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把头探出来往身后看了一眼,利奥拿着一张旧报纸,发黄的纸页卷着边,看来已经有些历史了。
“我想你能陪我一起玩上面的填字游戏。”利奥说,他很认真。
尼克脱口而出问:“为什么?”
“因为上面空着,而你又睡不着。”
“听着。”尼克拼命让自己保持注视他的动作,脸上毫不动容,“现在已经2点了,如果你不想看电视就把它关掉,这样我就能睡上几小时。谁知道你的‘兄弟’们什么时候会追来,什么时候这里又会变成一个火窖,我想睡觉了,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利奥没有出声,尼克躺下去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电视机被关掉,喘息声、挣扎声和肉体摩擦床单的声音一下就听不见了。旅店的小房间忽然变得安静异常,就像一个坟墓,而且还有坟墓里特有的气味——一种刺鼻的霉味,浴室里的水滴声一直都没有停下。
利奥也躺下来,但他并没有睡着,尼克听见他翻了个身,然后他自己也睡不着了。他本来的确想睡觉的,可忽然之间睡意全消。
尼克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壁灯的开关。他把灯打开然后起来说:“好吧,是12乘12的格子么?”
“不,是10乘10。”
尼克在灯光下看着利奥的黑眼睛:“只玩半小时,不管能不能做完都必须睡觉。”
“就这样。”
“好,找铅笔。”
利奥从旅店的抽屉里翻出一支半截的铅笔,就好像店主早就为客人们准备好了这项不适于半夜消遣的游戏。
一位英国诗人,出生于1809年,作品有《悼念集》、《国王叙事诗》。
“你知道么?反正我不知道,下一个。”
“是Tennyson,瞧,交叉的那个问题是‘救难信号’六个格子应该填Mayday,有个y是正确的。”
尼克用铅笔把单词填上去。
灯光很暗,他们凑得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尼克能填完大部分单词,但是偶尔利奥也会把笔抢过去写上几笔。
Tail(尾巴),Quince(温柏树),Sculpins(杜夫鱼)……
利奥的字很工整,他在写字时眼睛总是一动不动,他的手臂就搁在床沿,膝盖跪在地板上,像个小学生。
你怎么能相信和一个杀人狂一起玩填字游戏?他早该在练习瞄准射击和摆弄杀人工具时就对这类游戏感到厌烦和不屑一顾了,尼克悄悄注意他的眼睛,实际上他从没有看清过他。
空格里的字渐渐被填满了,只剩下最后一行。
尼克似乎还没有哪次能够完整地把空格都填满,通常不是搜肠刮肚找不到答案,就是中途放弃,这个游戏的动机和要求总是很模糊,它还尚未上升到能激发出强烈求胜欲的层面。
利奥紧皱着眉,他表现出十足的耐心,反复阅读那条注解。
“只差一点了。”
可赢了又怎么样?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填字游戏。
尼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此时他的样子毫无危险性,和杀人、流血、暴力无关。
利奥动了一下,他从一个虚幻的影像变得生动起来。
“是Ge,瞧,完美了。”
“很好,你终于想出来了,我可以睡觉了么,现在几点了?”
“2点40分。”
“我们超过了10分钟。”
“超过了10分钟,但是赢得了一次胜利。”
尼克躺下去背对着他说:“是的,一次胜利。”
“和你探讨这些很有意思。”
“谢谢你这么说。”
利奥把铅笔丢进抽屉里,他似乎得到了满足,但是上床之后又把电视打开了。
“噢,天哪,该睡觉了。”
“我知道,但我想看那个电影的结局。贝蒂和她的情夫怎么样了,他们最终在一起了么?他们一边做爱一边逃亡结果如何?”
电影已经结束了,他们错过了大结局。
“别去想了,那是个你喜欢的好结局。”尼克说,“贝蒂爱约翰,但是约翰不爱贝蒂,至少不像她爱他那样爱。他抛弃了这个痴情的情妇,因为她爱穿高跟鞋而且走不快,她总是拖他后腿,娇滴滴的像一把棉花糖,轻轻一拧就变成糖水。你喜欢这样的结局是么?女人杀了男人然后自杀,两败俱伤,流血、性和互相伤害,我知道你是喜欢这些的。”
利奥把遥控器丢在一边,他看起来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这个结局糟透了。”
他说:“编剧只够得上业余水准。”
第15章 杀戮者俱乐部
尼克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下了床,走过房间,然后出门。他赤着脚,穿着沙滩裤站在海岸边。
海的颜色很深,粉红色的泡沫翻上来,冲刷着沙滩。沿着海岸,无数尸体被冲到岸边,层层叠叠的死尸堆积如山。每个人的眼睛都望着他,好像他就是凶手。
尼克知道自己仍在睡梦中,他最后看见利奥站在那一堆尸体之间,正悠然自得地为手中的枪械上弹,一颗、两颗、三颗,咔嗒一声。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透着一抹死人才会有的灰白。
做了一连串这样的梦后,尼克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时,天花板上的水锈渍清晰可见。
天生杀手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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