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他的眼睛那样清冷明亮,写满了爱意与挣扎。
裴敏叹了声,无可奈何道:“听着阿慎,我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听话,松开手……”
被压着腕子,她只能费力地抬起头,于贺兰慎耳边笑着安抚,一句‘我帮你呀’几乎是化作气音拂过耳畔。
卯时,宵禁解禁,远处钟鸣声响起,涤荡心神。
裴敏睁开惺忪的眼,眼睛还未适应昏暗的光线,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中。
裴敏一怔,揉了揉眼哑声道:“你不会一夜没睡罢?”
心上人在侧,还是这样一个大美人,贺兰慎如何睡得着?回想昨夜点滴,胸口更是烫得不行。
“卯时了?”裴敏翻了个身仰躺着,闭目倦怠问。
“嗯。”贺兰慎伸手将她凌乱的鬓发别至而后,低低问,“必须要走么?”
这话倒是提醒她了。
裴敏咬了咬牙挺身坐起,揉着酸痛的手腕道:“最近被人盯得紧,得趁天亮前回去。”
贺兰慎也跟着起身,拉住她的手思忖片刻,道:“我可以将你藏在房中,直到我离开,没人会知道你在这。”
裴敏惊讶于他竟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语,随着两人关系的越发亲密,他似乎也越发变得像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少年了。
“你明知道这不成。师姐顶替不了我太久,迟早会露馅。”不忍见他落寞,裴敏抚了抚他半长的头发,岔开话题道,“平日里你戴着帽子,我竟不曾发现你头发这般长度了。”
贺兰慎果然有些介意,拿起搁在一旁的幞头戴上,遮住那长度古怪的头发道:“有些奇怪。”
“但还是好看的。”裴敏笑得双肩颤抖。
贺兰慎抿了抿唇,将幞头调整端正,起身穿衣道:“我送你回去。”
这会儿裴敏没有拒绝,欣然道:“好啊。”
天还黑着,街上十分空荡,只有零星两三个早点商贩敲着木梆子卖馄饨、面食之类。
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从夜色混沌走到天色微明,崇仁坊的坊门于街道尽头隐约可现。
送人十里,终须一别。
裴敏并非黏腻扭捏之人,便停下脚步大方道:“贺兰真心,军旅艰险,你要好好护着自己。待你得胜归朝,我这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了,将来才好顺遂成亲。”
她负手站在黛蓝的晨曦中,鼻尖在冷风中冻得微红。贺兰慎望着她,颔首道:“你也是,要平安等我归来。”
“放心罢,那么多风浪我都熬过来了,没理由跌在这儿,顾好你自己就成。”说到这,裴敏想起一事,揪着贺兰慎的衣领道,“昨夜我要临幸你,你偏不肯做到最后,此番去塞外,你若敢跟着军痞们找别的女子泻火,我就宰了你,听见不曾?”
贺兰慎皱眉,似有不满道:“军营生活再清苦,也苦不过做和尚。我既是许诺了你,又怎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
“也对,倒忘了你曾是个和尚了。”裴敏放下心,替他抚平衣襟。
抚着抚着,她的动作慢了下来,良久,自嘲般嗤笑道:“没想到,我也有像深闺妇人般伤感离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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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十月初, 贺兰慎离开长安出征北上。
那日凄风凛冽, 长安下着清寒的飘雨。旌旗猎猎,军仪肃穆,年轻的将军一身战甲于马背上回首展望长安。城郭绵延,门洞萧索,行人背着包袱行色匆匆,他的视线定格了一瞬, 而后变得深沉坚定, 勒转马头扬鞭而去。
净莲司内, 裴敏一个人歪身坐在正堂中,撑着脑袋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案宗卷轴, 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想年初相遇, 贺兰慎轻轻松松接住数百斤的铜缸跨入净莲司,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如今两情相悦,期间不过短短十个月,却仿佛经历了一辈子般漫长。
不知从何时开始,裴敏已习惯身旁有一人静坐相伴,或提笔批阅,或低声交谈……而现在, 再也没有人替她将凌乱的公文清理整齐,心也跟着正堂大厅一起变得空荡起来。
奇怪,自己在遇见贺兰慎之前不也是这般过来的么,这会儿又矫情什么呢?
想到那日清晨他送自己回司,在无人墙角里失控的临别之吻, 她不由浅笑,砸吧着嘴回味了一番当时的热烈缠绵,这才搓了搓发冷的指尖,打起精神研墨审阅公文。
刚批阅了几本,便见门外一小吏捧着一叠新的证词公文等物躬身进门。那小吏扫了眼裴敏案几上堆砌凌乱的纸张案卷,眉毛拧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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