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话不过六七日,但依我们现在的速度,还需半月左右。”桓南答。
李绯烟闻言,抬眼望向桓南,眼底疲惫之色尽显,“可还记得我之前教与你的那套针法?”
桓南一愣,随即道:“不可!”
“算算也来了五封信了,不快点回去,怕是有些难交代。”李绯烟叹了口气,“再拖下去,不过几天我又得拖慢脚程……所以,听我的。”
他们十二月离开江南城,如今春节都过了,丞相府那边以为李绯烟故意拖延,便频繁发信催促。
桓南别无他法最后还是按李绯烟的要求施了针。李绯烟被强制性地昏睡了十日,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京城,此刻她还没有回家,住在京城一家离丞相府最近的客栈里。
本来想调养几日再回,却不想醒来便见到了溪落。看样子,小环已经回去过了。人算不如天算,李绯烟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溪落连忙来扶她,“小姐现在感觉如可?可有不适?”
溪落见她面色惨白,心中担心。
“缓一缓便好。”李绯烟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溪落连忙端来一杯温水让她喝下。
“小姐何苦如此为难自己。这偌大的京师难不成寻不到一个好的大夫!”溪落瞧着李绯烟这般虚弱,心中便气。她自小服侍李绯烟长大,又受过李家老夫人的指点,同李绯烟亲如姐妹。
“现在什么时辰啊?”李绯烟听溪落抱怨,不禁想笑。都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差距真是有些大啊。
“才辰时。小姐可饿?想吃什么?”溪落道。
……
待到李绯烟缓过劲,吃了些清淡的早点。溪落便开始为她打扮。一向穿冷色系衣裳的李绯烟难得穿了身粉色,外披着白色狐裘披风保暖。溪落给她绾了个桃心鬓,然后又拿起瓶瓶罐罐倒了些粉末往李绯烟面上抹。桓南那日见到的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那些粉末看上去蜡黄而粗糙。简单的易容遮住了李绯烟脸色的苍白,只是面色依旧难看。溪落又给她抹了口脂,脸颊上打了些腮红,看起了才好些。
因为丞相府一直称幺女李绯烟身子羸弱在家调养,六年来没有一个外人见过李绯烟,所以溪落最后给李绯烟带上幂篱,遮住她的脸。
李绯烟一行人出客栈时,小环已经在客栈门口等候多时。她引着一众人从丞相府后面进入。
李绯烟的几个哥哥前几年都娶了妻,有个姐姐也嫁了人。如今还有四姐李沁和五姐李清待字闺中。李清素来不喜李绯烟自然不会来接她,便只有李沁携着自己的丫鬟等在后门口。李绯烟前脚才踏进门,李沁就迎了上来,她牵着李绯烟亲切地道了声妹妹。李绯烟冲着李沁礼貌一笑唤了声姐姐。
小环领着桓南离开,李沁则带着李绯烟往温夫人的住处走。她一路上与李绯烟讲了许多家里的事情,快到温夫人的院子时才停了嘴但同时也停下了步子。李沁也是庶出的,温夫人并不喜欢他们这些庶出子女,李绯烟了然,微笑着朝李沁点点头,道:“姐姐辛苦了。就到这吧。”
李沁目送着李绯烟进了院子才与自己的丫鬟转身离开。不得不说,李沁虽为庶出但样貌品德才学皆为出众,在李绯烟没有被温夫人压着死学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是一众姐妹中的翘楚。加之她做事细心周全,深得李萧霆喜爱,如今已经到了二九的年纪因为舍不得还一直留在父母身边。
李绯烟进屋时,温氏正卧在美人榻上假寐,因为保养得好还是与李绯烟离家出走时的样子无异,就这么卧着大家夫人华贵高雅也被她展露无疑。
“母亲。”李绯烟在屋子里站定,朝着温氏行了个大礼。
“回来了。”温氏睁开眼,一旁的侍女乔青虚扶着她起身,末了,又道:“你爹那儿,别去了。”
“是。”李绯烟颔首。
母女间的生分令温氏倍感不快,面上到是瞧不出她的变化,不过对着自己女儿的语气倒是重了些,“你倒是越发长进了啊。”
这指的是她在路上用了太多时间。
李绯烟垂下头,不语。
温氏见李绯烟如此,心中的火不自觉被点燃,即使是这般生气,温氏面上还是面露微笑,举止依旧优雅。
等了半晌也没见温氏再说话,李绯烟却是不想呆在此处了,便恭敬道:“母亲若无事,绯烟便告退了。”
说罢,再向温氏一福身,就准备退出去。
“站住!”温氏喝道,“那小小一婢女就让你记挂这么多年?她比你亲嫂子还重要!?我让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就是这么学习的!”
闻言,李绯烟身形一僵往外跨的步子缩回,背对着温氏,状似波澜不惊,“与她无关。”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果然,家里的人还认为她因为琉璃的死耿耿于怀。
李绯烟与温氏母女两人,六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一直陪伴着温氏的大丫鬟乔青瞧着好端端的母女见面成这般模样,忍不住多嘴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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