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过河拆桥了。”
“什么过河拆桥不拆桥的。”见沈归雪没理解到点子上,曹三娘有点失望,又道,“不过我又凭什么怨恨呢,在西凉那些年,我家老大一直跟着他,就是他亲爹也没对他这般好;后来我又带着小儿从西凉回来时,一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大儿说。他将我大儿教导得极好,让他心无芥蒂地接受我这个母亲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乱世中人命如草芥,两儿得幸长大成人,兄弟和睦,他又从未向我承诺过什么,我又凭什么向他要求更多呢?”
她的话里裹着深深的失落,这是沈归雪头一次听到跟穆雁南相关的往事,震惊之余,着实觉得曹三娘可怜。她仔细地观察这个看上去有点粗粝的女人,在历经了磨难与求而不得的失望之后,她眼里已不再有光彩,也不再有期待,但仍有骄傲在眼底跳跃,如风中之烛,支撑着整个人的精神不灭。
她有心安慰曹三娘,但她这前言后语一会儿怨,一会儿又不怨的,倒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穆先生那样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女人喜欢吗?”她在心里暗暗想。
寻药
其实绕过北峰,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第二日两人便涉水而去。千尺潭边有之前采药人留下的小筏子,沈、曹二人解开筏子,慢悠悠地一杆一杆向对岸撑去,倘若不是急着,倒是颇有一番悠闲趣味。
沈归雪寻思着,来都来了,干脆自己采一些碧潭雪芽回去,现成的制药行家在侧,还能省不少钱。便问了不少碧潭雪芽的事。曹三娘听得奇怪,问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这碧潭雪芽乃是少用之药,你这娃子怎么随身带着这般药?还想要再采这么多?”
想到前夜曹三娘对自己推心置腹,沈归雪如实相告:“一个朋友生了重病,需要碧潭雪芽配药。”
曹三娘道:“你德威镖局与药师谷关系那么好,朋友生病直接送到药师谷不就行了?再说碧潭雪芽是解毒之物,你莫要骗我,怕不是你这朋友中了什么奇毒吧?”
说到奇毒,曹三娘兴奋得两眼放光。自古医毒不分家,纵使在药师谷,一门师兄弟也都有个自己专长。秦谷主是治病圣手,曹三娘则爱毒成痴,这会儿听闻有这么个病例,好比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摩拳擦掌,非得问个清楚不成。
沈归雪道:“是中毒,也请秦谷主看过,但因为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诊治又迟了些,就耽误了时机,总也不好,身上一年有大半年都病病歪歪的,全靠碧潭雪芽吊着。”
曹三娘撇撇嘴,“我那小师弟治病一流,论解毒比我还是差些。好歹我跟那老毒物一起六年,快快给我讲讲,是个什么情况?”
沈归雪犹豫了。
甘明月销声匿迹这么些年,世人对她知之甚少,大约除了叶氏与沈家几位当家人,已经没人记得甘将军还有这么一位遗孤。
当年叶敬卿背着甘明月闯进她家门时,甘明月已是奄奄一息,据叶敬卿称,他刚将甘明月从皇宫接出来当晚,甘明月就毒发了。他一路相护,沿途经几家医馆下重药抑制毒发,跑死两匹马,才将甘明月带到洛阳。
恰巧秦竹谷主在洛阳办事,被请过来诊治,只是没人知道她是何时中毒,中了什么毒,沿途不同医生又下了不同的药,内息早已紊乱至难做诊断。秦谷主无奈,只好开了一张万能方子,对症不对病那种,勉强护着她不至毒发身亡,然后就一年年这么拖下来,
她不知该如何向曹三娘解释这前因后果,也不知该不该道明这位朋友的身份。曹三娘见她不答话,试探道:“什么朋友让你这么挂念——这碧潭雪芽不好找,支撑这么多年,想来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算是我们家世交吧。”沈归雪敷衍着。转念一想,又追问道,“前辈,你可知宫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毒药,可下毒于无形无色之间——我那个朋友很小心,她也想不通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所以应该是那种伤人于无形之中的毒药——其解药是要用到碧潭雪芽的?”
曹三娘是何等聪明之人,以往又与穆雁南走得近,便问道,“你说那位将军之后?”
沈归雪不作声,算是默认。曹三娘是聪明人,没追问,但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穆雁南想要甘公令,已经想了十来年了。他早就说过,光凭叶钧卿一门支撑叶城,是断然扛不住西凉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但叶钧卿自觉愧对兄弟,说什么也不愿逼迫叶敬卿和甘明月交出甘公令。她突然想,这沈家小姐看来与甘家遗孤关系不错,如果制住沈归雪,用她来逼迫甘家遗孤,没准真得可以得到甘公令。
曹三娘这个人,治病救人的事干得不少,杀人越货的事也没少做,是非观不能以常人观之。长久以来,她一直以穆雁南之愿为愿,以穆雁南之想为想,此时此刻哪还想得到一路上跟沈归雪关系融洽,满脑子只想的是“拿她换了甘公令,也算了了穆先生一桩心事”,想着,手在袖中不知不觉就屈了起来。
沈归雪哪知她想了这么多,仰着头道:“前辈,找到金叶重楼后,咱们还得原路返回吗?你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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