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害己。
说白了,以他们这些人现在的年岁,实在还算乳臭未干,后边究竟会如何处置,他们也不过得一个结果罢了,与京城百姓应无二致。
圣驾回京,接应的自是留京臣子,为首正是三殿下,三殿下身边立着的,便就是太师大人陈学勤。
离得远,秦青等人亦未被允许下车,前边三殿下领了众臣开道,迎了圣乘入城,正逢初一,虽有禁卫先行清理,却仍是挡不住这城中迎节氛围。
家家户户的门窗皆是贴了祥瑞红联,街上还有爆竹残骸,车轮滚过的时候,并不十分平稳。
有宫人拦了后头车马,一一叮嘱了,众人便各自驱车归府,并未与往年一般入宫拜别。
确然是大事了,连基本的章程,也没有走完。
“姐姐将我放下便可,此处离秦府不远。”
“妹妹可是玩笑?既是不远,送过去便是。”
秦青却是摇了头:“前边的蜜饯铺子,每逢年节才会做糖渣葫芦,爹爹每年从宫里回来都会与我带得,今次便由我来带给他吧。”
这话听起来,倒叫人感慨,宁清言便不好再劝,点了头:“那好,回头我让小厮将你的东西送回秦府。”
“谢过姐姐。”
一直等那马车行过,秦青才转身往另一处巷口走去,芦苇跟了上去:“小姐,老爷也回京了?”
“应是还有几日。”
“那这糖渣葫芦买回去怕是不新鲜,黏了就不好吃了。”
“说得也是,”秦青虽是嘴上应着,步子却是没有停,“那就再买些别的来。”
说到做到,秦青当真很有兴致地挑挑拣拣起来。今日本是因为圣驾回京,街上无甚行人,这圣驾刚刚进宫就能出来逛铺子的,定是从那冬猎车队里下来的。
店家是个人精,碰见这么一个小姐,不用猜也晓得非富即贵。
“小姐都喜欢什么口味啊?小的这儿啥都有。”一行说着,一行指点过去,“呐,这是今日新出的糖渣葫芦,选的是最好的山楂,裹得是最甜的糖衣,撒的是最新的干果,小姐不信可以先尝尝。”
店家殷勤,已经戳了一颗过来。
“这么玄乎,爷尝尝!”
秦青收了手,便就瞧见那人捏了店家手里的那颗,煞有介事地啧吧了一下嘴:“哎呀,涩了些。”
“这位公子——”店家本已经要不悦的脸忽而转晴,“呀!原来是蒋家少爷,少爷见多识广,瞧不上眼啊,也是应当的。”
“嗯,”蒋岑点点头,又伸手指了指,“那个是什么?一并拿来瞧瞧。”
“啊,这是千层酥饼,本来啊,当属点心铺子的,不过这酥饼不同,内里是裹了果脯果酱的,今日晨起店里刚做的,正是新鲜!”
“听着不错。”蒋岑打手接了,很是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嗯,这个好,这个甜味淡,不伤牙口。”
店家笑呵呵应着,这才发现冷落了边上人:“这位小姐也尝尝?”
“不了,”秦青转脸,“芦苇,去称一些千层酥饼回去,这塘渣葫芦,也称一些,给府里人发下去。”
“是,小姐!”芦苇应了声,店家赶忙唤了小厮来领她去后头付账称量。
“那个蒋公子……”
不等店家再说,蒋岑就招了手:“店家,来,你领了他去,把这铺子里的蜜饯都尝一遍,回头爷再想想,该买哪一个。”
“啊?这个……”
木通却是已经站了出来:“是,少爷!”
如此,这铺间前厅,竟只余二人。
不过这突然没了旁人,蒋岑原本抖了一身的凤凰翅膀全数乖乖收起,很是殷勤地将手里咬过一口的饼递过去:“你饿不饿啊?”
秦青自然是懒得接,只问道:“我爹的折子在你手里?”
“不在。”蒋岑默默又收回了那半块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光是捧着,“我是依着太子殿下的名义与你爹去的信的,你爹虽是有时候一根筋,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会考虑的,再者说,太子殿下到底不同,你爹不会不听。”
说罢才发现对面似是有冷刀子过来,赶忙改口:“啊,不是,我是说,秦司监为人刚直,从不在意那些弯弯道道……”
“行了。”秦青垂眼看向他的腿,“腿还疼吗?”
“疼!”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事情,蒋岑做得向来顺遂。
只是还未及多演,就听边上人道:“疼就长个记性!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自觉,少出去蹦跶。”
“我没……”
“那晚拖拉陈二公子的不是你?”
蒋岑语塞,忽而醍醐灌醒般,眼睛都亮堂起来:“你担心我是不是?我用了巧劲的,没用腿上力气,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我一只手都能拉起来!”
说着自行滚了轮椅凑近了些:“你放心,我不疼。”
“是不疼,就是浪费药。”
“……”蒋岑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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