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淮戈斜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笑里饱含着各种内容, 凌冽的目风逼得胖胖硬生生地往后扬起身子, 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胖胖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盯着被关上的大门, 良久，回过神来, 喃喃骂了句：“等着老子以后把媳妇助攻给别人, 你就偷着哭去吧！哼！”
    说完, 自己朝办公室翻了个大白眼，一屁股重新坐回转椅上，脚尖一转转回了电脑旁，开始担负起作为经纪人兼娱乐八卦组负责人的职责来。
    工作室这段时间招了几个新员工，新员工的工作大概分为都围绕着前期接洽，中间准备，后期宣传等，具体细分的事宜由淮戈和胖胖安排，员工虽然不多，架不住演员也少，用主力安排两人，倒是绰绰有余。
    不过两个人的经纪人还是胖胖不变。
    上次胖胖已经跟着礼茂去试戏，并且成功获得古装剧男二的角色后，他自己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是多啦a梦，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
    这次郝眉眉的试镜，福星版蓝胖子必然要跟过去，为她坐镇。
    为了贴合人物形象，郝眉眉特意换了件紧身牛仔裤和淡蓝色的衬衫，把自己打扮的活力青春又并不会过于艳丽照人。外面再裹上一件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趁着自己身上的热气还没被冷空气吹跑，赶忙钻进车里。
    助理小李姑娘把买好的热豆浆递到郝眉眉手中，郝眉眉喝了一口觉得热意流淌进四肢百骸，才长舒了口气总算缓过劲来。
    胖胖边开车边用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她放轻松。
    “那个宁凝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李晟还是苏白？怎么她一个扑街的网络电影女主角还能争一个刘导电影的试镜机会，欸你别说，以胖爷我火眼金睛的老辣眼光，说不定她啊都靠上了。”
    郝眉眉：“……”
    “又不是靠上首富傍上巨星，这点八卦你都扒。”
    “这不是怀恨在心么，等他们什么时候阴谋暴露了，老子不上去踩两脚就算善心大发了。”
    “你真毒。”
    “最毒夫男心，学着点吧。他们现在是踩着咱们半跪起来，还没真正站起来呢，欺负我们是新人工作室舍不得拿艺人形象来和他们硬碰硬，就在网络里瞎蹦跶，以后还按照这种套路碰上别的硬茬……呵呵。”胖胖冷笑一声，“知道为什么通过这种方式走捷径容易被媒体捕风捉影一顿瞎带节奏吗？”
    “因为这人本身就不干净。十句花边新闻里只要有一个被证明是事实的话，其他那九个就算是假的，大众们也只会相信媒体。”
    郝眉眉默默消化完胖胖这一通分析，顿时有种想拜他为师的冲动，不过还没化作迷妹前，学会主动思考的她感到一丝迷惑：“你这些判断都是怎么得来的？”
    “瞎寻思的。”
    “……”
    “嘿嘿，当然还有我姨的一点特殊教导，忘记介绍了，我姨是大周娱乐杂志的小小小小负责人，专门干那些被粉丝和明星诅咒的活。”
    大周娱乐算是花边杂志里的主流，干的没其他花边那么缺德，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道德底线。偶尔爆料出的新闻时不时就能引起娱乐圈一阵震荡，比不上大主流媒体，不过在网上的拥护者倒是很多。
    没想到胖胖居然有这样的背景，郝眉眉顿时肃然起敬。之前对他大三就能了解娱乐圈人情世故到这种份上的种种疑惑全都烟消云散，不只有天赋还有家人buff的加成，淮戈不重用才怪。
    说完宁凝这点八卦，胖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小道消息。
    “对了，听说这部剧三个主演中的其中一位确定了。”
    三位主演说的是所扮演女主的孩提年代的童星演员，青春少年时代的年轻演员，还有戏份最重的轻熟女演员。
    因为以一个女人的一生为拍摄轨迹，在她的人生中肯定会遭遇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只能算作配角。当然因为咖位的问题，即使是配角，如果是有名气的男演员来出演，最后谢幕的演员名单排名也肯定会在年轻演员和童星演员之前。
    胖胖说的其中一位应该是戏份最重的那位，听说今天试镜的除了年轻演员还有一些小童星，而挑大梁的主演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来试镜。
    “这位咖位就大了。林思玲，听说过没，去年的红丹奖影后。”
    红丹奖是国内最又分量的电影奖项，基本上算作国内的小奥斯卡。每年的影帝影后都够占领一大版面的娱乐头条了，几乎稍微关注些国内娱乐的人都知道。
    她会参演刘伯承导演的新戏，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因此郝眉眉听说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豆浆都吐回了杯子里。
    “烫的。”面对助理目瞪口呆的表情，郝眉眉淡定地解释。
    “什么烫的？咦，到地方了，你可给我长点脸，别被那个扑街小演员抢了风头。”
    不止是胖胖这么想，淮戈那天吃早饭的时候也提到过，搞得她今天试戏的目的变味了似的。
    郝眉眉囫囵地应付一句，抱着剧本和胖胖往试镜的大楼走去。
    试镜大厅内坐着不少来竞争角色的演员，童星和年轻女演员所在的区域不同，双方并不妨碍。
    因为刘伯承导演这次属意捧新人演员参演他电影年轻女主角这角色，因此这次来竞争年轻女主扮演者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公司要捧的新人演员，或者一些被人推荐的不怎么有名气的演员。
    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几个一些电视剧里出现过的眼熟脸庞。
    这可比郝眉眉第一次参加淮戈的面试规模大得多得多，气氛也和曾经面试有着天壤之别。
    每个人几乎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投入剧本，要么小声的和助理或者经纪人聊天。
    找好位置坐下等待后，翻动着自己已经琢磨过很久的剧本，不多久，胖胖就小声惊呼道：“卧槽，林思玲过来了。”
    不止他一人反应这么大，现场内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郝眉眉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见林思玲戴着口罩和墨镜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非常低调的从他们等待室旁路过。透过整面玻璃幕墙，也能感觉到她的从容镇定，和她们这些还在苦苦煎熬的小演员们从态度到气场全然不同。
    林思玲过来后，面试就很快开始了，郝眉眉的顺序靠后，还得有一段时间等着。
    “厉害了，居然还真是她。”胖胖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看样子这次面试官里你要攻略的对象又多出一位。”
    郝眉眉默默地闭上自己刚才略微张开的嘴巴。
    “可怕。”
    “不可怕，淮老板比这些人可怕多了。”
    “话说到这，淮戈人呢。”
    “哦，时刻等待你的消息，看试镜结果来判断你在工作室一姐的地位。标注一下，这是他本人亲口说的。”
    “……太狠毒了。”
    两个人小声交谈着呢，没什么事干的助理小李抬头看了眼又赶忙低头，虽然是团队里的新人，不过她时刻紧跟着大队伍，对一切抹黑自家艺人的人都印在脑海里，眼尖地看到那个被胖经纪人不断diss的女孩进来，她小动作的拽了拽胖胖。
    胖胖抬起脑袋，看到宁凝自己进来，不知意味地哼了声，低下头继续和郝眉眉聊天。
    郝眉眉也发现了。不过她秉着公众场合不撕逼的态度，运用了普通人都会的特殊技能——装瞎。假装没看到她。
    两个人彼此装作陌生人对对方都好，可有人不这样想，郝眉眉打算装瞎，可有人不愿意，明明要在试戏之前保持全身心的投入状态，这个时候偏偏要过来成全面子上的情谊。
    或许只有宁凝觉得有。
    “眉眉，你也过来试镜啦。”宁凝站在她面前，乖巧地冲她打招呼。
    毕竟两个人之前的事情上过热搜，周围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两位主人公，还有一些小助理忙着给他家不清楚的艺人科普这段热搜始末。
    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
    这个时候要是郝眉眉不做点回应，估计很快就会有“某位工作人员”爆料她耍大牌，和舍友关系不和，嫉妒舍友等等被媒体用烂的抹黑专用故事。
    胖胖正瞧着自家艺人的脸色，想着万一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自己好快速救场。
    “啪叽”合上剧本，胖胖被她的动作牵动地差点蹦起来。
    一直低头的郝眉眉做出的行为和其他人所预想的所有场景全然不同，挂着淡淡的笑容站起来，主动伸出手：“你好。”
    大家：“…………………………”
    宁凝一副被驴碾压过的表情，怔了征，在她的笑容下下意识地握住手：“你，你好。”
    “真巧，你也过来了。”
    重复着刚才宁凝的话，这种对话基本上和英语见面聊天互相nice to meet you的打招呼方式一样……没营养。
    宁凝似乎意识到郝眉眉对自己的态度，嘴角略微抽动，表情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夹杂着想要解释的慌乱：“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
    胖胖心一提，看她起的话头就知道她想在公众场合搞事情，自己刚张嘴要岔开。结果郝眉眉那边来了句。
    “你吃饭了吗？”
    宁凝说到一半的话说不出来了。
    “……吃，吃了。”
    “啊，我也吃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
    “今天天气挺好的，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堵车？”
    “……”
    郝眉眉寒暄着普通人见面必备的吃喝天气这些尬聊的话题，然后自然而然地说道：“这次试镜，你也要加油哦。”
    无比虚伪和善意的终结话题，愣是让郝眉眉说出了真挚感情。
    没有撕逼，没有翻脸，和颜悦色，语气礼貌，虽然中途打断别人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不过大家都知道宁凝想要说什么，打断她至少不会让气氛尴尬，虽然没热闹可看了，不过其他看出门道的演员纷纷低头进行着表情管理。
    至少别让那个过来找茬的女演员看出她们脸上的嗤笑。
    被郝眉眉轻松下了逐客令，宁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原本和男朋友计划的后续道歉也没能如愿的进行下去，要是自己还准备强行解释，估计郝眉眉身边虎视眈眈的死胖子反倒会倒打一耙。
    这些全都是苏白帮宁凝分析的。宁凝没怎么干过这种事情，今天恰巧在公众场合见到郝眉眉，就像把计划的事情付诸行动，不过她还要年轻没有多少临场应变的能力。
    被郝眉眉牵着鼻子走到这份上，宁凝张了张嘴巴，脑子一片空白计划统统作废，什么都说不出来。
    郝眉眉还保持着合格的微笑，加重语气，再次重复一遍：“试镜一定要加油哦。”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下战书挑衅自己？还是她早就有后门能试镜成功故意看自己笑话？
    宁凝被她的话搅乱的思绪，干干地应付完一句后，胡思乱想地走回自己位置上。
    第53章 宁凝
    试镜大厅再一次回归平静。
    末了, 胖胖摸着下巴从宁凝那边拧过脑袋感叹道：“这叫什么来着，任你戏精上身，我自岿然不动。可以啊你，境界提升了啊。”
    郝眉眉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翻动着剧本，淡淡回答：“都是老师教的好。”
    “老, 老师？”不知为什么，胖胖莫名想到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办公室里对着掐的两个人。总不能是淮老大还教女人如何掐架吧……
    胖胖有点恍惚。
    面对这个即将颠覆形象的回答，情感上他是不想刨根问题的, 可八卦之魂终究是战胜了两年多的兄弟情义, 胖胖还寻思着如何委婉的抛出这个问题, 结果没等到开口，那边就已经满心感慨；“多亏了平时老板没少拿这种态度来气我, 怎么样，我有没有学到精髓。”
    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