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蒋家人做些什么, 都惺惺作态了些,瞧见面前人脸上淡然,越发觉得这老脸都交待完了。
最后也只得唉了一气, 左右看下这牢房:“秦小姐放心, 蒋岑那玩意儿我定是饶不得。倘若他敢负你,老身第一个押了他!”
话已经说得很是直白了, 秦青竟是觉得此时已然没了羞涩, 大方点了头道:“好。”
“快些吃点东西, 莫要拒绝了。”蒋齐氏躬身去端了点心出来, “厨房里赶得急, 秦小姐将就着吃些。”
我不饿快要出口, 秦青却是瞧见她眼中期盼,祖母如今能进来已经是不易, 能补偿她的更是不多。
老人之心忐忑, 她又怎么好拒绝。
就着她的手指,秦青拣了一块尝了,这一尝才明白她所谓的赶得急是什么意思, 蒋家厨房里的做不出这般滋味,前世里她新去蒋家,一次病了没有胃口, 便就是吃的这点心。
芦苇说是祖母亲自做的,不叫人告诉。
没曾想再吃到,是这等场景。
“这就对了,至于这儿吃的东西,你一样都别碰。”蒋齐氏叮嘱着,外头女官已经开了门。
“快些出来吧老夫人。”
蒋齐氏将盘子塞进她手中:“乖孩子,吃完睡一觉,醒了,就能出来了。”
“谢老夫人。”
蒋齐氏去后不久,女官便就再行进来,手里却是拿了干帕和轻毯:“你家人叫送进来的,拿着好生睡吧。”
秦青手中还端着盘子,起身接了,突然问道:“敢问大人,现下太子妃娘娘如何了?”
“自是送回宫中了。”女官并不想多留,“那灯河水脏污,太子妃娘娘如今还昏迷不醒,你纵是无罪,还是自求多福吧。”
“昏迷不醒?”秦青扣住牢门,“现在什么时候了?”
“丑时快过了。”女官终于不耐烦了,“你若是再不睡,明日还有得熬的。”
丑时快过了?那便是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分明她记得吐出污水醒来的时候,隐约有听见人喊娘娘醒了,既是醒了,便无大碍,否则也不敢送回宫中,该是就近医治才是。
“大人!大人可否替我传句话?”
“你当这儿是哪里?”女官转了身来,“我体谅你一个女子,又落了水,如今结果未判,到底是存了怜悯之心才与你多言。你安生待着还是好的,倘若你继续如此,怕是连我也该怀疑你害人之心!”
“大人息怒。”秦青将手中东西放下,又摸了一遍身上,只得一对耳坠不曾叫那水中冲散,透过隔栏伸将出去,“我知道大人瞧不上,这耳坠只是想叫大人听我说完。”
女官已经踏上了台阶,并不欲下来,看着那手臂执着的坠子,也不过是脚下一滞:“秦小姐还懂这般行事?”
“大人放心,我自小有丫头服侍,在这狱中实在孤独,心下难受,想要有人陪着说些话罢了。”
闻言那女官才收了脚步,片刻走到了她面前。这耳坠子是碧玉做的,她晓得这牢里站着的乃是前秦司监大人的嫡女,能叫这位小姐戴着面见太子妃的,定不会是什么寒碜物件。
想着,她摊了手过去:“说罢。”
秦青哎了一声,小心将那坠子搁在了她掌心,复又扶了门框:“大人,我与太子妃娘娘乃是同窗之谊,这情分不算浅,因而娘娘落水,我心下亦忧。大人方才说,娘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实在有悖常理。”
“娘娘先我落水是真,却是与我几乎同时被救醒的。娘娘贵重,倘若不曾醒过,便是顾大人也不敢轻易将人颠簸送回宫中,可见是已经诊过,该当无事。”秦青见女官已经皱眉,连忙更正,“我所说无事,自是从溺水来说,娘娘她千金之躯,若非当真痊愈,我等自不可乱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人,”秦青指了指自己,“溺水之人如我,醒来便是醒来,若是再昏迷,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反复昏迷,那定是伴有高烧,可是大人方才与我说明的时候,并未提及。高烧不醒,极其凶险,大人既是答了,便不会不说。”秦青又道,“还有一种……”
“是什么?”
见女官已然上心,秦青喉中刺痒,咳了一声才继续:“还有一种,便是像娘娘这般,无任何预兆,只是昏迷。想必司药监的人已经去了东宫,却是开不出什么方子来,所以,大人才叫我依旧在此处等着吧?”
“这些东西,我不必你来告诉。”女官负手站着,“你与我说这些,怕不是要告诉我,司药监的人都束手无策的事,你能找到根结?”
“大人,术业有专攻。我的医术是我爹自小亲手教的,我爹是司药监设下以来,最年轻的司监。论医术,整个司药监,怕是无人能出其右。”更遑论,只要陈怡榕没有生命危险,东宫那位,就不会下死令去救。
可是司刑监不同,司刑监的人,或者说,眼前这人,乃是陈宴派下,陈宴不会听了当作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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