,不再让前世悲剧重演。
要是有人唾骂他在地王面前说得一口漂亮话,兼善天下居然是假的,韩纯臣也不在乎。
这一世,韩纯臣铁了心,他要步步为营,扭转命运。
韩纯臣思忖寒门出身的士族虽然贫穷,有傲气与抱负者不少。而文人相轻,要让士族服气,便是通过一次次科举,以文采与实力一寸寸碾压过他们,成为非寒门却又愿意与他们为伍的寒门首领,藉此关陇长孙无忌、寒门许敬宗、官宦世族李义府等朋党相互制衡。
前世他以辞藻华美,风流从容闻名,这一世他要以时策谋略服人,登科着紫服,位极人臣。
韩纯臣的自信与倨傲来自与自身的才能,更是奠定于重活一世的笃定。在这数十载里,他每每推敲当年韩家覆灭的原因,反复无数次后才明白前世许敬宗的作为绝不仅是为了寒门,而是武曌授意,那好,他这世傍上的便是李治。
但伴君如伴虎,李治才是真正他得提防的人。
朝堂之中的斗争,莫不是党派倾轧与制衡,并无永远的敌人或朋友。而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这往后二十年似软弱无为,却是真正玩弄权术的人。
前世他不曾看破朝堂政局,然而数十年琢磨,总有通透的一刻。
李治前世下了那道圣旨让他失去房若晓,他也明白原因。哪个帝王喜欢被朝臣制肘,关陇与山东门阀迟早会成为李治的眼中钉。
山东的房家与关陇的韩家若是结成姻亲,无疑是将世家贵族推向团结一致,也让帝王受到威胁。
武曌的出现,虽说是李治少年初恋,难以放手,但又何尝不是以武曌试探世家的手段?
并称二圣,便是两人连手独尊皇权的证明。
因此若要保得韩家与房若晓平安,他便不能以县公子入仕,且要李治倚重他,成为他不能斩断的左右臂膀。
韩纯臣不会轻易屈服命运安排,这次每一步人生棋都下得谨慎且瞻前顾后。
即便要参加春闱,韩纯臣依旧日日至弘文馆,与李治碰面。弘文馆课业其实并不重,反倒是皇亲国戚与高官子弟培养交情的好地方。韩纯臣是李治的侍读,却往往比李治要来的认真。
当然,陪着玩猎的时间也多。不过,除了今日以外。
009 花朝血炙凌烟阁 (3) 惑溺:我不卿卿, 谁当卿卿(時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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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花朝血炙凌烟阁 (3)
今日是二月初二花朝節,李治白日與一干貴族子弟赴新挖設的楚池賞花,看少女撲蝶,炫耀也似地露了幾手鞠毬技術,玩到近申時才回到皇城。途經弘文館突然想到韓純臣今日說是要待在弘文館讀書,就不知道回韓府沒有,便進屋探看。
果然,韓純臣一身白衣藍革帶,坐在窗下藉著偏西的日光孜孜不倦中。
「吏部侍郎說房公為你薦舉,你真要考科舉?襲蔭進仕省事些,不是嗎?」李治問道。
「名聲不同。」韓純臣抱著書,抬眸看了他一眼。「縉紳雖位極人臣,不由進士者,終不為美。」
「沽名釣譽。」李治笑道。「你八品要跳六品可不容易。」
「看聖人何時加開個制科吧。」韓純臣笑了笑,不置一詞,又想投入書簡典冊中。
「你還真看得開啊!」李治瞠目。「那還讀什麼書。先玩個幾年再說!」
「不行,制科出身不比進士,只能是個加官進爵的跳板。況且你的謀士不能是白丁,否則遭你見棄,我不就一事無成了。」
「喔?這話是在說你打算求娶房家小娃娃了?嘖嘖。人小鬼大啊。」李治大笑,扯起韓純臣的臂膀說:「好吧,那我幫你,你背給我聽。十卷背完。」
「……」韓純臣無語,半晌,闔起書遞給李治,真的一字一句背誦起來。
直到天色晚了,皇城內的鼓聲響了,宮人點燈,內室亮了,韓純臣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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