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才交往几天，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再说，沈司令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和他私下攀谈……这事，反正过几日他会亲自过来，你们大可自己说清楚。”
    汪家父子是体面人，分手这样的话自不会当场说破。
    等出了林公馆，汪邵看儿子木讷讷地红着眼，失魂落魄地模样，一掌掌掴他的脑门吼道：“爸爸妈妈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交友看秉性、娶妻娶贤，结果呢？你光顾着看脸了对吧？”
    “爸，我不是……”
    “巡捕房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小姑娘生死未卜，他们还有心情讨论怎么怎么开罪……这一家人都是些什么人啊？遇到这种人，跑都来不及，你搁这站着不走干什么呢？”
    林公馆大厅外，幼歆靠在柱子后听里边的人哭天抢地，尤其是大伯逼楚仙一起出去找云知，并要她到时跪着也要求五妹妹原谅，忍不住“噗嗤”一声。
    伯湛拿着作业本钻出来，看到幼歆的神色，问：“姐，三姐都哭成这样了，你高兴什么？”
    幼歆摸了摸伯湛的小脑瓜，笑道：“你看《水浒城》武松打虎、鲁智深大闹野猪林的时候，不高兴么？”
    “……我们家什么时候成野猪林了？”
    *****
    与此同时，司令府。
    云知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翻身时发现背一凉，好像棉都被给自己捂湿了，她揉了揉眼皮，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看着陌生空荡的卧室，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混沌感。
    窗帘拉开，冬日的暖阳从阳台外照进来，回头看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太阳快要落山。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瓢泼的冬雨中，不晓得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她甚至不确定这里还是不是上海，天怎么会这么热。
    自不知这是立冬一日晴，纯粹受不了一身黏糊的汗，决定先去浴室洗澡。
    花洒的水自头到脚，将疲顿冲刷而去，想起了一些昏睡期间的画面：有他给自己换衣服、为自己喂粥，以及夜间附耳低语……
    她忍不住调低些水温，擦干后，裹着浴巾去衣柜里找衣裳。
    柜子里倒是有几件女生的衣裤，都太厚，不合乍然返暖的气温，她挑不到合适的，索性拣了件衬衫睡裙——虽是睡裙，款式还是很新潮的，就是胸前那块领子开的……略V了些。
    外头有人敲了两下门，约莫是听到里边动静，问：“请问……是云知小姐醒来了么？”
    她随意找了件毛背心罩上，略长，先凑合穿着。
    她循声踱上前，拧开门把缓缓推开，借着门缝朝外望，见外边站着两个年轻的军官——他们也正颇为紧张、弯着腰看盯过来。
    “你、你们是？”
    “我们是少帅的侍从军，奉命在此保护林小姐的。您叫我阿成就行。”站在左边肤色稍黑的人道。
    “保……护？”
    “也可以称之为服侍。”站在右边个子稍高的士兵笑道：“少帅说他回来前，若林小姐醒来，我们务必得伺候好，否则是要领军棍的。我叫从义，少帅都叫我阿义。”
    “喔……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少帅说晚上能回。”阿义道。
    “没意外的话。”阿成严谨补充道。
    “……意外？他去做什么很危险的事么？”
    “没有没有，只是少帅初来上海述职，公务应酬都不少。”
    原来还是在上海嘛。她这才直起身，将门全开，正要握个手，“都不必客气，你们叫我云知就……好。”
    两个侍从兵看到她穿着少帅昨天穿的灰色毛背心，脸齐齐一红，阿成说：“云、云知小姐饿了吧？少帅走之前吩咐厨房备了几道菜，我这就去端。”
    两分钟后，云知看着桌上的咸粥、鱼汤以及肉松炒鱼干，“这速度会不会有点点快？”
    “少帅吩咐过，小姐随时会醒，饭菜需时刻备好，一直在灶上煨着呢。”
    连睡几天，人的确快被掏空了，她也饿得顾不上来，一口气将桌上汤粥一扫而空，吃完尤嫌未饱，问：“还有么？”
    阿义：“少帅嘱咐，云知小姐太久没进食，需控制饭量，否则会引发肠胃不适。”
    “……”是沈古板没有错了。
    云知不晓得沈一拂如今在军中是个什么境况，这会儿是真的出去办事还是被什么人绊住了，她也不太确定这两个士兵会不会像之前在北京沈府那样是谁派来监视她的，又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整她……念及于此，本来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
    “可以问一下，你们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