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眉头一皱，眼角戾气浮现。
    齐蓁蓁回握他的手，轻轻摇头，董姨娘能来松鹤院，那肯定是护国公首肯的，如今松鹤院并无异状，那肯定也是得了老夫人允许的。
    顾斯年明白她的意思，收起怒气，牵着人进了朝晖堂。
    上座上坐着老夫人，护国公跟小秦氏则是坐在她一左一右，至于那董姨娘则是护国公身侧的绣墩上坐着。另外，还有顾斯雅夫妇在。
    扫视一眼，齐蓁蓁心下了然，在场这几位，除了小秦氏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余下几位……
    不管他们怎样，顾斯年跟齐蓁蓁首先要把茶奉完。
    一旁候着的丫鬟迅速摆好垫子，顾斯年与齐蓁蓁跪在垫子上，“孙子（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请喝茶。”
    老夫人一一接了差，呷了一口，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无非是叫齐蓁蓁相夫教子，守好本分。
    齐蓁蓁一一应下，得了老夫人一只翡翠镯子，成色水头极好，看着倒像是用心准备的。齐蓁蓁给老夫人的回礼则是亲手绣的抹额，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接了，老夫人则是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接着便是护国公，喝了茶，面无表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递了个红封给齐蓁蓁。
    齐蓁蓁奉上的还是针线活，一双鞋垫。董姨娘伸手接了，嗤笑一声，“世子夫人这针线活儿还真是叫人一言难尽呢。这般粗劣，怎么好意思拿的出手呢？”
    齐蓁蓁不理会董宁馨的挑衅，与顾斯年跪在小秦氏面前为她奉茶。
    小秦氏眉眼带着笑意，喝了茶，亲手扶了二人起来，细细叮嘱了一番，给齐蓁蓁的见面礼则是一套头面。
    而后，小秦氏扭过头，看着董宁馨，“董姨娘也不是出身小户人家，怎的连半点儿规矩都没有？”
    身为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置喙世子夫人？
    董宁馨便是再不把小秦氏放在眼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她对上，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阿馨口直心快，也没有恶意。”顾长卫开口，“再一个，阿年媳妇这针线活确实差了点儿。我瞧着，这花样绣的跟初学者差不多。”
    “父亲说的是，儿媳的针线却不是能拿的出手的。”齐蓁蓁并不因护国公的话而感到羞愧，“儿媳私以为，绣工乃是其次，心意才是第一。董姨娘这是要践踏我对父亲的一片心意吗？”
    董宁馨压根就没想到齐蓁蓁能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都说新媳妇面皮薄，她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儿才会发难给齐蓁蓁没脸的。
    顾斯年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了两步，从丫鬟手里拿过了齐蓁蓁绣的鞋垫，“父亲既然看不上蓁蓁的心意，那就别勉为其难了。”
    顾长卫脸色有些难看，也是没有想到顾斯年竟这般护着人。
    “大哥素来与父亲心意一致，想必蓁蓁精心准备的大哥也看不上了，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拿出来了。”顾斯年不理会护国公难看的脸色，转身对顾斯雅夫妇道。
    说完，拉着齐蓁蓁行了个礼，告了声退，离开了松鹤院。
    小秦氏微微叹了口气，原应该是和乐的气氛，最后却搞成这样。怪阿年礼数不周吗？不，怪就怪顾长卫，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阿年夫妇好脸。毕竟，从未听说过哪家儿子儿媳奉茶的时候，姨娘还能到场的。到场就到场，好歹安安分分的，结果呢？
    “娘，儿媳身子乏了，先回去了。”小秦氏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径直离开，全程没给顾长卫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