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裙装,平底鞋换了尖高跟,唯有那双笑时便弯成月牙的眼睛依旧如故,天真无邪,真挚热烈。
而现在,这双眸子紧紧合着,唇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沈琛在床边坐下,久久凝视妹妹的脸。他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集团里一个接一个的会议,听不完的汇报,谈不完的合作,多数时候与她视频都是匆匆挂断的。他不善主动表达感情,如果不是有这么个“锲而不舍”的妹妹,或许兄妹两人的感情早就疏远,形同陌路了。
安静的病房中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沈琛十指交叉,抵在额前,闭上了眼。
车祸发生时的那段监控录像,这些天反反复复在沈琛脑海中回放。那是一个车道交错的十字路口,沈宁的车在信号灯转为红灯后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突然加速冲线,右侧直行车道的大货车躲闪不及撞了上去,下一秒沈宁就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甩出了车厢。录像中的沈宁没有绑安全带,否则她不会被撞飞出去,更不会在落地时因为头部遭到剧烈撞击而至今昏迷不醒……
他想不明白。
虽然沈琛没有与妹妹共同生活过,可每次沈宁打来电话,一听说他在开车,就会立刻在叮嘱他专心别分神后挂断,平时也常常念叨着让他和陈识不要为了赶出差而把车开得太快,就算坐在后排,安全带也一定要系好。
这样一个谨慎对待上路驾驶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她不系安全带,甚至强闯红灯?
巨大的疑团在沈琛心里挥之不去。他不相信这场车祸仅仅是沈宁违反交规、大意驾驶而造成的意外事故。所以他封锁了消息,对外声称沈宁出国探亲。
“老板。”陈识推门进来时,入目就是沈琛眉头紧锁的模样。
沈琛坐直身子,问:“他说什么了?”
“董事长让我转告你,他身体已经无碍,出院了,让你不要担心,暂时就留在国内照顾沈宁小姐,赫克特总部由他盯着,出不了事。不过他向董事会给出的解释是,你是来国内开拓市场的,为公司寻找新的投资方向,所以你也得兼顾着做点成绩出来。”陈识是真搞不懂这对父子,有事不直接沟通,非得他来当传话筒,“另外,董事长说他在国内还有不少人脉,都是当年交情不错的好友,如今也已是各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等你能腾出手了,可以去拜访一下。”
“嗯,知道了。”
刚得知沈宁出事的消息时,沈振南当场晕了过去,可国内没有能指望得上的近亲,沈琛只能连夜赶回国处理。如今听父亲没事,挂在心头的事总算少了一件。
分明是相互关心,又都别扭着。陈识看他眉头随之略舒展开些,就转而问说:“老板,你真打算把沈小姐的博物馆处置掉吗?”
“几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就不赞成她接手博物馆。只是她那时候不听。”
沈琛沉吟着,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理解过母亲在决意与父亲离婚后,就选择动用他外公刚留下的遗产,着手创办失恋博物馆的行为。记得当时两个舅舅极力反对,说是败家,还吵着要分家产……
“那你就打算趁现在她‘不能不听’的时候直接做主?不怕沈小姐醒来大受打击啊?”
“又是董事长授意的?”
知道陈识没这么大主见,会主动挑话题来劝导自己,沈琛一脸了然地反问。
“是……董事长说,他年轻气盛时也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身边人,自以为替其打算好了一切,对方只要照着他的安排就能过上毫无顾虑的日子。却忽略了,身边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等到察觉,已经疏远了。董事长猜到老板大概会处理掉博物馆,希望你别重蹈他当年的覆辙。”
沈琛闻言,不置可否地轻笑:“怪不得家族里有些长辈都玩笑说你和董事长才更像父子,他倒什么都肯和你说。”
“我的祖宗哎,他和我说,还不是为了最后能让你听见啊。”陈识苦着张脸。
“好了,只是这些年难为你夹在我们中间,辛苦了。”沈琛扯扯嘴角,起身走到陈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陈识小自己两岁,从进公司起就跟在自己左右,也时不时去家中走动,说是上下属,其实情同兄弟。很多时候他自己抹不开面子关心老头子,不也常借他之手吗?
鲜能从老板口中听到这种体己话,陈识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憨笑着挠了挠头,说:“没什么,董事长对我也挺好的。不过博物馆的事……”
好不容易缀上星点笑意的眼底又敛了光,沈琛重新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妹妹,情绪暗涌过几番,许久才发出一声妥协般的低叹。
“我不想她怨我。”
短短几字,却是改变主意了。陈识是由衷高兴,但很快又露出苦恼之色,说:“但博物馆的财务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每年都要固定支出各项维护费与员工工资,而租借场地等创收与政策补贴,最多时候也只能填上百分之三十的资金漏洞……连年亏损,都是靠沈夫人往里贴钱,可只出不进谁都吃不消,也难怪沈小姐要谈合作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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