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昨天的事情,梦里的一切都更加清晰,银手铐的声音,吵闹声,围观的人的声音,响彻云霄的警笛声,梦里只有黑,浓墨一般无边的黑,他永远看不到尽头,最后最后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融进了那幅画里,哭声越来越大。林洱终于睁眼,他发现脸上一片湿,随手一抹,像是眼泪,却带着腥味。
林洱恍然抬头,黑暗里母亲却躲在墙角,她似乎是缩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林洱赶紧跑过去,母亲抬起头,似诉似泣:“洱洱,洱洱,我好想曾经的你爸爸……”她控制不住的哭喊起来。林洱看到被拔掉的针,才发现原来不是眼泪,是血。他慌张地爬起来,摁响了铃,又紧紧抱住母亲。
他想,不要有事。一定一定不要有事。
最后进来了好几个医护人员,以及上午那个精神科医生,但母亲挣扎了起来,哭喊声格外刺耳,林洱喘着气跑到洗手间,亮光下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满脸是血,但不是他的。他先被自己吓了一跳,又平静了一点,用凉水洗干净脸。
直到血都被冲走,林洱才镇定了一点,他游魂般回去,却看到那位医生站在门口等他,语气是小心的:“我们刚刚给你妈妈打了镇静剂,她现在的情况有些严重,我们的建议是避免她接触到曾经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或者地点。至于要持续多久,还不太好说。”
“如果可以,最好能彻底远离半年以上,等你妈妈醒来应该会镇定一点,我想,你可以问问她。”
林洱忽然觉得呼吸如此困难,他艰难地点点头,却仿佛身子有千斤重。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说简单不就是一个词,离开。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离开。林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人都走了,病房里又只有他和床上的母亲,林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沈季淮的脸,他们一起的画面,还有这个曾经说要永远的夏天。
镇静剂剂量小,母亲躺在床上比刚刚平静了不少,林洱从一旁拿出纸巾帮母亲擦掉眼泪,他喃喃地说:“妈,医生是不是也跟你说了……”
林母艰难地张了张口,直到现在她还是先问林洱:“洱洱,你愿意吗…?都是妈妈太脆弱了。”
眼泪狠狠划过眼角,林洱低头,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他的声音细若蚊呐:“妈,我们先好好治病,你没有错……都是为了保护我,不是吗?”他身体有些颤抖,终于还是把纸巾放下了。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林洱想,这是他唯一一次不能自私的,可是也是他唯一想自私的一次。
如果可以,他真想自私地留下。
夏天
这一夜林洱几乎没有睡着,听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声,他突然觉得内心空旷无比。林洱不断不断想起的,是沈季淮,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开口说这件事。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是他连阻止都做不到的。
可是自己真的不想离开,他们明明不久前才许过永远,才度过第一个夏天,他的十八岁才刚刚开始。林洱恍惚地想,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过,而他现在甚至连一张跟沈季淮同框的毕业照都拿不到。
他就这样反复地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心慌与噩梦逼得醒过来,直到太阳一点点升起来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洱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去,是沈季淮背着包,应该是趁上学前来的。
“阿姨怎么样了?”沈季淮看了眼病床上,小声问。
林洱沉默地站起来,拉着他一起走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扑到沈季淮怀里低声哭泣起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太好…昨晚打了镇静剂…我真的好害怕,哥哥,我好害怕她真的就那么离开…”
沈季淮心疼地抱紧他,慢慢地安慰着:“不会的,乖,不会的。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林洱的背,动作轻柔。两个人就这样在走廊站着相拥,周围是死一般寂静,就好像此刻只有他们两个活着。
等到哭累了,林洱才依靠在沈季淮的肩头,把满是泪痕的脸转过来,声音微弱地说:“我不想长大。”
这样的话他只敢对沈季淮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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