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
“我懂。”
周娥抬手在李苒肩上拍了下。
“最早,我那个伙,也就一年多,除了我都死光了,投军路上,碰到的几个姐妹,结拜过的,也都死了。
我连给她们收尸的时候都没有,那时候,唉,小兵一个,被驱着接着打仗,不停的打,后来就疲了,想想吧,人都是要死的。活着,也不见得就比死了好。
活着更苦!”
李苒沉默。
活着,确实更苦。
她退出来之后,活着的那两年,不知道坍塌了多少回,她的死,是被害还是赴死,现在想想,很难说。
她是死过一回,才活过来。
“行啦,别想这个了,这个世上,不该这样,不该那样的事儿,多的是,你能管的,没几件。
打仗死人这事,别说你,就是皇上,也没办法,要是有个天老爷,大概能有点儿办法?也不一定。”
周娥拍着李苒,连叹了几口气。
谢泽号令频出,从帅帐里进进出出的诸将小厮等等都是一路小跑,营地从辕门到四圈围栅看起来毫无动静,营地内却是来来往往,气氛紧张。
“大帅这是觉得栎城夜里要来袭营?要么就是夜里攻城。”
周娥蹲在自己帐蓬门口,和站在她旁边的李苒说着闲话。
“以前吧,这个时候,这个味儿。”
周娥抽了抽鼻子。
“我就坐不住,就想拎刀杀人,这几年在京城养的,废了,这会儿,我竟然无动于衷。唉,废了。”
“你多大了?”李苒低头看着周娥问道。
“这跟年纪没关系,我就是疲了,说起来,咱们来前,我还不是这样,就这些天,一下子就疲了。”
“因为沈供奉?”李苒沉默片刻,问道。
“应该不是吧。”周娥站起来,和李苒并肩,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小五说得对,从骨子里来说,我不是个喜欢金戈铁马,杀伐征战的人。也就是逼急了,那股子恶气太足。
这两年,那股子恶气散没了。”
“嗯。”李苒低应了一声,两人并肩站着,不再说话,看着人进人出川流不息的帅帐出神。
从回到营地,直到天色黑透,李苒看着谢泽一身戎装出了辕门,中间只西青过来传了谢泽的几句话:让李苒安心,不用等他。以及,给周娥的几句话:他留下西青这一队人马听她指挥,让她警醒些。
李苒干脆睡在了周娥的帐蓬里。
周娥吃了晚饭,穿戴整齐,牵了她和李苒的马栓在帐蓬门口,半躺半坐在帐蓬门口,示意李苒,“你只管安心睡,有动静我叫醒你,来得及。”
李苒应了,合衣躺下,闭上了眼。
李苒这一觉睡得很好,周娥伸手指碰到她时,她正在酣睡。
“劫营了?”李苒呼的坐起来。
“不是不是!”
周娥对李苒的警醒早有明了,还是被她呼的窜起惊了一下。
“是石南,说是大帅已经进了栎城,让你赶紧去。”
周娥说着,伸手拉起李苒,推了她一把,跟在李苒后面出了帐蓬。
帐蓬外灯火通明,西青等人已经聚集过来,骑上了马。
石南满头大汗,看到李苒,忙上前见礼道:“半个时辰前,咱们开始攻城,爬上城头,没想到栎城已经空了,大帅已经进城了,让小的请王妃赶紧过去。”
李苒愕然,周娥更是惊讶的眉毛飞起。
“走吧。”李苒没再多问,上马疾驰出了辕门,直奔栎城。
一口气冲到栎城,穿过明显还十分纳闷的军阵,冲进洞开的城门。
桑枝在城门里,看到冲在最前的石南,高扬着手,示意石南跟上他,沿着月光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疾冲。
冲过半个城,前面一片阔朗空地上,谢泽的亲卫持刀警戒,谢泽站在那片阔朗之地之后的院门口,负手而立,看到李苒,忙迎上去。
“怎么回事?”李苒从马上扑到谢泽怀里,急急问道。
“简明锐弃城后撤,祁伊留了封信在这座院门上,院子里关的,是紫茄她们,都平安无事。”
谢泽答的很仔细。
“为什么后撤?因为昨天?”李苒简直不敢相信。
“大约是,紫茄她们安好,先让左先生询问,咱们到那边,你先看这封信,还有些事,要跟你商量。”谢泽揽着李苒,带着商量的意味道。
“好。”李苒干脆点头。
左先生询问,这是公务,作为一群被俘月余的人,是要先好好询问。
她们安好,这就足够了。
谢泽揽着李苒进了空地上现支起来的小帐蓬。
李苒从谢泽手里接过那封信,仔细看完,又扫了一遍,看着谢泽道:“字里行间都是忿忿之意,后撤是简明锐的意思?”
“嗯,不光忿忿,还有示威的意思,他在我眼前撤空了栎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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