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哪家的?来做什么?是不是大凉人?胆子小的便只是跟着队伍,簇拥着前行。
忽然,一双细嫩白滑的手撩开了灰布,围观的小孩顿时“呼”的一下跑开了老远,又忍不住好奇停下矗足观望。
只见一人探出头来,朝外细细张望。那人生的明眸皓齿,一水溜的黑发从他的肩膀披下,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韵味来。他的眼睛黑秋秋的,只是面容有些疲惫,身上也略带风尘。
他放下灰布,朝里面的人说道:“师傅,这儿便是渭南城了吧?”
他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却不刺耳,反而带着一丝腔调的婉转。
里面那人睁开阖着的双眼,撩开旁白的布块,略作分辨,便说道:“应许是。”
他很是振奋,欢呼道:“太好了,可算到了,坐这么些天车,都快把骨头坐散架了。”
说完,他连忙去拨开灰布,更加仔细的去看这个他未来生活的小城。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师傅说道:“师傅,这里人好少……”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有几滴老泪从他师傅的眼角滑落。
见他回过头,师傅连忙用袖角拭了拭眼角。
他担忧的喊了声:“师傅……”
师傅对他摆了摆手,“师傅这是太高兴了,这才落了两滴马尿。”
他无限感慨的望着外面的街景,感叹道:“终于回来了啊。”
他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里面似有一生的期许,半生的遗憾,和涓滴的眷恋。
他忽然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师傅,只听你说你家乡是渭南城,具体则个倒是全不知情。”
师傅迷蒙了眼,说起了从前。
从前从前,那时候西北还听戏,还唱秦腔,西北诸城隔着一条大秦岭。
渭南城虽是个不大的城,可也有个戏班子,能支棱起一个梨园,供这城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看个戏。
这戏班子也到处搭台子,哪家喜丧也叫他们去唱个热闹。一年淡季旺季的算下来,倒也能维持个根本,养一些好苗子,咿呀咿呀的唱些戏,供老班主们摇着蒲扇,晒晒太阳。
现在的阮大公,当时的阮三斤也是渭南城戏班子好苗子中的一员,父母托了他大舅的关系,把他送到了渭南城戏班。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往上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他稀里糊涂的对着黄大班主磕了三个头,就算拜过师了。
黄大班主对他招了招手,他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见黄大班主后面的神像,好像黄大班主也变成那座神像了。他后来才知道,那座神像就是戏曲界的祖师爷,唐明皇。
黄大班主给的东西不多,只有一条宽板带,说是练功的时候用得着。除此以外就只有些许吃饭洗漱的用具了,他认过师兄,便算是成为戏班子的一员了。
唱戏的日子不比家中的日子好,天刚亮就要到院子里练功,他们还小的,只是练“拿大顶”、劈腿。年纪大的师兄,就是在练武打戏,他们把刀枪棍棒耍的团团转,像是一坨云在飘。阮三斤经常压着腿,然后看呆了,被黄大班主打了好几下板子。
早上拿大顶、压腿练功,吃过早饭后便得“开嗓子”。“开嗓子”是戏班子的说法,师兄们不用练开嗓子,都是一大早起来“咦啊咦啊”的喊,有时候阮三斤还没起床,便能听见这些咦啊咦啊的声儿,就知道要起床练功了。
教“开嗓子”功的是林班主,班主是戏称,这个戏班子不大,班主实际上只有黄大班主一人,其他班主虽然资历和黄大班主一样老,也管一些不要紧的事,可这戏班子还是黄大班主说的算的。戏班子里的师兄喜欢称呼这些老资历的为“班主”,黄大班主也升格为“大班主”了。
林班主先亮了下嗓子,别看他年纪很大,嗓子可是一点没落下。
他一出声,便如那小鸟叽叽喳喳,婉转往复,几欲震翅而飞。
他一亮嗓子,下面的毛头小子们便安分不少,都听着他教。
林班主一个音一个音往上唱,越唱越高,唱完便叫他们唱。
阮三斤去看另外的几个人,他们年岁和他差不多大,有两个比他早来几天,便不露怯的跟着唱了。还有两个和他一起进院,一起拜师的,许是觉得丑,低着头不肯唱。
那两个唱完,林班主便叫他们三个唱。
阮三斤看着另外两个人,他们低着头涨红着脸,嘴角还能看见一丝斑白,那是干掉的面糊糊。阮三斤突然替他们捏了把汗,尽管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唱啊,快唱啊。他在心里呐喊,此时,他们都有种说不出的恐惧,离家来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境地,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什么又被抛弃,心里七上八下。
他这么想着,便也憋红了脸,终于放声唱了出来:“咦啊啊啊——”
他这么一唱,其他两个便也小声的跟着唱了出来。不过此刻已经没人留意他们了,因为都被阮三斤镇住了。
林班主示范的时候唱了七个音,阮三斤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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