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动了动,贴在门上,却没推开。
天将亮时,门终于开了。
人影走出来,路过他身边,脚步停了停,“今日椿枝不多,下次再来烧吧。”
他脸冻得僵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她。
“公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一夜未归,若出了什么状况,他或可以……心下黯黯摇头,算了,便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说与自己听的。
她一身素黑的裙,戴雪白的幕离,透过一层白纱,他看不清她面上情绪。
她果然没说什么,走了。
他没听她的,在她走后,还是进去把椿枝烧了。
如她所说,椿枝少得可怜,似乎一晚上只是在原来的棺胚上雕磨,并没有用上新木。他在棺胚边细看了许久,棺身被打磨得光滑平整,四角都被削圆了,没有任何异样,他找不到她一夜不出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浑身烧得滚烫,脑袋昏沉得无法思事。
居然得风寒了,他暗暗笑自己虚弱,可实在难受得紧,无力地爬下床,挪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喉头愈发作痛,头偏沉偏沉的,他抿着唇,强撑着换好衣裳,准备去药殿开点药,若今晚还要烧椿枝,他可不能就这样倒下。
可还没到药殿,就被人找到,“阿揽,公主今晚不去椿园,你不用去侯着了。”
他鼻子冻得通红,又堵得慌,也不认得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只默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来的路上,他在山石上坐了会,苍白指尖勾着细糙的药包绳,勒出一条红痕。
等他回到木廊下,脚底已沾满了松针雪泥,在木板上踩出一道道污迹。
门没关,一屋寒风灌灌。
他慢腾腾地挪来挪去,熬了药,又喝了药,最后关门躺上床睡去。
睡了多久不知道,他被敲门声吵醒。
是一个眼生的男奴,身后领了一众人,手里都提着个食盒。
男奴见他开了门,赶紧施礼,“阿揽大人,公主赏食,奴才来给您布食。”
他一手还扣在门栓上,半天没动。
男奴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阿揽大人?”
这才反应过来,让开了身。
男奴领着一干人进来,不一会儿,桌上就被摆得满满当当,空隙不剩。
一众人又浩浩荡荡而去。
他在门边立了会儿,才重新关上门,走到桌边,看着满桌锦色玉食,面上一片暗淡无光。
☆、迁怒
次日,他早早起了,准备去谢恩。
如常在石阶外侯着,没多久,里头出来人,“公主让你进去。”
他这才迈步拾阶而上,不一会儿就来到那崖石相挡的寝殿前。
推门入,转过数座屏风,终于又见着那方矮案。
乌红色衣锦相连,她坐在案后,静静地看着折子。
闻声放下折子,朝他看来,“坐。”
他在她左手边的第一个蒲团上坐下。
“家中几人?父母健在否?”
乍然听到这样的问话,他愣了下,迟疑地答:“奴是孤儿。”
她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几圈,“如此,先前烧火营的差事做了多久?”
他微微垂下眼,“十五年。”
她若有所思得点点头,“听下人报,你病了?”
“是。”
“因为那日等了一夜?”
“不是,是奴身子虚。”
她唇角微平,问他,“拿到药为何不赶快回去,却坐在路上发呆?”
“奴……走累了,歇一会儿。”
她眉头略蹙,刚要开口,却被外头通报声打断。
“公主,苏小姐来了。”
他抬头看向她。
她指尖在折面上摩了摩,“你去旁边棋室等一等。”
说是棋室,实则是四面屏风隔出的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中央置一张石底玉面棋盘,两个蒲团。绕过一扇屏风就是,她的寝殿中,如此这般的地方,不止这一处。
他刚站定,便有脚步声一路行来,先急乱后慢行,然后停下。
“苏禾见过公主。”一女子娇声。
“坐。”是她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苏禾这人,说来也颇有几分谈资,本是一平民之女,后来家中生意愈做愈大,父亲一跃成了乌国首富,苏禾便从一介百姓摇身一变成了商贾之女。长公主醒来一年后,一次去坊间巡查大小造梦者的生存境况,回来时身边就跟着这个商贾之女,还亲自把她安排住进了乌国王宫。
苏禾已在乌国王宫两年有余,这两年多,长公主不仅给苏禾请了乌国最好的教习师傅来教导她琴棋书画,礼仪修养,每月还必抽出两日时间来亲自指导兼考核她。
这两日时间,或初一十五,或上旬下旬随意,无一日相同,只看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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