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她对元俭便比平素更亲近,连声问王兄怎么好几天不见、这是来做什么、怎么这就急着走、大力相邀他再回去坐一会儿。
元俭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和德琳,温和地笑着,说整理旧物时看到一些画本,觉得她们女孩子或许能喜欢,就挑了些山鸟花卉的送过来。刚说至此,元沁已撇嘴,说山鸟花卉的有什么好,再逼真、再细腻也就是那么个东西,倒不如故事画本有趣,哪怕是怪力乱神的也能叫人长些见识。
德琳闻此瞅了她一眼,未出声。倒是元俭笑了,说我好赖也当过一阵子督学,天天教人“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家怎会有那样的东西?不过好像有几卷图画本的《搜神记》、《梦溪笔谈》,画得倒还好,毁在套色上,你若不嫌弃就随我回去看看,免得晚了再被费礼海给了旁人——元俭大婚在即,这些日子他的宫中都在忙着整理收纳用物,有些运往宁王府,有些就留置宫中或分送他人了。
元沁是何等爱新鲜的人,听到这话哪有不跟着去的道理?只刚迈步就想到更重要的事,回头眼巴巴地望德琳。元俭见此笑了笑,说教习若不十分忙便同去如何?也好帮沁儿把把关,免得她良莠不分。元沁闻言连声称是,木槿不知就里,也跟着赞同,说王兄处一定还有好东西,咱们就去好好挑一挑。
对元沁的小心思,德琳明白得很,说一点儿不恼她那是假的,可看她一路可怜兮兮地赔笑脸,再从远近亲疏的立场上想想她的倾向,也就没法儿怪她什么,况且令她心绪不宁的人又不是元沁,她冲她撒气算什么?尤其元俭像看出她在和元沁别扭,她何苦让不相干的人跟着费心?如此这般一想,便笑着对元俭敛衽,说那就先谢过殿下割爱了。元沁见她脸色缓和开了,如蒙大赦,噤鼻子眨眼地在她身后对元俭直合十,元俭看得忍不住失笑,德琳只做不知。
“她怎么惹你了?还生气?”等元沁和木槿走到头里去了,元俭才笑着问德琳。
“生气倒谈不上。不过她那想什么是什么的脾气……”德琳叹了一声,不再往下。
元俭看她是不想说,笑了笑,未追问,“看样子她还知道顾忌你,往后当会记着教训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德琳吃了一惊,忙道,“她是公主,我们身为教习的哪能……”
“谁当你是教习?”元俭摇头,见德琳诧异地看向他,停口,回思了自个儿说的话,微怔,轻咳了一声方续道,“沁儿是最不在意等级的人,我看她可不止当你是教习。”
这一条德琳也知道,微笑了笑,未否认。元俭看看她,也笑了笑,未说什么。又走了一阵,忽然轻叹,“在宫里住着未觉得,这要出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微仰了头环视着宫墙城楼,目光不胜恋恋。
德林听着他的感喟,心中微动,正要说什么,却有人轻快地接了口,“那有什么?王兄你又不是没出去过,可不一样又回来了……”
“公主!”德琳作色——元沁要不是公主她真能上去给她两巴掌:元俭出去过,因为他成亲了;又回来了,因为宁王妃亡故了,如今宁王又要成亲,她却这么说话,那意思是……吉不吉利的先不论,光元俭听了这些话能不能像是被人在伤口上搓了把盐?
德琳声音一变,元沁就知道错了——她又不傻,不过是嘴比脑子快而已——又悔又愧地回望了元俭,张了几张嘴却说不出话,末了一缩脖儿,拉着木槿溜开了。德琳这时候倒后悔喝她那一声了。歉然地对了元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反是元俭淡淡一笑,道“无妨。……沁儿说的也是实情。”
德琳听他口气似并不介意,虽诧异,却也乐见,由衷道“殿下豁达。”
“非关豁达,”元俭摇头,还是淡淡笑着,“不过是人死不能复生,况宁王妃天上有知的话,也不会愿我颓唐憔悴,更何况我是皇长子,一味耽于情殇而诸事不顾,那成何体统?对亲何以言孝、对手足何以为表率?”
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德琳听了又是意外又觉刺耳,微蹙眉瞥向他,却见他唇边虽挂着清浅的笑意,面上却是一片萧瑟,恍悟他先那么说不过是不愿她自责,而后这些则应是他抱病那一向旁人慰谏他的话——他痛失爱侣,却是连哀痛都不能恣意随心的?!
德琳体味他斯时至今的凄苦自抑,心中顿时溢满了不忍,元俭似有所觉,微偏了头看看她,自嘲地笑,“教习不会是嫌弃我这不祥之人吧?”
“殿下——”德琳叫了一声,轻喟,“造化无情,您又……”您又何必自苦?“况您对宁王妃一往情深,那才是……”那才是令多少人感佩之处。
“一往情深?”元俭重复了一遍,又露出自嘲般的苦笑,“她的薄命却成就了我的情深之名……老天对我真是何其仁厚……”
德琳说不出话。
他所要的当是与宁王妃鹣鲽相依,白首偕老吧,最终却落得个天人永隔,他如何能不郁愤上苍?
德琳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悲悯,却听元俭犹在怅然低语,“还有情深……她独眠地下,我却很快要另结秦晋了,这样也敢说情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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