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做作业，他等了半天，等不住了，又是一条短信过来。
    还是没有回复。
    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喂。”接通的瞬间，言刃还在想，她会不会嫌他太粘人，但几秒钟之后，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部隐去，言刃翻身从床上坐起，好看的眉眼皱到一起，“初星，你在哭么。”
    电话这头，初星捏着手机，桌上的台灯被她关掉了。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她细细的呜咽。
    她本来不想哭的，但莫名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就自己跑了出来。
    窗外有淡淡的月光穿过纱帘落在桌上，鱼缸里，金鱼拖着透明的鱼鳍，缓缓地游弋。
    所有一切都好安静。
    言刃只在最初听见她哭声的时候问了一句，之后的时间，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响，一言不发。
    沉默的气氛好像带来了他温柔的安抚。
    初星开口的时候，仍然哽咽，“我想当一条鱼，我不想当天上的星星了。”
    这话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言刃没有听懂，但他没问。
    又过了一会儿，初星说：“言刃，你能抱我一下么？”
    初星的名字是她爸爸取的。
    他说星星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是独一无二的珍贵。
    林芝雅一直告诉她，她是天上的星星，所以在爸爸妈妈眼里永远都是那么明亮闪耀。
    初星也一直这么相信着。
    可天上的星星是这么不自由的吗？
    被这样以爱为名的引力绑着不能移动，即便再耀眼的星光也会面临陨落吧。
    她好累。
    林芝雅今天说的那些话，那些被她看管着的场景，只是那样说出来就让初星觉得不能呼吸，她无法想象如果林芝雅真的将那些变成现实。
    但即便真的如此，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
    被子里像有一个黑洞，吸引着初星的身心不断下沉。
    她被房间里无尽的黑暗包围，隔壁房间里，林芝雅的呼吸好像就在耳边。
    她捂住耳朵，将脑袋埋进枕头。
    这时，枕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有信息进来。
    初星听见了，但她不想动。
    黑暗仍然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又震了一下。
    初星还是没动。
    她睁着眼睛，看着墙壁，那上面淡淡的纹路在这样的黑夜里不可辨认。
    楼下传来汽车锁车的声音，滴滴一下，紧跟着，便是沉静。
    似乎想到了什么，初星心口倏地一紧。
    她翻身摸到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言刃发来的信息。
    【我来了】
    【睡吧。等你醒了还想要抱抱的话，下楼就能看见我。晚安】
    言刃在楼下，那刚才汽车的声响……
    是他。
    已经一点多了。
    林芝雅早已熟睡。
    初星披着外套，蹑手蹑脚地从她房门前经过，屏住呼吸，心跳飞快。
    她快速地穿过客厅，大门开锁的声音很沉，她怕吵醒林芝雅，想要退缩，可手机上言刃的信息还亮着。
    咬牙闭眼，开门。
    初星连拖鞋都没换。
    她乘电梯下楼，但一楼没人。
    四下无人，天色又暗。
    找了一圈，初星有点慌，低头想给言刃打电话，却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抱住。
    “在找我么。”
    楼道里有声控灯，没声音的时候自动熄灭。
    初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够不够吵到灯一直亮着，但言刃身上的体温和淡淡好闻的味道让她浑身僵直。
    头顶的灯灭了，然后又亮。
    言刃的声音不大，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温柔得一塌糊涂。
    “我以为你睡着了，被我吵醒的么？抱歉。”
    初星说不出话。
    顿了一下，他又说：“刚才为什么哭。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身体被人扳过来，初星抬眸，看见言刃眼中映着自己。
    他温热的指腹从她眼下已经消失的泪痕处抚过，是在安慰她。他弯唇，笑意勾人又宠溺，“是想我么。”
    “想让我抱一下，想得哭了，是么。”
    初星愣愣看着他，惊讶，有无语。
    半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自恋……”
    她眼中浮着点点水光，言刃看见，然后笑了。
    把她拢进怀里，两个人贴在一起，初星听见他的心跳在耳旁规则的律动，心间的冰凉被温热的东西冲散，暖意顺着血液遍布她的四肢百骸。
    她放松了自己，沉浸在言刃宽阔的胸膛。
    头顶的灯灭了，很久都没再亮起。
    初星永远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