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端坐着椅子上,手中拿着奏疏,苦恼得皱着眉。
温煜望着她的侧脸,他清晰地察觉到那双眸中闪烁着的退意与黯淡。
“一会儿要听大学士讲解经义,你打算去吗?”
“我……”长乐说了一半又停下来,她又一次出现那种朦胧而踌躇的神色。
让长乐接触这些并不是为了璇初为了大鄢,他只是想看看她在忙碌而全新的一切下能得到什么。
这无疑是疯狂的,权力的漩涡从来是炙热而污浊的沼泽。
他希望在冷峻与感伤之外她能拥有着炙热,但如今看来已经快被灼烧至尽。
为什么会这样呢?
旁边的冯腾仍在絮絮叨叨,可长乐全然没有了心情,她真切地感受到江山的重量,她的每一言决定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无数生灵的命运。
有人能从这样权力中得到快乐,而她只能察觉那份恐慌与不安。
“四哥,我有些累了。”
温煜忽然明白过来,也许他需要用自己的手毁掉方才出现在她身上的不安与犹疑不定。
连绵的雨冲刷着每一个角落,从大开的窗户中刮来的风扫过温煜略微袒露的胸膛。
平日显得煞白的皮肤泛着红晕,燥热与头疼席卷着他的头颅。
他抓着床围吐下涌来的污血,在那一瞬随着而来的是闪着寒芒的刀刃。
长乐赶到这座被雨笼罩的宫殿,走廊上残留的雨水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光。
到处是潮气,充斥着阴郁的情绪。
她从人群中走出,见到裹着纱布的温煜,鲜血从他的胸膛渗出。
温煜朝她笑了笑,全然不顾透红的伤口。
簇拥的人如同潮水缓缓退下,包括太医。
“你应该留下他们。”
“你在害怕吗?”
长乐竖起自己的屏障:“四哥不害怕,我又怎会害怕呢?”
“你的牙尖嘴利似乎只会在我面前显现出来。”温煜有些喘过气来了,他瘫靠在柱子上。
胸口的血迹在扩散。
长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虽然隔着好几件衣裳,他身上的冰冷却好像直接碰触到她的肌肤。
他倏然回忆起很久以前,笑道:“我们曾有一次也是靠的如此近,你一直在睡怎么也不醒,看着你我也有了睡意。在你的身旁那是我唯一次的好梦。”
借着灯火,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柔和。
“娴娴,你不需要害怕什么,没有人会指责你,这是你天生的权力。”
雨还没停,但天空已经开始发亮了,仿佛是荡漾着一片幻影。
这样的夜晚中,她和他紧紧地挨在一起,他们有着最近与最远的距离,却又被自己的内心束缚。
“你赢了。”
黑暗是一种迷惑,温煜被它吸引,她也被它吸引,然而它最终并非生命的本身。
现在,她将如窗外的阳光。
杨书迟在书房呆坐了很久,他在等一个消息,等了很久没有等来。他站起摇晃着走到自己发妻的床边,道:“我们这世享受了这么多的富贵,下世定要再次拥有。”
他的泪水盈眶,咳嗽着离开,无视身后恶狠扑去自己老妻的仆人。
枕头下的呜咽比他抑制的咳嗽还要急促。
他拉开门,沈玦在门外笑道:“杨阁老是想学徐阁老?”
这日早朝,文武大臣们都来了,唯独龙位空空如也。
越是错过时间,烦躁与迷惑越是明显。
这时,内侍高呼:“陛下到!”
他们匍匐而下时,用余光看到长乐牵着璇初缓缓向他们走来。
冯腾宣读诏书,任命章瑞广为太傅、张骓为龙虎将军。
在吾皇万岁中,长乐注视着稚嫩的璇初以及透来的朦胧如雾的阳光。
天晴了。
随着年号的更替,新一轮的权力交接总是伴随着鲜血。杨书迟的倒台,勾连出无数人的死亡已令长乐坦然地接受自己手中的权力。
有时她也会想过四哥死亡的真相,当真是嵇迟重的反叛?
可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昙花一现,她过于忙碌,忙碌着操持国家大事,忙碌着关心璇初的功课,忙碌着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她已经快记不得曾经存在于自己心中的忧悒的滋味,毕竟有谁会在一片赞美与歌颂中而怯懦不安?
“姑妈,太傅他又在瞪我!我不喜欢他!”已经稍微长大的璇初向长乐哭闹着。
长乐放下奏疏,皱着眉问:“今日功课可完成?”
“我也不喜欢姑妈了!”璇初含着泪,哭泣着跑出宫殿,遇到前来的沈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又在使性子了,是我太惯着他了吗?”长乐放下奏疏,揉了眉心,“今日有何事要禀告?”
已经荣升锦衣卫指挥使的沈玦在徇烂华丽的衣服下更加气宇轩昂。他道:“今日只要一件事,此事说大也不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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