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担心太多。”
“所以出什么事了?”长乐偏要问清楚。
“……没有。”
长乐了然,她命金环去收拾衣物。
裴自宁拉住她:“是有几个叛乱的,但并不影响什么。”
“不影响为何瞒着?”
“你最近太累,晚上常常做着噩梦,况且,这些事你知道了也无益。”
“有无有益应是我来判断的。”
裴自宁自嘲:“你总是这样,丝毫不信任我,我记得去年我们并非这样……”
长乐顿住,认真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告诉过你的。你不该对我怀有太多的期望,我从不是你所需要的贤良淑德的妻子。我厌烦你来我往的无聊交际、厌烦隐藏在其中的攀比嘲笑、厌烦各种各样的妥协与规矩,厌烦背负各种令我不再是我的包袱。”
裴自宁:“虚与委蛇和规矩在朝堂之上难道不是处处存在?这不是原因。”
长乐注视着他:“因为我姓温。”
“若你当真将姓氏看重,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开都城。我知道在你心中有一样东西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可我值得你信任。”
他仿佛将她看透,长乐放软了态度:“他一个人在都城,我很不放心。”
“如果当真有危险,我会进京将他护送过来。”
长乐注视着他,想问清楚他到底是为何要娶她,又为何对她仿佛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模样?
最后,她制止自己。
“你会做到?”
“我可以立誓。”
自始至终,她仅将裴自宁看做一个贴着“丈夫”二字的物,哪怕曾感受到的光芒,也决允许他占领自己的心灵。
然而此刻她躲门后,看着升起的朝阳用它尖锐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射进来,吞噬着她的忧悒。
可是如果跛足没了跛足,他还是他?
她失去了她的特质,又会是谁?
裴自宁道:“我先去办些事,放心吧,没事的。”
“嗯。”
这大概是他见到的最乖的一次。
裴自宁走后,仍有一种焦躁不安令长乐不断地思考,她坐在椅子上,扶着额角。
“殿下,这是老夫人新熬的药,要求每日都喝。”
这样的碗映照着她的脸,仿佛一个镜子,没有谁能不照镜子就看清自己的。
她需要镜子不是吗?
“我先去老夫人那。”
长乐踏出屋子,她眼中的明亮比烛光更甚。
不知为何,可蓉有些害怕,觉得眼前的人尽是鬼魅的气息。
当夜,裴自宁被仆人急匆匆地请到裴母房里,裴母的哭泣声迟迟止不住:“你要是听我的话娶了妧妧,我也早就抱上我的孙儿!哪会还白白等这么长!我告诉你,若你还要我这个母亲。要么,纳妾,要么,休妻,我可不管什么赐婚,我只要我的孙儿!”
“我不会休妻,也不会纳妾,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你的好夫人亲口告诉我,她不能怀了,也愿意和离!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你到底是纳妾还是休妻?”
“无论她能不能怀,我不会同意纳妾和休妻。”
“你给我滚!”
裴自宁走出房门,问长乐去哪儿了?
可蓉道:“殿下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裴自宁道:“你把肖望喊来。”
在长乐支着头,凝视烛光时,裴自宁过来了。
他脸上有着曾未见过的情绪,这让长乐很感兴趣,忍不住猜测他下一步会说什么。
她道:“我只是坦诚交流,我们要信任不是吗?”
“为什么不先与我说?”裴自宁问。
“因为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我臆想中的一道儿幻影。”
她笑着,就像戏弄人的猫,在那里摇着尾巴,看着好戏。
“然而我并不是幻影,我们可以过继一个孩子,我记得你很喜欢小五。”
长乐眼帘微垂,蓦地道:“我不喜欢孩子,也厌烦了这一切。和离的事不是与你商量,而是告知。”
她递过去一个布袋,上面的印有的龙纹,已能使裴自宁猜出里面是什么了。
果然抽出后,正是一道圣旨,上面写着——特允裴自宁与幼娴和离。
他猛地合上:“我不会同意的。”
长乐懒得同他再纠缠下去:“我明日便走。”
“我会送你去都城,但同样你仍是我的妻子。”
他将那道圣旨拿走,头也不回,忍着怒气的样子格外的清俊。
“我是不是很可恶?”
顾氏从里屋走出来:“你就是个恶人。”
“那我今夜便能安心睡觉了,顾姐姐,晚安。”长乐走入黑暗。
假如她有充沛的感情,她想她会回赠,然而她有的只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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