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在他身前停下,伸直手臂,将伞举过他的头顶。微扬起下巴,静默望着他,深棕色的瞳仁比雨水还要清澈。
许宿野呼吸停滞,站在台阶上,很专注地跟她对视。
喧哗的雨声中,他无声走进伞下,立在她身旁。
伞外大雨倾盆,却因着身旁这柄小小的伞,他得以幸免于淋湿,有了方寸立足之地。
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闻到了花的香气。
不是幻觉。
是无比鲜活的真实。
如果不是时绿,许宿野或许永远都只能孤零零地走在滂沱大雨中,踩进污浊不堪的泥水里。
可因为她的存在,他才有了尊严,才能体面地行走在这人世间。
遇到时绿之前,许宿野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灰暗冰冷。
只有时绿是鲜活温暖的,只有她能把他从泥泞中拉出来。
就算把一生都浪费在她身上又如何。
☆、仰望
他们抵达陵园的时候, 雨已经停了。太阳被浓厚的乌云遮住,明明已经早上十点钟,光线还是显得灰暗。
拾级而上,青石板路凹凸不平, 缝隙里生了青草, 上面还挂着潮湿的水汽,绿意盎然。
这是时绿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陵园里很空旷, 人不多, 但很多墓碑前面都放着花, 只是被雨水冲的七零八落。
看着眼前这一座座灰白色墓碑, 时绿忽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上次, 许宿野没有恰巧回来。
那么她现在,是不是也会静静躺在这样的地方, 在很漆黑闷窒的地下,连风声都听不见。
时绿蹲下身子, 把一束白菊放在碑前。
碑文简洁, 放着一张褪色的照片。男人穿着警服敬礼,跟许宿野长得很像。不同的是, 许宿野总是沉默寡言, 不苟言笑,照片里的男人却笑得阳光。
许母想单独跟许父说会儿话,时绿先跟许宿野去旁边等。
墙下的石凳上积了雨水, 许宿野用纸巾擦干凳子,把外套脱下来垫在上面, 隔绝了冰冷的石面,才让时绿坐下。
他自己则是斜倚灰白墙壁,静默立着。
时绿看得出来, 他今天情绪低落,眼瞳很暗,像是熄灭后冷却了的星。
他们都没说话,偶尔有冷风吹过,旁边就会下起落叶雨,哗啦哗啦。
风经过的瞬间,时绿忽然开口:“许宿野。”
“嗯?”许宿野原本微低着头,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抬眸看向她。
也许是因为今天温度低,他的脸孔比平时还要冷白,像是没有血色,唇色也淡。
她轻声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许宿野凝望着她,片刻后,他抿了抿唇,低声开口:“有。”
时绿等着他继续说。
许宿野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顶。
“安城比祁城小很多,也没祁城繁华。一入夜,街上除了烧烤摊和广场以外,其他地方都漆黑一片。小城市没太多玩乐,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晚上,跟爸妈一起去广场散步,玩套圈,打气球。”
许父去世前,许宿野家境还不错,虽然跟时家这样的豪门没法比,但也衣食无忧,富足安乐。
许宿野说的这些东西,时绿只从同学口中听到过,从没真正玩过一次。
很奇怪,她以前对这些小玩意从不好奇,这次却不知为何十分在意。
她认真听着。
“我小学的时候,玩那些游戏很厉害,尤其是打气球,很少失手。我那时的梦想是,长大后跟我爸一样当一名警察,爸妈不支持,我还因为这个跟他们生气。后来我爸出事,我才明白原因。”
“我想要的奖品,最后都能赢到,只有一个没成功。当时我很喜欢其中一个遥控机器人,但是圈太小,根本套不进去。我爸跟我约定,如果我期中考能考到班里前三,他就找摊主把那个玩具买下来。那次期中考,我考了第一名。但是成绩单刚发下来,老师就接到了我家的电话。”
许宿野眼眶泛起酸涩。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哽咽沙哑,透着无助,“他走得太突然,跟我的约定还没兑现呢。”
时绿也经历过亲人离世,她能感知到许宿野的难过,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在这种时刻,任何话都显得苍白。
过了很久,她说:“哪天有空了,你带我去那个广场看看吧。”
“好。”
后来许母红着眼睛出来,先回车上休息。
许宿野跟时绿一起,走到墓碑前。
许宿野拉着时绿的手蹲下身,看着碑上的照片,无比认真地说道:“爸,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结婚了。”
时绿回握住他的手,浅浅弯了弯唇,温声跟照片上俊毅的男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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