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打工商局的电话投诉,你看,这个要是吃了得病怎么办?”
我看向红燕,红燕朝我摇头,示意她也不清楚。
“厨师呢?”我问。
这种事情之前还从没发生过。
姜可抱着手臂,他个子高,尽管很瘦,可长相邪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冷眼瞧着对方。
那人大声嚷嚷道,“五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那个叫路小正的青年风风火火地从厨房跑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死老鼠“啊呀”叫了一声,脚下后退几步。
我皱眉看他,他不停摇着头,有点紧张,“我不知道,我做事你知道的,老板,这......”
“少在这儿跟我废话,”那个人不耐烦地嚷嚷道,“要么赔钱,要么我就投诉......”
我想将他叫进店里去看监控,了解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不愿意,钉子似地站在原地,叉着腰死活不肯挪动一分,嗓门还大得出奇。
开店的确最怕遇上工商局的那些人,到时候要求停业整顿,就不是五百块钱能解决得了的了。
我在心里想了想,正要递支烟过去,姜可的手却比我伸得更快,用力地搂着那人,推着往里面走,语气亲热,“走,老哥,先进去坐会儿,宋先生,你去泡杯茶过来。”
那人被他大力地架着走到了里面的座位上。
红燕飞快地跑去调监控,可那人坐的位置正好被挡住,什么也看不见,急得在原地打转,路小正也垂头丧气,对我期期艾艾道,“最近厨房的卫生我检查得很仔细的,老板,那只耗子......”
他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我找他要这笔钱,姜可不知道对那人说了些什么,对方一脸狐疑,不过神情并没有之前那么愤恨了。
姜可不耐地敲了几下桌子,冲我大笑道,“宋先生,你的茶怎么还没好,太慢了!”
我端着茶壶走过去给他们倒好,姜可撑着下巴笑道,“宋先生今天得破点小财。”
那人也望着我。
姜可用手指勾了勾,叫我拿包烟过来,最后又给了两百块,那人喝干杯子里的茶便揣着烟走了。
“他不会去找工商局投诉的,”姜可临走前对我道,“不过你还是多注意下,吃一顿饭就要倒赔钱,可挣不到什么钱。”
他抄着手,朝我笑道,“晚上还要来接你吗?”
我刚想摇头,他却看向墙壁上那条鱼,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们在那个手工陶瓷店里费了不少时间,他应该也饿了。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迟疑着问他,毕竟算欠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挑眉,“你们店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路小正的咖喱饭做得不错,他吃得兴致缺缺,我在旁边给他倒的那四杯茶他却都喝了,我正要给他倒第五杯的时候他摆摆手。
“这个茶叶你要是喜欢拿一点回去?”我试探着问道,毕竟他也算帮了我忙。
他擦了擦嘴,“不喜欢,你不要费心了。”
说罢,心情很好地走了。 。
生意只能算勉强,一天下来,红燕清闲的时候更多。
这家店大概真开不了多久了,我喝着被姜可说不喜欢的茶,想着转让门面的事情,要尽快办好,不能再拖下去。
斜阳幽幽,洒遍街道,树影在马路上轻轻摇晃。
乐明河这些年变了不少,这座城市的好多地方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还固执地希望它永远像记忆里那样。
对姜可说不用来接,但他还是来了,车里还有秦澍,他正坐在后面,朝我勾了勾手指。
真是像极了对宠物做的手势,轻慢得很,我关了店,默默走到街上。
他看着我,笑着问道,“今天怎样?”
“还行。”我从另一边上车,发现他正在看房子,有点疑惑。
“白汇山那边太远了,干什么都不方便,到时候还是在市中心里挑一套。”
他之前腿不方便,深居简出,更像是避世,现在身体好了,当然要选一个方便的处所,市中心有几个挺不错的小区,价格奢昂,但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我无所谓地点头,心不在焉地想着店里的事情。
秦澍忽然道,“去逛逛吧。”
本来什么都不想买,但一想到宋稚,最近天气变凉,他的衣服也都没有拿过去,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冷,于是对秦澍道,“小春的厚衣服你爸那边有吗?”
他看着我担忧的神情,愣了愣,笑道,“你还真是宝贝你那个儿子。”
“我是他爸爸。”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姜可闻言,也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笑。
“你实在想他过几天就把他接回来吧。”他用手指敲着膝盖,“真是,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他是你自己生的。”
我才是简直要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男人怎么可能生得出。”这是常识问题。
姜可和秦澍闻言,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给宋稚买了一件毛衣,从商场出来后已经很晚了,于是又找了家餐厅坐下吃饭,秦澍审视着四周的环境,对我道,“你那家店有考虑过换个地方开吗?”
乐明河畔风景雅致秀丽,但那家店死气沉沉,的确毫无回春的余地,我已和人联系好,其实位置不错,再度转手非常容易。
我不想再待在这座城市了,似乎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给我太多好的回忆。
我知道不能怪别人,全都是因为我自己。
晚饭我吃得心不在焉,秦澍见我没什么胃口,在车上时又问我要不要换一家店试试,其实他对食物不算挑剔,好吃的会多尝几口,偶尔遇上难吃的就早点放下筷子。
我朝他摇摇头,姜可忽然插嘴道,“宋先生之前不是喜欢那家点心铺的糕点吗?”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咬着烟笑道,“反正就在这附近,方便得很。”
我想了想,朝他道,“谢谢。”
秦澍发话,“那就去那儿吧。”
他握着我的手腕,温度冰冷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摩挲着,我有几次想抽出来,他都悄无声息地制止了。
其实我对那些甜腻腻的东西兴趣不大,但秦澍很重视,他将盒子放在我膝盖上,撑着下巴看我道,“吃点吧,现在还是热的。”
我嗯了一声,想到姜可晚上似乎也没吃饭,于是又问道,“姜可你呢,要不要尝点?”
秦澍的神情顿时微妙起来,眼神移向他。
姜可原本歪斜地坐在驾驶座上,闻言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朝我叫嚷道,“宋先生,饶了我吧,我不爱吃这些。”
说罢,他又从后视镜里紧张地看了眼秦澍。
秦澍瞥向我,目光里有些许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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