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咳,眼下伸来一只略显白皙的手。
“郡主,莫怕。”
之后很多次,都是这只手,分明羸弱,却将她牵得甚紧。
成景尧握着她的手,行过路,踏过风,挥过剑,临过字,亦带着她在那废后圣旨上按下沉沉玉玺。
“你想要的,朕给你。”
只是此后,午夜梦回,再无人与她说莫怕,再无人……
重来一世,她仍是孤女,他未及帝位。
流矢急飞,顾问昔自暗处袭出,一剑斩下,不想却是被人一把扣住,那手指修长,分明熟悉,却再无前时暖意。
成景尧声音清冷,就在耳边:“姑娘莫怕,本宫不杀你。”
双重生,有甜有虐,各自背景
第一一六章 尾声
第一枝春花爬上枝头的时候, 秦青终于是踏上了归京的路。
此番回去的阵势浩大,比之前时更甚,越往京中, 越有百姓夹道。他们迎的是蒋家军, 迎的是家中亲人,更是为了那囚车中的男子。
仰桓坐在车中,头发散落在肩上, 一路行来,军中已是照顾,只他却是少有吃喝, 是蒋岑跳上车去, 将粥食直直灌进去。
几近京城,过的最后一座城, 百姓最是义愤填膺, 纷纷捡了石子砸过来。
无法, 蒋岑将人从囚车带进了马车中。
仰桓手脚上栓了铁索, 这铁索在秦青看来, 却是大材小用了些, 以他如今瘦削的模子,这锁链便似是泰山千斤。
车厢上本是还有石头砸上的声音, 砰砰撞得人心跳。
是蒋岑站出去才止了民愤。
秦青自端了粥饭过来, 仰桓自然是不瞧的。
蒋岑将碗筷拿在手中,只对他道:“殿下,莫要等微臣来。”
闻声车厢一角端坐的男子瞧了过来, 瞧着瞧着,却突然笑得撕心裂肺。
“微臣?殿下?谁是臣?谁是殿下?”
蒋岑木了脸:“你是殿下,我是臣。”
“你是臣……你是臣……”仰桓一动, 那锁链便就哗啦抖了一道,“那你来告诉本宫,你配做臣子吗?”
秦青能瞧见男人面上隐忍,只那端着的碗纹丝不动。
蒋岑静默了一息才开口道:“微臣是大兴的臣,永远是。”
仰桓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身上的伤口使然,还是为何,紧接着便道:“所以,本宫不再是大兴的殿下了。”
“你们以为本宫不知吗?”仰桓手架在膝上,低头玩弄起那手腕上的锁链,“在你们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太子殿下?”
有过的,如何会没有呢?秦青瞧着这个发疯的人,前世里的生死以付还不够吗?这辈子为了他,蒋岑又奔波多少,为的不过是减少杀戮,未雨绸缪不过如此,便就是那坞巢揭竿而起的义士,亦是蒋岑亲自拦下。
如非因为最后自己受伤,秦青毫不怀疑他会将拦在巢城中的人皆数遣散去。
仰桓错了太多,桩桩件件,消减不下,蒋岑甘愿替他抹掉,再抹掉,可是呢?
见无人来答,仰桓便急转而下,转为冷冷的一呵:“是呀,钟灵谋士,多么高洁的人。可是蒋岑你可晓得,但凡看向那皇位的人,都是狠的,都是冷的,你以为他的手上,又能干净多少?”
“蒋岑,你以为我输了,他登上了皇位,就是最好的么?”仰桓喝道,“可笑!”
“我若是对他们不狠,若是不将他们都踩下去,那么被踩的就是我!若是我不用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去做下政绩,抢功的人便就是他们!”
“你又可知道,我斗的人,不仅仅是他们,还有父皇!还有皇后!”
仰桓陡然抬头:“蒋岑,我想过自己会输,却不是输在你手里!”
“那么殿下想的,是输在谁的手里?”蒋岑突然道,“殿下与微臣,又有什么输赢呢?”
“你做下的错事,可以按在皇后头上,按在三殿下头上,按在陈宴头上……可是,谁来受的过呢?殿下想过,是谁吗?”
“殿下何不去看看那夹道的百姓,南郡死了多少人,坞巢又死了多少人,那北疆军,便是蒋家军!究竟死了多少人!殿下想想,你输的是微臣吗?!”
“是百姓啊,殿下,你当真不知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仰桓靠在厢壁上,“蒋岑,你为何不问问父皇,那一年楠辛殿的毒,是谁的手笔?”
“你觉得,本宫一个孩子,真的能寻得那样的毒吗?”
“微臣把粥饭放在这里,殿下自用。”蒋岑说罢便就牵了秦青要走。
不想身后人却是不依,仰桓挣了一下,猛地喊了一声:“蒋岑!”
“……”
仰桓的声音尚在继续:“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太子,是能够替他打理事务,却永远在他身后的影子!你以为这些年,他当真不知我的手段吗?知道又如何?!倘若我当真聪慧受百姓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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