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
请假,请短假
呃,先说两句废话。
先,还是新年快乐,虽然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嘿嘿。
昨儿个廉说她记得我是因为紫眼睛,所以好吧,我也觉得紫眼睛听起来不错,紫瞳毕竟叫了太多年。其实有时候细细盘点人生里相同的时间里生过的不同事情,或是相同的事情生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里,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最近时常想起的是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从大一的秋天开始,一直回忆到大四的夏天。就像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在我们的毕业班鉴里说的,那是四个无比炎热的夏天和无比寒冷的冬天
可是在那样一成不变的季节里,我们却生了那么多动人的故事。
扯远了,其实我的初衷是因为突然提起这个名字的事情就想起来好多从小到大的外号。
我居然大多都能记得,从平房大院里的阿姨到幼儿园老师的昵称,最多的还是来自同学啦朋友啦。
最近,江湖人称我飞仔。哈哈,其实这是很私心的称呼,只有很少的人在这么叫,却都是最亲最亲的人。
刚开始混,想着要有新面貌,所以在这我就不要脸地自称紫眼睛吧,嘿嘿,或大家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都成。
10号要考试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考试,关乎我能否继续无忧无虑地混吃混喝逍遥自在,so从明天开始,本文暂时停更。11号考完试之后会第一时间恢复更新,届时将奉献一场亲热大戏脸红ing,请各位童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今天依然照承诺加更,感谢看文的童鞋。请大家一定要一直看下去
鞠躬
2009.1.1
2009.1.16
今天看到作品授权状态转成了签约,不得不说,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激动得差点落泪。
点击也过了千,我从来没过过千,原谅我这没见过世面的,要不是最近写得慢,我都忍不住要加更了。
不过终于回家了,马上又要过年,重大节日里我会努力加更,愿颜洛陪大家一个美好的农历新年开端
情人节是幸运日
无可名状地想起很多人
有些甚至已经在我的生命轨迹上消失
我承认我实在是个很喜欢怀念的人
也许这一症状会在我老了的时候更加更加的明显
不过,在回忆起那些美好事情的同时
总记得告诉自己
去创造更加美好的回忆吧
去热烈地恋爱吧
我亲爱的朋友我亲爱的读
你们永远都是我最美丽的仙女
情人节快乐
2月15日的更新
昨天难得准时更了一章,激动过头了
结果今个是无止尽的瓶颈
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更不出了
如果有人在等的话,去睡吧
明天尽量补上
默默说,我希望真的有人在等,虽然这样不是太厚道
废柴飘走
我上架了
超紧张,赶稿到天亮,其实也不是多勤奋,就是不大睡得着,一直刷新刷新,想看看自己上架是个什么样子呃,我早就说过,我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结果等到现在,才现这个是要自己手动操作一下的好在挣扎了半天,终于上了。
撒花,自己撒下花先
因为上架了,布在章节里的字数就要算钱,所以我以后会尽量改改自己有事没事扯两句的习惯,少在文里掰那些废话不过,要是字数空余还多的话,比如正文内容三千一,就另当别论了,请允许我说890个字的废话。
必须承认,这篇文,下笔之前,在我脑子里是有一个很美好的样子的,每个人物都面目清晰,只是真正写了,却现自己欠缺些掌控力。而且又太过随性,每天写的文都明显带上了这一天的情绪。
人物设定偶尔很雷,伏笔埋了太多,情节太平淡,对细节有执念,还爱碎碎念好吧,我慢慢改,请给我点时间,真的。
最后再次吆喝一声,希望大家支持颜洛,看一章只要九分钱,很便宜别,别走啊
呃,被自己恶到了,请无视上面那人,那不是我。
最后的最后,清嗓子,值此良辰吉日,特推荐两本正在pk的姐妹的书,大家书荒的就挑挑自己喜欢的去看吧。
祝你们开心
暴虐皇妃作:素衣凝香书号:1139310
她是异国的公主,落难来到了中原。为了复仇,被一个神秘的男人送进了皇宫。此自,关于她和他,还有他的孽缘,便也由此展开..
“就是从血海地狱,我也要爬回来讨回属于我苏依氏的江山”
她的一头乌黑长猎风而舞,眼眸深处燃烧着复仇的烈火,血色如殇。
“你注定今生无法离开我的世界,便是要走,也要将我烧成灰烬,再去继续你的云淡风清”
他一双漆黑双眸仿佛九阳烈火,尽可焚尽天下,仰天大笑,“乌兰,你若不在我的身边,苏丹国的臣民,我一日杀十个,百日杀一千”
这一生,注定了她的伤痛入骨,心痛欲绝,无法错开的视线,无法左右的缘份,相互纠缠着坠落到地狱的最深处。
第二本分割线
月微澜作:云兮晨书号:1158825
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
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浓睡觉来莺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追寻失落的记忆,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第一章 喜花嫁
听哥哥说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六。
转眼间,池塘里的睡莲就都打上了花骨苞儿。娘亲忙着帮我置办嫁妆定制嫁衣,破天荒地连着一个多星期没有来催我练琴。我也乐得逍遥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偶尔翻翻书,夜里看看星星。
这期间,我也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外面的事情。
比如大秦新帝南宫行登基的第六天,他最宠爱的柔妃诞下了十二皇子,新帝大喜,欲立其为太子。
比如被封为博雅王的先帝七子南宫律两月前已动身前往江南的封地。
比如因为七月中旬举行的恩科,而现下挤满了京城的各地学子。
比如近日里京城名头最盛的青楼离晴阁出了个花魁叫花间月。
比如我的未婚夫,现今大秦帝国的七皇子南宫澈。
他的母亲生下他的时候只是太子东宫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那个据说柔弱美丽的女人在他两岁的时候就染病去世了。之后南宫澈被交由太子妃抚养,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因其顽劣不堪,太子妃以年岁渐长、难以教导为由向先帝亲自请旨为他在宫门外独僻了一处王府独居。从此,这位皇子殿下越浪荡,斗鸡走狗、青楼买醉,在民间的风评极差。
这番说法我不是从哥哥那听来的,自然也不是娘亲。而是每日过来打扫的徐妈。要说一个粗使的老妈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只能怪这个南宫澈的名气太大了。
不是因为他的浪荡,而是因为,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六月初六,宜嫁娶。
很吵,很繁琐。
这是我对我这件人生大事的唯一评价。
自小习惯了清静的我,一早便被各种繁杂的礼仪和声音搅得头昏脑胀。即便在上花轿之前那会,娘亲抱着我狠掉眼泪,我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几乎来不及回应给她同样的感伤和不舍。
因为嫁的那个并不是喜欢的人,便没有那么多的归属感。并不觉得过了今日,自己便完全是他的人。于是无论是喜或悲,都淡淡的丝毫不激烈。我还是爹爹娘亲的小女儿,只是换了个稍远些的院子住而已。
“礼成送入洞房”司礼官拖得长长的声音诵道。
总算拜完了天地,我被喜娘搀扶着,快步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进那间红通通的新房。
身后仿佛有吃吃的笑声。
我将门一合,把闲杂人等统统关在了门外。
世界陡然清静了。
一阵倦意席卷而来,我摸摸索索找到床的位置,倒头睡下。
躺了一会,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么不好,就又端正坐起来,理理衣服,然后将脑袋靠在床柱上打盹。
虽然这么睡也很是不舒服,但我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眼前微微地亮了一下,似是盖头被揭开了。紧接着头上一轻,有人将我的凤冠摘下。我半眯着眼睛,看见大红的袍子,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
“娘子,喝了合欢酒就可以歇息了,来。”他的声音温润清澈,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好舒服,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
手腕缠绕在一起,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甘甜而有些微辣的液体滑过我的喉管,让我清醒了几分。
南宫澈将酒杯放进随侍在旁的丫鬟手中的托盘,挥了挥手,众人便口中念了祝词,依次行礼退下。
知道他在打量我,我便迎着他的方向抬起了脸。
对这个只比我大一岁的少年,我已经没有了当日在金銮殿上浓烈的恨意。那只是一时情绪的宣泄,仿佛不找到一个出口,就会被汹涌的情绪给骨肉无存地吃进去。
而过了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对一个无辜的人的恨早就消弭无形。
既然无法企及向往中的幸福,就如爹爹所说,和乐安康的过一辈子吧。
于是为了表示友好,我想要冲他笑笑。可还没等我扬起嘴角,眼前突然一暗,嘴唇碰到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
他在吻我
虽然知道这人已是自己的夫君,但这种一上来连起码的交流都没有的亲热还是让我有些不大舒服。
僵硬着身子感觉他的舌头轻轻描画着我的唇型,然后沿着我的脖子一路吻下去。一手扶着我缓缓倒下,一手去解我喜服的盘扣。
倒是名不虚传浪荡得紧呢。我心头冷笑。
很快领口一松,那吻便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我的锁骨上,来回碾转啃咬着。
最后一颗扣子终于也被解了开来,厚重的礼服倏然滑落。突然的凉意让我只觉得一阵颤栗和羞辱。
尽管已经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这一刻,那人的脸还是在心口不由自主地浮上来。
倘若,倘若,今夜的人是他,定不会待我如此吧。
感觉那滚烫的嘴唇突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根洁白如玉雕般的手指在我脸上一抹。
“娘子怎么哭了,是本王服侍得不好么离情阁的姐姐们可是最喜欢我这样了。”我听见他轻佻地笑着问我。
强压着愤怒,胸中快速地转过了三种我情理之中该出现的反应。
其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兼着天真无邪地问他一句:离情阁却是何处
其二,狠狠甩他一巴掌,怒斥他居然将自己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其三,反扑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狂吻他吻得他意乱情迷之后告诉他,他那点小伎俩根本没的看。
但最后,我只是摇了摇头,轻道:“妾身只是眼睛不好,情绪波动时常不自觉地流泪罢了。对不住,败了王爷的兴致。”
南宫澈大概也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愣了愣,复又上前抱住我,仿佛刚才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一般。
“娘子的眼睛不好么,明日我便请父皇派两个太医来给你好好瞧瞧。”
“不必,这是妾身小时候的宿疾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好,估计是治不得了。其实也不怎么碍事,只是不能得见传说中俊美无俦的王爷您,约略有些遗憾罢了。”
抱着我的手臂僵了僵:“你竟看不见本王么”他空出一只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我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放心,妾身并不是盲女。只是看不到与自己年龄相近的人的面貌罢了。”
南宫澈对这个奇异的说话有些不置可否,却也没再深究。
一笑之后,双手又开始不安份地上下解我的衣裳。
这一夜,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我并没有觉得很痛。因为这个将我搂在怀中熟睡的男人并没有让我痛的资格。
痛,从来都是与爱一同降临的。
第二章 忆昨日
梦里时光仿佛回溯到七个月前。
那日里,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去,这让我约略有些失望,索性靠在软榻上不动。一点金红色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上的纹路交错打在我搭在窗边的一只白皙的手背上。我张开另一只手去盖,它便落在两手交叠的缝隙处。正玩得开心,门帘动了一下,我回过头去,撒娇般地笑笑。
“娘亲。”
“怎么又睡在窗子边上,小心着了风。”娘亲手上提着食盒,一看见我的样子就皱了眉头,一边嘴上叨念着一边放下食盒给我抱了床被子过来。
我嘻嘻地笑着,翻身从榻上下来,接过娘亲手里的棉被。
“不碍的,反正也醒了。”
娘亲也笑了,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笑我,不过天下为人父母心都是如此,纵然知道你好好的就在那,也还是要担心你是不是冷了饿了。”
我轻轻挽住她的手臂,歪着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洛儿没有笑娘亲。洛儿只是觉得很幸福,想一辈子守在娘亲身边。”
感觉身侧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半晌,娘亲摸摸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傻丫头,娘亲可给不了你幸福。”
那天娘亲待到很晚,用过晚膳后,她就陪着我抚了一会琴。我对音律没什么天分,但娘亲却是极喜爱的,所以我自小就被督促着练习,到现在弹奏起来也还算入耳。弹累了我们就倚着暖炉说了一会小时候的笑话,但我总觉得娘亲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居然连我和哥哥的生辰都记反了。
临走的时候,娘亲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说:“后天是新皇登基的祭天仪式,指名要你列席。记得准备一下。”
我应了一声,娘亲点了点头,青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帘下面。
确定脚步声渐渐远了,我裹上早就藏好了的狐裘披风,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初冬的空气已经很是凛冽,尤其是到了晚上。我紧了紧披风,把头缩起来让帽沿边上的狐狸毛圈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
仰起头来,今晚的天空有些阴暗,几乎看不到星。
想是近几日要下雪了吧。我沮丧地想着。慢慢垂下头。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星了,那些夜空里细碎的光点,是我从小到大最珍贵的宝石。尽管它们离得那么远,远到穷极世间所有的力量可能都无法触及,但在我的眼里,它们却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来的清晰、真实、值得信赖。
我叫颜洛,是当朝左相颜禀霖的幺女,颜府最受宠爱也最神秘的小小姐。
打我记事起,我就住在这座被单独划出的院子里。伺候我的只有一个负责日常洒扫的老妈子。为了给我解闷,爹爹给我种了满院子的各色花树,有一年春天他甚至挽着裤脚亲自挖了池塘,养了一池子的睡莲。
我的院子里总是热热闹闹地飘着香气,春天的海棠,夏日的莲花,秋天的桂花蝴蝶兰,冬天的素心腊梅。在爹爹殷切的目光里我总是表现出十分的欢喜,用嘴角的笑意掩盖掉眼底的落寞。
我知道,爹爹和娘亲都是极疼爱我的。他们想尽了办法将我的世界装扮得绚烂夺目,生气勃勃。他们撤走了我身边所有年轻的丫鬟侍女,由娘亲自照料我的起居,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坚持可以照顾自己。他们勒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我的天颜居,包括我的孪生哥哥。
有一次,哥哥偷偷跑来看我,刚好被爹撞见,足足关了他半个月的禁闭。
“爹爹骗人,洛洛跟我长的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看不见我,呜呜”我还记得那时候哥哥幼嫩的嗓音都哭哑了,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喊着。
我听见了从屋里跑出来,看见他小小的身子脏兮兮地被爹扛在肩膀上越走越远。小小的心里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憎恨。
“小小姐,您怎么哭了”
身边打扫院子的徐妈慌乱地找着身上干净的布片想要帮我擦眼泪。
我瘪了瘪嘴,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来。
哥哥,哥哥,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看不见你。
渐渐长大,一点一点地知道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原来我并不是瞎子,我只是看不清同龄人的相貌。只要年纪跟我相近二十岁以内的人,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都是一团模糊。我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他的衣着,他的所有举动,惟独脸不行。
甚至于,我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渐渐迷上了观星。每每院子里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开始热切地盼望着天黑。在我的眼中,人的面孔似是而非的时候,星星却永远璀璨明亮。那些闪烁的小小光点,有的沿着既定的轨道,周而复始地循环移动;有的美得耀眼却只是惊鸿一瞥。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着一定的规律和精巧的布局。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原来在我们的头顶上,每一晚都有着不一样的星空,斗转星移之间仿佛冥冥暗示着地上万物的命运。
而且,我现,那些微妙的暗示我居然看得懂一些。
第三章 相见欢
随着年岁的增长,爹娘渐渐放松了一些对我的保护,哥哥也被应允可以经常见我。但我依然不怎么出门。街市里满眼都是看不清面容的人在走来走去,这情景让我恐慌。
只除了那一次。
那是十四岁那年的上元节。哥哥死缠着娘亲说要带我去看花灯。娘亲拗不过,便指了府里两个侍卫跟着,并一再叮咛我们要早去早回。
“洛洛,洛洛,你看你看那个荷花灯,是不是又大又漂亮,哥哥去赢了来给你可好”
一出门,哥哥就拉着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此刻他正指着正前方的一个巨大的荷花灯兴奋地对我叫着。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眼见着那灯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的人,顿时有点不解。
“这灯节的每一盏灯上都藏了一个谜面,只有猜出灯谜的人才能拿走那盏灯。”不愧是孪生的兄妹,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心里的困惑。“不过”这盏灯前的人也太多了点。
“那灯有什么好的,哪有爹爹给我种的睡莲看着水灵。”感觉出哥哥有些犯难,我拉着他的袖子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
灯火阑珊中,恍然初见。
灯节赏灯的主街是在渭水河畔,除了赏灯猜灯谜,还有不少年轻的男女跪在渭水岸边虔诚地放河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把一盏雪白的船灯放入水中。
烛芯微微地摇晃着,火光随着河水起伏的波纹摇啊摇的,映在他的脸上,映在他白色的长衫上,反射出让人晕眩的温暖光晕。
眉目修长,高挺的鼻梁、石榴花般的嘴唇。
好清雅的男子我心中如是感叹着,一时竟看痴了。
我并不曾看过其他年轻男子,所以并不知道此人的相貌算是如何,只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他浑身翩然的气质仿佛就都流溢出这两个字,清雅。
“洛洛,洛洛,你怎么了”是哥哥的声音。我回过神来,那男子正欣然起身,理了理衣摆,转身看到我们这一行人,浅浅一笑,绕了过去。
我朝着他匆匆欠了欠身子,慌乱地低下头去,脸有点不自觉地烧起来。后来哥哥说了什么我也完全没听到。只觉得一只清凉的手掌包住我汗湿的手,我抬起头,冲着模糊的哥哥的脸笑了笑。
突然,一个认知如闪电般劈进了我的意识深处。
那个男子的容貌,我竟是看的见的
想起那人最后浅浅弯起的嘴角,仿佛娇艳的石榴花开了一地。他的眼神如同羽毛一般在我身上掠过,让我的皮肤一阵阵地紧。我细细抚上自己的脸颊,第一次问了哥哥。
“哥哥,洛儿是什么样子的呢”
哥哥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就答我。我心里有些慌张,抬起脸来,追问道:“哥哥,洛儿是不是很丑”
良久,我才听到哥哥因着变声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他低着头,指尖拂过我掉在腮边的头。
“谁说的,我们家洛洛自然是极美的。”
于是我便开心地笑了。
太好了。
夜渐渐深了,我再一次抬头。廖阔的夜幕依然沉静得如同上好的蓝丝绒。我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屋。眼角突然闪过一缕银色的微芒,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但还是来不及,那银色陡地欺近,待看清,一柄寒刃已堪堪地抵在我的咽喉处。
我心下暗自叹息:哥哥教的这什么步法根本就不怎么济事嘛。
“小丫头,你会观星”来人单刀直入地问。是年轻的声音,所以我并没有费力去看他的长相。
“难道阁下不会么在有星的夜晚,抬起头来,人人都会观星。”我好笑地说。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害怕,我早就看过自己的星盘,我虽命途有些曲折,却并不短命。
感觉颈上的寒意又逼近了一些,那冰冷的薄片仿佛就要切进我的皮肤。
“不要跟我兜圈子,我不会说话,只会用剑。”
“硬要说的话,我算是会一点的,不过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我边说着边不经意地拨开脖子上的剑。太近了,没人喜欢把剑架在脖子上说话。
我继续解释道:“灵不灵说的不是结果,而是时机。”
的确如此,我无意中现我能看的懂星象的时候,也曾不眠不休地试过。却现并不能时时应验。有时我目光通透,脑中清明,一眼便可指点出星罗万象,有时却任凭我怎么凝神注视,也依然混沌毫无现。
用哥哥的话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半吊子。
“可是你被指名列席皇帝的祭天典礼。”那人显然不信我这套说辞,这让我很无奈。
其实我只是前些年碰巧预言了一桩洪水灾事,爹爹当作笑话说给钦天监的好友听,结果那钦天监的大人却没有当作玩笑,连夜排卦占星之后,天没亮就进了宫面圣。那一场江南的大水过后,我被钦天监记了典籍。从此成为皇家大大小小祭祀的常客。
正要张口解释,院门处传来微不可闻地三声扣动。
笃笃笃。
一长两短。这是我跟哥哥约定的暗号。
那柄薄薄的金属再次挨上我的脖颈。“我会再来的。”说罢那人便足尖一点,跃上了屋顶。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我凝了凝神,拽紧有点散了的披风,快步走过去将院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
红色的身影闪进来。低声叫了一声“洛洛”。
“哥哥,怎么了”拉着他进了屋,我信手拿了根木条去拨弄暖炉里的银炭,看着它们劈啪地跳出红色的火星来,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哥哥却显然很着急,虽然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双生子之间的灵犀却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心里的焦躁不定。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说法。
“爹爹今天去求皇上给你指婚了。”
“我刚才路过爹爹的书房,听见他亲口对娘说的。”
“皇上已经允了,会在后天的祭天典礼之后当众赐婚。”
我的手抖了一下。
赐婚
这恐怕才是娘今天想对我说的吧。
“洛洛,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哥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可能是方才在院子里多站了一会,现下身子有些乏。哥哥回去吧,我想睡了。”
打走哥哥,我便一下歪倒在床上。
爹爹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跟我消极的态度相反,去年刚行过及笄礼,爹爹就开始为我的婚事操心了。因着他当朝左相的名头,上门提亲的人也不算少。但他始终不放心,毕竟人家不知道我的眼睛有隐疾,一旦嫁了过去便再也瞒不住,少不得会吃些亏受些气。这时候,恰逢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爹爹便觉得遇到了绝好的时机,舍着一张老脸去向皇上讨人情,念着他辅佐两代君王的功绩,这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关键是,这样我就有了天家的恩威护身,不致随便被人家欺负了去。
可是,爹爹大概从不曾想过,我也有选择的权力吧。我摸摸眼睛,苦笑了一下。不,我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力。我连人家的样貌都看不真切,谈何选择相貌这种东西,因为看得少,所以我素来是不在乎的。而所谓的诗书才华,我却更不在乎。我一向不认为人的品性是会作两诗,写几篇文章就能断定的。尤其是听多了哥哥给我绘声绘色讲演的戏本,知道了世上还有一种人的存在叫做伪君子之后。
所以我承认,相比较而言,还是相貌来的可靠一些啊。
有了这一认知,我也就不再计较爹爹有没有问我的意思这件事。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
后天么
第四章 心难安
眼前忽然浮现出十四岁那年遇见的那个白色衣衫的男子。彼时他长身立在渭水河边对我低眉浅笑的样子,这些年来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潜入梦中。慢慢的,即使是在清醒的时刻,他的眉眼也总是在眼前不住晃动。那张我唯一见过的年轻的脸,伴随着朦胧的思念,犹如一颗丰盈的种子,在那个上元节灯火缭乱的夜里,落进我的心中,生根芽。
此刻,我又想起了他。
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在皇上赐婚之前我能再见到他,我就去求爹爹让自己嫁给他。
感觉心头冒出一点亮光来,旋即又黯了下去。
这么多年了,都不曾再遇上。更何况现在离赐婚统共也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哪里那么巧就能再见
我自嘲地笑笑。兀自解了衣服躺进被子里。
后天很快便到了。心里装着事,我四更天就醒了。娘亲笑吟吟地站在我床前,扶我坐起来给我披上外衣。
“娘亲,怎么这么早”我揉着眼睛,语气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迷糊。
“今天是我家洛儿的好日子,我这做娘亲的当然要早早起来给闺女梳洗打扮了。”
哥哥那晚前脚从我这离开,后脚就被爹娘抓了个正着。知道我已知晓指婚的事情之后,娘亲言语间也便不再刻意瞒着我。
我强忍着笑,一边伸着胳膊由着娘亲帮我穿衣服,一边正色提醒她今天明明是人家那个做了近四十年太子终于得以修成正果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中年天子的好日子才对。而且我根本没有御前受封的资格,无论是领旨还是谢恩都是爹爹的事。这是皇帝给爹爹的荣耀,我只是左相之女,而不是颜洛。
“那也要漂漂亮亮地见人,让所有人一见了我们家洛儿,都忍不住称赞你那未来的夫君好福气。”
看着娘亲一副高兴得眉毛都要飞起来的样子,我也笑着任她在我头上折腾。
“娘亲,是不是知道了指婚的对象是谁”
虽然并不抱太多的幻想,但说不好奇是假的。
“恩。”娘亲飞快地应了一声,语气中掩不住的喜悦。这边手指毫不停顿地上下翻飞着,要为我挽出最漂亮的式。“你爹从内廷打探得到的消息说是当今的七王爷,皇上的亲弟。虽说年纪大你一些,但家里并无妻妾。据说长得一表人才,人品和才学也都是顶尖儿的。”
我听了之后虽没娘亲那般欢喜,但心下也塌实不少。
尽管不在意,但潜意识里,谁不想嫁个俊俏郎君人之常情罢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已经妆扮好了。因为是天子的登基祭天大典,我又是祭祀的监执事之一,虽然没有特制的官服,却也并不适合打扮得过于华丽。娘亲摆弄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帮我把一头乌亮的长松松地挽了个髻,用紫色的缎带绑了垂在脑后。换上交领的浅金色窄袖罗衫,以玉石腰带束紧,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外罩一件广袖的月白色长袍,行走之间如有风动,连我自己都觉得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显然觉得这身打扮太过素净的娘亲在给我的鬓上添一只步摇或是外袍上加一层薄纱的尝试中败北,然后过不了一秒钟,脸上又焕出容光。她捧着我的脸,笑着说:“我们家的洛儿真美。”
“那洛儿是像您多些,还是像爹爹多些”
娘亲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差不多吧,你最像的还是你哥哥。”
我生平第一次在娘亲面前翻了个白眼,废话,我俩是前后脚生出来的,不像他像谁。
说笑间,也到了时辰,我在院门前牵着爹爹的手上了同一辆马车准备进宫。
马车颠簸得我有些难受,我便挪到车窗前将帘子打起来想呼吸些新鲜空气。这一看,才知道已近了宫门,大大小小的马车从身旁辘辘地前行。我心不在焉地观赏着各家拉车的骏马和车身上的装饰,突然,心头一窒。
一辆墨色的马车从我面前飞快地驶过。方才半开的帘子已经落下,遮住了我的目光和里面那片熟悉的身影。我的手攥得紧紧的,嗓子突然有些干。努力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出声音来。
“爹爹,我”
“大人,宫门到了。”
与我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管家张伯恭敬的声音。
爹爹以为我是太过紧张,安抚地摸摸我的头。起身下车。
我也跟着踩了垫脚的矮凳走下来。
眼睛四下里搜寻着,周围都是刚从自家车上下来的五品以上的大员。在宫门前候等专门的宫车来载他们入宫。如果他也是来参加大典的话,此刻必然也是在这里候着的。
可是任我把所有的人都辨了个仔细,依然没有现那抹让我心悸的身影。
莫非是我刚才看错了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我看人要么清晰要么模糊,这一点上是不会错的。
一路上费心思索着,直到百官朝拜过新皇,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移往太庙举行祭天祭祖的仪式,我再次看到了他,一切都才有了答案。
他站在皇帝的旁边。依然是眉目如画,俊雅无双。眼瞳漆黑一点,较那日多了些贵气,少了些随意。他的身上也不再是那日的白衣,而是一袭同他的马车一般的墨色衣裳,胸前用金线绣着象征皇族尊贵地位的团龙图案。只这一眼我便明白了,为何我在宫门前没有看到他。因为皇子出入宫门向来是无须换车的。
不知道他是哪位王爷。待会要问问爹爹才是。
心里竟有些殷殷的期盼。
原本已经幻灭的不安分的妄想仿佛得到了复苏的土壤,迅速地就茁壮生长起来。
恍惚间也不知道典礼是如何进行的,只听得一会有礼官高声诵读先帝功绩,一会又有众人山呼万岁。总算捱到了仪式结束。正是晌午时分。
我和钦天监的众人被一起安排在清延殿用膳。爹爹则作为朝廷重臣得新帝赐宴恩华宫。一同去的还有右相李亚。
眼见也没办法立即从爹爹口中问得答案,我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左右下午正式的登基礼上总会有分晓的。
我夹了一筷子桂花甜藕缓缓送入口中。
第五章 会错意
大秦元熹八年,凉帝驾崩。
次年,45岁的太子即位,改元永乐。
新君即位,大赦天下,同时赋税减免三年,泽被四海,举国一片和庆。
崇光殿上,一众臣子正等着新帝的例行封赏。
“七王爷南宫律上前听封。”小太监尖细的嗓子叫醒了正兀自在角落里呆的我。
七王爷
我看到他修长的身影离席而出。
心里的呐喊几乎要撑破胸膛: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上的小太监面无表情地宣读着圣谕。按照祖制,新皇登基之初,所有的同姓兄弟便都会被赐予封地和爵号即日离京。眼下的这位七王爷南宫律虽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却也没有获得留京的特许。只是获得一处更为富庶的封地罢了。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至亲的手足,却是对皇权至大的威胁。
无暇去多想这些。我望着殿中那个深色的背影,用视线勾勒着他的轮廓。心里百感交集,并不由地诚心感激上苍。
感激上苍让我能够遇到他。
感激上苍让我能够看到他。
感谢上苍让我不曾忘记他。
感激上苍成全我的心愿让我能够嫁给他。
想到这里,满心的欢喜和感激之下是渐渐上涌的一股羞涩之情,让我居然一时不敢直视于他。
“左相颜禀霖上前听封。”
是爹爹。我的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
“左相颜禀霖侍奉先帝,忠心体固,克己奉公,堪为百官表率,加俸五千石,赏珍珠十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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